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3)

于父親和另外一個陌生女人的結合,他本着無所謂的态度,不關心不在乎。但是偏偏繼母帶來的那個女兒擾亂了他的心,究竟是親情還是其他的什麽呢?

——

“醒了?”

簡耀捂着頭,睡眼惺忪的從房間裏走出,盧歌政正坐在沙發上敲擊着電腦,聽到動靜也沒擡頭,繼續認真的對着面前的電腦。

“我怎麽……咳……”簡耀不舒服的咳嗽着,嗓子怎麽變成這樣?

“這麽快就忘了?”盧歌政無情的提醒她昨晚發生的事情。

一瞬間所有記憶就如倒帶的錄像帶,清晰而又完整的回播着。

“呵……我還以為是一個噩夢呢!”簡耀拿起桌子上盧歌政準備好的牛奶一飲而盡,“原來是真的。”

半響的沉默,簡耀的心情跌至谷底。

“我回去了,謝謝你。”

“等一下,我送你。”

“不用了,我更想自己一個人待着,放心,我沒事的。”

簡耀打開手機,無數通的未接來電,卻始終沒有自己最想要看見的那通。

“蓉蓉,我回來了。”簡耀打開門。

“你可回來了,急死我了,打你手機也不通,要不是知道你被你哥帶走我都報警了。”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你回來就好,我正準備去上班,你今天就待在家裏好好休息吧。乖啊,等我回來。”

簡耀想笑但是牽扯出卻是苦笑。

蓉蓉走後,家裏有恢複了平靜,小土和Money似乎也覺察到媽媽的情緒,變得安靜起來。簡耀陡然瞄到陽臺的“貓薄荷”,它向着陽光茁壯的成長出了一大片,小小的花盆已經變得擁擠不堪。

井豎曾經和她說過,這不是貓薄荷,而是罂粟,有毒,會上瘾,不過她可是一點也不在意,誰會在意呢?她可是被他全心全意的吸引着的。

“喵~”Money趁着簡耀打開陽臺玻璃門的時候立刻竄出去,撒潑打滾在“貓薄荷”上,平時簡耀只會讓Money待在陽臺外面和“貓薄荷”待上一個小時,而且都是在晚上,所以這次Money可是占了個大便宜。

他會在嗎?會嗎?

簡耀瘋狂的按着左司邯家的門鈴,門,終于打開 一條縫隙,然後,簡耀的笑容僵在臉上。

“是簡耀啊,有什麽事嗎?”房東阿姨從房內探出頭,有點意外。

“林阿姨,這裏……的住戶呢?”簡耀發覺自己的聲音居然在顫抖,這,真的是自己發出的聲音嗎?

“已經搬走了,昨天莫名其妙的給了我一大筆違約金,我又不是不講情理的人……”房東阿姨正說着,手機突然響起來,于是只好轉身去接手機。

簡耀石化般的站在門外,半響,步伐木然的走進去……

變了,又沒變……家具什麽的全都沒帶走,廚房也是,依舊保持着,去西西裏之前的模樣。冰箱裏的蘇打,紅酒,烈酒……

“你們來了是吧,沙發還有桌子全都搬出去,辛苦了。”房東阿姨指揮着搬家公司的員工搬起了當初因為沙發——Money結緣的他們。

“啊,小心啊!”搬家員工不小心碰到客廳的轉角壁櫥,沙發一震,咚的一聲掉在地上發出巨響。

很快,員工再次搬起了沙發,在搬起的沙發底下,有兩個紫色的香囊,孤零零的遺落在地上,散發着熟悉的味道,淡淡的,在丁達爾效應下,如此清晰的散發着,人類聞不出的味道。

當初被Money抓壞的沙發,左司邯堅持沒換,至于Money也被她強制性的關了起來,她到沒在意過為什麽Money會執着于左司邯家沙發的事情。

現在,現在,她終于知道了……

紫色香囊裏的是“貓薄荷”,難怪第一次Money去的是陽臺,第二次卻變成了撓沙發,原來,原來,是他故意的,早就在紫色香囊裏裝滿了“貓薄荷”,引誘着Money,引誘着她落入陷阱,原來那麽早,他就注意到自己了,那麽早就費盡僞裝着自己,喜歡上了自己,她發現了他的秘密呢!真好!

☆、信任與否

“井瑚,是我,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嗎……”

簡耀笑着收起手機,終于,她有了信任的根基。

——

“大哥,我們了解了ALEXANDRA最近的動向,有點奇怪,中國的生意明明發展得很好,但是重心卻挪向了西西裏,不僅如此,聽說ALEXANDRA要與舊金山的一個黑幫重要大佬之一的女兒聯姻,所以目前他人并不在國內,基本上所有的重心都轉去了西西裏。”

“無趣,不過這麽輕易放過他可不是我的作風。我讓你送的禮物送到了嗎?”

“我們的人被攔住了。”一個月前,他們老大華碩苜就讓人準備一份禮物送給簡耀小姐,但是他們還沒接近簡耀小姐一百米就被人襲擊,三番五次都是這樣,這說明這位簡小姐一定有一些暗中保護她的人,而且還是他們熟悉的人,只是這位簡小姐自己知不知道就不清楚了。

“奧,看來這簡耀對于ALEXANDRA來說還真是挺重要的,真是身在曹營心在漢。”

“那要不我們幹脆就從簡小姐身上下手好了,逼ALEXANDRA回國。”

“不,沒必要,先靜觀其變好了,我不信他就這麽輕易妥協這場聯姻,同類人的直覺,一定會有貓膩,給我盯緊了,我很願意在中間挑起一些小小的事端。”

“是,大哥。”

——

“我說我們可愛正直的小豎弟弟,你怎麽愁眉不展的?”井珊調皮的用手擋住他的眼睛。

“別煩,我想事情呢?”井豎無奈的換了個位置。

“什麽事情這麽煩?”

“我……算了……”井豎有點臉紅。

“是不是為了簡耀的事情啊?”井珊一猜即中,井豎不可思議的看着她。

昨天在宴會上的事情早就流傳開了,井豎即使沒去現場也親耳聽聞了上流社會之間的小道消息,所以不免有些擔心。

“哎喲,想知道我是真怎麽知道的,對不對?”

井豎點頭,秒變小迷弟。

“就不告訴你!”井珊一口咬下蘋果肉,“不過你也別擔心了,簡耀已經想通了,估計這會已經在努力的追求着自己的幸福去了。”

“什麽意思?”井豎呆住。

“意思就是,簡耀無論如何心裏只有我男神一個人,她心裏容不下任何人。”井珊默默在心裏嘆口氣,或許這個直得不能再直的傻弟弟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對簡耀有着與衆不同的關心吧。

從小就對女生遲鈍,開竅比較晚的他還是第一次對一個女生這麽與衆不同呢。

“……你想哪裏去了,我對她只是朋友的關心好不好?”

“如果是朋友的關系就更好,總之,她去勇敢的追求自己的幸福去了,你就踏踏實實的給我去找一個女朋友,省得咱媽又唠叨。”

“你還沒找,我不敢先于你啊,是不是?”

“找打!”

井豎完美的避開井珊扔過來的枕頭,立馬離開客廳,在井珊看不見的地方,他嘴角的笑容立刻垮掉,連自己都未曾發現的失落如此沉重的表現在臉上,他只感覺心裏堵得慌,憑什麽左司邯能夠這樣對待簡耀?

——

“先生,簡小姐準備過來西西裏,您看?”單炀緊緊跟在距離簡耀一百米左右的地方。

“攔住她,無論用什麽方法。”

“是,我知道了。”

ALEXANDRA挂斷電話,漢娜正好推門進來,手裏拿着一本冊子。

“ALEXANDRA,這是我拟請來參加我們訂婚的客人名單,你看一下。”

“你決定就好。”ALEXANDRA不動聲色的抽出被漢娜抱住的胳膊,“我要去處理一些事情,訂婚的事情不需要過問我。”

漢娜不滿的看着他,直到他走出去,猛地扔出手裏的花名冊。

這邊,ALEXANDRA已經坐上車子,助手April有條不紊地彙報着Amber·MILLIGAN近來的情況。

“和父親的舊部聯系過了嗎?”ALEXANDRA看着窗外,琥珀色的眸子裏滿是冷漠。

“聯系過了,有三位避而不見,超過半數意見不明,形勢不是很明朗。”

“真是一些貪婪的家夥啊,既然軟的不行就來硬的。”ALEXANDRA的眸子裏閃過狠厲的光芒。

“可是您父親那邊?”

“這些老家夥早該退位讓賢了,不用忌諱,他不會在意。”他當然不會在意,因為他根本不會想到這是來自親生兒子的陰謀的第一步,更不會想到他的兒子膽敢反抗他,ALEXANDRA确實不敢,但是他左司邯敢,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善類,如果有必要,他會親自解決這個老家夥。

“先生,您該吃藥了。”JIM端着藥和水杯敲了一下門,推開門發現Amber在對着手裏的鑽石項鏈發呆,絲毫沒有意識到他的進入。

“先生,該吃藥了。”Jim再次提醒,将盤子放在桌上,從藥瓶裏倒出三粒白色的藥丸。

“啊,奧,真是老了。”Amber自嘲着放下項鏈,端起水杯,将藥吞進去。

——

“你還要去西西裏?”盧歌政有點不可置信,他原以為簡耀會想明白她和左司邯的差距,況且她又是一個極其聰明的人,應該會明白她現在的處境。

“對,所以不要勸我,讓我撞一次南牆吧,還有,希望你對爸媽保密,我不想讓他們擔心。”簡耀堅定的說道。

“簡耀,你對工作不能因為你的個人原因總是缺席,希望你做到一個妥善的處理。”

“我知道,對不起。”

“我沒有怪你,我希望你快樂。”

簡耀走出醫院,深呼一口氣,攔了一輛出租車。

“師傅,去Y市國際機場。”

一路暢通無阻,簡耀心裏更加期待,右手裏拿着護照,左手拖着一個小型行李箱,行色匆匆的趕往登機處。

“哎呀——”

異口同聲的兩道聲音慌亂響起,一名身穿格子襯衫的女孩正好與匆忙前行的簡耀撞上,

“對不起,對不起,我光顧着低頭玩手機了,你沒事吧?”女孩一臉愧疚的趕忙扶起簡耀,撿起地上的護照交給她。

“沒事,我沒事。”簡耀撣撣身上的灰塵,繼續趕往登機處。

女孩見簡耀走遠才從包包裏拿出一本護照,走到垃圾桶旁邊,撕碎,扔掉。

“小姐,您的護照”工作人員遲疑的看着簡耀,“您自己看看吧。”

簡耀不明所以的接過來,一瞬間煞白了臉色,護照是空的,只有護照的外科,裏面是空的!

“怎麽會?”簡耀趕緊翻包。

“要不您先待在旁邊找一會,讓您身後的人先辦理手續。”

簡耀無暇回答,只身退到一邊,瘋狂的翻着包包。

“不可能的,剛剛明明還在手裏的。”等等,腦海裏閃過一絲亮線,簡耀翻找的動作猛然僵住,那個在機場裏撞倒自己的女孩,在那之前,護照一直在她手上的……

簡耀發瘋了一樣往回跑,接連撞倒無數人

“神經病啊——”

偌大的機場,人海茫茫,行色匆匆……

簡耀在機場內就像個被打壞的指南針,不停的轉動,卻毫無方向。

随着流動的人群,簡耀也不知道怎麽來到了機場外面,可能是覺得裏面悶得不行吧。她整個人毫無生氣,行李箱也被弄丢了,天空也是暗沉的。

這不是偶然,是誰做的,再明顯不過了。

“滴答——”第一滴雨珠砸在了簡耀的手機屏幕上,屏幕亮起的那個越洋電話終究沒有被打出去。

雨勢從淅瀝淅瀝徹底轉變成了傾城瓢潑大勢,現在正值十一月底,十二月初,天氣漸冷,機場不少行人都在抱怨着糟糕的天氣,然後匆忙躲到機場內。

左司邯都已經離開她一個月了!

就像言情偶像電視劇一樣,在你心情糟糕的時候老天爺看你都是不順眼的,壞天氣,壞的遭遇,壞的心情……

簡耀拖着疲憊的身子,渾身濕漉漉的回到家裏,小土和Money乖乖的等在門口。

簡耀蹲下來,摸着熱情洋溢舔着簡耀手指的小土,眼前陣陣發黑。

“汪——汪——”

“喵!”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好累。

西西裏的蓬塔萊西機場,一名高大俊朗的混血帥哥吸引了機場所有人的注意力,簡直就像走一場暗黑系列的模特走秀,但是即使帥哥再帥,只身一人,也沒有人敢上前搭讪,因為明眼人都能看得見混血帥哥渾身散發的黑色的氣場,臉色更是不用說的冷酷。

生病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人很暈沉,半夢半醒,似乎靈魂經歷了一場漂流。

簡耀願意沉溺在這次的夢裏,因為她看見了她最想看見的人。

不知道昏沉了多久,隐約聽見了一個聲音,最令她欣喜的“簡耀——簡耀——”

焦急和不安充斥在聲線裏表現出主人的真實心情。

左司邯捂住自己的口鼻,這該死的貓毛過敏。

“喵~”Money被左司邯揮走還以為在跟它玩呢,于是再次蹭上來。

左司邯一把抱起簡耀迅速關起卧房的門,靠在門邊大口喘氣,然後從口袋裏掏出手帕捂緊了口鼻。

“簡耀,是你嗎?”蓉蓉剛剛上完夜班會來,打開門正好聽見簡耀房門“砰”的一聲被關上,不過簡耀不是去西西裏的嗎?

黑暗裏,自己的眼前似乎一直有個模糊的人影,在不停的晃動,然後就有一只冰涼的手放在了她滾燙的額頭上。

很涼快,很舒服。她主動的去尋着這份冷源處。

左司邯接到單炀的電話之後就連夜趕回了Y市,甚至動用了自己的私人專機,連續不停歇七個小時,接近淩晨五點左右終于趕回了Y市。

但卻是讓他有史以來第一次體會到心疼這種感覺,看見發燒暈倒的簡耀,他第一次認為自己還是不夠強大,那些所謂的權勢仍然不能夠支撐自己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這是一場漫長的戰争。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得很慢,因為我畢竟不是職業碼字的,還有自己的工作,但是我保證,這篇文絕對不會棄坑,只好辛苦看文的書友們了!麽麽——

☆、漩渦(一)

左司邯摸了摸簡耀的額頭,太燙了,必須去醫院。

“哎?你……”蓉蓉站在客廳不可思議的揉着眼睛。

左司邯怎麽會在這裏?不是應該在西西裏的嗎?這是什麽情況?

“她需要送到醫院去。”左司邯淡淡的開口,不容置否,“不要告訴她我來過。”左司邯猶豫了一會,終于将簡耀交給戚蓉蓉,沒有絲毫停頓的走出去。

“……”蓉蓉還是沒反應過來,他怎麽進來的?

一輛精致的黑色跑車咆哮在高速公路上,自己如此的想見她,但只能偷偷的看着她,看着她生活的照片,單炀每天都會向他上傳簡耀的最新生活照,在西西裏的他只能靠着這個說服自己,堅持下去,簡耀是所有的動力,不顧一切的危險與後果都絕對不能牽連到簡耀。只是,他的心還是不夠硬,他還是妥協了,在聽到簡耀不好的消息後。

簡耀做了一個美好的夢,即使能夠感覺到自己身體發熱發燙,渾身不舒服,但是,夢裏的歡喜讓她完全忘卻了身體的痛苦。

簡耀慢慢睜開眼睛,雨過天晴的陽光耀眼的撒在病床潔白的被子上,溫暖舒适。

側過頭,蓉蓉穿着白大褂坐在椅子上,正背對着她在開保溫盒。

“我怎麽在醫院?”簡耀沙啞着聲音,渾身無力,夢,醒了!

“你還說,你發高燒了知道嗎,39.8度,你不要命了!”蓉蓉轉過身,苛責着,“怎麽把自己的身體折騰成這個樣子?”

“……我去不了西西裏了。”半響,簡耀終于吐出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

“簡耀,你……”蓉蓉正想開口安慰卻被簡耀接下來自顧自的平靜陳述給打斷。

“我知道他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才會這樣做的,我不相信他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變心,一點征兆都沒有,我很信任他,但是……但是他……為什麽不願意和我說出來呢,我會配合的呀,為什麽不告訴我?為什麽我就像個傻子一樣在等他?為什麽……嗚嗚……”眼淚似斷了線的連珠,啪啪全部滾下來,簡耀嚎啕大哭,似乎要将這段日子所受的煎熬統統發洩出來。

“哭吧,哭出來就好了。”蓉蓉嘆口氣,上前抱住她。

Y市的第一場大面積初雪來襲是在十二月底,外面的世界一片白色茫茫,街上的行人徹底的将自己裹成粽子,簡耀的生活就像這個世界一樣,白色的,單調的,寒冷的。

左司邯徹底脫離了她的世界,蓉蓉正在被一個腦外科的住院醫師狂追,井家雙胞胎姐妹也将自己的畫展開到了國外,井豎還是老樣子,唯有一點不同的就是每天被親媽各種逼着相親,估計雙胞胎姐妹也是因為受不了這一點而逃走的吧。而她自己呢,也一直留在了精神科繼續着實習,明年的三月份就要徹底脫離實習醫師的身份了。

一切都很正常,大部分的人一生都是這樣平淡無奇的度過的,簡耀也不例外。

“簡簡,什麽時候回來?”

是簡媽打過來的電話,時間過得很快,2018年的新年就快到了。

“我和哥一起回來,你們就不用擔心了。”簡耀清楚的聽見電話那頭傳來的隐約禮炮聲,不由自主的勾起了嘴角。

簡耀又和簡媽唠了一會家常,簡媽也知道了簡耀和左司邯之間的事情,但也只是嘆口氣,并沒有多說什麽。

至于漢娜說的訂婚請柬,簡耀在某一段時期還是期待過的,她期待的是能夠見到左司邯,但不過短短三個月而已,事實是,她什麽都沒等到,她依然是那個普通的,萬千大衆中不出彩也不差的那個簡耀。

托盧歌政的福,簡耀成功的在新年的前一個晚上抵達了W市的家裏,路上也不怎麽堵車,基本上回家的人都已經全部歸家了。簡耀已經感受到了過年的濃烈氛圍,低沉的炮竹聲,熱鬧的萬家燈火,真好。

車子還未及小區,簡耀就看見盧父摻着簡媽等在小區樓下,看見盧歌政的車子立刻揮了揮手。

“回來了。”一句簡單無比的問候,簡耀在此時卻感覺無比幸福。

她從爸媽離婚之後一直渴望的,都得到了,還有什麽理由不開心過好自己的生活呢?

——

此刻,簡耀正獨自在樓下小區裏消食散步,小土很乖的跟在她後面,亦步亦趨,Money留在家裏被簡媽看着。新年到了,蓉蓉也回老家了,家裏的這兩只沒人照顧,簡耀只好将它們帶回來。

“汪——汪——”緩緩跟在簡耀身後撒歡的小土突然對着黑暗的某處狂吠起來,簡耀猛然回頭,只見一道靓麗而熟悉的身影慢慢從黑暗現身至路燈下。

“我們,談談吧。”盧歌鷗一臉高傲的走進簡耀的跟前,不等簡耀的回答徑直朝前走去。

我和你應該沒有那麽和平吧!但是簡耀也只是在心裏吐槽吐槽,她不想給簡媽和盧父添麻煩,只好跟在盧歌鷗的後面。

“能讓你的狗消停一會嗎?”盧歌鷗随意選了一處座椅,用腳指向小土。

“小土,來。”簡耀抛出一個球,小土興匆匆的搖晃着尾巴去叼球玩去了。

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滞和尴尬,兩人從未有過這種交集,雙方不是漠視便是争吵,所以這會安靜的坐在這裏交談還是第一次。

“有什麽事?”簡耀打破了沉默。

“……我到現在才明白,我一直嫉妒着你。”盧歌鷗高傲的神色一下子垮下來,那是簡耀從未見過的,失落與悲傷。

“我承認,我以前無比的讨厭你,嫉妒你,現在也未曾改變,但是我又為什麽願意主動來接近你呢?”盧歌鷗自嘲着,“或許連我自己也不願意承認,但是心境卻是真的變了吧。”

盧歌鷗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我永遠也不會承認你是我的家人,同樣,你的媽媽也是,但是,從今往後我會好好與你們相處。”

人是多麽矛盾的組合體啊,即使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但是為了自己心中曾經固執認知的某樣東西也不肯低下頭承認錯誤,因為一旦認錯,那麽就代表了推翻曾經相信的一切,這是一種對自己的背叛,所以,那麽多人不願意說對不起。

簡耀想,盧歌鷗就是這種人的典型代表。但是這一副恩賜的語氣是怎麽回事?

“還有……”盧歌鷗的語氣躊躇起來,“我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如實告訴你。”

“什麽事?”

“你的男朋友,左司邯。”

再次聽見這個名字,簡耀覺得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了,“然後呢?”

“我沒有什麽身份來勸你不要和他在一起,但即使這樣,我還是要說,在之前你奶奶去世那一次你回家的時候……”盧歌鷗回憶起當時的情景。

左司邯當時怎麽說的來着,她已經記不太清了,不過她确實很不服氣,自認為自己沒有任何一處比不上簡耀,所以自然不肯認輸,當時信誓旦旦的說着一定要成功拿下左司邯,當做對簡耀最好的報複。結果,讓她鑲刻在記憶裏的是另外一個原因,當簡耀不在場的時候,左司邯完全變了一個人,眼神不再和煦,嘴角流露出的殘酷冷意讓人心驚。她像個初生牛犢,自以為可以掌控引誘他,卻被左司邯陰冷的威脅着,那時她才明白自己面對的是一個怎樣的人,總之絕對不是一個她自認為可以擺布的男人。左司邯不是她之前認識的任何一種男人的模樣,他是危險的,那麽簡耀知道這一切嗎?

……

“當然,這一切只是我的想法,無論如何我說出來了,怎麽決定是你自己的事情。”

所有的認知被打破,自己真的了解他嗎?真實的他?每個人都在說着自己和他的差距。

“不可能了,不過,謝謝你。”

簡耀喚回小土,像逃也似的匆匆離開。

“這麽快就回來了?”簡媽打開門。

“嗯,有點累,想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正好陪爸爸一起出去采購新年需要的東西。”

“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們都買好了,不過明天出去逛逛也好。”

“嗯,我先上去了。”

簡耀無精打采的往上走着,小土也想跟上去但是被簡耀制止住了,只好乖乖的回到了Money身邊窩着。

“回來了。”盧歌政正好碰見上樓的簡耀,簡耀頓了一下,點點頭。

自從上次固執的和盧歌政說自己要去撞一下南牆之後,他們倆的狀态就有點凝固,可能是心理原因作祟吧,也可能是應了盧歌政的話吧。

最為期待的日子裏,簡耀躺在床上輾轉反複,手機裏的動态刷着無數人發來的新年快樂。

大年三十是個非常好的日子,高挂在天空的太陽暖洋洋的,簡耀一個人逛着熱鬧的超市,簡媽本來也想跟着出來的,但在簡耀關愛的眼神下制止了。簡媽現在的肚子已經大到不便行走了,預産期就在下個月的十七號,這個時期自然是關鍵時期。

“看,我給你挑的發帶,好看嗎?”

簡耀排隊等在收費處,一對情侶甜蜜的在簡耀身後小聲說笑着,女孩調皮的将一條蝴蝶結發帶戴在男孩頭上,咯咯笑個不停。

“哇,外面又下雪了,真好看。”

簡耀聞聲擡頭看向外面,果然,又下起了小雪,原本就未融化的雪地這會估計又要穿上一雪衣了。

超市旁邊的咖啡店在放着羅志祥的《愛轉角》,簡耀的唇角不自覺的上揚,轉角遇見——

那個最想見到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祝各位書友們中秋節合家團圓,國慶玩的嗨~~~

☆、漩渦(二)

戀愛是一件很甜蜜的事情,而戀愛的過程簡耀覺得像個漩渦,漩渦的開始是平靜的,越往裏會慢慢變得加速,一旦被吸引住,水流會帶着你不停的攪動,刺激,興奮,恐懼……除非這個漩渦停止。

他穿着修身的黑色連帽大風衣,雙手揣在兜裏,裏面套着一件米色的高領毛衣,筆直的長腿在卡其色長褲的彰顯下更加有形,脖子上圍着灰色的圍巾,安靜的站在轉角的紅綠燈下,嘴角牽起淡淡的笑容,一如既往他從未離開過。

但是,簡耀很可恥的選擇了逃避。

“我真是瘋了,都出現幻像了。”簡耀給自己找借口,搖搖頭,轉過身,淚水瞬間滾滾而下。

視線是模糊的,行走只是本能,簡耀覺得快要窒息。

“果然是幻覺嗎?”簡耀躊躇良久,遲緩的轉回頭,喃呢自語。

手機鈴聲的響起打斷了簡耀表情的凝滞,她擡起手擦掉臉上冰涼的淚珠,吸吸鼻子,接起電話,“喂,媽,我馬上就回來了。”

“你聲音怎麽回事?哭了?”

“沒有,剛剛擤了鼻涕,有點鼻塞。”

簡媽心下了然,跳過這個話題,“簡簡啊,你和小左是怎麽回事?”

“什麽?”

“算了,你回來再說。”簡媽匆匆挂斷電話。

“媽,不要……”再提這個人了,簡耀無奈的看着嘟嘟響的電話。

一路上,簡耀回複了所有人的新年快樂信息,拎着一大袋零食回家了。

“媽,我回來——”簡耀的聲音在看清某個人後啞然失聲。

他怎麽會會出現在這裏?

“你傻站在那裏幹什麽?”簡媽努力用眼神和簡耀交流着。

簡耀終于回神,面色漠然的将零食放在置物架上,“你怎麽來了?”

“來商量一下關于我們即将訂婚的事情。”左司邯友好的笑着。

此言一出,客廳裏的五個人都靜止了。

正在喝水的盧歌政瞬間動作停滞,盧歌鷗一臉看好戲的表情,而簡媽和盧父則是目瞪口呆的盯着左司邯。

“呵!”簡耀冷笑一聲,像是聽到了本世紀最大的冷笑話。

“我們單獨聊一聊。”簡耀推開門,示意左司邯。

——

“我不管你為什麽回來,但是發生過的事情我不可能裝作心無芥蒂,哪怕你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想你應該懂我的意思。”

“當時主宰身體的不是我,是ALEXANDRA。”左司邯顯得很無辜,完美的将鍋子甩給不能出現的ALEXANDRA。

簡耀:……

“不是,現在的重點是這個嗎?”不對,話題怎麽轉到這裏來了,“我現在……唔……”

如果戀人之間無法解釋的話那就嘗試KISS吧,這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左司邯保證,這絕對是自己聽過的最大的謊言,該死的《戀愛百招》,他不應該去看這麽白癡的書籍的。

“放……”簡耀瘋狂的掙紮着,無奈左司邯的禁锢太牢靠。

“嗯……”左司邯一聲悶哼,唇角一陣鈍痛,即使這樣,左司邯也是絲毫沒有松手的意思。

簡耀嘗到了血腥的味道,那是自己發狠咬到的。可是這還不夠,她所受的委屈和那些壓抑的負面情緒,遠遠不夠。

左司邯伸手觸碰到簡耀臉龐的一陣濡濕,嘆了口氣,終于松開了簡耀。

“我……不能原諒你的不高而別,還有,即使那不是你的本意,可是……我這裏,很難受……”簡耀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已經不能完整的說出自己想要表達的話語。

“我知道,這是我的錯。”

“所以……不要再見面了,我現在,現在想不通,我沒有辦法揭開自己心裏的那個疙瘩。”簡耀一把推開左司邯,逃走了。

簡媽只聽見“咚”的一聲巨響,門被簡耀大力帶上,一家人就看見簡耀臉上帶着未幹的眼淚奔上樓。

“你去看一下。”盧父擔憂的看向樓上。

“讓她自己靜一下吧,我了解她,這個時候無論是誰說話她都不會聽的,她從小就這樣,自己想開就好了。”簡媽嘆着氣,決定還是要找左司邯了解一下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簡耀關上門,回到自己的安全地帶,渾身才松懈下來,靠着門癱軟下來。

“該怎麽辦?”明明自己不想說出這番話的啊,但是,還是沖動的全說出來了。

半響,簡耀走到窗戶邊,然後倏地拉起窗簾,她看見了左司邯靠在一輛黑色的奧迪車門邊,擡頭正好看向簡耀的窗戶。

被左司邯突然來這一出,簡耀真的是無心做任何事情。

“叮——”手機提示音響起:記住你所說過的話,我也不會放棄。

樓下響起汽車引擎的發動聲,應該是左司邯吧。

今年的新年是唯一一次家人都在的完整狀态,沒有往年盧歌鷗的劍拔弩張,導致每次都不歡而散,而這個家裏最開心的人當屬簡媽無疑,一對繼子繼女終于對她這個後媽卸下了心防,盧歌鷗也會慢慢接受她的好意,而阿政還和簡耀處的非常好,就像一對親兄妹。

“邊漣,別忙活了,快坐下吃飯吧。”盧父看着風風火火挺着大肚子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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