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吉他吉他
邁克坎貝爾在排行榜出結果後的第二天,選擇退出了這場全國巡演。
當然,名義上是因病導致的。
可所有人心裏都明白是怎麽回事。
當時,行星樂隊奪冠後,不可避免地去接受了幾次記者采訪。
別的采訪還都好好的。
盡管詹姆斯說話總是太直接,利物浦方言音又很重,還時不時帶了點兒髒話,可他身上有一股自由自在的坦蕩勁兒,張揚肆意地生長,生命力旺盛又野性十足,哪怕有着天然不加修飾的粗魯性格,依然十分吸引人。
所以,采訪整體是順利的。
但後來,有記者提到了邁克坎貝爾的<何時有人來愛我>,還問詹姆斯對這首排行榜第二的歌有什麽看法。
蘭斯後來分析,認為這十有八九是故意制造新聞。因為他們之前在巡演過程中和邁克坎貝爾起沖突,又彼此競争的事情,一直不算是什麽秘密,稍微打聽一下就能知道了。
但若說記者故意找茬應該也算不上。因為按照正常人的邏輯,一般勝利者總會選擇得饒人處且饒人,起碼在明面上,也就是公衆場合,都會表現出一些風度。所以,記者可能僅僅是例行公事地提問,心裏已經做好了‘聽一波商業互吹’的準備。
然而,很遺憾,詹姆斯沒這個概念。
在他看來,這就像是兩個人打架。當你費勁兒地把敵人給打倒在地後,不去朝他吐口唾沫,說點兒損話,上去踩一腳,活活氣死他,難道還要伸出友好之手去拉他起來?那一開始的時候,還打什麽架啊,大家手拉手一起唱哈利路亞不好嗎?
于是,當聽到記者那個問題後……
詹姆斯那雙綠眼睛立刻靈活地轉了轉,還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邁克的那首<何時有人來愛我>啊?”
他裝作想不起來的樣子,側頭望向蘭斯,問了一句:“何時……何時,那句怎麽唱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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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斯當時正坐一邊抽煙,也沒多想,把煙從唇邊拿開,一邊回憶着那首歌的旋律,一邊随口給他哼了幾句:“何時,何時有人來愛我,何時有人來愛我……”
然後,詹姆斯立刻‘哦’了一聲,學着邁克坎貝爾在舞臺上的深情表情,閉着眼睛,輕輕地伸出了左手,裝做陶醉狀地唱了起來:“噢~噢~噢~!不會,不會有了,不會有的……不會有人來愛你的!可,可憐的邁克啊,永遠,永遠,永遠不(Never)會有人來愛你的,除了sex……sex……sex doll——!!!”
唱到這裏時……
他才重新睜開那雙綠眼睛,微微一側頭,特別快速地偷偷朝着鏡頭壞笑着擠了一下眼。
那名記者還沒反應過來,開口就是:“等等,歌詞好像不是這個吧。”
旁邊的人早就笑噴了:這特麽也太賤了吧!
人家那邊是<何時有人來愛我>?
你這邊就給來一個<不會有人來愛你,除了sex doll>!
“吉米!吉米!你怎麽能這麽壞啊!”
這大概會是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心中浮現出的那又好笑又無奈的想法了。
邁克坎貝爾是真的快被氣瘋了。
他這輩子大概從來沒見過這麽混賬的對手,思來想去,想去思來,卻發現正面交鋒幹不過,背後交鋒好像也沒對方不要臉,要想不被氣死,那就只剩下唯一的選擇了——退出。
這才是他稱病退出巡演的真正原因。
然而,這種行為依然沒有換來行星樂隊的原諒。
詹姆斯只要想起來了,就會拿他開玩笑。
他那陣子經常和記者亂說話。
“我和邁克不一樣,他只有sex doll,但我是有人愛的,好多姑娘都愛我。”
“等等,好多姑娘都愛你?你怎麽知道的?”
“我就是知道的,她們肯定喜歡我,我唱歌挺好聽的。和邁克不一樣,他只有sex doll.”
“那你會去追她們嗎?”
“不用啊,她們會來追我的。”
“……”
忽略其中的謎之自信,關鍵是……
邁克邁克邁克,誰他媽和你那麽熟啊!而且一口一個sex doll!!
邁克坎貝爾快被這混蛋給活活逼瘋了。
他後來終于忍不住了,在接受采訪的時候,痛苦又無辜地賣慘說:“我真不知道詹姆斯萊蒙是怎麽回事!我沒得罪他,可他現在天天拿我取笑,就像個惡霸一樣。大家都知道,我根本沒有sex doll,見鬼的,那都是他胡編濫造的!他像個神經病,糾纏個沒完沒了。我對此很難過,已經輾轉反側地失眠了很久……”
可當記者把這個采訪專門拿過來,放給詹姆斯看完,并質問他:“吉米,你不覺得自己對邁克太過分了嗎?”
詹姆斯沒什麽表情地回答:“不覺得啊,他就是個傻逼!這會兒還他媽地裝無辜了。”
他的語氣和用詞都很有那種街頭混混風格:“你可以去告訴他一聲——先撩者賤啊,哥們!你去問問他,這事到底是誰他媽挑起來的,他心裏真不知道嗎?出來混的都知道,要是真想服軟了,起碼先把前頭的事了了!好歹表示表示,道個歉吧?P都沒有,還他媽輾轉反側呢?你擱床上輾轉反側,是sex doll不夠美,還是某方面功能障礙了?”
邁克大概買兇殺人的心都有了。
此時,他真的萬分後悔惹上流氓,并在此之後,不得不裝死地銷聲匿跡了一段時間,來躲避周圍人的嘲笑。
與此同時,行星樂隊也是真紅了,全國範圍的。
這一點兒能從巡演中清楚地感受到。
最開始,他們加入這場全國聯合巡演時,有點兒像是關系戶,專門來蹭熱度的。
所以,一開始沒多少人願意搭理他們,加上他們自己開局不利,差點兒和觀衆打起來,也給一部分前輩們留下了糟糕的印象。
後來,詹姆斯帶着成員們賣力表演,才重新贏回了部分人的好感。
在那個時候,這支樂隊仍然只能說是一支有點兒潛力,在倫敦和利物浦小有名氣,可将來能不能紅,還需看命的樂隊。
但現在不同了。
他們的歌登上了榜首,單曲唱片的銷量相當可觀,馬上還有一張專輯要出,完全是用真實的成績證明了自己的實力,同時也迎來了尊重。
這個階段,他們終于融入到了巡演的大部隊之中,而不是像之前那樣,如生活在一座孤島上了。
曾經被搶過風頭的什麽海邊男孩組合,還有英國甜心喬安妮都不計前嫌地朝着他們伸出了友誼之手,此外,還包括對他們一直很欣賞的那位布魯斯吉他手前輩勞倫斯。
不過,勞倫斯其實不算是整個樂隊的朋友。
他只能算是蘭斯的忘年交。
最開始的時候,也是蘭斯專門跑去找他求教吉他方面的一些技法問題。
那時候,樂手之間的交流是很頻繁的,誰要是搞個什麽花樣,還小家子氣地保密,是會被人看不起的。所以,只要是看得上眼的,彼此能玩得來,大家會互通有無。只要過去問一句‘你這段是怎麽彈出來的’?對方十有八九會頗為得意地教給你。
所以,蘭斯很快就借着求教的機會,和這位前輩混熟了。
他倆出于對吉他的相同熱愛,友情簡直突飛猛進。
這讓詹姆斯有點兒心生嫉妒:“你之前從來不讓我碰你今年新買的那把落日色吉他,可現在,你卻把它拿過去,給陌生人随便看、随便摸。”
“勞倫斯不是陌生人,是我的朋友。”
蘭斯莫名其妙地回答:“再說,你又不會彈吉他,非要碰我的吉他幹什麽?碰壞了怎麽辦?”
這叫什麽話!
太讓人生氣了。
那破玩意兒碰一下就會壞嗎?
詹姆斯氣得立刻質問他:“我還比不上一把吉他嗎?”
蘭斯深深地凝視着他說:“哥們,我那把落日色的吉他價值五千多英鎊,分期付款,我到現在還沒還完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