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回遇見宋垣就被他拖到車裏瘋狂地親

聽見嚴泝光又笑了,“看你,還是這麽膽小。”

剝了一顆板栗放在嘴裏,雙手撐在椅背上看着張雪岩,“張雪岩,同學會那天,我讓你喝酒其實就是逗你玩的,沒想到你竟然真的喝了,你沒事吧。”

張雪岩搖搖頭,“沒事,我就是酒量不好,身上過敏,酒勁兒散了就好了。”

“那就好,不然我罪過就大了,沈悅指定要拿刀把我大卸八塊。”嚴泝光一臉的心有餘悸,似想到了什麽,又開口問道:“沈悅要結婚了,你知道這件事吧?”

張雪岩點頭,“沈悅說過了。”

“那你怎麽樣啊,沈悅都結婚了,你呢?”

“我啊,”張雪岩笑着看了嚴泝光一眼,“大學的時候談的戀愛,目前未婚。”

沒說分手,也沒說目前單身。

“那看來是沒機會了。”嚴泝光依舊笑着,看不出到底是什麽意思。

過了一會兒他又開口,“那什麽時候有好消息了,別忘了通知老同學啊。”

張雪岩點頭,看了一眼沉下來的天色,“快黑了,我要回去了。”

“行。”嚴泝光站起來,“那我送你。”

“不用了,”張雪岩拒絕,把板栗塞到嚴泝光手裏,“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那行吧,你請我吃板栗,總要讓我請你吃頓飯吧,畢竟有來有往嘛。”

張雪岩和嚴泝光吃了晚飯後才回來。

下車前,嚴泝光玩笑着看着張雪岩說:“雪岩同學,我家現在已經不住在船上了,不過坐船還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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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雪岩抿着唇笑,“算了,我沒有那個福氣。”

冬天裏,小區裏早就沒了人,每家每戶都閉着門,甚至多數連屋裏的燈也關了。

張雪岩不想坐電梯,幹脆走樓梯上去,一步一個臺階地數着數,等數到158,剛好到她家門口。

走廊裏沒有燈,張雪岩低頭翻出來鑰匙,剛一打開門就被人在下面捏住了腳踝,溫度灼人。

“誰?”

張雪岩吓了一跳,腳下意識地踢了一腳,聽見一聲悶哼。

“宋垣?”

張雪岩打開屋裏的燈,光從門口流瀉出來,宋垣躺在地上,後背倚着牆,歪歪扭扭地眯着眼睛看着張雪岩。

他穿了一件灰色的毛衣,風衣規規整整地疊在一邊,手邊和腳邊散了很多酒瓶和煙蒂,張雪岩這才注意到空氣裏已經消散的差不多的煙味和酒味。

張雪岩皺着眉看着宋垣,想到剛剛踢他的那一腳,她看着宋垣,“你在我家門口幹什麽?”

宋垣迷迷糊糊地睜大眼睛仰頭看着張雪岩,臉頰很紅,“雪岩,媳婦兒,你回來了。”

撐着手晃晃蕩蕩地站起來,宋垣一把抱住張雪岩,捧着她的臉左看右看,“吧唧”一口親在了她的唇上,“我好想你。”

沖天的酒氣和煙氣順着宋垣的嘴傳過來,張雪岩還記着白天的事情,見他還有繼續的意思,一把推開宋垣的臉,掙脫他,“你有病啊,喝醉了來我們家門口耍什麽酒瘋,我被你耍了三年,現在沒時間繼續陪你玩愛情游戲。”

一腳踏進屋,張雪岩面無表情地關上了門。

☆、13醉酒

打開空調,換下衣服,洗臉、刷牙……

張雪岩有條不紊地做着每天晚上都會進行的工作,面容溫和平靜,絲毫看不出內心的洶湧。

她洗了澡,又吹幹頭發,起身到廚房倒了杯開水,腳步卻停在了客廳的正中央。

H縣偏南方,是冬天濕冷夏天悶熱的天氣,尤其是臨近年節的時候,時常下雨,是每一年冬季最冷的時候。

屋內的窗門緊閉,張雪岩還是清晰地聽見外面的北風呼號着,寸寸寒風落在皮膚上,比刀割還要疼。

宋垣只穿了一件毛衣,頂什麽用。

前兩天還淋了雨吹了風。

又喝了那麽多的酒。

剛剛就聽見他得嗓子有些啞了。

張雪岩還記得宋垣身體很好,也一向很少生病,但每次感冒發燒,他總要斷斷續續很久才好。

張雪岩來回在屋裏走着,每次路過門口的時候都能聽到宋垣的呢喃,“雪岩,寶貝……”

張雪岩狠狠地抿着嘴,眼淚又開始打轉。

他這樣憑什麽,就憑她還愛他,就算是躲了這麽多年也沒能忘記他!

呵!憑什麽!

可是身體比大腦快,張雪岩還是走到門口開了門。

宋垣依舊歪歪扭扭地靠在門框上,腦袋半垂着,一只手按住胸口,一只手放在一旁的風衣上。

聽見開門聲,宋垣擡頭看見張雪岩,混沌地笑了一下,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伸手拽住張雪岩的手腕,一把拽着她抱在了懷裏。

張雪岩被宋垣突如其來的動作吓了一跳。重心忽地下移讓她的心髒不住地跳着,等到好不容易恢複,宋垣身上的煙酒氣又刺激着她的感官,呼吸萦繞在她的脖頸處,熱度驚人。

張雪岩條件反射地伸手覆在宋垣的腦袋上,真的發燒了。

“你發燒了。”她艱難地推開一段距離看着宋垣,借着屋內的燈光,他的唇色蒼白,臉色酡紅,眼神也飄飄忽忽的,顯然燒的不輕。

“我送你去醫院。”她試着拽着宋垣起身。

宋垣還在看着張雪岩,以為她要走,他又一把抱緊了她,明明是生病了的人,力氣卻還是大的驚人,“不要走,你不許走……”

嘴裏一直不停地念叨着,眼神也可憐兮兮的。

張雪岩兀自愣了一下,忽地想起來以前,每次宋垣來看她,晚上送她回宿舍的時候總也是這樣可憐兮兮地看着她,“怎麽又到了你們熄燈的時間。”

那時候她總是笑,有時候實在被宋垣可憐兮兮的樣子逼急了,就抱着他的腰蹭啊蹭,也不說話。

所以每一次宋垣來看她,她總是會被宿舍樓的阿姨責怪,時間一長,阿姨都認識她了。有時候見她回來晚了,還笑話她,“怎麽,男朋友又過來了。”

她伸手覆上宋垣熟悉的眉眼,沒有了白日裏的深冷沉靜,此刻的他又逐漸和記憶裏的宋垣重疊起來。

可是終究還是不一樣的。

張雪岩放下手攙着宋垣的胳膊,啓唇輕聲說:“我不走,你生病了,先進屋好不好?”

商量着的語氣,哄小孩兒一樣的。

宋垣定定地看着張雪岩,眨眨眼,似在确定她說的真的假的。

張雪岩洗完澡後就随便穿了件睡衣,此刻在門口和宋垣待的久了,手腳都開始冰涼起來。

她還是冷空氣過敏的體質,一裏一外的夾擊,讓她越來越覺得呼吸困難。

張雪岩不耐煩和宋垣在門口一直等下去,她彎腰扶着宋垣,“走吧,先進屋。”

宋垣按住張雪岩的手,眼神執拗,嘴上卻還是可憐兮兮的,“你沒騙我。”

張雪岩搖頭,“沒騙你。”

怕宋垣不信,她又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真的。”

“嗯。”宋垣斂眉思考了一會兒點頭,主動伸出手搭在張雪岩的腰上,配合她進了屋。

張雪岩費力把宋垣放在沙發上,端起茶幾上的杯子灌了口水。。

燈光下宋垣的的唇色慘白幹燥,張雪岩下意識把水遞到宋垣的嘴邊。

宋垣依舊盯着張雪岩看,等到一杯水喝完,他舔舔嘴唇,趁其不備地在張雪岩的唇上啄了一口,又舔舔,“甜的,你的味道。”

張雪岩皺眉,抹掉嘴唇上的濡濕感,不由猜測宋垣是真的燒糊塗了還是裝的。

其實在把水喂到宋垣嘴邊的時候張雪岩就反應過來了,想到反正是宋垣喝她喝剩下的水,她也懶得起身換。

沒想到宋垣不僅喝完了,還不忘調戲她一句。

張雪岩沒搭理宋垣,轉身翻出電視機下面的溫度計,示意宋垣張嘴。

宋垣非常乖巧地任由張雪岩的動作,直到張雪岩把溫度計拿出來,皺眉,“快42度了,不行,你必須要去醫院。”

“不要!”宋垣反手握住張雪岩的手,一把抱住她的腰臉埋在她的腰間,悶聲悶氣地開口,“我不要去醫院,我去了醫院你就不要我了。”

看來還是沒有燒糊塗。

張雪岩掙紮着推開宋垣,“那我送你回……”

“我不回家!”還沒說完的話忽地被宋垣打斷,因為發燒,他的眼角帶着紅,聲音嘶啞,“家裏沒有你,我一個人回家幹什麽!”

家裏沒有她!

心裏又忽地鈍痛,當初逼着她主動分手的時候怎麽沒有說過他的家裏有她呢。

張雪岩閉着眼沉了一口氣,都說酒後吐真言,可是宋垣能騙她三年,酒後的真言怕是也是假的。

她不想和宋垣争辯,蹙着眉,“好,你留在我這兒。”

張雪岩的一句話讓宋垣吃了定心丸,他逐漸放松,卻還是強硬地抱着張雪岩的腰,沒多久就睡着了。

張雪岩艱難地把宋垣放到沙發上躺着見他可憐地蜷縮在沙發上随時都有可能掉下來的樣子,又有些不忍心,扶着他進了自己的房間。

許是真的有感知,宋垣竟在躺下的那一刻滿足地蹭了蹭被子,整個人都放松下來了。

張雪岩揉着額角松了口氣,把屋裏的空調溫度開高,又找出來一床被子蓋在宋垣的身上,開始找東西幫他降溫。

沒想到這一忙活竟然就到了後半夜。

她把毛巾直接搭在宋垣的額頭上,又幫他掖了掖被角,對他一遍遍呢喃着的“雪岩”視若無睹。

她捶了捶肩膀,怕宋垣半夜踢被子,又找了本書,在地上鋪上厚厚的毯子,借着淡淡的床頭燈看書。

床上的宋垣還在不停地呢喃,已經從開始的“雪岩”變成了,“別走,我們不分手,我不同意,我愛你……”

張雪岩恍若未聞,手上的書卻一頁也沒翻過。

——

“我發燒了。”

張雪岩窩在床上和宋垣視頻,不住地咳嗽。

宋垣隔着屏幕摸了摸張雪岩的腦袋,“醫院有沒有去?醫生怎麽說?吃藥了嗎?”

張雪岩抱着被子搖頭,“都沒有去,”頓了一下,聲音愈發委屈,“不想去,走不動。”

忍了忍,眼角還是忍不住濕,“人家生病都有男朋友陪着,每次你都不在我身邊,我都後悔和你談戀愛了。”

宋垣張張嘴,看見張雪岩低頭小聲啜泣的樣子,眼神更加心疼,“是我不好,每次你生病都不能陪着你。”

“不哭了好不好,你一直在咳嗽,嗓子都啞了。”他又輕哄張雪岩。

“乖!寶貝,別哭了,我心疼。”他又說。

張雪岩吸了吸鼻子,胡亂地抹掉臉上的眼淚,看着屏幕裏宋垣一臉着急的樣子抿嘴,“活該!”

哭腔總算小了些。

“嗯,我活該。”宋垣松了一口氣,知道張雪岩已經沒事了,笑了一聲,“你乖乖躺到床上睡覺,我給你講故事好不好。”

很久以前有一個月亮森林,森林裏住着一群愛好和平的小動物。

有一天,月亮森林的國王奇奇和隔壁星星森林的國王怪怪争奪最帥國王失敗,一氣之下就要征兵攻打星星森林,可是月亮森林的小動物都是愛好和平的,他們不同意打仗,但是國王奇奇卻一直堅持,還說誰要是偷奸耍滑不去參加征兵就把誰趕出森林。

小動物們着急了,它們從小到大都在月亮森林長大,要是被趕了出去,那以後怎麽辦呢?

又不想當兵又不想被趕出去,那有什麽辦法能做到嗎?

小動物們想啊想,終于想出了一個好點子,月亮森林的征兵法則是傷殘動物不允許參加征兵,小動物們決定在征兵前把自己弄成傷殘。

第一個出場的小動物是一只長耳兔,長耳兔眼看快要到自己了,它不想當兵啊,心裏一着急,“嘎巴”把自己耳朵折了;第二個出場的是小山羊,它看長耳兔耳朵折了就不用當兵後幹脆利落地把自己的角給撞斷了;第三個出場的是大灰狼,大灰狼想當兵,但是小動物們不同意啊,集體把它的腿打瘸了。第四個出場的是大雁,它挑了一顆過期的果子讓自己食物中毒了;第五個出場的是蛇,蛇身上滑溜溜的,骨頭也不能折,不然也爬不了了,它就想怎麽辦呢,想了想,這蛇啊幹脆把自己的毒牙給拔了……然後是第六個第七個第八個,一直到最後兩個熊大和熊二。

熊大就想啊想,他又高又壯的,小動物們受了一點點傷就容易看出來,但是在他和熊二身上不行啊,怎麽辦呢,熊大想了想,它招呼小動物們你一拳我一腳,廢了老半天力氣終于把熊二折騰地像重傷那麽回事了。

熊二戰戰兢兢地走進去體檢,沒一會兒出來了,然後一臉苦逼地看着圍着它的小動物們,小動物們着急啊,尤其是熊大,它盯着熊二問,熊二“哇”的一聲哭出來,“醫生說我太胖啦,不用去當兵了……嗚嗚嗚……”

哭了一會兒,熊二又抹了抹臉,“醫生還說讓我告訴熊大也別過去了,它也胖……哇……”

宋垣故意壓低了聲音,又帶了些東北的口音在裏面,張雪岩聽着忍不住笑了出來。

把頭埋在被子裏嘟囔,“什麽嘛,別以為我不知道這是好幾年前的段子了。”

宋垣輕笑,語調舒緩,“但是我重新編排重組了啊。”

“切!什麽嗎,星星月亮、奇奇怪怪、熊大熊二、還有大灰狼也出來了,哪有這樣講故事的。”張雪岩嘴上嘟囔,臉上的笑容卻遮也遮不住,捂着嘴咳嗽了一會兒,又啞着嗓子說:“我怎麽聽你的故事,熊大就是故意算計熊二的呢。”

“我女朋友就是聰明啊!”宋垣贊了一聲,“再給你講一個。”

不止是生病,有時候宋垣工作不忙,兩人總要通話到很晚,那時候宋垣也總給她講故事,有的是随性編的,有的是他在網上看到的段子,也有他身邊發生的大大小小的稀奇事。

張雪岩最喜歡也最習慣的就是伴着宋垣的聲音進入夢鄉。

當年分手,她用了一年多的時間才改掉了這個習慣,可是有時候卻依舊整夜整夜失眠,習慣性拿起手機給宋垣打電話,卻又在通話還沒響起來時挂斷。

然後恍然大悟——

呵!

他們早就分手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 故事是根據網上看到的胡亂改的……

☆、14決絕

啪嗒!

清脆的一聲響出現在寂靜的室內,白色的紙張上瞬間印了兩滴明顯的水跡,順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往下。

張雪岩抹了一把臉,吸了吸鼻子,心裏更恨。

現在後悔了,早幹什麽去了。

越想眼淚越多,不斷線的往外冒。

宋垣呢喃的聲音越來越大,張雪岩捂住嘴越哭越狠。

屋裏的鐘表滴滴答答的走動着,窗外的風聲逐漸遠去,粘稠的夜裏,昏暗的房間,逐漸只餘下細微的抽噎。

頭頂忽地被揉了揉,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甜蜜的、眷念的、久違了的,“寶貝。”

張雪岩後知後覺地轉頭,宋垣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半歪着身體,臉上挂着熟悉的笑,一臉溫柔地看着她。

“怎麽哭了。”他托着她的下巴,抹掉她臉上的淚水,還不忘刮了刮她的鼻尖。

“看你,像個小花貓。”

張雪岩猛地轉過頭,胡亂地擦着臉。

只聽見耳邊傳來輕微的嘆息和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沒回頭,人又被打橫抱了起來。

張雪岩習慣性地抱着宋垣的胳膊仰頭看他,他的臉上還沁着汗,正一滴滴往下落,渾身上下也濕漉漉的。

把張雪岩放到床上,宋垣也躺下,撈過被子蓋在兩個人的身上,伸手蓋住張雪岩的眼睛,嘴唇碰了碰她的鼻尖,“睡吧。”

也許是回憶太難過,也許是宋垣太溫柔,張雪岩原本防禦在四周的铠甲瞬間潰敗,任由自己在宋垣的懷中閉上眼睛。

宋垣睜開眼,把張雪岩又往自己身上抱了抱,在她唇上眷念地含了一口,也閉上了眼睛。

醒的時候,張雪岩還有些雲山霧罩的。

身邊有另外一個重重的呼吸和不斷“砰砰砰”的心跳聲。

張雪岩忽地想起來昨晚的軟弱和丢盔棄甲。

她睜開眼,入眼就是宋垣線條流暢的胸部。眼睫微擡,光潔的下巴也露了出來,上面隐隐有些青色。

細細一嗅,還有滿身的煙酒味和汗臭味。

張雪岩眨眨眼,輕手輕腳地拿開宋垣的手,悄無聲息地下了床。

而她身後,宋垣靜靜地睜開眼看着她走了出去。

直到張雪岩關上門,宋垣眼神漸漸暗沉。

走到衛生間,張雪岩忽地閉上眼,人立刻攤到在了地上。

臉上的表情瞬息變化,手腳都在發抖。

她扶着牆站了幾分鐘,等到平複了,走到洗臉池鞠了一捧冷冰冰的水洗臉。

擡起頭,鏡子裏的是一張年輕貌美的臉,可是眼裏還殘留着驚慌失措,兩頰的肌肉小幅度地抽動着,大大破壞了這張臉的美感。

張雪岩幹脆閉上眼,擰開水龍頭把頭埋下去,任由刺骨的涼水在頭上肆意。

直到麻木沒有了知覺,張雪岩起身,濕噠噠的水從頭頂往下滑,流經的每一寸皮膚都激起她陣陣顫栗。

張雪岩又開了熱水細細洗了個澡,一直到把腦子裏不斷往外冒的念頭壓下才起身走出來。

她一邊擦着頭發上的水,觸不及防地和靠着門口的牆站着的宋垣撞了個滿懷。

張雪岩又是一驚,手上一抖,毛巾掉在了地上。

宋垣看着她,頭發還濕漉漉的往下滴水,順着纖細白嫩的脖子一路往下,流進了被浴袍裹緊的嬌軀上。

他彎腰撿起毛巾遞給張雪岩,看着她,“我可以用衛生間嗎,昨晚出了一夜的汗。”

“嗯。”張雪岩點頭,接過毛巾匆匆從宋垣身邊走過去。

“雪岩。”

宋垣冷不丁在身後喊了一聲,張雪岩腳步微頓,片刻後轉身,臉上不見半分表情,眼皮淺淺地擡起,“有事嗎?”

宋垣心揪了一下,昨晚他确實喝醉了,前兩天本來就因為淋雨有些發燒,他幹脆就借着酒意和張雪岩耍賴,效果很好,但是現在卻又覺得把她推的更遠了。

她是有些調皮和嬌氣的性子,尤其是在他面前,從來都嬌嬌軟軟的,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猶如躲着洪水猛獸。

但她狠的時候也是真的狠,說分手就分手,從此在他的生活了消失的幹幹淨淨。

她憑什麽!就憑他愛她嗎!

但是他媽的他就是愛她啊!

一股子酸澀直沖腦門,宋垣一直深沉的眉眼陡地軟弱下來。

他的聲音很輕,如果不是仔細聽幾乎聽不見,“雪岩,我沒有換洗的衣服。”

張雪岩拽着毛巾的手陡然一緊,片刻後擡頭看了宋垣一眼,輕聲說:“我去找……”

頓了片刻,“等會兒放在衛生間門口。”

“好。”

——

張雪岩随便擦了擦頭發,走進卧室換了身衣裳。

又把床單被罩換下來扔到洗衣機了,聞着上面的味道,又滴了幾滴香水。

打開窗吹散一室不屬于她的味道,她又開始重新鋪床。

一直到把所有的事情做完,張雪岩才慢吞吞地從角落裏翻出一直上鎖的箱子,裏面是疊放的整整齊齊的衣服。

男性的,屬于宋垣的衣服。

“啪!”

張雪岩猛然又把箱子合上,眼睛又開始泛酸。

這一箱子衣服以前在一起的時候,宋垣每次來看她的時候斷斷續續留下的。

開始張雪岩還會幫宋垣把衣服洗幹淨寄到申城,後來宋垣見她不開竅,幹脆耍賴不帶衣服,張雪岩只能任由他把衣服留在了她那裏,從春天到冬天,整整三年,收集了一大箱。

——

“宋垣。”

張雪岩拽住宋垣的袖子,指着被他嫌棄地丢在衛生間水池裏的衣服,“你又打算把衣服留在我這兒!”

見他一臉的不為所動,她又跺了跺腳,“都說了我快畢業了,東西那麽多都沒辦法帶,你居然還讓我留這麽多,你成心的吧。”

宋垣往水池裏到了點洗衣液,用胳膊把張雪岩推的遠了些,側臉蹭了蹭她的臉頰,“乖,到門口玩,別濺你一身水。”

張雪岩氣得半死,但是宋垣衣服都濕了,她也不能真的讓他把濕衣服帶回申城,只能眼睜睜看着他慢條斯理甚至還哼着歌把池子裏根本一點也不髒的衣服全部洗幹淨。

宋垣擦擦手上的水,把裝好的濕衣服提在手上,另一只手隔着袖子牽住張雪岩的手腕,“走吧,我們回去晾衣服。”

張雪岩氣得抓着宋垣的胳膊咬了一口,拍開他的手,“那是我的寝室,是我要回去晾衣服吧!”

想想又不覺得解氣,又踢了宋垣一腳,“我現在很生氣,你知不知道每次給你晾衣服都要被寝室裏嘲笑好久。”

“嗯。”宋垣點頭,又一次拽着張雪岩的手出門,“同時也能為我擋掉不少想要挖牆腳的人,那天吃魚的時候,那些想挖我牆角的人,你好像還沒有說清楚。”

張雪岩:……

都過去兩天了,宋垣怎麽還記着這茬呢。

張雪岩心裏還是很生氣,但是想到恐怖的高數,張雪岩立刻認慫了。

“好了好了,”張雪岩癟嘴,“讓你回去晾衣服還不行嘛,然後還幫你收衣服,以後的以後也幫你收,幫你收一輩子,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他點了點她的鼻尖。

到了寝室,只有言柳綠一個人窩在椅子上一臉興奮地碼字,等到手上的一段寫完,她伸了個懶腰,被突然間出現在寝室裏的張雪岩吓了一跳。

“卧槽!你什麽時候回來的?來無影去無蹤啊。”

張雪岩涼涼地掃了一眼言柳綠的電腦桌面,皮笑面不笑,“謝謝,我很早就回來了,只是你碼你腦子裏的黃色廢料太興奮,沒看見而已。”

言柳綠呿了一聲,圍着張雪岩轉了好幾圈,看見晾着的宋垣的衣服,啧啧嘴,一臉興奮地搓搓手,“怎麽只有宋先生的衣服啊,你自己的呢,沒洗啊!”

最後三個字,言柳綠說的格外暧昧。

張雪岩立刻想到宋垣昨晚的火熱和不斷在她耳邊呢喃的情話。她臉上一紅,拿起椅子上的坐墊劈頭擋在了言柳綠的面前,“你以為我是你嗎,我看你也別叫言柳綠了,你改名叫言柳黃好了。”

“啧啧啧……”言柳綠圍着張雪岩稱奇,“你這樣子,不打自招啊,快說說,你家宋先生感覺怎麽樣,是不是熱情似火、魅力爆表,讓你嘿嘿嘿……嗯啊……”

說着,言柳綠還故意發出了暧昧的聲音。

“滾蛋!”張雪岩臉色爆紅,見桌子上有個橘子,想也不想就塞進言柳綠的嘴裏,挂好最後一件衣服逃荒似的跑了,言柳綠的笑聲卻還不斷地響着。

到了外面,張雪岩首先揪了宋垣兩下,把剛剛寝室裏的事情說了,卻沒料到竟惹宋垣哈哈大笑。

張雪岩氣到不行,追着宋垣打,“你怎麽這樣,你居然還笑!”

宋垣反手握住張雪岩的手腕,見不遠處有人駐足觀望,眼睛閃了一下。

“言柳綠說的很對啊,我們昨晚……”他的語氣暧昧,又故意逗她。

“你還說!”

張雪岩又想起昨晚宋垣瘋魔的樣子,她又開始覺得渾身發麻。

想也不想就撈起宋垣的手咬了他一口,“不理……唔……”

張雪岩被宋垣捏着下巴親。

“不理我?嗯!”他含着她的嘴,舌頭不住地往她口腔裏面深入,勾着她一起起舞。

一只手托着她的後腦勺,另一只手終于松開,改成壓着張雪岩的腰,用力地把她貼向他自己,絲毫不留縫隙。

張雪岩立刻感受到了宋垣身體的變化,昨晚他就是用那裏逼着她一聲聲喊他老公。

“你……”

她瞪大眼睛看着宋垣,卻聽着他喘着粗氣,“還勾引我!”

說着又把她抱緊了,胳膊想鐵鏈一樣綁着她,下面卻色氣地磨了磨。

咬了張雪岩一口,“你個妖精!”

那是他們在一起後最瘋狂的一次親吻,也是他們最瘋狂的一次……

張雪岩只記得她被宋垣親到全身酥麻,最後只能靠着宋垣托着才能站住。

晚上到了酒店,宋垣又拉着她做,最後硬逼着她求饒,一遍遍保證她最愛他只愛他後才肯罷休。

——

後來畢業,張雪岩原本想把衣服給宋垣寄過去,但是在寄東西回家的時候寄錯了,宋垣的衣服就這麽留了下來,一直到現在。

再後來分手,張雪岩幾次想把宋垣的衣服丢掉,但次次放到手邊又縮了回去。

這樣一留就是好幾年。

抹去臉上的淚,張雪岩熟練地找出來宋垣現在能穿的衣服。

直到走到門口,張雪岩又折回身把手上的衣服放到箱子裏,直接把整個箱子都提到了衛生間門口,又到房間裏收拾了在一起那幾年宋垣所有送給她的東西,留給她的記憶。

衛生間的水終于停了,霧氣氤氲着的房間裏隐約可見男性修長健美的軀體。

宋垣眯着眼看了一圈,找到屬于張雪岩的毛巾擦了擦身上,又裹了條浴巾走了出來。

“雪……”

看見門口的箱子,宋垣明顯愣了一下,接着像想起什麽似的皺起眉。

他打開箱子,果然在裏面看到了他的衣服。

宋垣嘬了一下嘴,舌尖頂着牙關,臉色不是很好。

他穿上衣服敲了敲張雪岩的房門,張雪岩打開門,把手中抱着的箱子給了他。

“你以前送我的所有的東西,和你的衣服,一起帶走吧。”

宋垣沒出聲,房間裏的窗戶大開着,外面的風聲張牙舞爪地湧動着,無言地訴說他的可笑。

宋垣只覺得全身上下都涼了,當初收到張雪岩分手短信發現她真的消失後的感覺又侵襲着他。

他的臉色開始變冷,垂在大腿兩側的雙手慢慢緊握。

他原本以為張雪岩還愛着他的。

她依舊習慣他的親吻,還保留着以前在一起的習慣,她看見他在寒風中站着會下來,會在他生病的時候照顧他。

甚至沈悅在安排他們所謂的相親的時候還一臉糾結地看着他說:“宋……表哥,雖然我是介紹你們認識,但是有件事我覺得還是先和你說清楚,雪岩大學談了一場戀愛,後來大學畢業,因為她前男友渣了主動提出分手了,但是她現在還愛着她原來的男朋友。”

後來在他到了張雪岩家樓下,沈悅又發了條微信:雪岩還說她也恨她的前男友,所以我覺得你趁虛而入并且成功的肯能性應該還很大的,加油!

雖然他不知道張雪岩為什麽對沈悅說是他渣了她,而且他該死的一點也不想承認他就是所謂的前男友。

但是他還是興奮,興奮張雪岩還愛着他。

宋垣定定地看着張雪岩,希望能在她的臉上找出一絲一毫的破綻。

不知道用了多久,宋垣逐漸找回自己聲音,他聽見自己嗓音沙啞甚至帶着祈求,“張雪岩,你什麽意思?”

“分手那麽久,你以前的東西還留在我這裏也不好,你還是帶回去吧,或者燒掉、丢掉,反正決定權在你,無論你做什麽處理。”

“你說真的?”嗓音嘶啞,顯然不敢相信。

“真的。”

“那我要是就打算放在你這兒呢?”宋垣不錯眼地盯着張雪岩,眼神狠厲,大約張雪岩但凡說了不行後他就會像饑餓的野狼一樣撲上前咬斷她的喉嚨。

“那我會全部都扔到樓下的垃圾桶裏。”

“我說到做到!”

☆、15出軌

從地獄到天堂,又從天堂到地獄。

宋垣不錯眼地盯着張雪岩的眼睛,不放過一絲一毫的情緒。

張雪岩仰首對峙,面容不變。

外面的風很大,掩蓋了一切。可是離得那麽近,張雪岩還是清晰地聽見了兩人彼此的心跳聲。

雜亂又急促。

過堂的風繞着兩人飛舞,剛剛洗過澡的兩人的頭發都被凍成了一束束的,下面結着明顯的碎冰。

尤其是宋垣,他的頭發還滴着水,直接在脖子上的一圈結了一層薄冰,淩淩地閃着光。

張雪岩率先錯開眼,走過去關了窗戶,然後披上羽絨服繞開宋垣走出去,“你拿着東西走吧。”

“為什麽?”

宋垣冷漠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像是在地獄了打了個滾,淬滿了無垠的深沉與絕望。

張雪岩頓住腳步,背部肉眼可見地僵硬起來。

她吸了一口氣,轉身看着宋垣的背影,似在做最後的告別,“你走吧,我們早已經分手了,三年。”

宋垣臉色陰沉冷厲,即便依舊背對着張雪岩,身上散發的氣息也讓她無所适從。

張雪岩狠心地閉上眼,再睜開,眼睛又是一片平和。

她聽見自己平靜甚至冰涼透頂地聲音,“從一開始見到你我就想說了,我沒有和前任藕斷絲連的習慣,分手就是分手,所以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的瓜葛。另外沈悅既然是你表妹,那她或許會告訴你我已經有了一個滿意的相親對象,抱歉,現階段我不想讓我的相親對象有任何的困擾。”

“宋……表哥,我和你說啊,我今年遇見雪岩的時候,你知道這家夥在幹嘛嗎,在相親!我根本就不敢相信,那個人無論哪一方面都太平常了,但是你知道雪岩她怎麽說,她竟然說看上了人家,我真的是不理解,所以宋……表哥,你這麽牛逼,又恰好對雪岩有興趣,你加油上,把雪岩追到手,讓她當我嫂子。”

沈悅當時興沖沖地說安排宋垣和張雪岩相親的時候也說過了張雪岩看上了相親對象的事,宋垣不相信,甚至還無比篤定張雪岩是騙人的。

但是此刻——

宋垣狠狠地閉上眼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攥緊拳頭,他不相信張雪岩的話,但是還是被她的态度淩遲。

甚至牙關都咬出了血。

昨晚好不容易下去的高燒又複起,醉酒後的後遺症也開始上頭。

宋垣的頭腦開始混沌,嘗着嘴裏面的血腥,宋垣第一次知道了刀尖舔蜜滋味。

張雪岩既然說過還愛他,他就不允許她再次離開。

她已經離開他三年了,他曾經有多愛她也就有多恨她。

可是每次午夜夢回,那個讓他哭讓他笑,讓他着急難耐,讓他情緒失控的也只有她。

就在他打給沈悅的電話裏聽到張雪岩的聲音的那一刻,他想的也不是恨,他慶幸,慶幸張雪岩終于出現了。

他又可以找回失去的珍寶了。

但是他還是對張雪岩當年無緣無故的分手懷着芥蒂,所以他急切地表現自己的憤怒,他迫切地告訴張雪岩他的心思,他想聽到她的道歉,想聽見她的和好,他甚至告訴自己——

宋垣,只要張雪岩過來告訴你她後悔了,你一定不要忙着原諒她,你要慢慢吊着她,最後假裝很不情願的和她和好,和她結婚。

但是現在她竟然又當着他的面否定他,還說她有了滿意的相親對象。

宋垣不想懷疑沈悅話裏的真實性,但他還是深深地恐慌,甚至因此後悔前幾次對張雪岩的冷眼。

攥緊的拳頭逐漸松開,宋垣忽地轉身拽住張雪岩的手,“寶貝,我們不鬧了,我們和好好不好,我不生氣你分手的事了,我向你道歉,還有禮服的事,我當時是太嫉妒了,我一想到你穿成那樣出現在別的男人面前我就生氣我就嫉妒,所以我才口不擇言……”

他又抱緊張雪岩,“寶貝,我對不起,你別生氣了,你也不要和別人相親,我們繼續在一起,好不好?”

“好不好?啊?好不好?”

問道最後,宋垣的聲音幾乎變得不存在,張雪岩清晰地看見宋垣眼裏的淚花。

“……好”,她張張嘴,又想起當年被楊姍狠狠插在心口的那一刀——

“學妹,你也太天真了吧,宋垣喜歡你是不假,可是有句老話說的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可是當男人一旦偷着了,你覺得他還在乎嗎?他當然不在乎了,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還不是宋垣已經對你沒興趣了,他受夠了這三年每時每刻都要哄着你的生活,他不要你了。”

轉身離開的時候,楊姍上下掃了張雪岩一眼,眼神最後落在她的胸口,“哦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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