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小秘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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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懷音對陸沉說她要去看看懷奶奶。終于回來了,她要去看看那個老人,那個記憶伊始最疼愛她的人。

陸沉沒有意見,說讓蘇淮陪她一起去。

懷音拒絕了,她一個人去就好。隔了這些年沒有回來,有好多話要說,不知道奶奶會不會怪她。只是,懷音忍不住看向他,視線裏是他隽秀漂亮的下巴,此時繃的有些緊。想說的話在喉嚨裏滾了一個來回,最後還是咽了回去。

黛城春日裏天氣變化的也快,夜裏起了風,第二日便淅淅瀝瀝的下起了春雨。

懷音出門的時候陸沉趴在二樓的欄杆上看她,揚聲問:“帶傘了嗎?!”

将手裏的黑傘沖他搖了搖,懷音換上鞋子出門。

陸沉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才懶洋洋的起身,臉上沒了之間的柔軟和溫和,連聲音都冷了幾分。

“貝清輝什麽時候來?!”

“約了十點半。”蘇淮在他身後答道。

“我先去睡一會,來了叫他等着。”他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趿拉着拖鞋回了卧室。

下雨天,睡覺天啊!總是有些人不識趣兒,來打擾他睡覺。

貝清輝來的時候陸沉果然還在睡,蘇淮給他上了茶,表示十分的歉意:“不好意思貝先生,我們老板還在倒時差。您稍等,我上去叫他起來。”

“不用不用,是我來的早了些。反正我也沒事,就稍微等一會。”貝清輝表現的十分善解人意。

蘇淮從善如流:“那就多謝了,貝先生稍等片刻,我還有個文件要收,失陪一會。”

只是貝清輝怎麽也沒想到,他這一等,就等了半個多鐘頭。蘇淮沒有收完文件的跡象,陸沉也沒有起床的動靜。他如坐針氈,暗想自己是不是表現的太急切了,陸沉回來的第二天就急不可耐的上了門。

就在這個時候,懷音回來了。

檐角露出的一線天空翻滾着灰色的雲翳,淅淅瀝瀝的雨絲接天連地形成細密的雨幕。牆上的薔薇葉子愈發蒼翠,鮮豔欲滴,一道黑色的身影映入眼簾,越走越近。

年輕的女子,上身是一件黑色刺繡高領衫,下·身系着黑色的高腰長裙,裹着不盈一握的腰肢,款款而來。細白的手指撐着一把十二骨的黑色雨傘,烏黑如雲的長發随意的散在腦後,霧沉沉的眼睛也似乎染了細密的春雨變得氤氲朦胧。唇色淡淡,神情也淡淡,卻是世上再好的工筆也描繪不出的容顏。

貝清輝睜大了眼睛,覺得心頭有一處驀地一熱。但大腦清晰的做出了反應,是那個在賭場被陸沉帶走的女人!但是,她怎麽會在這裏?!

思索間,懷音已經走了進來。她收了傘,挂到門口玄關的傘架上,傘面的水珠順勢落下,片刻便形成了一小片水窪。

“貝先生。”她微微颔首。

貝清輝突然有些無措,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她。記憶裏他一直用陸沉從賭場帶回來的女人來叫她,根本不知道她的名字。

懷音發現了他的為難,笑了笑:“貝先生,我叫懷音。”

“懷音···小姐。”貝清輝連忙道,再想說什麽,卻被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

陸沉不知道什麽時候起來的,裹着一件白色的睡袍,頭發淩亂,語氣并不怎麽好:“懷音!”

懷音沖貝清輝點點頭,微微示意擡腳上了樓。而陸沉看着貝清輝停留在懷音身上的眼神,眸色驀地暗了幾分。

他下了樓,從冰箱裏拿出一瓶水灌了幾口,而後看向貝清輝:“不好意思貝先生,叫你久等了,去書房談吧。”

貝清輝此次來積山道,與其來說是來看陸沉這裏有什麽需要的,不如說自己是來吃一顆定心丸的。陸沉顯然也是知道他的想法,坐定之後開門見山,讓貝清輝準備一份有關梁征父子以及天啓集團親梁派的詳細檔案,并讓他着重查一下梁征父子有沒有什麽可以做文章的。當然,他表示天啓集團內部就交給貝清輝去查,外圍的事情自有他來接手。

天氣集團內部的情況,陸沉手上的資料已經裝了好幾個箱子。但是以前畢竟是在國外,鞭長莫及的情況也有,重新梳理一遍十分有必要。更何況,還要在貝清輝面前做樣子。

貝清輝手上的人不多,陸沉肯接手他自然樂見其成,只是還是試探性的問陸沉:“你準備怎麽做?!”

“您長我兩歲,我不和您客氣,叫你一聲清輝哥。”陸沉笑着,嘴上說的客氣,眼睛裏卻藏着幾分疏淡:“你有你做事的原則,我也有我的方法。國內我雖然不熟,但只要肯花時間下功夫,也不是做不成事。你放心,我做事小心,不會叫人抓到把柄。就算是抓到了,也和您沒有關系。”

貝清輝有些讪讪,他在陸沉面前,總要氣短幾分:“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陸沉打斷他:“咱們一早就說好的,我做事,不喜歡別人插手。你放心吧,我有分寸,有消息我會通知你的。”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早就已經下定決心的事,這會兒又起什麽不安?!貝清輝暗斥自己一聲,也曉得他這樣試探叫陸沉有些不快,于是打着哈哈道:“好,我這裏有了消息,也會第一時間過來通知你。”

頓了頓,他又笑道:“原本今天漣漪是要和我一起過來的,只是這兩天她生了病,倒是不好上門了。等過幾天她好了,咱們一起吃個飯。我做東,給你好好接風洗塵。”

“漣漪病了?!嚴重嗎?!有沒有叫醫生?”許是因為擔心,他放棄了之前代表疏離的漣漪小姐,直接稱呼其名。

貝清輝眼睛閃了閃:“沒大事,就是感冒了,有些燒,過兩天就好了。”

陸沉略一沉吟:“如果方便,我能不能過去探望一下她?!”

貝清輝樂見其成,将貝漣漪的地址留給了陸沉,而後選擇告辭。陸沉送他到門口,貝清輝走入細密的雨絲裏,直到出了大門,他忍不住回頭。

他好像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懷音,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梁唯從公司裏出來,直接驅車去了香水街的“渡”酒吧。還沒到夜裏上人的時候,這會兒店裏還有些冷清。酒保趴在後面拿了毛巾擦玻璃,看見他進來,連忙打招呼。

“梁公子,您來了?!”

梁唯把手裏的車鑰匙扔給他,不耐的扯了扯領帶,問:“肖總來了嗎?!”

酒保捧着鑰匙:“來了,在樓上等着您呢!”

梁唯唔了一聲,擡腳上樓。走廊的盡頭是一件裝修極為精致的包間,原是他來慣的地方,鮮少帶人過來。這段時間頻繁最多的一張面孔,卻是一個斯文的年輕人。

進了門,歪在沙發裏的人懶洋洋的舉了舉酒杯:“來了?”

梁唯将自己摔進他對面的沙發裏,臉上陰沉沉的,昭示着他不佳的情緒。

年輕人不以為忤,親自斟了一杯酒推到他面前,聲色緩緩:“怎麽?吃挂落了?”

“你說我爸那個人,膽子簡直比螞蟻還小!這邊貝振铎剛剛換了他幾個人,那邊他就吓得不行,逮着我就是一頓嫌棄,說什麽當初就不該聽我的!”梁唯越想越氣,卻又耐不住叫他生氣的是他親爹,有氣沒處發,恨恨之餘将端了酒杯一飲而盡!

“我當是什麽,早就有了準備的事,還值得你這麽大動肝火。”男人不以為意的笑了笑,伸手摘下架在耳朵上的眼鏡,慢條斯理的擦了起來:“謹慎有謹慎的好處,這些年若非令尊處處謹慎,早就叫貝振铎吃的渣都不剩了!”

梁唯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煩躁道:“我知道我爸這些年不容易,處處叫姓貝的壓了一頭。你說我爸這是不是被壓得太久了,形成了對貝振铎的生理反射,不敢拿他怎麽樣了?!”

“說什麽呢?!”将擦幹淨的眼鏡重新戴上,男人淡淡道:“不過經此一事,你看出什麽來沒有?!”

迎着梁唯微微驚愕的目光,隐藏在鏡片後的眼睛閃過一絲幽光:“我們只小小試探了一番,貝振铎就毫不客氣的反撲回來,可見他是個睚眦必報之人。這些年令尊的小心翼翼只怕早就落到了他的眼裏,之所以一直沒動,是因為沒有機會。”

“如果有了機會,他一定會狠狠的咬住我們!”梁唯陰狠狠道:“所以,即便沒有之前的試探,他也不會放過我們!”

“所以阿唯,你要有所準備。”男子點點頭,轉了轉脖子,站起來:“我晚上有個酒會,先走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梁唯抹了一把臉,将心頭的情緒壓了下去:“肖哥,路上注意安全。”

肖秦一笑:“放心吧。”

肖秦走了沒多久,梁唯收到了一條信息,他看了兩眼,起身離開。

梁唯的車有通行證,一路駛進學校,在宿舍樓前停了下來。豔麗的橙色以及張揚的車标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梁唯眯了眼睛,打量着宿舍樓門口說話的兩個姑娘。

片刻,個子高點的姑娘看見他的車,眼睛一亮,回身說了兩句,興沖沖的撲進來,抱着他的胳膊軟膩膩的喊他的名字。

梁唯應了一聲,然後不動聲色的問她:“和誰說話呢?!”

“啊,我們班的蔣顧念。”歐陽思思說完,猛然一頓,心裏升起了不好的預感。但她跟了梁唯這些天,知道他的脾氣,力圖保持鎮定,裝作毫不在意的問他:“怎麽了?!”

“沒什麽。”

已經停了雨,少女穿着簡單的白襯衫牛仔裙,露出纖細的小腿。背影如此美好,眼前卻浮現起剛才的驚鴻一瞥,笑容淺淺,像一陣輕柔的風,又像一朵潔白的小花,讓人忍不住去染指,去摧殘!

蔣顧念,梁唯心裏一字一頓的念着這個名字,再看身邊濃妝精致的歐陽思思,心裏起了一股膩煩。

晚上依舊是在酒店,身下的女孩有着潔白飽滿的身軀,修長的雙腿緊緊盤着他的腰。淩亂的長發鋪在身後,咬着手指承受着他的力量,口中低低嗚咽着,似歡愉,又似痛苦。

而這一切卻讓梁唯覺得索然無味,眼前再一次浮現那張怯生生的小臉,莫名的,竟起了幾分興奮。

結束以後,梁唯套上長褲,下了床,回身看了一眼床上的歐陽思思,扔給她一張卡:“以後,別再給我打電話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講真,我這一章是有肉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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