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和第十四章完整版佐櫻吧回帖自取
吱呀一聲,兩扇門開。
屋內還未明燈,昏暗不辨,身體便被一雙手推了進去。
櫻一個踉跄,險些摔倒。
須臾,鎖門的重響傳來。
“禁足期間私自外出,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直覺一股無形的壓迫感臨近,櫻擡眸,他生得本就高挑,加之與身俱來的迫人氣勢,就那樣站在她面前,竟有幾分說不出的危險。
“我不是逃走,請火影大人您放心。”
櫻本能地向後退去,手臂卻被一股力量牽引住,佐助忽而傾身,幾乎與她貼上了面:“還穿成這個樣子,不知道有多難看嗎!”
目光倏地攫住她,一寸寸收緊,語氣中,更是不加掩飾的怒戾。
聽罷,櫻不禁冷笑:“難看又怎樣,反正不是穿給你看的!”
本想出去散心,卻得知有了身孕,她根本無法平靜,現如今,勢成騎虎,他居然有閑心來批判一條無關痛癢的裙子!
奮力想掰開那雙有力的手,奈何,他卻抓得更緊了一些,借着窗外袅袅月光,那如同鑿刻般精致的輪廓,愈發清晰。
尤其是一雙薄唇,緊抿着,似在下一刻撲落在她身上。
然不止此,他另一只手順着腰際游移,在裙擺開衩處停留稍許,接着,探進。
心底猛地一咯噔!
櫻驚怒:“你到底要幹什麽!”
壓制住她試圖阻擾的手,佐助微微屏息:“給我換了這礙眼的衣服。”
一字一句,囊括了全部的耐心。
也不知道為何,在那兩個男人毫無避諱地盯着她雙腿看的那一刻,他就有一種把他們撕碎的沖動。
該死的!
這件衣服也要一并撕了!
他每欺近一步,櫻便後退一步,直到脊背貼着牆壁,退無可退。
心髒快跳到了嗓子眼。
解開一半衣扣的手停下,輾轉按住她不停掙動的肩,幾乎貼着耳垂,陰森的警告接踵而至:“別亂動,信不信現在就要了你。”
聲音,極為暗啞。
櫻驚怔地凝在原地。
見過他盛怒的模樣,卻從未如斯瘋狂。
那種感覺,仿若蟄伏于暗處的猛獸,乍現鋒芒,便是一擊致命。
不容有一絲的喘息!
更有甚者,她現在懷有身孕,卻不能直言相告,這一下,如芒刺在背,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櫻強作鎮定,心底卻一陣發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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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車
該如何是好!
一籌莫展之際,膝上的窄裙被人匆促地扯開,顧不上那兩片似斷線風筝般旋蕩的裙角,胸前接着一涼,帶着溫度的大掌順着敞開的衣領烙在她肌膚上,觸指所及,卻恍如極寒之地的一串刀風,櫻不禁瑟縮了一下身體。
這個趨勢,不對!
撤離的訊號,在大腦中樞神經傳遞給身體之前,櫻竭力護着僅存的一件單衣,似不滿她的退卻,佐助長臂探出,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直接将她攔腰拎了起來,半邊身子懸在他健碩有力的肩膀上,一陣充血的眩暈,櫻倉惶地揮舞着雙拳,依舊撼動不了他半分。
她這才意識到,撤離,為時已晚。
徑直來到紫檀木圓桌前,佐助索性大手一揮,案上的擺件悉數掃落。
瓷具的碎裂聲響,像死神在耳邊奏起了絕望的號角。
連同她的心,一并破碎。
随即,整個人被仰摔在了圓桌上,隔着單衣,脊背一陣冰涼。
櫻本能地以手肘撐住身體,卻被他一舉壓過頭頂,完全使不上力。
他幾乎是駕輕就熟地将她按倒,頭頂上,一雙比這理石案面還要寒涼的黑眸,更近了些,且深不見底。
“宇智波佐助,放開我!”
聲音在發抖,不止,全身都在發抖。
她很清楚接下來會面臨什麽樣的困境,可她愈是拼命掙紮,他便鉗制得愈緊,不留餘地。
在這樣強大的人面前,自己竟渺似蝼蟻。
砰——
突如其來的一聲巨響,視線內,盡處斑斓。
房間一瞬被這蹿升的煙火映得陡亮,光線在他瞳仁之中,染上了一種近乎迷離的色彩。
她看見他的唇開阖着,聲音卻微不可聞。
“什麽?”
櫻詫道。
面前頓時落下一片陰影,她乍驚,閉眸,只覺一股無比炙熱的氣息擦過耳廓:“不準從我身邊逃走。”
他聲輕如羽,卻帶着不容抗拒的威懾力。
仿佛在說,這是命令。
成為了權傾一界的□□者,連她的人生也逃不掉被支配的命運。
“為什麽,這樣只會讓我更加恨你!”
她怒不可遏地對他大吼。
回應她的,只是一聲無謂的輕嘲:“那是因為你的恨還不夠。”
佐助凝睇着她,眉眼之中不覺郁沉下來。
腕骨處的皮膚他被勒緊得泛了白,驚慌之餘,櫻不甘地掙紮着,然而,他的雙腿卻抵住她的身體,借勢一拉,兩膝被分開。
眼前一片渾茫。
即便不是醫忍,她也很清楚孕前期不宜同房,這是常識。
她簡直不敢再往下想。
為何,偏偏是這個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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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胎藥
再醒來時,窗外已是曦影扶搖。
隔着一卷薄簾,依舊刺目。
用手背遮擋這直射而來的光線,方覺全身酸痛難抑,尤其兩腿間傳來的不适,令櫻幡然一驚。
指尖搭上右腕。
櫻斂眉,凝神細辨,脈率一片和緩。
幸好。
有如卸下萬鈞重擔,她漸舒了一口氣。
不對!
她為何要慶幸,這孩子,本是一個意外,不應該存在……
不該存在嗎。
被腦子裏遽閃而過的念頭擊中,櫻怔了怔,手不自覺地在被單內攥緊。
那種心理上的沖突,像一面自省的棱鏡,置處泾渭分明之地,卻無法看得透徹。
他的不信任,不理解,甚至言語上的傷害和試探,愈發加深了隔閡,即使佐助會因為腹中胎兒對自己态度有所轉變,但勉強維系的婚姻,對櫻而言,倒不如獨自一人承受來得舒惬。
“你醒了?”
失神間,耳旁傳來一個醇酒般的聲音。
不算清冷,卻令她頓時一個激靈。
凝眸一看,佐助伫在床前,面無波瀾,一襲月牙白的長袍,幾乎融進了這片晨光裏,明媚得晃眼。
究竟是何時,根本察覺不到他半點氣息!
拂在脈搏處的手指一緊,櫻慌張地抽回手臂,用被單裹住身體,戒備了起來。
幾乎是條件反射。
佐助看在眼裏,只是微抿了一下薄削的唇:“不舒服嗎。”
“沒有……”
櫻搖頭,聲音顯得底氣不足。
見她魂不守舍的模樣,佐助表情有片刻的凝滞:“如果覺得悶,我一會命千鶴帶你出去。”
語罷,他背過身,徑直步向門口。
似乎想到了什麽,櫻螓首輕揚,望定了他:“為什麽是千鶴,淺野呢!”
她披着一件單衣緊追而去,揺曳的裙裾下,一雙盈白赤足在地板上發出匆促的聲響。
佐助回頭,睇着距離自己幾步之外的少女,面色一如既往的淡薄。
“做錯事的人要受到懲罰,這是規矩。”目光在她遍布疑雲的臉上稍作停頓,他肅聲道:“淺野已被革職,即日起,我會重新安排一個人過來。”
櫻聞言,神情頓時變得無比凝重。
“昨夜是我自己要出去的,與淺野無關,如果要罰,就罰我好了。”
本想伸手去拽他的衣袂,不知為何,手頓在半空,生生地返了回來。
下一瞬,手腕被一只有力的大掌倏然扣緊,光是那燙人的溫度,便令櫻呼吸一窒。
佐助順勢将她拉近,聲色俱厲:“你以為我不敢嗎?”
仰面看去,那凝定在她身上的目光,不覺暗了幾分。
櫻失語。
她根本無從反駁,在一路披荊斬棘,成為五國的統治者,人命也不過是權利的犧牲品,現如今他手握乾坤,有何不敢。
“管教下屬是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插手。”
佐助補充道,眉眼深處一層寒霜。
“她是我的朋友,不是下屬!”
迎上那刀鋒般銳利的眼眸,櫻一字一頓道。
“朋友?你們相處了多久?”他挑眉,看她,浮出些許冷笑:“你對于朋友的定義是否太廣泛了。”
語氣似一縷細風,來去無形,綿裏透針。
再加上他現在離得很近,那深潭似的眸子,鎖住她,稍有不慎,便使人沉淪其間。
櫻掙開他的鉗制,怒道:“我不像你,可以冷血到連自己的朋友也要關押!”
聲音在房間內響徹,清晰無比。
一番思忖後,佐助平靜地回道:“不過都是些失敗的過去所帶來的束縛,那種東西,我不需要。”
“原來都只是束縛嗎……”
複述着他的話,櫻神寒骨冷。
他不需要朋友,也不需要愛人,于諸界稱尊,獨行其道,她們之間并不只是存在隔閡,而是萬重千山,即便近在咫尺也無法企及。
一思及此,手掌不自覺地撫上腹部,倏地,垂落。
佐助向前一步,擡手,将她脖頸處的挂墜有些滞緩地把玩在手中,眼神閃過一抹複雜:“開完會後,我再回來,有什麽事,到時候再說。”
不予她任何置辯的機會,他瞬身離去。
房間裏,一剎那,變得異常安谧。
◇◇◇
像平時一樣,倚在窗前。
櫻阖眸,任由粉發在風中盲向地旋舞。
分明正午,走廊間湧進來的風,卻如刀鋒一般,拂過面頰,刺痛莫名。
痛嗎。
算不上,只是偌大的殿宇只剩孤身一人,仿佛缺失了什麽,有些落空,而接下來的路,也愈發迷惘。
為何庸人自擾,難道是懷孕所致……
瞰視着遠處蒼翠如濯的群山,櫻牽唇一笑,精致的面容不由添了幾分倦意。
微怔之間,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夫人,您看我帶了什麽回來?”
回望去,正好撞上一雙殷切的目光。
兩扇門前,素服打扮的女子朝她腼腆地走來,高舉的手臂挽着褐色紙袋,沉甸甸的。
“淺野!”櫻急忙迎了上去,不快之意頓消:“你不是被我連累革職了嗎?”
淺野一愣,頗為認真地點頭:“革職是沒錯的,不過火影大人命我以後只用在此照顧夫人您,怎麽算連累呢,簡直就是恩賜啊!”
她興奮地握住櫻的手,說話間,兩眼幾乎泛着淚光。
那模樣,甚是激動。
若有外者在旁,極易誤會是一雙久別重逢的璧人。
“看到你回來我真的很高興!”
櫻由衷地感喟。
原以為佐助真的會懲處她,這一上午都心緒難寧,此番,心底的某塊大石,也順勢落了帷幕。
不可否認,某人言行相違的弊病比眼疾嚴峻。
一番寒暄後,淺野忙不疊地打開手中的袋子,環顧左右,低聲道:“快別說這個了,我買了一些安胎藥,夫人暫時不想聲張,所以我是特地喬裝去買的,保證不會有其他人知道這個秘密。”
須臾,形色各異的藥瓶依序擺放在案上。
櫻笑容頓時凝在了唇角:“謝謝你,可我不需要這些。”
“懷孕前期要補充氣血,夫人您面色一直不怎麽好,我是真的很擔心您腹中的孩子……”收起眼中的詫異,淺野耐心地勸着。
面對身旁不知世務的女子,櫻不由黯下碧眸:“我和火影大人并非你所言的兩廂情悅,他不喜歡我,甚至很讨厭我,這個孩子只是一個意外……”
似有什麽堵在喉間,她欲言又止。
淺野側首,打量着她,不可置信:“怎麽會這樣,那夫人您為什麽不離開這裏!”
“我現在不能走……”呆滞地擡眸,櫻喃喃道:“我還要救一個很重要的朋友。”
驚異之餘,淺野也不多問,只是緊握住她的手。
“雖然我不太明白夫人您現在的處境,但無論您最終選擇離開火之國,或是去救您的朋友,我都将義無反顧站在您這邊,可孩子是無辜的,請您千萬別做傻事。”淺野上前一步,眼神鎖住她逃避的視線,懇切道:“這是作為朋友,而非下屬的忠告!”
“除了謝謝,我不知道說什麽……”
櫻擁住了她。
“夫人您抱得有點緊。”反應過來,淺野面頰倏忽一紅,話鋒轉道:“那個,我先去煎藥!”
觀向那倉惶落跑的背影,櫻輕笑。
不消半刻,一碗冒着熱氣的藥湯端至她眼前。
色澤深若咖啡,聞之卻似血,腥氣撲鼻,頓時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這個味道好難聞,我有點想吐。”櫻嫌厭地偏開頭去。
“良藥苦口,為了孩子您可一定要喝光它!”
一番叮囑,淺野再度将碗推至她面前。
“不喝不行嗎?”
櫻皺眉。
順着她的目光搖了搖頭,淺野半眯着眸,轉而一笑:“乖乖喝完,我現在去幫您買一些開胃的酸棗,好嗎?”
像在勸誡三載未滿的幼童,聲音裏全是寵溺。
語畢,欠身離去。
櫻眉眼低垂,面容映在那漣漪瑩動的湯水上,愈漸凝重。
猶豫間,耳畔忽地傳來淺野刻意誇張的喚聲:
“火影大人!您這麽快就開完會了嗎!”
是佐助!
心肺猛地一緊。
不可以讓他知道這是安胎藥!
捧着碗的手在顫抖,慌張之下,櫻索性一仰面,将藥湯一飲而盡。
直覺一陣苦澀侵入喉間,她嗆了一口,随即,開始抑制不住地猛咳。
佐助見狀,箭步沖了進來,一把奪過她手中的瓷碗。
啪——
碎片濺了一地。
“你喝的什麽!給我吐出來!”他忽地扯住她的衣襟,轉頭向淺野嘶聲怒吼:“叫醫生過來!全城所有的醫生!”
淺野呆怔在原地。
她從未見過佐助如此心浮氣躁的模樣,仿佛失去了一切,那雙布滿血絲的瞳仁裏幾乎全是歇斯底裏的絕望,以及,悔恨。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
☆、僞裝術
櫻被這突如其來的陣勢吓得一怔。
驟變間,遏制手腕的力度不自覺地加重,掩過眸中痛色,櫻動了動唇,無奈嗓子裏的堵嗆令她一時半晌無法置辯。
“是紫丹參!”目光一轉,淺野趕忙上前化解道:“夫人近來有些失眠,所以命屬下買了幾副藥。”
若此時真把全城的醫生都喚來,局面怕是一發不可控了,和身旁的粉發少女稍微交換了眼神,淺野颔首一笑,示意她寬心。
“失眠?”
佐助挑眉,神情一派寒冽。
“并無大礙。”
似在刻意避開對方迫人的視線,櫻始終低垂着眼眸。
“如果連自己的身體都照顧不好,算什麽醫療忍者!”
佐助居高臨下地看着她,骨子裏也是盛氣淩人,卻在得知只是失眠時,他緊皺的眉宇有了一些松動。
昨夜她一直強調着他會後悔,剛才一幕,他甚至認為她要輕生,現在回過頭細思一番,以櫻固執的個性或許會做出一些反叛之事,但不至于極端到選擇自裁。
身為醫忍,她比任何人都重視生命的價值。
想到這裏佐助面色中有了一絲清明。
“請放心,分內的事情我一定會做好。”
應付某人言辭上的苛責,櫻也算是措置裕如。
目前的情勢,再争執下去也無益,佐助看了她一眼,複而掃向地面上的碎片,冷道:“去把房間清理一下。”像是找不到推诿的借辭,他索性将矛頭轉接到無辜的死物上。
“我這就去,火影大人!”
淺野恭敬地退到一旁。
再度望她,他半沉了一下眼眸,彼此凝目對視,氣氛又回到了最初的僵持線。
“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耳畔響起他冷若冰雪的聲音。
微怔片刻,櫻即複常态:“沒有。”
回答得倒很幹脆。
稍默了一瞬,佐助走至她身前,薄唇幾番啓阖,終淡淡地道出了四個字:“這樣最好……”
語罷,他大袖一揮,徑自而去。
直至腳步聲遠離,淺野才收回猶有餘悸的目光。
“火影大人剛才擔心的樣子,像是您要做什麽傻事,所謂當局者迷,我看他對夫人您的感情絕不會是讨厭,反而是很特別的。”她扶着下颌,眉頭深鎖,俨然一副愛情專家的姿态分析道。
櫻卻并不在意,一雙碧眸漫不經心地遠眺窗外。
許是時近深秋,許是風臨皮骨,靜立閣內,竟無端生出了幾分寒意。
“你不明白,他只是在擔心沒有人……”
替他醫治眼睛罷了。
思及此,她不禁扯唇一笑。
“什麽?”
被這番言不盡意的話弄得愈發懵鈍,淺野惑道。
“你這麽一說,我想起來還有些東西要拿給他。”
也對,如今需盡快醫治眼睛,不然他又可借故避開自己一段時間。
事不宜遲!
櫻探進醫藥箱內翻找着,良久,取出一個瓶子,走向門口,直覺兩道視線緊附其後,她倏地凝步,“你不用跟來,我很快就回。”
淺野颔首,而後頗有深意地一指腹部:“夫人您凡事要多加小心。”
“我明白!”
心中驀地一暖,櫻點頭道。
從褊狹的湖心亭轉移至這幢空寂的府邸,櫻與其他人結交甚少,倒是這個淺野,令她莫名有一種被重視的感覺。
是朋友。
某種以沫相濡的羁絆。
◇◇◇
火影辦公室內,一人端坐,伏案疾書。
筆尖在一沓厚厚的紙卷上疾速騰挪着,沙沙聲不絕于耳。
另一側,銀發男子步履匆促,衣袂如風。
行至跟前,他拱手道:“火影大人!”
“出去。”
佐助頭也不擡,那掩于宗卷間的俊容看不出表情,但憑這低寒的語聲也聽得出幾分煩躁不耐。
換作平時,千鶴定知情識趣地撤離,此刻,他眉心褶痕卻愈發深重。
“是緊要事件!”
千鶴面色倏冷。
“說。”
佐助坐正了身子,冷厲的目光掃過他一眼。
“剛才屬下去禁牢循例核察,卻發現……”千鶴略有些夷猶,思忖半晌,才啓口:“漩渦鳴人失蹤了。”
“什麽?”
手下意識地一顫,筆尖磕破紙面,浸散開來的濃墨倒映出一雙陡睜的瞳仁。
◇◇◇
禁牢內,殘燭明滅。
前方,光圈內空無一物,徒留浮沉的微光如火苗一般向四周蜿蜒。
“火影大人!”
在侍衛的齊喚聲中,一襲白袍拖曳而過,青石壁上投映出來者颀長的身影,那是一張極其好看的臉,每一處都似精心打磨過,遠顧如月疏離,近觀鋒銳難掩。
美則美矣,卻過于冷峻,令人望而畏之。
“你們可以下去了。”揚手揮退了一衆侍衛,千鶴走近佐助身旁,蹙了蹙眉:“說來蹊跷,這結界極為特殊,除了大人您的輪回眼世間再無人可解……”
見旁側少年面沉如水,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平視着正前方,千鶴猶自補充道:“要不要派人全城搜捕?”
佐助伫立不動,唇邊冷不丁傾出一語:“不必。”
那波瀾不興的模樣,似乎對眼前這一切渾而未覺。
亦或者說,完全不在意。
千鶴愣了一下。
思忖間,暗處忽地傳來一聲低響,像是鞋跟擦過地面的碎石屑發出的,幾不可聞。
“出來!”
佐助側目,神情亦是一派淡薄,似早有預料。
下一瞬,一人自甬道深處緩慢踱了出來,伏下身姿,裙擺翩跹而落。
光影交錯在她瓷白的臉上,眉間一抹茜色格外醉人,盡管身處幽暗的地下室,整個人卻如旭日華光一般矚目。
“夫人?”千鶴詫道,面具下,一雙陡縮的瞳眸轉而睇向佐助:“她怎麽會……”
佐助不答,只是平靜地凝着她。
蔥指一斂裙裾,少女悄然走近,聲音柔婉得極是好聽:“夫君,我不放心跟過來看看……”
話聲未盡,突聽得一聲清越的劍鳴,如古琴铮铮,聞之輕微,懾人異常。
一時,劍光突盛,卻不見人影。
“火影大人——”千鶴心神一凜,急忙沖上前來準備制止。
嚓——
随着直刺血肉之音傳來,一襲白影倏落,佐助抽劍,鮮血順着劍刃淌下。
背後,女子應聲倒地。
千鶴直直地盯着他,不可置信。
幾步之外,一聲低幽的嘆息傳來,驚得燭息幾番明滅。
“呵,真沒想到,我的「僞裝術」天衣無縫,也能被你看穿,傳聞中的輪回眼,果然名不虛立。”煙塵過後,她重新站立了起來,一身素白的衣裙被染得赤豔,卻恍若無事。
“對付你這種人,還用不着。”
佐助目光微凝。
女子伸手,一抹唇角,那張和櫻幾無二致的容顏上忽地浮起一抹蔑笑:“二打一我可沒勝算,再會了,小帥哥。”
下一秒,身形忽動,消失在原地。
“別想走!”
千鶴拔劍,頃刻,周遭被一片冰霜所覆,寒氣氤氲,刺骨難抑。
他一縱身,踏雪而去。
前方十丈之地,薄霧掩映,似有一抹娉婷人影袅然而至。
不帶遲疑,千鶴袍袖一振,劍鋒所向,乍起一陣寒風,卻見塵煙盡頭,白裙輕揚,粉發少女孤身一人伫立。
是櫻!
面對突如其來的襲擊,她容色大駭,雙手下意識地掩住腹部。
劍鋒在離她眼睫不到半寸之地,驀然一滞。
千鶴旋身看去,一人截住了他。
“千鶴,住手。”佐助出聲喝止,再看向面前女子,目露肅重:“你怎麽過來了?”
“我去辦公室給你送藥,侍衛說你和千鶴去了禁牢……”頓了片刻,櫻忙垂下雙臂,有些驚魂未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請恕屬下魯莽,剛才有人假扮夫人的模樣混進了禁牢中。”眸光在她身上梭巡了一圈,千鶴大惑不解:“火影大人,她們氣味都是一樣,您是如何分辨出來的?”
佐助垂眸,在她脖頸間一探而過,“碧玺墜上沒有她的體溫。”
話聲入耳,櫻面色陡變:“難怪我不論去了哪裏你都可以尾随而至,原來這個所謂的「新婚禮物」不過是用來監視我的工具!”
“随你怎麽想。”
佐助背身,徑自朝光幕中央走去。
見結界內空蕩蕩的,櫻踏近一步,凝眉,繼而展顏。
她笑了。
一線明滅的光束裏,她笑得寬慰,好似在慶幸,鳴人獲救。
那細微的表情變化卻被一雙深谧的目光收納,只覺心口一刺,佐助吐息冰冷:“別擺出一副高興的表情,沒了九尾,一旦離開這個結界,你以為誰能續得了他的命。”
“我相信鳴人不會有事的!”
櫻輕笑,恰是極淡。
佐助鼻中微哼一聲:“看來你要失望了。”
攏于袖中的五倏地收緊,他雙目陡睜,一時,血光沖天。
須臾,赤芒漸散,金發少年竟安然地卧于光幕內。
“火影大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千鶴怔怔地看着眼前一幕,震驚不已。
“是一種僞裝術,剛才那個人應該一直躲在暗處,窺視時機,一旦我打開了這個結界,他便會趁機将他帶走。”平視前方,佐助眉目淡淡。
“難道這也是風組織所為?”
“不能斷定,但近期泷之國公主來訪,他們國家的忍者也會在城內入駐,必須通知各處加強防範!”言談間,佐助若有似無瞥向旁側的少女。
櫻止步不前,一雙碧眸,呆滞地看着光幕內的人。
見狀,佐助眸中冷色幾變,有些不悅地催促:“還不走?”
“知道了……”
櫻口中喃喃,幾番回首,終是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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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眠
入夜的火之國安谧異常,萬千星辰仿佛被灰黯的蒼穹所噬,浮華盡掩,四顧無光。
彼時,宇智波宅。
燭影中,兩人相對而坐。
聚着暖光的一雙纖手,在微阖的眼眸探下,停滞般的空氣裏惟有女子忻悅的話音:“瞳力恢複得很快,這樣看來,過不了多久就可以痊愈了。”
櫻起身将藥瓶置于案幾上,頰畔依稀帶笑。
佐助輕擡了一下眼睫,語氣冷漠:“你看起來很高興。”
“難道火影大人不覺得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嗎?”轉眸看他,櫻如釋重負地一抹額角:“更重要的是,我可以早一些恢複自由。”
視線裏,他容色漸冷。
有一陣風,穿透帷簾拂過面頰,好似平靜的湖面被人冷不防扔下一粒碎石,不知何故,櫻身體瑟縮了一下。
待她分神之際,頭頂一道陰影覆了下來。
“盲目樂觀不過是自欺的借口。”佐助站定在她面前,緊随而至的除了一貫冷冽的嗓音,還有與生俱來的壓迫感:“在忍者課上老師應該教過你,不論何時都要做到防患于未然。”
他整個人散發着莫名的戾勢,稍有不慎,觸之即怒。
櫻有些發怔地看着他:“這不是盲目,我對自己的醫術有信心。”下颌仰起,她據理力争。
眼神交鋒處,佐助微微一滞。
他曾許諾,一旦眼睛痊愈,便會還她自由。
盡管話說得冠冕堂皇,而真正面臨分道揚镳,他竟半點也高興不起來。
思緒番複間,緊抿的唇平淡地吐出兩個字:“很好……”似失了對峙的耐心,他徑自轉身。
“等一下!”
行至一半,背後忽地一聲輕喚入耳。
櫻低首,面無表情地将脖頸上的碧玺墜取下,遞出,“這個還給你,我可不想時刻被人監視着。”
佐助睇她一眼,面上不由顯出愠怒之色,但他并不急于言語,只是平靜地從她手中接過吊墜,頓時,冰涼的觸感由指尖蔓延至心底,一番幽寒沁骨。
“在你看來或許它只是用來監視的工具,但我認為……”将碧玺墜攥在指間,他眼眸深處閃過一抹複雜而深凝的光芒,極快,無法捕捉,“必要的約束有時候也是一種保護。”
言罷,他神色一松。
見他走近,下一刻手也揚了起來,櫻慌忙偏側過頭,只覺頸後的發被他绾起,她屏息看他,他離得很近,幾縷烏發垂了下來,身高的差距在她這個角度看去,一張如璞似玉的容顏仿佛鍍上了一層銀光,缥缈得不真切。
末了,一枚熠熠生輝的碧玺墜再次佩于鎖骨間。
看慣了驕橫不羁的他,冷若冰霜的他,如斯柔情的模樣令櫻訝然,她跄踉退了一步,又被他一把拽了回來。
“別動。”
帶着溫度的大掌由脖頸處緩慢地游走,緊接着,下巴順勢被人擡起,四目相對,他傾身,唇一寸寸貼近,反應過來,櫻迅速撇過臉。
她躲開了這個吻。
那一瞬,他似乎愣了一下。
櫻低垂着頭,沒敢看他。
凝滞的氣氛中,每一秒都仿佛被無限延長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耳畔才響起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我還有事,今晚不會回來。”
視線落去,佐助表依舊淡然,他将長袍一掀,披在肩上,頭也不回闊步而去。
砰——
望着兩扇緊閉的朱漆門,櫻久未返神。
◇◇◇
夜深,主城中一幢拔高的建築內仍有一處窗明着燈火。
佐助執筆在卷宗上一掃而過,一雙眼卻時不時地望着微醺的燭盞。
不知是否近來反叛黨頻繁生事攪得他心神不寧,換作從前,他必可以鎮靜地應對一切變故,現如今,卻有一種從未有過的落空,如遭重挫,郁抑而不得舒……
究竟是怎麽了?
他頓生困惑。
思緒間,一個聲音抵至耳畔:“火影大人,很晚了,不回去休息嗎?”
千鶴走近他身邊,放下一杯咖啡。
水汽氤氲間,柔和了他薄刃一般鋒銳的線條。
“不必了。”
佐助視若未見。
“沒什麽事的話,那麽屬下告退了。”千鶴略顯無奈地一躬身,正欲轉身離去,一個清晰的喚聲倏地響起:
“千鶴!”
他腳步一頓。
似乎想到了什麽,佐助眉間蹙起一道深壑,半響,他試探地問道:“如果失眠的人應該要注意些什麽?”也不知為何,腦中突然閃過櫻服藥時恍惚的模樣,很多細節或許他還未曾察覺,若真失眠,此刻她睡了嗎……
老天,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話剛出口,佐助便有了悔意。
被這無頭無序的問話弄得有些怔然,千鶴反而退遠了一些,才謹慎地開口:“恕屬下直言,大人您若是長此徹夜工作,別說是失眠了,對您輪回眼的恢複也不利,夫人既是醫療忍者,問她的意見應該會好一些吧……”
不曉事件本末的千鶴一語直摧某人的軟肋。
聽罷,佐助面色陡僵:“當我沒說!”
握筆的手緊了緊,繼而在紙面一揮即就。
自知失言,千鶴忙歉聲補充道:“如果是屬下的話,可能會去泡泡溫泉放松一下,這樣睡得會踏實許多。”
“溫泉……”
佐助擡首,若有所思地喃喃。
火光明滅裏,他漆黑的瞳仁似蒙上了一層薄霧。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
☆、修羅場
時已近午,和風細細,暖陽怡人。
難得踏出房門,櫻和淺野一路興致盎然地閑逛,旁側商旅往來,人潮如織,好不繁鬧。
“夫人,您該不會和火影大人吵架了吧?”佐助持續一周徹夜未歸,淺野移目望向身旁的粉發少女,不禁蹙起眉來。
櫻俯身,将一绺粉發攏至耳後,視線依舊不離貨攤上琳琅滿目的食物:“如果能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