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摯友

這個星期天天氣很好,太陽穿過烏雲給大地帶來了泛白的陽光,宛如米色的草坪上泛出的光澤,淡淡的不夠熱烈,但是有些許的溫暖,讓人心頭飄出淡淡的溫情。貝鳴雁和向晴并肩坐在廣場的長椅上,北風有一陣沒一陣地迎面吹過,渾身還是涼飕飕的。這個冬天真冷。

向晴是貝鳴雁的大學同學,閨中密友,她們非常要好,如同親姐妹般。貝鳴雁生了個女兒時,貝鳴雁說生活不能沒有希望,給女兒取名叫希希,向晴說那我生的孩子就叫望望。向晴經常羨慕她有個好老公不用教書,說她不像自己要早起晚睡,整天呆在學校裏忙碌,連家庭也照顧不到,兒子望望只能跟着爺爺奶奶。其實她是有意這樣說的,無非想安慰貝鳴雁,她非常清楚貝鳴雁的苦楚。

一陣陣微風吹過,宛若一雙冰涼的手撫摸着臉龐,貝鳴雁擔心地說:“不知道孩子們冷不冷?要是冷的話得回家了。”說着就要起身。

向晴一把按住她的手,“你不用擔心,孩子們在活動,不會冷的,說不定還熱着呢,你不能老把希希關在家裏,讓她像你一樣安靜可不行。”

不遠處孩子們在草坪上奔跑玩球,白色的足球在兩個孩子的腳下翻滾跳躍,陣陣歡快的笑聲溫暖了白色的太陽,白太陽的臉變紅了些,冷峻的空氣也變得有些溫和。

“昨天伯父打電話打我這兒了,有什麽事嗎?”向晴想了想,生氣道,“肯定又是要錢吧?”

“昨天我的手機沒電了,今天我爸又打來了,說他又生病了需要錢呢。”

“哼,又是你繼母的主意,壓榨你好把錢給她女兒用,你可要多個心眼呀,”向晴憤憤不平,惱怒的臉泛出了紅色,“當初你上大學時,她千方百計不讓你上,說什麽女孩上大學沒有用,她的女兒田麗上大學就有用了,而且有用到花那麽多的錢買個大學上。現在倒好又來敲詐你,要不是你勤工儉學掙錢,大學都沒法上完。”

雖然這樣,貝鳴雁對繼母和父親又能怎麽樣呢,他們一打電話來,就是要錢,每次她都瞞着楊新樂給他們錢,但是總有瞞不住的時候,他雖然不說心裏肯定不滿的,所以他告訴了他母親,有幾次婆婆直接抖出來她接濟娘家人的事情,話裏極盡地挖苦譏諷,讓她在衆人面前難堪之極。過後楊新樂借口養車得不少錢,把工資卡拿走了,只每月給她些生活費。她私下給父親說過自己在婆家艱難的境地,可是繼母和父親哪裏會考慮她的處境,把她當作銀行來着。她深深嘆了一口氣,“多虧你們幾個的資助,我才能上完大學呢,真得謝謝你們呀!”貝鳴雁有些動情,眼圈紅了。

“你看又來了,不說這些了,”向晴把短發夾到耳後,關切地問:“你的病好些了嗎?上次醫生怎麽說的?”

貝鳴雁望着她笑笑,“沒關系的,還像以前醫生說的那樣。”

向晴把她冰涼的右手握在自己溫熱的手心裏,“鳴雁,男人都這樣的喝酒打牌,應酬特別多,照顧家庭就少些……只要他不胡來,你不用管他的,以前楊新樂追求你時多用心呀,時間長了他對工作更用心一些,你也要理解,不要和他吵了,這對你的頭痛病也有好處,想開了,心情也會輕松些。”

貝鳴雁看着向晴關心的眼睛,圓形的臉龐透着真誠,連呼吸都是溫暖的,一直像個熱心的大姐,難怪同學們都叫她向大俠。她有些感動,向晴就是一個天使,常常在她艱難孤獨的時刻給她安慰,療治她心裏的創傷。沒有家庭責任感的男人她也想認命,可是她的心頭總萦繞着絲絲的憂慮,有一種揮之不去的危機感——楊新樂的心在漸漸地遠離這個家庭,而這種危機感沉沉地壓迫着她的心頭。她的嘴唇蠕動了一下,她想說但是沒有說出來。

好一會兒,她們都沒有說話,只是盯着孩子們看。有一件事情藏在向晴心裏,她十分糾結,不時用眼角餘光掃過貝鳴雁的臉,她一動不動地看着前方,心直口快的向晴還是忍不住說了:“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該不該給你說……你還記得汪洋嗎?”

貝鳴雁聽着這名字心裏一驚,她怎能不知道這個人,他是甘飛航最好的朋友,還和甘飛航向晴他們資助她上大學,但是她沉默着,沒有回答向晴。

向晴看她沒有說話,繼續道:“早起汪洋和我聯系了,問起你的情況,還說他和……甘飛航在青島做生意,還比較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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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鳴雁記憶的閘門一下子大開,往事如洪水般奔瀉而下,大四的時候甘飛航興致勃勃地對她說,你不是很想看大海嗎,畢業後我們就去青島工作吧,在那兒我們可以駕船出海,看日出,看漲潮。她高興地一口答應下來。如今她沒有去青島,而他去了。十多年來平靜的她心裏還是起了波瀾,繼而她心頭充滿了悲楚,她在心裏抗議自己為什麽總是處在傷悲漩渦的中心,現在也是過去也是。她輕撫劉海掩飾着自己的情緒,微仰着頭努力地向更遠處看,追溯着青春的過往,但是不遠處的一座座高樓阻擋了她的視線,那座座高樓變成了囚籠的粗硬冰冷的鋼筋,團團地将她圍住,她成了一個無力逃出的囚徒。

向晴看她面無表情地沉默着,也沒有再說話。向晴知道她不想聽到甘飛航這個名字,是為了家庭的穩定和睦,以免心胸狹窄的楊新樂抓住不放。貝鳴雁是個傳統的人,既然和楊新樂結婚,就會和甘飛航劃清界限的,何況當年因為那件事情,他們就界限分明了。可是這幾年來,貝鳴雁夫妻一吵架,楊新樂有時為了狠狠地打擊她,氣氣她,故意拿甘飛航冤枉老婆,用生滿黃鏽的鈍刀砍向她,結果又讓這個名字反複在她的耳邊回響,刺激她的神經。貝鳴雁完全沒有想到,老公內心深處其實對以前她和甘飛航的戀愛還是耿耿于懷的,還是計較的。甘飛航成了她無法擺脫的命運,她努力将他遺忘,她只想簡單平靜地生活。

又一個夜晚,祈禱坐在電腦旁與郭靖聊天,這是個習慣,郭靖的善良體貼吸引了她,她喜歡和他聊聊,或是為了尋找寄托,或是為了打發時間。他們聊的話題很寬泛,但涉及到個人具體的情況時,兩人相互還是有所隐瞞的,這也是祈禱高興和他聊天的地方,你不說他也不會追根問底,雙方都适度地給對方以自我的空間。今夜郭靖的話好像很多,說自己也沉默寡言,不善交際,所以也不讨老婆喜歡,還說祈禱遇到一個沒有家庭責任感的老公,而他遇到一個沒有責任感的老婆,他老婆好久沒有回家了,今天回來看看兒子,還沒有呆到一個小時又回城裏去了。祈禱立即感到和他同病相憐,以前他從來沒有給她說過他的煩惱,她覺得他們的距離更近了,以前向對方刻意隐瞞的東西,也漸漸向對方公開一些。

而東籬也非常喜歡和祈禱聊天,聊些輕松的話題,經常給她發來笑話,或是有趣的圖片,總能逗笑她,她覺得和他聊天十分輕松,也願意和他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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