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Fuck off!
臨場篡改演出節目單、不打一聲招呼就唱什麽新寫的歌……
最後,由于‘吉他手喝多睡過去了,沒人彈吉他’這種可笑的理由,只唱一首歌就結束了演出。
埃布爾對這支樂隊層出不窮的搞事能力徹底服氣了。
可該問的事還是需要問清楚,于是,他把四人叫到自己的辦公室裏,盡可能耐心地問了起來。
“鮑德溫,能告訴我,你後來為什麽要在舞臺上踹低音鼓嗎?”
“抱歉……我,我可能喝醉了。”
“西奧,你又是為什麽躺舞臺上彈貝斯,那樣不難受嗎?站着彈不行嗎?”
“我喝醉了。”
“詹姆斯,到底是誰讓你在舞臺上發出那種……那種……那種叫聲的?”
“沒……大概喝醉了。”
“蘭斯……”
埃布爾頓了一下,絕望地放棄着:“算了,我知道你也喝醉了。”
蘭斯面無表情地仰躺在沙發中,兩條大長腿交疊着搭在前頭茶幾上,一動不動。
但在聽到埃布爾的話後,他十分無力地自辯了一句:“……只有我才是真醉。”
埃布爾不信。
他已經認定這群混小子都是一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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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有意思的地方在于……
埃布爾想了很久很久,卻實在想不出什麽合适的理由來解釋‘突然改變的演出節目單’,‘詹姆斯莫名其妙的叫聲’,以及‘為什麽表演在一首歌之後就突然宣告結束了’的事情。
最終,他只能和記者說了一樣的話:“他們喝醉了!”
因為喝醉取消演出……好吧,合情合理。
英格蘭代代都不缺桀骜不馴又放浪形骸的天才,只要你拿出真材實料出來就行。
所以,埃布爾剛剛和娛樂媒體打完交道,就把行星樂隊的四個混蛋小子給扔進了錄音室。
他難得地用了點兒諷刺語氣:“你們不是一個個都很能嗎?那趕快行行好,給我搞個年度大熱金曲出來交差!到時候,随便你們在舞臺上幹什麽都行……“
“幹什麽都行?”詹姆斯條件反射地反問了一句。
埃布爾驚地差點兒蹦起來:“你還想幹什麽?”
“不,不,我就是順口問問。”詹姆斯忙解釋。
但埃布爾望着他的目光挺絕望的。
接着,就是重回錄音室。
真糟糕,大家才剛剛結束二十多場巡演,一天都沒歇!
這次的制作人還是那位合作過一次,聲稱‘專業為屎抛光’的家夥。
他其實是個不錯的人,經驗豐富,還會講(雖然大家不愛聽,但很有哲理)的冷笑話。
但這一次,在正式錄音還沒有開始的時候……
蘭斯就站出來說:“抱歉,這次由我們自己做主。”
什麽什麽?
制作人和埃布爾都滿臉懵逼地看着他。
‘太他媽酷了!’只有詹姆斯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他幾乎是立刻就眼睛一亮,一雙綠眼睛情不自禁地激動望向蘭斯,在心裏這麽想。
在外人看來,這四個小混蛋無法無天、任性妄為到頂點,每天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想怼誰就怼誰,姿态永遠那麽強硬,誰也不服,誰也不怕。
可根本不是這樣!
事實上,他們經常在妥協。
比如,為了賺錢而發行自己并不喜歡的<爛草莓>;
再比如,哪怕不滿‘給屎抛光’的說法,也沒有翻臉,反而選擇平靜地離開。
他們一直沒被人打死的原因大概就在于此了——吃得了虧,也忍得下苦。
只是,永遠不要給他們任何翻盤的機會,否則,分分鐘給你全還回來!
在這方面最具代表性的角色大概就是蘭斯!
沒把握的時候,他一聲不吭。
可只要他心裏一旦有了底氣……
那麽,抱歉了!
——錄音室現在要由我們做主!
——哪怕是給屎抛光,我們他媽的也想自己來!
那名制作人愣住了。
他先遲疑地看了看樂隊的四個人,又面帶詢問地望了一眼埃布爾,有點兒搞不清當前狀況。
然而……
埃布爾又做錯了什麽?
這可憐的家夥,心裏可能只有一句話在反複不斷又崩潰地單曲循環着:“又搞事,又搞事,又搞事……又他媽的給我搞事!!!啊——!!!!!”
蘭斯是有備而來。
從某方面來說,他本質并不是個勤奮的人,但靈魂深處的虛榮、傲慢和超強控制欲,總能逼迫他展現出遠超常人的才華。畢竟,以他自負又矯情的性格,有一次被人左右的錄音經歷已經夠受得了,再來一次,不用別人怎麽他,他自己可能就會瘋!
所以,在那名制作人和埃布爾接下來的各種質疑中……
他不慌不忙、沉着應對,并極為自負地誇下海口,要做一張真正屬于樂隊風格的單曲,而不是那種流行卻大衆化的玩意兒。
埃布爾有點兒生氣。
因為他覺得,演出的事情差點兒搞砸也就算了,可現在連錄音居然都要挑戰權威了嗎?
但還沒等他氣惱地說出什麽難聽的話來時……
詹姆斯居然難得地服軟求他了:“讓我們試一試吧,試一試又不會有什麽問題,埃布爾?”
一個整天搗亂,各種找事,還不聽話的壞小子,突然變乖了。
埃布爾差點兒就立刻繳械投降,但在最後一刻憑借理智地拒絕着:“不,別想,沒門!”
但詹姆斯繼續纏着他,試圖幫蘭斯争取到這個機會。
另一頭,蘭斯自己則在對付制作人。
他有理有據地解釋自己的創作意圖,包括想要達到的與衆不同效果,用詞精準又專業(鬼知道他背後下了多少功夫),而且十分有煽動性,時不時就問一句:“難道你真不想聽聽看……的效果嗎?你難道沒有作為音樂人的好奇心嗎?相信我,你要是錯過它,以後一定會後悔的。”
最終,在埃布爾快堅持不住,幾乎要對着詹姆斯那雙盈滿請求的綠眼睛說Yes的時候……
制作人提前對蘭斯投降了:“那,那就試一試吧。”
于是,詹姆斯立刻收起讨好的笑容。
他用完就丢地朝着埃布爾做了一個鬼臉,不客氣地轉過身,嘴裏還唱了起來:“他是個古板的男人,他穿着西裝,他紮着領帶,他磨磨唧唧,他不是個真男人。”
卧槽!埃布爾這一刻是真想抽他了。
但接下來,讓他幸災樂禍的是……
當要開始第一遍試音時,蘭斯突然猶豫地朝着詹姆斯問了一句:“你那天表演,沒吹口哨?”
“對,我心血來潮換了個聲音,就是……反正随便叫叫,憑感覺。”詹姆斯滿不在乎地回答。
“可我現在不記得當時的情景了,你再叫一遍,我聽聽哪種效果好。”蘭斯說。
詹姆斯瞬間結巴了:“啊?按,按照原計劃,吹,吹口哨不行嗎?”
“再叫一遍。”
蘭斯重複地說。
等等!
這個熟悉的語氣。
一下子勾起了詹姆斯的慘痛回憶……關于某次被逼着吹了足足半小時口哨的可怕回憶。
笑容漸漸消失.jpg
——你确定不是因為‘我提議換威士忌,結果害你喝醉’的事來公報私仇嗎?
——我不确定,但既然錄音的事我負責,那我讓你叫你就得叫。所以,我有什麽理由不讓你叫?
——我他媽剛剛還在幫你說話,你這個……Fuck of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