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丢失

天晴的日子真好,透亮的陽光照在哪兒,哪兒就升起一絲溫情,雖然有一陣陣的小寒風刮着,空氣中還是湧動着絲絲暖意。

領導都出去學習了,下面的人工作也松懈了,嚴肅的李主任沒有下班,依舊盯着電腦。先一兩個人借故出去,沒見他管,其他人也乘機溜之大吉。高峰乘機相親去了,看來他想盡辦法在年裏搞定,過年好把女友帶回家。李琴瑤和吳一帆早早下班了,夏川耀本就沒有來,陳友麗拉着貝鳴雁一起去逛街,一路上她們聊着知心話。陳友麗關心地問她,身體好些了嗎,婆家人對她有沒有好些。還給她支招:男人不能慣着,要他多幹活,才知道老婆料理家務的不容易。

今天街上的人很多,她挽着陳友麗的手臂一個服裝店一個服裝店地看着。突然陳友麗對她神秘地說:“這段時間周局長挺照顧你的,有什麽秘訣呀?讓我也學學。”

“哪有照顧呀,只是工作的需要罷了。”

“聽說你要升職了,你可要請客呀。”

“誰說的?你別聽他人胡說。”貝鳴雁一驚,怪不得大家對她客氣了,尤其李主任不再板着臉,眼裏分明有些笑意和可親。一直以來她覺得自己和官無緣,她只想本分地幹好自己的工作,可是幹好了工作也不能被認同,評先評優沒有她,自然也不能評上職稱,她有種深深的失落感,更是失望,對工作也漸漸失去了熱情。李琴瑤兩年前就評上了,就連年輕的吳一帆都弄到了幾個獲獎證書,她無比羨慕而又不甘心,心想再不努力,退休了也評不上。

而楊新樂心裏也明白父母和大姐對貝鳴雁一肚子氣,肯定不會幫助她的,于是說你誰也不用求的,你就直接找周局長,一件事要求人,兩件事也是求人,我們多花點錢,你積極争取當個副主任,工作也會輕松些,地位也能提高點,別再讓人欺負了。貝鳴雁想想也是這個道理,可是骨子裏又有着強烈的抵制情緒,而且母親總是教育她要誠實忠厚地做人,世上沒有捷徑。她只想本分踏實地做好份內的事情,最讨厭低三下四地求人,卑微地求人,就像放低人格尊嚴任人踐踏,人就更低到塵埃裏了。楊新樂沒少費勁做她的工作,還說你有個一官半職的,說不定我的父母也會改變對你的看法,而認可你,認為你有能力了。貝鳴雁明白他們理解的能力和自己的看法不同。殘酷的現實在動搖她,為此她糾結了好長時間。

仕途好比獵人的鐵籠,有時不需要獵人拿着□□指着我們,我們為了在鐵籠裏享受無風無雨,凍餒無憂的日子,自願進入鐵籠裏。這可能就是我們做官的本意并不是為了別人,而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豐厚的利益會誘惑一個人的本心發生改變。

在楊新樂百般地勸說下,貝鳴雁終于極不情願地答應了,她努力堅持的東西,不小心還是丢了。周局長看夫妻二人來了,比較熱情,還稱贊貝鳴雁工作能力強。只有口齒利落的楊新樂一直和周局長在聊,一旁的貝鳴雁感覺心跳加速,腿腳發軟無力,她努力調整好心态,可還是十分不自在,手也不知道擱在那兒,還不小心打翻了茶水,她滿臉通紅尴尬地放好杯子,就要整理地板上的水,被周局長微笑地制止了。難為情的楊新樂趕忙拉着貝鳴雁告別了周局長。想到這裏她還覺得臉發燒,從來沒有想到自己還會走到這一步,她知道自己已經掉入了這濁河裏,無法回頭了。她佩服老公在這種場面下還能應付自如,而她就不同了,內心多了愧疚、自責、難過,甚至卑微。再和周局長見面時,面對他頗有深意的微笑,她覺得十分尴尬,自己像個賊,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似的,以前的坦然從容丢了。

陳友麗把她滑到胸前的圍巾仔細地拉到肩膀上,責怪道:“你早該是副主任了,都怪你不争取,楊新樂的家人不喜歡你,你也可以求他們幫忙呀,随便一個人給周局長打個招呼不就行了。”

貝鳴雁苦笑。

陳友麗露着羨慕的眼光,“先是副主任,然後你把職稱評上,再青雲直上,高峰命就苦了,辦公室的活就落到他一個人身上了,”她突然拍了貝鳴雁一巴掌,又神秘地說,“聽說李琴瑤也在争取轉正呢,但是這次好像她沒戲,但是對你的晉升她十分不舒服,還到處說你找到了靠山……”

後面她說着什麽,貝鳴雁一句也沒有聽進去,只是看着櫥窗裏的大花羽絨襖,心想做官就像這件玫瑰色的花羽絨襖,不是誰都适合穿,這件襖子就不符合自己的喜好和氣質,可是為了保暖又迫不得已買來穿在身上。

“想什麽呢?聽說李琴瑤這段時間和老公鬧得厲害,”陳友麗眨着單眼皮眼睛,一絲笑意在眼裏劃過,“聽說是因為她老公在外面拈花惹草,我同學和她老公一個單位,說有一次李琴瑤還跑到她老公單位去鬧,今天她走這麽早說不定去捉奸了。”陳友麗興致勃勃地說着,也忘記了進店看衣服。

貝鳴雁驚呆了,心想李琴瑤要是知道大家都在傳她老公的外遇,只怕死要面子的她快氣死了。身邊怎麽有這麽多的男人在胡來,早起堂弟也是因為另一個女人而離婚了,現在又快結婚了,前弟媳要帶走年幼的孩子,可二叔堅決不讓,說孫子是貝家血脈。前弟媳沒辦法還來找貝鳴雁讓她給二叔做工作,難過地說正是因為知道貝鳴雁的遭遇,所以她堅持要帶走孩子,這讓貝鳴雁心情複雜而悲傷。

陳友麗饒有興致地分析着李琴瑤夫妻之間的戰争,最後關心地說:“鳴雁呀,所以說男人要看緊些,及時扼殺在萌芽狀态,也就不會出現李琴瑤這種不可收拾的情況。”她像是有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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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鳴雁雖然對楊新樂也有這樣的懷疑,但是從別人嘴裏聽到,她還是很不舒服,忙糾正道:“楊新樂不是那種人,他經常喝酒打牌沒工夫搞其他的。”她的小道消息可真不少,任何事情都別想逃過她的單眼皮眼睛和靈敏的耳朵。她知道我的事情更多,會不會也像這樣到處傳播,就像我高中時的閨蜜小敏,我向她傾訴自己和繼母關系不好,沒想到她到處說,甚至還告訴了來看望我的父親,父親大怒,從此開始疏遠貝鳴雁。貝鳴雁看着陳友麗的臉,因為小寒風而有了紅暈,給人感覺是溫暖的。貝鳴雁也想管住自己的嘴,可是孤獨的自己幾乎連個訴說的知心人都沒有,而陳友麗像個暖心的大姐給了她很多的安慰,貝鳴雁又忍不住向她訴說,因為相信這個真誠體貼的朋友。

陳友麗看了她一眼,沒有再說什麽,拉着她進店看衣服去了。

有一段時間了郭靖很少在線,在線時也是聊一會兒就下去了。今天祈禱問他上網怎麽少了,他才說是因為和老婆争吵,心情不好。原來他們已經吵鬧半年多,老婆要離婚。現在反過來祈禱安慰他了,和他聊了一會兒,他就下線了,說是和朋友喝酒去。

祈禱和東籬聊天多了,她莫名地有一種感覺——他很親切真誠,幽默诙諧,善解人意,就像多年的老朋友似的。她慶幸又遇到一個不錯的網友,越來越喜歡和他聊天。今天他發來了幾張圖片,是連雲港的圖片,他說他大學畢業後一直在連雲港工作,他非常喜歡這個海濱城市,藍天白雲,浩瀚的大海,白色的沙灘,還有高大的輪船組成了別樣的城市。祈禱羨慕極了,看着藍色的海洋和白色的沙灘,無限向往。她想在青島的甘飛航有幸可以天天待在海邊了,看日出日斜,潮湧潮落,她的嘴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生活最愛捉弄我,總會突然給我裹上一件可悲的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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