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和第十四章完整版佐櫻吧回帖自取
風起,袅袅細煙,映襯得她的笑容格外不真切。
淺野歪着頭看她,亦是低笑兩聲:“如果是監視的話就不會刻意吩咐屬下去買夫人愛吃的甜品了。”
“他什麽時候也開始學着「籠絡人心」了……”手上的動作戛然一滞,櫻眉心暗鎖,嗔道:“這個湯幫我倒掉,我不要了!”
“唉?那也太可惜了吧。”
“我說倒就倒!”
櫻篤定地回道。
“是……”
見她态度十分強硬,淺野只得讪讪地住了口。
未曾料到,夫人的執拗脾氣,和火影大人倒有幾分相似之處,如斯想着,垂眸瞥向手中即将壽終正寝的甜湯,不免黯然。
剛行至門口,卻見一名忍者裝束的黑衣男子快步走了過來。
“請火影夫人随屬下去一趟會議室。”
面對着櫻,他伏下腰,恭敬地施了一禮。
“我被禁足,除了這裏,哪都不準去,這是……”櫻轉頭看了他一眼,淡漠道:“我「夫君」的原話。”
她本想直呼火影大人,可轉念一想,外人面前以夫君相稱才合乎情理,只是這兩個字眼從唇齒間迸出,不禁面現赧然,思緒紛擾間,便聽那人話鋒一轉:
“火影大人此刻正在會見重要的賓客,不能前來,所以特地派屬下來接夫人。”
“重要的賓客?”淺野一怔,神色轉沉道:“男的還是女的?”
“是泷之國的公主殿下。”
黑衣忍者正色道。
淺野不動聲色地湊近櫻身旁,附耳便道:“夫人,泷之國是邊界小國,忍界大戰期間一直保持中立,但地處商通要塞,物産豐富,他們曾向火影大人聯姻卻被拒絕,此次極有可能是前來示威的。”
聽罷,櫻碧眸一黯。
難不成,真的是心有所系,夢有所向,這下倒也好,借由其他女子來擺脫這個婚姻的束縛,不失為一個良機,可為何,內心忿恨難平……
見櫻怔立原地遲疑不語,淺野皺起眉頭,故作惋惜之态,又道:“這個節骨眼上您可不能不去呀,若是被其他女人趁虛而入就不好了。”
還未來得及反駁,櫻已被她連推帶絆迎至門口,退卻不得。
“等下,淺野……”
“還有什麽吩咐嗎,夫人?”
回穩情緒,櫻眼眸瞥向她,輕咳兩聲,力持平靜道:“那個,湯等我回來再喝,不用倒了。”
“放心吧!”
凝視着少女遠去的背影,一如期望般,淺野颔首而笑。
看來,不僅是執拗的脾氣,就連口是心非,亦同火影大人不謀而合。
◇◇◇
一路緊随黑衣男子,櫻只顧埋頭苦思着淺野的一番戲言,未留意行至一處偏僻之地,再過去便是密林。
周旁渺無人跡,寧谧異常。
餘光瞥過足底長勢嶙峋的枝幹,顯然此處在戰後還未及修葺,憑直覺,有些可疑。
“這條路應該不是通往火影辦公樓的吧?”
步伐一頓,櫻詫道。
見面前之人默而不語,更加印證了心底的疑慮。
“喂!我在問你話呢!”
櫻倏地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纖手一翻,掌心內一股渾厚之力催動,對方身手也十分矯捷,一個疾閃,繞至她身後。
與之同時,櫻腳跟一旋,猛力揮拳而下,卻聽得嘶拉一聲,低頭看去,右手多了一塊從對方身上扯下來的衣角,猶帶血跡,不禁眉心緊蹙。
擺脫了她的牽掣,男子也不急于出招,而是好整以暇地負手背對着她。
剛才明明是擊中了他,可為何他看上去安然如故!
思忖間,風聲乍起,只見那人殘破的衣襟下,健碩的闊背道道青筋畢現,其間,赫然刺着一個醒目的朱砂「風」字。
“風組織……”
莫非他是傳聞中的反叛黨!
櫻怔住,驚愕的目光緊盯着他:“你不是木葉的忍者,到底有什麽目的!”
“既然身份被識破,那麽也只好用武力了。”黑衣男子回身,手持利刃,沉哼一聲:“失禮了,火影夫人。”
須臾,一道熾光直掠而來。
閃避不及,櫻只得正面相搏。
轟——
兩股巨大的沖擊力交鋒,剎時,大地劇顫,騰起的煙塵都被映得透亮,壯觀之勢,宛若翻湧起伏的急浪。
櫻身形暴退,緊攥的指骨傳來一絲麻(百度)痹的刺痛。
黑衣男子猛地閃現,指間撚印不斷,繼而剝離成數道人影,頻齊而動。
對手絕非等閑之輩!
稍分辨了一下方向,櫻握拳,再次作勢欲攻,驚覺一股疾勁之力襲來,幾乎來不及反應。
背後,黑衣男人猙獰一笑,振臂劃下。
刀鋒一閃,聽得風聲在耳畔呼嘯而過,直逼頸項,櫻心下暗驚!
嚓——
再看去,那人的手臂直接被斬斷,鮮血淋漓。
櫻頓生困惑。
半空中,風雲瞬變,雷鳴湧動。
同時,一股無形而攝人的威壓,聚集在這一方天地間。
衣袂拂動聲中,一抹身影倏落于面前。
少年仗劍傲立,一襲白衣,豐神如玉,那迎風而舞的寬袍上,團扇徽印,赫然入目。
櫻心頭一顫。
男子快步而上,趁機扼住了發愣的櫻,冰冷的刀鋒抵在她的咽喉處,剛才殘缺的斷臂竟奇跡般的重新生長了出來,令人觀之悚然。
“別輕舉妄動,宇智波佐助,不然你的女人可就要死在這裏了!”
你的女人,你的女人……
這四個字在櫻的腦子裏反複轟鳴着,比起自身安全,尴尬更甚。
見狀,佐助黑眸遽緊,聲音冷得不帶一絲溫度:“我從不受人威脅,但若她有損分毫,死在這裏的人,将會是你!”
這一刻,櫻心頭再顫。
不過數息,千鶴率一衆木葉忍者迅速集結,将男子圍了個水楔不通。
一雙鷹眸掃過四周,最終落在佐助那森寒的俊容之上,男子竟無懼色,反而興奮難耐:“你可以試一試,是你的劍快,還是我的再生術快,但如果我太緊張手一抖,令夫人芳容有損可就不太好了。”
笑罷,鋒利的匕首劃破了她的皮膚,鮮血順勢而下。
櫻吃痛地別開臉去。
見此情景,衆人面色劇變。
千鶴率先踏出一步,手往劍柄上一握,只覺刺骨的寒風迎面襲來,地面頓時覆上了一層細碎的白霜。
佐助手臂一橫,将他攔下。
對視間,遲疑了片刻,千鶴只得抽身退後。
再度望向那黑衣男子,佐助雙目之中,赫然顯出了六芒星。
天照——
剎時,黑炎騰空而起,帶着一陣飓風橫掃四野,來勢如電,閃避不及,黑炎迅速在男子周身蔓延開來,他痛呼不疊,松開了櫻,自顧蜷縮在地。
天幕一瞬被這詭異的烏光所蔽,不消半刻,那人只餘下一地的殘灰。
“你沒事吧……”
忽覺肩上一暖,櫻側頭看去,正對上佐助那森然的血眸。
他目光一厲,櫻衣角上的黑炎迅速寂滅。
不堪所負,一行血線順着他的左眼流出。
見此,櫻佯作受驚的模樣,揚臂喚道:“夫君,我很害怕!”
連她自己都未曾想到,聲音會酥得入骨三分。
這一聲稱呼讓佐助恍惚一愣,而後,重重地撞進一個懷抱中,衆目睽睽之下,他還得維持自己的形象,只能任由她将他攬在懷裏,她的手,搭在他的肩上,并且,越發緊繃。
這般親昵的動作,令他覺得……
坐立不安!
佐助不适地微斂起眉,半晌忘了語言。
旁觀的忍者們面面相觑,也不敢近前。
待回神,櫻方覺此舉過于浮誇,可為了避免其他人得知佐助輪回眼受傷一事,她必須硬着頭皮把戲作全。
“千鶴,還不護送我和火影大人回去!”
“屬下明白。”聽得出她的弦外之音,千鶴面向周圍人群,拂袖一揮,朗聲道:“你們把這裏處理一下,我稍後再來。”
“是!千鶴大人!”
衆人應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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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吻
返回居宅,櫻替他做了簡單的治療,期間,佐助只是阖目靜(百度)坐,不發一語。
窗外,暮色斜映,蒼山空餘一片緋色。
不時有微風拂面而來,墨發半垂,替他清冷的容顏斂去了幾分戾氣。
将薄紗撚于指尖,櫻略一傾身,擦拭着他眼角的血跡,餘光瞥見他深鎖的眉宇間,若有似無的痛楚閃過,櫻戒備地往周遭掠了一眼,嗔責道:“你到底有沒有按時敷藥,為什麽到現在眼睛都沒有一點好轉!”
“你怎麽不說是自己醫術不精。”
聞言,他薄唇微抿。
這妄自尊大的态度頓時令她暗生不爽,手上動作一滞,櫻反駁道:“如果火影大人認為我能力有限,完全可以另請高明,我也好早一點功成身退。”
“還輪不到你來教我怎麽做!”不耐地罷止了火藥味濃烈的對話,佐助轉念又道:“剛才為什麽要替我解圍,你不是很恨我嗎,若是眼疾被其他人知曉,應該正合你意吧。 ”
直覺凝視着自己的目光轉深,櫻怔了一下。
此刻,兩個人隔得很近,加之窒悶的氣氛催動,心悸不争氣地怦然加劇。
櫻索性偏過頭,不去看那雙蠱惑的眼睛:“麻煩火影大人安靜一點好嗎,我需要集中精力治療!”
刻意回避的措辭顯然不具什麽說服力,佐助驀地起身,卻在轉向的下一瞬,櫻忽覺腰上一緊,整個人竟被他打橫抱了起來。
“喂!你要幹什麽,快放我下來!”
櫻一驚,開始奮力掙紮。
不顧懷中女子的抵抗,佐助徑直步向卧室。
妄圖擺脫某人鉗制的櫻正羞惱地猛揮手臂,未料,這一幕恰好被從房內走出的淺野撞見,櫻臉色倏地一白,忙把頭偎進佐助懷裏,佯作順從的姿态,見此,淺野倒也識趣,第一時間捂上了雙眼。
“火影大人,床褥已經準備好了,那個……我現在馬上出去!”
淺野竊竊一笑,折身退出。
阖上門扉,室內暗了下來。
驚覺一股力道毫無預警地沖擊在脊背上,腦袋嗡地一下,直到身上多了一份重量,反應過來,她已被人仍在了床上,下意識地去擋那覆壓下來的身軀,反抗的雙手卻被牢牢擒住,頭頂之上,那刀刻般冷毅的棱廓,深埋在暗影下,愈發的深邃和危險。
“現在可以靜下心來回答我的問題了嗎。”
佐助俯視着她,眸色湛亮。
櫻難受地掙紮了幾下,力量的懸殊卻令她幾乎無法動彈,只好作罷:“對,我是很恨你,但若其他人得知你輪回眼受傷,借機倒戈,只會令更多無辜的人收牽連,我不過是在權衡輕重後才做出這個決定,希望火影大人您不要誤解。”
不帶一絲停頓地陳述完這句話時,櫻暗松了口氣:“可以放手了吧?”
這樣近的距離令她極為不适,櫻挑開視線,卻難掩兩頰的粉暈,此刻,襯着暮色,分外醉人。
“剛才在外人面前你不是無所顧忌嗎?”見她面現赧顏,佐助眼底似閃過一絲笑意,“怎麽,現在才覺得羞愧?”
羞愧?!
大庭廣衆下,為了幫他掩飾傷情,才會說出難以啓齒的話,他心知肚明,怎麽倒頭來自己卻成了恬不知恥的女人?
櫻惱怒地瞪着他:“火影大人不也說過很讨厭我嗎,為何剛才又要出手救我,看來自相矛盾的不是我,而是你!”
“以你的能力,怎麽可能輕易被那種人挾持,別想借機會逃走!”他正色威脅道。
逃走,她也想,但深谙實力懸殊,被迫打消這個念頭,一如現在的自己,被他欺在身下,根本無處遁逃。
“我的确是故意的。”直視前方,櫻笑得格外清明:“但我目的只是想查出幕後主使,火影大人應該早料到了吧,風組織既然可以堂而皇之僞裝進入火之國主城,那麽必定有內應與他們互通情報。”
觀察他的表情有了微妙的變化,很明顯,火之國存在間諜一事佐助是絕對知情的,但令櫻大為不解的是,以他謹慎的性格不該直接将對方焚骨揚灰,這樣一來,線索也斷了。
“這些事不需要你來插手,我自有分寸。”
佐助冷淡地斂下眸,一副聽之未聞的樣子。
“我不過是好意提醒,早點平息幹戈,我才可以恢複自由!”
卻不想,此話一出,扼制在她腕上的力度又緊了幾分。
佐助猛地将她拉近自己,攝人的眸光定定地落在她身上,仿若萬年寒川,令人不自覺脊背一陣戰栗:“你就這麽想離開這裏!”
“是!一刻也不想待!”她奮力推開他。
對上她怒不可抑的眼神,佐助的面容終于有了微許的緩和。
“你若是本分一點,我會考慮早一些還你自由。”
“我的「本分」為火影大人您醫治眼睛。”對他的妥協視而不見,櫻猶自負氣道:“如果您需要一個千依百順的妻子,可以去找泷之國的那位公主!”
說完這句話時,櫻開始有些後悔了,怎麽感覺自己在無端吃醋,他要娶什麽樣的女子都與她無關,只希望他盡快兌現承諾,恢複她的自由,為何事到如今,還是無法從感情的束縛中脫身。
如斯想着,胸腔又是一陣抽痛。
兩個人似乎陷入了一段冗長的沉默中,靜谧的室內,只餘細微的呼吸頻率,逐漸加快。
“泷之國使者只是來洽談通商一事,聯姻我早已拒絕了……”再看向她,佐助眉眼之間皆是篤定:“再說,我也不會娶其他女人。”
櫻聽得一怔,似乎心底的某一根弦被什麽觸動了,有些暖,也有些痛,說不上是什麽滋味。
“你娶不娶都與我無關,我又不是你的妻子!”
冷冷打斷他,櫻眼眶泛紅。
聞聲,佐助眉蹙得更深了,這一細微的表情正昭示着某人的理智在怒火的驅使下臨近崩碎的邊緣。
“至少現在是。”
下一瞬,他忽地俯首,覆住了她的唇。
在她倉惶無措的目光下,這個吻,挾着懲罰的決絕,直接撬開她的齒關,仿佛發洩一般,肆意攻城掠地。
“不……唔……”
抗辯的驚嘑被堵在了唇齒間,櫻只得不停掙動着身體,殊不知,此舉卻刺激着他更深入的索取,他忽地探手攫住了她的衣襟,往後一扯,涼風灌入,櫻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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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峙
鉗制住她不斷掙紮的雙手,佐助眉宇微緊。
她真的太瘦了,這一身纖骨,幾乎不盈一握,如何能集納逆轉生死之力,感受到身下人兒的不适,他放慢了攻勢,而就在唇挪離她耳廓之際,卻乍見一道血痕,烙印在她白皙的脖頸上,佐助眸光閃爍了一下。
借着恍神的空暇,櫻狠狠甩開他的手,快速坐起。
“別碰我!”
她攏緊衣衫,像是一只受驚的刺猬豎起了渾身倒刺。
倘若此刻手中存有一柄利器,怕是下一刻欲要揮之相拼。
看着她防備的模樣,佐助心中惱怒莫名。
“你到底是不是醫療忍者,傷勢為什麽不處理!”
循着他寒恻恻的視線,櫻才恍悟過來此前被風組織的黑衣忍者所傷,尚未來得及醫治,不過一點皮外傷,渺不足道,而他擺出這副冷硬的姿态,莫不是在憂心于她?
不可能!
在他掌控局勢的□□裏,她不過是一枚利用的棋子,用「一時興起」這樣的理由來擄奪她的身體,再以「讨厭」二字揮棄她的控訴,她不願深究在他心底自己是否還餘留一席之地,但至少,不要用任何憐憫和同情的方式來羞辱她。
如斯想着,櫻不以為意地一牽唇角:“火影大人這話問得挺有意思,您不是讨厭我嗎,那就離我遠一點,別再惺惺作态了。”
“你以為我奈何不了你!”
他忽地欺身,一把勒住她的手臂。
被迎面而來的力量牽引着,剎時,身體失去重心,櫻直接撞進他懷裏,僅隔着單薄的衣衫,她可以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無比渾重,頗有一觸即發的危險。
她壓低着頭,不敢再妄動半分。
然而,束縛住雙手的力度卻愈發加重,仿佛在發洩一切怒氣,不消半刻,礙事的衣襟已被他褪至肩部,胸前大片肌膚裸(百度)露在外,承受着炙熱且有力的撫觸,有了前車之鑒,她很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麽,與其在橫肆下身心并摧,倒不如含垢求全,抑住紛亂的心緒,櫻臉色蒼白地直視向他。
“這也算是一時興起嗎?”一雙碧眸彎如皎月,笑意卻不達眼底:“反正不是第一次了,不用勞煩您動手,我自己來便是。”
說話間,她開始寬解衣帶,除下最後一件亵衣時,她将手臂蔽在胸前,鎖骨間的碧玺吊墜輝襯着玲珑有致的曲線,若隐若現,每一寸都似在擊潰對方理智的防線。
如此反常的舉動,倒讓佐助有了一些遲疑。
一秒,兩秒……
壓抑的氣氛下,時間的流逝都變得極為緩慢。
櫻無望地阖上雙目,像靜候審判一般。
旁側輕聲作響,而床榻上的一份重壓卻意外的消失,再度睜開眼時,一件猶帶體溫的寬袍罩在了自己身上。
櫻凝伫在原地。
良久,一個冷冽如刀的聲音傳來:
“不必了,你現在的樣子,更令我感到讨厭。”
他的話,痛擊了她一下。
身無寸縷本就無地自處,他仍不忘用尖銳的言辭令她難堪,這個局,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落得如斯境地,是她咎由自取……
本想反駁,唇艱難地翕動了一下,卻一字也傾吐不出,像有什麽堵在喉間,酸澀難當。
櫻深吸了口氣,竭力壓制住眼眶的淚意。
絕對,不可以哭!
至少在他的面前,掉眼淚不過是無能弱者博取同情的一種方式。
她才不是任人魚肉的弱者!
兩手成拳,唇抿得泛白。
佐助步向門口,忽聽得身後金屬撞擊的锵然一聲,下意識地探向腰間,草薙劍卻無征兆地掣出。
下一瞬,劍鋒似銀蛇一般,分掠出數道精芒,虛而複實,直指咽喉。
他不閃不避,甚至連眼睫都沒有眨一下。
仿佛預知其勢難振,一雙冷漠的眼眸,倒映出少女掙紮的面龐,“你以為拿劍指着我,能構成什麽威脅嗎。”
聲音冷得幾乎可以結冰。
谛視着面前之人,櫻唇角一抿,想哭,卻無聲地笑了出來。
她終究還是下不了手,一如當年,在他的背影之下,她手握苦無,噙淚不決。
春野櫻!你動一下啊!
心底有一個聲音在吶喊,可是雙腳如灌了鉛一般,無法挪開半分。
佐助不動聲色地凝着她,似在等待她下一步該如何做,握住劍柄的手緊了緊,然而她什麽也說不出口,她能說什麽,她的怯弱,她的遲疑,生生地遞出了答複。
想要極力去證明,最終迂回到了原點,她必須承認,這個不争而殘酷的事實。
現在,連她都開始讨厭自己了。
恍惚間,面前倏地罩下了一片陰影,待她反擊,為時已晚,手腕上一緊,鈍痛的麻木,令她根本握不住劍柄。
叮——
劍落,擲地有聲,渺渺回響。
“這種進攻方式,是極其失敗的。”
一句薄諷傳來,佐助将她輕易反制在身前,順勢勒住她的脖頸,她的後背緊貼着他的身體,此刻,兩個人挨得很近,她鬓角的粉發散亂在臉頰,随着身後男人的氣息而拂動着。
動彈不得,櫻眉心一擰,切齒道:“的确是徹頭徹尾的失敗,尤其是這樁婚姻。”
“就算是失敗,你也別想從這裏逃走。”
佐助冷笑。
而她卻看不到,他微揚的眼眸中掩飾不去的隐忍。
她以手肘抵住他發燙的身軀,空出的另一只手揪緊胸前的寬袍,目光空洞地盯視着門口。
逃不掉,也無從選擇,這樣的人生,與囚犯無異。
在簽下一紙不公的協議時,她已身處牢籠中了。
“我不會逃走。”思索片刻,櫻聲音輕淡道:“今夜我去書房,不打擾了,火影大人……”
佐助松開了她,目光卻在她臉上停駐了許久。
仿佛剛才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她款款地欠身,再度望向他時,一雙湛碧的眸子,無恨,無怒,無悲無喜。
“哦,不對,是夫君。”
她改口道,聲音缥缈得像風。
佐助神色一震,周身似憑空遭到了一記重擊,這種感覺不曾有過。
末了,她轉身,移步向門口。
忽地眼前一黑,随即,身子脫力似地倒了下去……
☆、懷孕
隔天,陽光甚好。
側卧于軟榻上人兒悠悠轉醒,曦輝透過半卷的珠簾,在她白皙的臉上流轉不休,更映襯得頰暈似胭,其姿可人。
恍惚間,有輕喚入耳:“夫人,您終于醒了,昨夜睡的可好?”
仰面便見一雙明眸,正笑盈盈地凝着自己。
是淺野。
“頭有點昏沉沉的……”
這是櫻醒來的第一個感覺,滴酒未沾,卻仿佛宿醉後的眩暈不适。
勉力撐坐起,頓覺全身孱弱無力,視線落去,櫻一驚:“等下,我怎麽在卧室?!”
“您當然在卧室啊,不然睡在哪裏呢?”
淺野替她披上了一件長袍,毋庸置疑道。
依稀記得昨夜與佐助對峙甚至不惜兵刃相見,正欲移步書房,可後來發生了什麽完全不記得了,下意識地掀開被單才發覺穿着單衣,脖頸處的傷口也纏上了白紗布,櫻心下詫異。
“那個……”微一停頓,唇齒間艱難地擠出三個字:“他人呢?”
“火影大人一早就離開了,因為要開會,他臨走時特地吩咐屬下不要打擾您,讓您好好休息。”淺野靠近床邊,露出一個頗具深意的笑容:“想必昨夜夫人一定很累吧,屬下已經備了早餐,要好好補充體力才是啊。”
不過須臾,數盤食碟有序地置于案上,香氣順着微阖的帷簾沁入鼻端,分明都是平素喜好的菜肴,此刻,不知為何,卻一點食欲也沒有。
櫻興致缺缺地嘆道:“謝謝你淺野,但我好像并沒什麽胃口。”
見她眉色凝重,神思不屬,淺野當即鄭重道:“夫人,您是不是有什麽事?”
聞言,櫻垂下眼睑。
「你現在的樣子,更令我感到讨厭。」
身為醫療忍者這樣的狀态,頗為頹敗,再度想起昨夜佐助的一番話,櫻不由怔了一怔,良久,才收回若有所思的目光。
“我想問你,如果你喜歡一個人會覺得讨厭他嗎?”
“如果是我喜歡的人,會甘願為他付諸一切,哪怕是犧牲性命也在所不惜,又怎會讨厭他呢?”淺野語氣篤定不移。
“也對……這個問題本身就是矛盾的。”櫻冷清一笑,再挑眉看向她,似想到了什麽,又道:“這麽說,你有喜歡的人?”
片刻的愣怔後,淺野牽引着一側唇角,喃喃道:“不過他已經不在了……”
言辭之間也非大悲大恸,卻透着苦澀,那模樣,仿佛徑自沉浸在一些不願提起的回憶中。
“很抱歉……”
方知剛才一問唐突,櫻故而歉聲道。
“都已經過去了,沒事的。”淺野搖搖頭,柔聲笑着:“倒是夫人您看上去臉色不太好,要不我去找醫生替您看一下?”
還需要找醫生嗎,她自己便是。
“不必了,大概是這些天悶在屋子裏憋壞了。”
櫻淺笑,手扶着額頭,一绺垂落的粉發掩去了她眉眼間的黯意。
深在閣中,壓抑,危機,無處不在,如果有的選,她寧可待在不見天日的禁牢中,至少,可以安心惬意地睡上一覺,什麽都不用思考。
對視良久,淺野眼中似有機芒一閃而過:“我有辦法令夫人恢複往日的精神……”
遂附耳在旁窸窣低語一番。
“這樣不太好吧?”
聽罷,櫻目光微滞。
“你不說,我不說,保證沒人會知道的。”淺野後退一步,上下打量着她,神秘道:“不過先得換一套衣服!”
◇◇◇
入夜,城中依舊燈明如晝。
恰逢盛會,街道兩側商賈雲集,觀者往來,一派繁忙。
櫻輕扯了一下身旁女子的衣角,有些難為情地開口:“淺野,你幫我看看,這條裙子是不是有點短?”
為避人耳目,特地換了一身裝束,可這高開叉的裙擺好似在與她針鋒相投,每挪一步,就上移一寸,害得櫻全程只顧和這不合襯的衣裙較勁,還未及欣賞瑰麗的夜景。
“不短,非常美!”淺野朝她一合掌,興致勃勃地解釋道:“因為泷之國公主來訪,所以今晚舉辦了煙火大會,這裏有很多好玩的和好吃的,保證夫人您悅目娛心。”
聽到泷之國公主一詞,櫻心中又是一陣黯然。
周旁,人流紛雜,市聲喧鬧,本希望借此舒解郁結,怎麽倒頭來,适得其反了。
“哇,這個好酸啊!”
猶自神思間,一個嫌厭的聲音傳來。
回頭,便見淺野手捂着面頰,眉頭緊蹙,手中還握着一塊鲭魚壽司。
只聞其香,不禁令她食欲大盛。
櫻嘗了一口,肉質酥軟,醇而不膩,竟完全不覺半分酸澀。
遂即,在淺野難以置信的目光下,她風卷殘雲似地将這壽司攤位一掃而空,近來食不甘味,形氣索然,怕是餓壞了,櫻一路買下好些酸食,頗為惬懷地信步而去。
盯着她許久,淺野面上漸起疑色:“夫人您平時好像只吃甜食,突然變得愛吃酸的,精神也不太好,難不成……”
聽到這句話時,櫻徑自打了個寒戰。
啪嗒——
手中醬湯掉落,濺了一地。
一愣之後,她深深吸了口氣,仿佛鼓足勇氣才将指腹探上右腕,這一刻,方覺時間如斯漫長,眼前,空無一物,只剩無邊的漆黑。
怦怦,怦怦……
觸指圓滑,往來流利,如珠滾玉盤之狀。
是滑脈!
将五指快速攏于袖中,攥捏成拳,身子卻抑制不住地發抖。
作為醫療忍者,她很清楚,這意味着什麽……
她懷孕了!
櫻怔在原地,面色遽白。
前一秒喜不自禁地供奉着五髒廟,下一秒,當真被推入了地獄,還是萬劫不複的那種。
“真的是有身孕了嗎!”見她半響未應,淺野突然抓住了她的手,驚喜地喚道:“天呀,太好了,如果火影大人知道了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櫻倏地捂住她的唇,環顧左右,神色緊張道:“噓,別說出去!”
淺野不解凝着她,一雙明眸,睜如銅鈴:“為什麽?這可是舉國歡慶的大喜事啊。”
對某人來說可能是一樁喜事,但對她而言,無異于晴天霹靂。
“其實……”思緒閃動之下,櫻故作輕松地一笑,掩飾道:“我想親自告訴我夫君,給他一個驚喜,所以你千萬要替我保守這個秘密,拜托了!”
“原來如此。”握住她的手,淺野點點頭:“放心,我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見她深信不疑的模樣,櫻算是松了一口氣。
走了兩步,她便将裙擺向下扯了扯,殊不知,那恰如其分的曲線,更惹人遐思。
暗處,兩道目光,正不懷好意地窺視着。
“看那邊穿紅色裙子的女人。”
男人雙眼眯成了一條線。
另一個聲音陰陽怪氣地附和:“而且身材也很棒!”
“要不上去搭讪?”
“行。”
迎面,塵霧揚起,一人穩步而來,截斷了去路。
逆着光,他雙目厲色一閃:“給我(百度)滾!”
被來者的威勢所懾,兩人相視一眼,當即灰頭土臉逃開。
不遠處,穿梭在嘈雜的人群中,粉發少女與友人談笑風生,對這一切渾而未覺。
背後一陣疾風,有人拽住了她的胳膊,耳邊是命令聲:“過來!”
櫻回首,不防地撞入一雙深眸,光影斑駁中,像極了這片望而不可即的夜穹,沉靜,邃暗。
宇智波佐助!
櫻定神一看,暗驚不妙。
難道,懷孕之事被他發現了!
☆、別動
櫻心虛地別開臉,完全顧不上頭頂那直掠而來,本無形質的探究目光。
對方頭戴兜帽,面容隐在一片暗影之下,冷冽的聲音卻沒有降半度:“為什麽擅自跑出來!”
聽及此言,櫻緊皺的眉梢才舒展開來。
幸好,沒有敗露。
“喂!松手!你快給我松開手,你知不知道她是什麽人,你惹不起的,不想活命了吧!”
對峙間,淺野不适時宜地插了進來,并在衆目睽睽下,将佐助數落一番。
場面一度難堪。
櫻面白如紙。
想必,某人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
将不知情的淺野拉近身側,耳語了幾句。
“啊?非常抱歉!火影大人!”
掩下錯愕,淺野忙一躬身。
似對剛才發生的一幕恍若未聞,佐助凝眉,眸光徑直掠過櫻,冷冷地開口:“回去再說。”
見她不吭聲,他一把扯住她的衣袖,動作甚為蠻橫。
“您不可以這樣,夫人她已經……”
淺野忙上前阻攔,可話至一半,又被櫻投遞來的眼神給堵了回去。
“我馬上回去,夫君。”櫻擠出一抹可掬的笑容,主動覆上他的手,再度看向淺野,清了清嗓子:“你別忘了答應過我什麽。”
“知道了……”
目送二人離去,淺野神情愈漸冰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