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淩絕

“你吃東西了嗎?”其實是我有些餓了,在肚子咕嚕咕嚕叫之前先下手,免得在木西子面前丢了面子。木西子枕在我的肩頭上,她的發絲有些會從我的脖子上撩過,弄得我癢癢的。雖然癢,但是卻不覺得不舒服,心裏反而更踏實。

木西子慢慢的起了身,又伸了個懶腰,然後一躍起身:“今天多多休假,你想吃什麽,我請客。”我從她的背後正好看到她席地而坐的那一塊布料上沾了些灰塵,心裏樂盈盈。

我起身輕輕地替她怕打掉,木西子有些驚訝的轉身,我告訴她:“下次記住在地上坐了起來得拍拍,不然,會有印子的。”給她拍完,我又當着她的面示範怎麽兩手齊下,兩三下便拍幹淨,最後還故意轉個身給她檢查。木西子被我誇張的動作逗笑了。她笑我自然也跟着笑。我這才領悟,笑是可以傳染的。

木西子領着我往停車場走去,當我看到她很自然的走到她的轎車門前拿出鑰匙,我在心裏不停地給自己說:沒差距,沒差距。木西子打開車門向我看來,我也繃着身子拉開了車門。第一次,我坐上了私家轎車。這輛車,我還專門請教過劉雨欣:“那個車标是個圓,裏面分成四份,鑲嵌着藍白兩色。”劉雨欣給我科普着:“那是寶馬,香車寶馬的寶馬。”反正我從她的口裏知道了這車不便宜。一想着木西子随手就送我個老貴的筆記本,我料她的座駕應該也不便宜。只是身邊突然有這麽個顯貴之人,我坐在車裏感覺還是有些壓力。但我還是努力裝出讓自己不太在意,彎起嘴角迎合她的注視。

木西子看了會兒,向我傾身而來,我驚得立馬向後倒去,僵硬的四肢都不敢動。木西子從我的身邊拉出安全帶幫我系上,然後告誡我:“記住,以後做副駕駛得系安全帶。”我的眼睛近距離的看着木西子上翹的睫毛慢慢的靠近再離開,心髒跳得有些激烈。木西子系好後沖我笑了笑,我也尴尬的彎起嘴角。

發動車後,木西子全神貫注的看着前方,向我問來:“你想吃什麽?”

我的心此刻都還沒有平息下來,故意扶了下眼鏡,掩飾自己的焦躁:“我随便,你定吧。”我是真的随便,因為我什麽都吃,但是我記得木西子則不是。

木西子用手指輕輕地瞧着鍵盤,然後方向盤向右拐去:“去淩絕吃吧。”我不知道那是什麽地方,反正能讓木西子記住的地方肯定不差,我點了點頭。

看着木西子熟練的車技,看着前面堵成長龍的街道,路燈開始亮了起來,映襯着這個城市的繁華與美好。我腦子裏想着平州,那個小小的、舊房子成堆、街道雜亂叢生的地方。它現在也在塑造美好的形象,高樓拔地而起,天橋一座接一座,霓虹燈五光十色,但是它留給我的還是那□□十年代的紅磚灰磚,矮矮的房子,高高的煙囪,枯黃的梧桐葉,鋪成了金色的大道。不知道今天我爸在幹什麽,天恩打球了嗎,奶奶會給大家做什麽吃的。。。

“在想什麽呢?”木西子一問,我便習慣性的向她看去,只見她眼裏有些不悅,應該是讓車給堵的,手指不停地敲打在方向盤上。

我可不想讓我無故竄起的思鄉念親之情給木西子再帶來不好的感染,故意調皮了起來:“我在想上海這麽大,我還沒有好好地玩過呢。老是聽同學們說什麽外灘、城隍廟、黃浦江、東方明珠,我真的是一個都沒有見過。總是被他們笑話。”我的眼角微微向木西子瞟去,她的嘴角微微翹起,我的心情也開始美麗了。

“是我這個東道主的失職,下次你休假,我帶你到處逛逛吧。”看到木西子的喜悅又爬上了臉頰,我也高興地應了下來。車流量依舊很大,但是在車裏我開始給木西子講到了a大後的各種趣事,第一次上網、坐地鐵、買手機、去澡堂沒帶拖鞋。。。木西子總是抿着嘴笑着,時不時的揶揄我。終于抵達餐廳時,我總結了堵車的一大好處,可以和木西子用暢聊來打發無聊的時間。

木西子停好車,我跟着她往電梯裏走,看到她按下52層,心裏咕嚕着:該不會在52樓吧,這麽高,誰來吃呀。當時讓我緊跟着木西子走出電梯時,我驚訝了。這一層全是落地窗,在窗邊安放着餐桌,從座位上可以俯視着被燈光渲染的上海夜景,黃浦江上穿梭着發光的輪船,就像一條條小魚。第一次鳥瞰,備受視覺沖擊,不禁忘了走路。走了一半的木西子轉身看到我呆若木雞,走過來牽着我,我才醒了神,有些錯愕的擠不跟上。

服務員看見木西子很自然的迎着她往窗邊走去。我倆對坐着,透過身邊的玻璃窗,心裏有些害怕、激動,時不時的探身去看。服務員低了單子給我,我拿在手中,一番看,不知道怎麽開口。因為裏面的字,有漢字,也有其他拼音補助,我估摸着是拼音?英語?但是怎麽拼都不對。愁得我不知道點些什麽。

木西子倒是氣定神閑的點了,然後将單子遞給服務員向我問來:“吃一樣的可以嗎?”木西子的聲音就像是天籁之音,把我從這亂七八糟的菜名裏解救了出來,我趕緊合上菜單不停的點頭。木西子則向服務員說道:“照我的單子,上雙份。”服務員面帶微笑,十分有禮貌的欠欠身離開。

我一直都認為我打工的餐廳服務已經很不錯了,沒想到這裏的服務員更是敬業,那笑容就跟我老板如出一轍,每個人的欠身都是一個角度,說話的聲音更是清脆悅耳,不輕不重。大廳裏放着悠揚的曲子,襯着這裏的氛圍更加的靜谧,與窗外的絢麗多彩形成鮮明的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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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西子抿了口水,慢慢地靠在椅背上欣賞着窗外的夜景。我也喝了口,喝完發現這水怎麽和我平時喝的不一樣,禁不住我又喝了一口。我敢斷定,這水果真不一樣。我環視了一圈,發現大家有的在安靜的進食,有的在小聲的讨論,有的捧着紅酒碰杯,不經意間,我看到門口有一男一女正好轉身離開。女生穿着一條淺藍色長裙,長發全部挽在左耳邊,光看背影就很美了,而男生在轉身之際,我感覺有些面熟。他倆牽着手離開,就好似沒有來過一般。

“看什麽?”木西子向我問來。

收回神,我繼續掃視着這裏:“沒想到餐廳還可以開在這裏。”

“有美景,心情更愉悅,吃飯也會吃得很舒心。”木西子今天的裙子也很美,襯着她的妝容越發的清麗。

我突然笑道:“就像我們小時候,故意搬張桌子到陽臺,學着電視裏的人物,看着夕陽吃東西。不過電視裏吃的都是西餐,我們吃的卻是面條。”淑女木西子也跟着我破功笑了。

沒過一會兒菜就開始陸陸續續的上了,一道一道的,什麽前菜、主菜,最後還有甜點。我一路懵着吃下來,反正看着木西子怎麽做我就怎麽做。尤其是拿着刀叉,沒個輕重,會拉出一聲很尖銳的“嘶”,驚得全場的人都往我們這裏看來。我都不好意思的趕緊低頭。倒是木西子淡定又仗義,拿過我的盤子幫我切割好,再遞給我。我向木西子投去感激的目光。

吃到一半,我耳邊傳來了一陣鋼琴聲。一擡起頭,正好看到木西子正在用勺子吃甜品,有多久,沒有聽到過木西子的琴聲了。我慢慢的舀起一勺微甜潤滑似雞蛋羹的甜品往嘴裏送,一路甜了下去。

吃完了,木西子用桌邊備好的帕子揩了揩嘴角,我也跟着學了起來。木西子做好了向我看來:“吃飽了嗎?”我點點頭,便看到她按了下旁邊的鈴,服務員便過來,木西子習以為常的拿出包裏的卡交給服務員,服務員欠身接過。我知道她是在刷卡結賬,我只是好奇這頓飯會花多少錢?三位數?四位數?或者是五位數?看着木西子安之若素的等待着。我有一種這輩子都回請不了木西子的錯覺。

買完單,服務員将卡恭敬的遞給木西子,木西子拿過放好,便起身。我跟着她走出去,服務員一直送到電梯處,一直都是笑臉相送。當電梯門關上時,我看到服務員還候在外面,敲到好處的笑,不夠谄媚也不惹人厭。我在電梯裏估摸着:有時間可以請教一下老板,他是怎麽做到的,一天下來,臉上的肌肉不會酸痛嗎?

看着電梯樓層在下降,我有一種從天庭回到人間的感覺,不真實感讓我不禁有些想笑:“你經常來這裏吃嗎?”

“有時候吧。這裏需要提前預約,挺麻煩的。”木西子看着我,眼裏是單純的善意,“吓到你了?”

我搖着頭:“要是下次沒預約到,我們就去吃其他的吧。”

“好呀。”木西子彎下的睫毛擋不住眼裏的釋然。

多多說餓了,她讓我訂吃的地方,腦袋裏一下子就想起了劉梓洋帶我去的淩絕。那裏環境安靜、彩色也不錯,重點是還能欣賞到上海的夜景。那種地方,多多一定沒去過。我想帶她去,那是個不錯的好地方。我便領着她往淩絕開去,沒想到路上太堵了,我約了七點,他們可以給我保留半個小時,再這麽堵下去,我怕會超時,心裏越發的急躁。多多倒是心情不錯,她講着自己的大學生活,我聽着,想着,覺得我得大學生活怎麽就沒有這些趣事。雖然丢臉,但是偶爾拿出來調侃一下也不錯。可能是心情好了,感覺車也不那麽堵了,到了淩絕,快七點半了。多多一進來就被這裏的美景吸引了,表現的有些誇張。我心裏美美的拉着她往窗邊坐下。看到她就像一只好奇寶寶東張西望,毫不掩飾眼裏的驚訝、羨慕,她這麽開心我也很開心,甚至比我第一次來還要開心。點菜時我發現多多皺起了眉頭,是我的失誤,沒有替她考慮,我立馬建議我倆吃一樣的,她欣然答應。這裏的氛圍很好,很适合舒緩心情。多多和我第一次用刀叉時一模一樣,兩只手絞來絞去,還滑出了很大的聲音,像個做錯事的小朋友低頭認錯。大家都像我們看來,我卻不覺得這有什麽丢臉的。搞得你好像沒犯過這樣的錯似的。我将多多的盤子拿過來,給她切割好。當她不再低頭時,我看到她眼裏的喜悅。和喜歡的人一起分享美景美食,真是一件美事。我吃得很飽,多多也吃得幹幹淨淨。看到她用舌頭舔嘴唇的時候,我差點沒笑出聲。在電梯裏,多多問我常來嗎?其實倒不是。當初和劉梓洋來這裏約會時,我被這無形的約束感搞得有些不想吃東西了。要不是那鋼琴聲,我恐怕早就不吃了。今天主要是想帶多多來。多多說下次去吃不用預約的,我心裏立馬就期待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最美不過眼裏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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