第9章 ,誕生于他的十八歲生日

那一天,他得到了渴望已久的自由,以及一筆可觀的財産。

他将自己關在學校的畫室裏,落筆畫下了花栗鼠的眼睛,好奇的,呆萌的,善良的,狡黠的,懵懂的,充滿信任及無所畏懼的。

他在那雙眼睛裏,讀到了自己的渴望。

夜半三更,賈之祎手執鉛筆,畫下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

而後是纖細的眉。

小巧的鼻尖。

飽滿的唇。

窗外是泛青的天,朝陽初現。

賈之祎毫無倦意,一筆接一筆,一幅接一幅。

女孩生動的臉頰躍然紙上。

甄鳴第四次踏入“金花漫畫”。

第一次,她來面試,躍躍欲試。

第二次,她來兼職,失望而歸。

第三次,她來談判,節節敗退。

今天,她希望自己能被辭退。

她特意穿了條象征“投降”的白布裙子,并且帶着一打韭菜雞蛋餡兒包子踏進大樓,一邊走一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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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擴大“不良影響”,甄鳴在每一層樓梯口處,停留至少半分鐘,直到路過的員工露出厭惡之色,甚至掩鼻而去,她才心滿意足地轉戰下一樓層。

十分鐘過去,她來到四樓。

這一層聚集了除賈之祎之外,公司所有的核心人物。她索性駐足不走了,敞開裝有包子的食品袋,眼珠骨碌碌直轉。

她違反《員工手冊》了,誰來管管她吧……

甄鳴沒有想到,她的第一個拳頭,就打在了軟棉花上。

不待見她的張秉銳和呂豔沒出現,只有張恺探出半個腦袋出來,“包子?”

“聞到了?”甄鳴炫耀一般,“剛出鍋的。”

“買這麽多,你吃得了麽?”張恺賤兮兮地,“能分我幾個麽?我正好沒吃早飯。”

甄鳴:“……”

甄鳴等了一上午。

張秉銳和呂豔沒有聞到異味,賈之祎也沒從畫室出來,她百無聊賴,艱難地熬到午餐時間。

員工餐廳人滿為患,楊果果見到她激動大喊:“鳴鳴,到這裏坐啊!”

甄鳴端着盤子朝她走去,眼角一劃,突然發現賈之祎的身影。

他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甄鳴思忖片刻,面無表情地朝角落走去,一屁.股坐在他對面。

楊果果及衆人:“……”

對抗嘛,講究個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甄鳴決定趁着早上舉着包子滿樓亂竄的勇氣尚未消散,立刻實施第二套方案——

賈之祎眼皮都沒擡:“找我有事?”

花栗鼠的眼神不對,打什麽壞主意呢?

甄鳴咬了咬牙,小腿一擡,不輕不重地踩了他一腳,腳尖還攆了攆。

賈之祎:“……”

衆人:“……”

甄鳴視死如歸,直勾勾盯着賈之祎的臉——來啊,你發火啊!趕緊的,磨蹭什麽呢?

她沒有意識到,坐姿導致難以使勁兒,加上她壓根沒敢卯足全力,方才那一腳落在賈之祎的鞋子上,簡直不痛不癢,除了留下個髒兮兮的腳印。

賈之祎的臉變了三變,從錯愕到恍悟,再從恍悟到好笑,敢情是哪個嘴碎的給花栗鼠出了馊主意?

踩一腳,虧她想得出來!

甄鳴揚了揚下巴,挑釁般地露出笑意。

這裏是員工餐廳,她還就不信了,賈之祎動手揍她,其他人能袖手旁觀。

沒人告訴過她,賈之祎的逆鱗範圍只限于皮膚暴露在外的部分,也沒人告訴過她,他沒有一言不合就拳腳相加的習慣。

賈之祎哭笑不得,在她眼裏,自己會對女人動手?

甄鳴還在等着他的反應。

然而她高估了衆人的反應,也低估了自己的能力。

吵雜的餐廳安靜了下來,楊果果和張恺莫名其妙地對視一眼。

甄鳴是在幹嘛?

賈之祎扯了扯嘴角,以極低的聲音問道:“我要是沒理解錯的話,你剛才是在公開場合下,對我進行職場騷擾?”

甄鳴:“……呃?”

啥?

職場騷擾?

她對他?

“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你頭頂正上方就是攝像頭,方才那一幕,應該被完整拍了下來。”賈之祎夾了一片青菜,優雅地塞進嘴裏,又喝了口湯,“我會保留自己的權利,請你好自為之。”

甄鳴:“……”

賈之祎又往嘴裏送了一片牛肉,慢慢嚼碎,咽進肚子裏。

“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你有這個時間瞎折騰,不如将心思多用在工作上。畢竟你落在我手裏的把柄,又多了一條。”賈之祎擡頭瞥了一眼攝像頭,“職場騷擾這種事吧……告到法院去,倒不一定非讓你承擔什麽責任,關鍵是說出去難聽,你覺得呢?”

甄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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