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和第十四章完整版佐櫻吧回帖自取

一劍霜色自伶仃,兩行薄淚夙願盡。

莫問君心何所向,也無風月也無情。

春末,乍暖還寒。

戰後的餘溫還未褪去,地脊的蕭索已悄然蔓延,夜幕深垂的火之國屢現微光,在主城中俯拾皆是執刃的巡防部隊,處于戒嚴期任何一個人都如履薄冰,壓抑并未因五國一統而有所泯滅,有如此刻的天色,星辰無光,危機暗伏。

蔭蔽的古道上,根枝盤虬,風聲貫穿而過,還未涉足便覺百骸生寒,此地是令人喪魂落魄的禁牢,傳聞中,關押着各式可怕的人物,甚至是睥睨忍界的佼佼者,由于不服從這個國家的□□而被無限期地拘押,永不開釋。

啪嗒、啪嗒——

火光幽幽,平添幾分冷寂,一雙锃亮的銀靴在這剝蝕的石階徐徐踏下,所過之處,兩側守衛站得筆挺,肅然而立。

行至一處暗室,視線前方被半圓形的光幕截斷,相輝一色如靜水漣漪,映照着來者的面龐更為清冷,直襟長衫,銀發高束,左眼蒙有一半冰質面具,仿佛替他掩下了更多的未知和神秘,男子揮退了旁人,并起修長的兩指,輕聲喝下,結界立時破開一處裂口。

光幕內,幾個人影席地而坐,對于造訪者,并無過多關注,甚至連眼睛也未擡半分,似早有預料一般。

“怎麽樣,考慮得如何?”

壓低的聲線回蕩在幽閉的空間內,而響應他的卻是一室緘默。

“只要簽署了這份協議,你們不僅可以重獲自由,而且仍然享受影級的待遇。”

銀發男子徑自邁前一步,手中多出了一疊紙質文件,文件上工整地撰着「止戰協議」四個黑體字。

暗室中,終傳來一聲嗤笑。

“回去告訴宇智波那小子,這種荒謬之事,我們不會妥協!”一片陰影投在他冰冷的面具上,視線上移,雷影昂然伫立,十公分有餘的身高差距再加之那橫練的筋骨,頗具威懾力,“同樣也絕對不會承認某一個人能兼任五國之首,想要我們臣服于他,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你們現在淪為階下囚不也是一個笑話嗎。”

對于雷影的出言不遜,銀發男子并無怒容,反倒揚眉一笑,這人生得俊美如斯,眼中卻潛着一抹陰郁之氣,容不得輕視半分。

“千鶴,你這個叛徒!沒資格在這裏說話!”

此刻,始終沉默的另一女子站了出來,雙手在枷鎖內遽然握緊,铿锵作響。

被稱為「千鶴」的男人目芒一閃,拂手按下腰間的劍鞘,面上卻仍一派儒雅淡笑。“水影大人,曾經作為下屬的我,對您仍存有一份尊敬,但識時務者為俊傑,如今時局已變,五國已不複以往,只有火之國統治下的火影大人宇智波佐助才是唯一的首領,這是不争的事實,早一些簽署了這份止戰協議,有益無弊。”

“名曰「止戰」,無非是想把權集中在他一人之手罷了。”

水影嗔視道,一雙桃花美眸緊盯着千鶴,皆是揮之不去的憎惡。

“一紙文書代表不了什麽,各位若真要反叛,也不妨一試,但當今能和輪回眼之力相較的旋渦鳴人,不一樣淪為階下囚嗎……”目光不留餘地一掃衆人,千鶴平靜的言語卻愈發咄咄逼人,“所以早一些認清這個事實,會免去不少無端的麻煩。”

“輪回眼?我倒要看看這小子仰仗着一雙異瞳能猖狂到何時!”

素來脾性暴戾的雷影卻不再多言,退回原地,盤膝而坐,不知何故,他眼神之中多了一絲興色,仿佛在期待着什麽。

再一次談判失敗,千鶴只得悻悻退出了暗室,這一勸降工作持續了數月之久,軟磨硬泡也不見成效。外界傳聞,統一五國的宇智波佐助是一個殺伐殘忍的□□者,然而,有誰知曉為了規避紛争而付諸這些不必要的手段,如果殺了他們,事情自然會簡單得多,在身邊埋下不受控的□□,無疑是一招險棋,他也曾向佐助谏言過,均被否決。

手握乾坤又如何,縱使無情無歡,終還殘存有一線恻隐。

思緒至此,千鶴惆悵地唏嘆一番。

行至火影辦公樓下,水月便湊了上來,他見千鶴悉眉不展的模樣心下了然。

“那些老頑固還是不肯簽嗎?”

“嗯。”

“早跟佐助說了,那些不聽話的家夥殺了算了。”

喜形于色的水月不爽地呲牙。

“火影大人現在在哪,我有點事要跟他彙報。”

“應該還在那個「女人」那裏。”

水月眉峰一斂,別有深意地指了指另一方守衛森嚴的湖心亭。

“去得太頻繁了一點吧……”

“是啊,基本上每天都去,外界都有些閑言閑語了。”

循着他目光看去,黑胡木雕的曲橋逶迤一直延伸至湖心,那是戰後宇智波佐助下令特地修築的一棟別苑,為了安置一位女子,換言之應該是女醫,她也曾是木葉的一名忍者,雖禁足于方尺之地,但相較于扣押在禁牢中的他人,已屬卓殊待遇了。

只是,這麽一來,頻繁晤面女醫,也太不謹慎了。

若是……

目眺遠方,千鶴不由攏緊了眉。

☆、婚前協議

辦公樓的長廊間,素壁寒燈,不甚清晰。

千鶴腳下生風,一路疾行,當他徑直推開兩扇大門時,突如其臨的光線讓他不适地閉了閉眸,再睜開時,瞿然怔住。

窗前,一抹身影負手靜立,長袍委地無風輕曳,衣袂上赫然印有代表着淩駕于一切權利之上的團扇徽印,他并無續用六代目的稱謂,在這裏,所有人恭稱他為火影大人,擁有輪回眼的宇智波一族僅存的後裔,以絕對實力終結了諸國相制的格局,崇信自我,普天一人。

他是這個忍界的□□者,宇智波佐助。

“千鶴,進來的時候不應該要先敲門嗎。”

一個宛如天罰般的聲音傳來,三尺之內,森寒侵骨。

他微微側首,墨發冷眸,膚白如瓷,五官深邃得如同精心雕刻,在這月光下熠然生色,美得極不真切,尤其是一雙幽深似淵的眼眸,流轉間,攜着常人不可及的冷厲和威嚴,僅僅是站在那裏,不帶任何作勢,渾身上下亦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淩人之态。

“抱歉,我以為大人您不在辦公室。”千鶴身形微微一頓,立即上前行禮,“水月說您去了那個女人那裏。”

“剛回來,他們簽了嗎?”

“沒有。”

“繼續,直到他們簽了為止。”

佐助眸光一沉。

半張冰質的面具倒映出少年空洞的輪回眼,千鶴立在一旁,誠懇道:“恕屬下直言,大人您經常去找那個女醫,一旦您的眼疾被外界所知,必會引起擾攘,而且今天我去牢房的時候,雷影已經有所懷疑了,那個女醫生真的可靠嗎,這麽久了,她應該在故意拖延時間,不如我替大人您重新找一位醫術精湛的醫生。”

“不必了,我相信她。”

佐助眼睫斂了斂,并無半分猶疑。

所謂不破舊者無以立新,換取恒久的和平,必須要改變這個世界的格局,但危機并沒有因此而潰散,衆人不過忌憚他的瞳力而不得不臣服膝下,也因為那一戰,耗損過多,佐助的左眼時常會失明,鑒于此,一棟供以修養的別苑于焉而生,在外界看來,他只不過流連聲色,倘若被宵小之輩竊取到這個機密,便會給予蟄伏暗處的反叛餘黨契機,穩定大局,不僅需要醫治眼睛這麽簡單。

“之前屬下的提議您考慮得如何,迎娶日向一族的女子,若是同時擁有了白眼血繼限界,對于大人您地位的鞏固絕對是非常有利的!”話至此,千鶴不禁面現沉凝。

“這樣一來豈不是欲蓋彌彰。”嚴厲的目光冷射過來,佐助駁斥道,“我不需要借助任何人的力量!”

也是,擁有輪回眼之力卻依靠外勢以保全自身,難免惹人生疑。

“但目前的形勢并不樂觀,統一五國人心尚未穩定,不盡快覓得良策,若被居心叵測之徒鑽了空隙,怕會再興波瀾……”千鶴暗自吸了口氣,他深知眼前之人執拗的脾氣,若再三強調此事必會引來責難,偏又懸心不下。

佐助攏了攏肩上的長衫,緩步間,腰束玉帶襯得他身形更為颀長挺拔,半閉的眼眸梭巡四周似乎在思索着什麽,驀地,他眼尾掃到了桌上那一紙薄箋。

半響,冷聲開口:

“你現在去幫我辦一件事。”

◇◇◇

是夜,萬籁俱寂,唯餘依稀蟲鳴。

湖心亭內,帷幔輕垂,倒映着粼粼月色,滿目清冷。

門簾被掀起,一抹颀長的身形優雅地移步而入,閣中陳設十分簡單,兩張梳背椅相對而置,矮幾上茶盅成雙,一盞酥油燈袅袅燃着,青煙萦繞,映得一室幽寒。

“怎麽是你過來了,他人呢。”

隔着镂雕屏風,傳來一聲空靈的嘆息,蔥指輕擡将垂落的一绺粉發绾至耳後,聽得腳步聲漸近,半卧于木榻上的少女并無旋身,甚至連眼也不擡一下。

這是她旁若無人的待客之道,鑒于醫生身份特殊,縱然淪為了監視對象,這裏的侍衛包括千鶴在內仍不敢有所怠慢,只得端着一張謙和的笑顏,在火之國內,能夠讓千鶴心懷敬服的女人,除了上級水影,就是面前這位女子,關于春野櫻的一些傳言屢聞不鮮,曾合力封印忍界創世之神實力斐然的她,在五國一統後甘願作為階下囚,有人說她與佐助關系匪淺,卻不知她真正目的是什麽。

但這般波瀾不興的模樣,怎麽看也不像自怨自艾之人。

“我是代火影大人過來的。”不及細想,千鶴直接表明來意,将手中的紙筆放置在桌上,拔高音量道:“請您簽署這份協議!”

長睫微顫,半寐的碧眸睜開,恍如一夢初醒。

少女側身坐了起來,來到桌前,執起筆,勉力一笑:“我不過是一名淪為階下囚的醫療忍者,沒有任何權限簽署止戰協議吧?”

她穿了件素服,略帶倦容的面龐無施粉黛仍掩飾不住其玉質天成的妙曼姿容,一雙纖手瑩白如玉,襯着燭火,恰似透明,若論容貌,雖不及傾城絕色但足以另男人為之心動,只是千鶴不懂為何她在人前刻意擺出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漠之姿。

“這并不是止戰協議,只是一份很簡單的約束條款。”

思忖片刻,千鶴五指并攏,做了一個手指,暗示她在空白處簽字。

“還是不信任我嗎?”聽罷,她探身擡袖,不假思索地寫下了春野櫻三個字,“火影大人的病情我不會告訴任何人,一早我就承諾過。”

自打住進了這別苑裏,除了看病、煎藥,她對任何事都提不起興致,就連簽字這等嚴謹之舉,亦是敷衍了事。

事情進展得比想象中順利,千鶴反倒是一臉狐疑:“夫人,還沒看您就簽字了嗎……”

“夫人?!”

聞聲,櫻轉頭,一雙碧眸驚疑地盯住他。

預料到她會有此反應,千鶴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不緊不慢道:“既然您已經簽署了這份協議,那麽作為下屬應該尊稱您一句「火影夫人」吧?”

火影夫人?

他的話音,如平地驚雷,在這安谧的夜中轟然炸開,連帶着她困乏的神魂一并警醒了。

櫻渾身一震,懷疑自己衍生出了幻聽,當她再度打開被遮擋住的那一排墨色筆跡時,月光濾過窗棂直射進來,短短四個大字赫然映入眼簾,驚愕中,她才勉強找到自己的聲音:

“婚前協議!?”

☆、非你不可

搖曳的燭影裏,千鶴默立良久,正前方,少年端坐案前,微阖的眸子掀開了一條細縫,壓抑莫明充盈着整個房間。

“她拒絕了?”

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敲着座椅上的弧形立枨,佐助頗為意外地挑眉,一雙眸卻是滞空,仿佛在沉思什麽。

“沒錯,大人,她還說……”

眼見着深埋在一堆文件中的俊臉愈漸黯沉,千鶴欲言又止。

“有話直說。”

“她說不可能接受這種不公平的婚姻,如果是這樣,她寧可一輩子待在禁牢中。”

在複述這句話時,千鶴站得遠遠的,不敢近前一步。

言下之意,寧願做階下囚也不肯嫁給他?

曾經哭泣着想要留在他身邊,直言不疊地坦白心意,可如今卻斷然拒絕了他,在此之前,他向她提出私人醫護的要求,并且限制人身自由,她也欣然應允,不管何時,在佐助印象中,她不曾推卻過自己,唯獨這一次,意料之外,亦是情理之中。

摒棄感情基礎的婚姻,一紙書箋,皆非由人,何其不是對她的一種諷刺。

佐助低嘆一聲,墨發如緞傾下,無人窺見,那被遮住了一半的容顏上,忽自揚起了唇弧。

“把她帶到我房間來。”

“火影大人,這麽明目張膽地帶她過來,不妥當吧?”

直接将醫女接至私人之地,實難掩人耳目,千鶴不由凝眉。

默了片晌,佐助不動聲色地靠向窗扉,清隽的面龐倒映在半人高的透明玻璃上,其外,竹影橫斜,風聲飒飒。

漸漸地,一抹愁緒攏上眉間。

“你只用通知其他人,婚禮如期舉行即可……”

“是,火影大人!”

微一揖身,千鶴會意地退出了房門。

◇◇◇

居宅內,綠柳周垂,芳氣籠人。

輾轉過重重高閣,少女一路走來緩慢而從容,再次踏足這鋪着木質地板的長廊,寥寥十丈的距離,卻變得深長綿遠,還記得,先前被千鶴神秘地領至宇智波宅,是為醫治眼患,而這一次,卻為了一樁不明所以的婚事,簡直荒謬至極,暗忖着,光線猝然臨之,朱漆門被拉開,身側緊随的腳步也戛然而止。

千鶴微一躬身,向她遞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櫻斂裾步入屋內,頓時,兩道湛亮的目光直直向她探來。

“坐。”

正前方,語聲依舊無波無瀾,少年撐肘支颌,以一種輕慢的眼神睇着她,雖面容似笑,黝黑的眸底卻只有冰凍三尺的絕寒。

身後,兩扇門漸漸阖攏,仿佛阻斷了她的退路,櫻雙腿挪了兩步,卻停滞了,她感覺自己誤入一個進退兩難的局,而選擇權卻不在她手上。

吱——

座椅後移了一寸,佐助起身,徑直走向她,暗香沁鼻而來。

不知何故,今夜的月色極冷,越過窗棂,輕灑在他如玉的臉龐上,線條分明的棱廓似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恰巧替他斂去了幾許鋒芒,他就那麽靜靜地站着,隔着數步之遙,颀長的身形與月華相映相融,美得恍若神祗,僅一瞥,令人心漾欲醉。

好一張翩若驚鴻的臉,對視了一眼,胸口登時一緊,甚至連鼻息都不敢稍喘,強抑下駁雜的心緒,櫻找了一個離他安全的位置落座,平日,替他治療眼睛,交流甚少,也沒有如此緊張過。

不行,必須先發制人。

櫻深吸一口氣,低聲道:“我只是在不知曉內容的情況下簽的字,我不會接受——”

“這件禮服我找人定做的,你進去試一下,如果尺寸不合适可以再改。”

話至一半,便被他斷了去。

似對她的措辭置若罔聞,佐助徑自取來了一件純白典雅的婚服,語氣更是溫柔得不似平常。

有那麽一瞬,她什麽也想不起來,忘了方才簽署了一則無理的協議,忘了此番對峙着試圖支配自己未來的男人,忘了她愛過他,至此,這份情感仍沒有消失,而是被深埋起來,她以為掩蓋得很完美,可當他将纖塵不染的白無垢靜置在床邊,這一刻,好不容易堆砌起來的戒備和矜持被分寸崩碎。

成為這個國家統治者的妻子,人前恩愛,人後陌路。

火影夫人,這個虛名,有如一面可悲的黑鏡,自知者明。

思緒頓了一下,櫻突然有點不是滋味,未曾想過,嫁給一個自己深愛過的人竟是這般難以負荷的沉重。

“我可以是你的醫生,你的階下囚,但我不可能是你的妻子……”好像有什麽哽在喉間,只覺透不過氣,她用陌生疏離的敬語拉開了兩人的距離,“我不會嫁給你的,火影大人!”

眼眶發紅,她卻在笑,這樣的婚姻太可笑了。

“衣服的尺寸可以改,不喜歡這裏的布置也可以換,但,簽了字,就要如約履行。”

頭頂上,一雙墨瞳幽暗得深不見底,彷若審視獵物般鎖住她凄然的臉龐,他立于原地,并無移動半分,卻令她感到莫名的壓迫感臨近,連同整個房間的空氣都變得稀薄起來。

“為什麽是我?!”緊咬着蒼白的唇,櫻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只是需要一個替你掩飾病情的醫生罷了,你可以找任何人,而不是我……”

“非你不可。”

居高臨下的語氣,容不得半分拒絕。

“我做不到!”

“我不喜歡失約之人。”

“我們之間根本沒有任何約定!是,我曾經喜歡過你,但不是把自己最重要的同伴都囚禁起來的你……”極力回避他咄咄逼人的視線,櫻喃喃道:“你已經變了,變得無情又殘忍……”

聞言,他似乎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缥缈得讓人感受不到半分溫度:“我殘忍?我殘忍可以直接殺了他們而不是屢次規勸簽署止戰協議,我殘忍的話也可以同樣殺了你,這樣就得以永久保存這個秘密!”

從她的角度仰視而去,他墨發間的輪回眼似醞釀着可怕的風暴,單單是與之對視便會得噬人的壓力傾軋而來。

櫻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麽,終結谷一戰,曾經的那個少年已不複存在,執意關押所有反叛他的人,包括同伴摯友,她心有不甘卻無力回天,他想要得到的一切,都已經達成了,權利,複仇,從黑暗的谷底站至了這個世界的巅峰,一人獨攬生殺大權,可如今,卻讓她為了一紙保密協議而嫁給他,他不愛她,她知道,與其背負着一個痛苦的虛名,身如枯木,倒不如永堕輪回。

“那麽你殺了我好了,只有死人不會洩露秘密……”

面對着他,櫻失焦的雙目卻仿佛看到了極遠的地方。

室內,陷入一片窒人的僵滞。

佐助頓足,轉眸,不着痕跡地蹙了蹙眉心。

驀地,他身形虛晃了一下,耳旁聽得一聲清嘯,是利刃劃過劍鞘的破空聲。

锵——

頃刻間,一張滿覆寒霜的俊臉迫至眼前,咫尺之距,根本不容逃避。

心下突地一跳!

櫻幾乎是反射性地踉跄後退。

卻見一凜劍芒掠過眼梢,下一秒,胸前一片沁涼,反應過來,她低頭看去,劍鋒幾乎是緊貼着皮膚劃過,胸前的薄衫盡數裂開,她本能地蜷縮護住身體,對他如此逾矩的舉動,一時之間,她完全怔住了,根本無法做出判斷,只能呆愣地注視着他,而面前的少年卻仍舊不為所動。

咔——

劍鋒一轉,歸入鞘中。

探究的目光肆意游弋在她□□的肌膚上,一寸寸收緊,帶着穿筋透骨的諷意,櫻止不住哆嗦了一下。

她真的很想知道,寄宿在這具令無數女人魂颠夢倒的皮囊之下,究竟是一副多麽冰冷的靈魂。

“明晚之前,我會再來,如果你沒有穿上這件禮服……”他微一傾身,頸間灼熱的氣息拂來,櫻僵直着身子,一動也不敢動,“我不介意親自替你換。”

那聲音極淡,卻仿佛在平靜之下抑着征服的虐戾,讓人悚然。

砰——

須臾,關門聲響起。

餘音猶在,櫻失重地跌坐在地板上,雙手絞着衣襟,掌心已沁出了冷汗。

☆、逢場作戲

翌日,月淡星稀,人聲悄寂。

為鋪排新婚之居火之國上下勞碌不休,大至陳設裝璜,細至一磚一石,俱費心思,加之輕紗羅幔點綴其間,舉目所及,青光翠色,恍如置身仙境。

面對空蕩蕩的金頂石壁,櫻心中難受得發緊,她攏上衣襟,站立在半人高的落地鏡前,這一身素白的婚服恍惚得有些刺目,分明臨近喜慶之期,她卻無法笑出來,更別提自若從容地面對一衆賓客。

換做從前,能與苦心傾慕之人締結連理她定喜不自勝,然而,她怎麽也想不到要嫁的,會是地位顯赫、主宰着一方大國乃至更多人命運的統治者,當然,其中也包括自己,連一紙婚書都只為了掩人耳目,權利,令他變得疏離而陌生,櫻深知自己改變不了什麽,柔腸百轉,最終也只得妥協。

正出神間,風聲突起,燭火晃動了一下。

循着聲音的源頭匆匆掃過,殿內高闊,四壁皆空,可當她再度回首時,鏡子裏赫然多出一張出衆的俊顏,逆着月光,白衣墨發,一身清霜,正是佐助。

櫻當即駭了一跳!

一時,亂了分寸,她本能地側身避之,卻不想他閃步欺近,直接截斷了她的退路,借以身高的優勢,兩道目光饒有興味地停落在她身上,見她耳根緋紅,似故意而為,佐助略一傾身,指尖透過單薄的絲緞布料,探上她的脖頸,兩人的距離随之拉近,帶着異樣的溫度,令她愈發驚怵,退不得,櫻索性閉緊雙眸不敢妄動,直至一個如夢呓般的聲音在耳畔低低響起,才将她神游九霄的思緒拉回:

“意外的,比我想象中更合适。”

飄逸的倩影落至眼底,佐助眉宇微揚,帶出幾分真假難辨的笑意。

今夜的少女和平素截然不同,碧眸丹唇,霞生玉頰,眉心綴着一點绾色,曳地的裙衫包裹着袅袅身姿,無風靈動,猶似一朵夜寐的百合,冰肌玉骨,纖塵不染。

櫻愣了愣,暗自忖度着他話中的寓意,忽覺頸前一涼,再看去,鎖骨間多了一枚碧玺吊墜,通體瑩粉,熠熠生華。

“這個是?”

“新婚的禮物而已。”

佐助放柔語調,好看的容顏亦是一派波瀾不驚。

櫻怔怔地看着他,無意識地後退了一步,果然,保持應有的距離,才令得她有思考的間隙,事實上,她并不需要任何禮物,這樣看來好像是她為得到什麽饋贈才應允這紙不公的協議,當然,所謂新婚也不過自欺的戲碼,何必多此一舉。

如斯想着,眸中幾番閃爍,終黯了下去。

“作戲給外人看而已,不必這麽認真吧,火影大人……”捺住心神,櫻佯作不在意,語氣也力持平淡:“我明白的,頻繁地會面女醫,容易引起外界懷疑,但若見的是自己的妻子,就名正言順了。”

似默認了她的一番尖銳言辭,佐助也不愠怒,道:“你大可放心,醫治完眼睛,一切平息之後,我會如約還你自由,在這期間,你只需安分守己在人前做你的火影夫人,起居飲食都會有專人安排,如果還有什麽要求,現在可以提出來。”

要求?

櫻在心底冷嗤,他話聲溫雅卻不容她半分選擇的餘地,眼前之人眉目皓朗,面若冠玉,美則美矣,卻太過冷清,似一塊千年沉冰,單單與之眼神接觸,都覺得心裏一搐,更別說泰然地冠以夫婦之名朝夕獨處,四戰後,佐助關押了一切不服從于他的人,其間包括昔日重要的摯友,漩渦鳴人,不論她如何苦苦相勸,都無補于事,在心底醞釀許久,她試探出聲:“我沒有別的要求,只希望你可以——”

“這個問題我已經回答過你很多次了!不可能!”

似乎預料到她接下來要說什麽,佐助打斷了她,眸光遽冷。

目視着他絕決的表情,時間,恍若一剎凝固。

前一秒,櫻仍懷揣一份希冀,可他卻再一次将其粉碎得片瓦不剩,不禁思量,如今,傲屹諸界,獨斷專橫的他,眼下卻在顧慮些什麽。

“成為火影,統一五國,你已經如願以償了,鳴人對于你來說根本不可能構成威脅……”微頓了下,櫻澀聲道:“我不需要自由,一開始我就承諾過,只希望你可以釋放他。”

聽得此言,佐助削薄的唇緊抿,似極力隐忍着什麽。

見他表情生變,櫻不安地向後退去,餘光卻瞥見他衣袖高揚,頃刻間,陰影直籠下來,佐助猛地扯過她的手腕,指間猝然發力,不給她任何逃脫的機會将她一把拽至身前。

“現在的你不過和他一樣是階下囚,你能站在這裏,是因為這雙手!”冷冽的星眸倏地眯起,不帶溫度地迫視着她,“你已經沒有多餘的價值來跟我談條件!”

心,狠狠一窒!

每一個字都猶如刺骨針芒,似乎要在她身體上鑿出千瘡百痍。

委實,身體受制的是她,處于劣勢的也是她,她又怎會有籌碼同他博弈,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複又攏上眼簾,對于他而言,自己既非友人,更非妻子,他用價值來衡量兩人的關系,何其殘忍,思緒至此,喉間不由逸出一聲輕笑:

“這般對待自己未來的妻子,不适合吧,就算是逢場作戲,也要注意一下……”櫻将視線落在他指骨泛白的手上,唇角笑意愈深一分,“火影大人您不會忘了吧,我們協議上有規定,你不可以碰我!”

聞言,佐助眸中似有暗光一閃,片刻失神後,他松開了她。

“婚期定在三日後,屆時我會再來。”

一掀衣擺,他返身而去。

風未至,夜猶寒。

窗外,濁雲掠過,剪去半簾月色,襯着少女一身素白,更為凄瑟。

☆、外人

大婚當日,長宴賓貴,席間觥籌交錯,而作為主角之一的春野櫻卻不曾展顏,周旁簇擁的衆人衣飾華麗面目各異,那個時候,她只注意到卓立于衆人之中一襲黑衣的佐助,玉容清霜,分外惹眼,待神官奏上揄揚不疊的祝詞時,他回轉過身,她這才與他四目相對,視線之上,半垂的深眸,似一泓清泉,靜得辨不出任何喜怒。

「無論健康疾病,富有或貧窮,都将深愛彼此直至永遠,閣下願意起誓嗎?」

不,他不愛她。

一瞬,眼中空茫,櫻覺得澀苦難當,榮辱與共生死契闊的誓詞是違心的,連賓客的笑靥都近似一種無言的嘲諷,委實不習慣這般壓抑的氣氛,所以在禮節完畢後她找了個借口撤離,意外的是,佐助的回答倒也很幹脆:

“你可以走了。”

簡單的五個字,就連虛僞的溫柔都欠奉,那風輕雲淡的口吻,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瑣事。

正前方,兩排琉璃燭臺一直延伸至長廊盡頭,微風一過,花海起伏,芬芳馥郁,喜色比比皆然,惟有自己黯悵凄怆。

返回居室,不覺間,時已薄暮,正出神,忽聽門外一陣節奏匆促的步履及近,一名忍者裝束的女子自拐角處行來,身材修長,氣韻不凡,行至面前,她略一俯身,恭聲道:“夫人,我叫淺野,今後由我在此照顧您起居飲食,婚宴已經結束,火影大人應該很快回來,如果沒有其他的吩咐,屬下就暫退了。”

細看之下,镌刻着葉狀的護額将來者如瀑的墨發分垂兩側,燈光一映,更是容色奕奕,連聲音蘊着幾分英氣。

淺野?

“聽起來像男孩的名字。”這般待遇,難道她是生活不能自理的病人嗎,差人日夜伺候,實際上不過是方便監視的幌子罷了,思忖一番,櫻苦笑,“你我同輩,私下其實可以稱呼我小櫻。”

“很抱歉,夫人,這樣是不合規矩的,上下級應遵禮儀,行事也要循途守轍,不容有失,不可越界。”擡首平視着她,淺野一字一頓補充道:“這是火影大人的敕令。”

也難怪佐助不論何事都以協議為先,規行矩步,五國歸一,由下至上全盤革新,縱觀忍界,不乏驚世奇才,但某些方面,不得不承認處事雷厲風行的他确有一國魁首的天賦,鑒于身份顯耀,言行間較先前也穩重不少,大概唯一不變的只有那張萬年不融的冰山臉。

心中轉了數念,忽地想起什麽,櫻眸光微閃,道:“你現在要走了嗎?”

這麽一來,豈不是要和佐助獨處一室!

“夫人您在緊張嗎?”

淺野一語戳破了她的本相。

“有嗎?”

“您額頭都出汗了,心跳也很快,現在,更快了……”淺野近前一步,如點漆的雙眸盯住她,“我也是忍者,可以感知到。”

“其實我……”

櫻欲言又止,曾一廂情願苦戀之人竟成為自己的丈夫,奈何身披嫁衣,卻非本願。

“兩情相悅真的令人羨慕呢,嫁給火影大人,您一定會很幸福的。”不知是否為了消釋她的不安而編織出的一番讕言,淺野凝住她,唇畔微揚,“所以請不要太過緊張。”

“兩情相悅?”

櫻心虛地垂下目光。

不過是一紙協議,何談情孚意合,在她看來,宇智波佐助從未對自己動過愛慕之心。

君本無情,吾當自憐,若一再卑微地屈從于虛幻的婚姻,怕是連自己都無法說服。

“宇智波大人統一諸國後,不知有多少權官達貴的聯姻都被拒之門外了。”對望一眼,淺野篤定道:“屬下有理由相信,大人絕不可能降心相從去娶一個不愛的女子!”

“是這樣嗎……”

思索着她的話,櫻将信将疑道。

“而且,火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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