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你在我的安排之內
鄭文浩哼了一下:“拍個毛,談崩了。”
“這家不行說不定還有下家搶,別急嘛大神同志,命好不怕運來磨。”
“也許我說一句話,你會覺得我裝逼。我志不在此,我根本不缺錢花,就算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什麽都不幹,吊兒郎當瞎亂晃也有錢拿。當然,如果我靠自己打出一片天下,我會更有裝逼的資本。”他自我嘲弄并不喜悅地笑了笑。
我放下手裏的東西,十分好奇地打量他,走到電腦邊神叨叨地問:“你是不是有個隐秘的身份,其實,你是個很牛逼的富二代,家族逼你子承父業,但是你很叛逆,不走尋常路?”
“不是。”他嚴肅起來。
“可你說的好像你有花不完的錢似的……咦,或許我可以百度一下姓鄭的富翁有幾個,說不定哪個是你爸!”
“我爸媽你都看到了,普通人兩個。”
“不一定哦……也許是便裝,微服私訪。嗯,我現在就百度!”我也很愛跟他開玩笑,說說鬧鬧。
他瞬間變換表情又嬉皮笑臉一副賤樣地說,“我已經存了好多存款,每年光銀行利息都夠咱倆花的了!”說着挑挑眉,眼睛眨眨,電光閃閃,還興奮地唱起來,“咱們老百姓呀,今兒個要高興,咱們老百姓呀,今兒個要高興,咱們那個老百姓,今兒個要高興,咱們那個老百姓呀吼嘿,今兒要高興,喲麽喲麽喲呵喲,喲麽喲麽喲呵喲,高興,高興!今兒晚上真呀真高興……”
我翻了個白眼。
快過年了呀。今年我打算早點回家和我媽多住一些天。
“文浩。”
“說。”
“你不要等我,該找女朋友,千萬別耽擱。”
“你又來這套。”
“要不你就邊找女朋友邊等我。”
Advertisement
“不想找了,就你了。”
“我……”
“別說了,我認準的事,不輕易回頭,也不會半途而廢。”他很堅定。“我可以等你到三十五歲,如果你三十五歲還沒嫁,我接着你。”
我用力搖頭:“不要!”
“別廢話了,我也不想結婚那麽早掉進墳墓裏。其實我和你一樣,你太要強了,我知道你在想什麽。”
元旦到了,我必須要買些禮物去看看表舅家的人,我去了趟帝王大酒店的員工寝室,因為我買了幾箱吃的用的東西要搬到他們住的地方,我還挺不稱職的,自打上次去醫院就沒再看過他們,趕上元旦節就決定跟他們一起過了,請他們一起吃頓飯。
見到我他們特別熱情。
“怎麽樣,在這住的習慣嗎?”
表舅母說:“住的可好了,什麽都不缺,我們住過來以後吃喝洗涮都和員工他們一起,不用花錢,他們對我們挺照顧的,而且自從住進來,就有人送水果什麽的,水果補品都沒斷。前幾天我們還碰上那個孟董了,打了招呼,今早後勤經理過來說過元旦,替孟先生送個紅包大吉大利!我們不要,硬塞給我們,推了半天,只好收下了,紅包特別厚,我打開一數是五千塊錢!這可太多了呀!小冰,我們太謝謝你了,你幫我謝謝他,錢還是還給他吧!我們吃人家的住人家的,不知道省了多少錢,還拿人家的……”
我想把紅包還回去,可是,那不是把人家的吉利拿走了嗎,他們來到這邊看病,已經花了好多錢,看着他們簡樸的穿着,陳舊的好像已經有很多年頭的衣服,已經穿的掉色發白的牛仔褲,我不忍心。表舅本來是他家的頂梁柱,男人倒了,妻子和大兒子兒媳婦、大伯哥一起跟到這邊幫忙伺候,還有個小兒子高中沒畢業在念書。
我笑了笑說:“不用還,哪有把紅包退回去的。”
雖然他們說要還,但我說不用他們還的時候,他們是很高興的。
“表舅病情有沒有好一些?”這才是我最關心的。
“好點了,大城市醫院就是好,真有用啊!”他家人很喜悅。
“那就好,治病要緊,既然這邊治得好,就多在這邊呆一段時間,治的差不多了有把握了再回家。”
不過他們已經決定過年之前就回老家,因為治不起,這段日子他們竟然已經花掉十幾萬了!當初的工傷賠款所剩不多,他們想留着給二兒子将來上大學。
我很心疼,很難過,無可挽留。才有一些起色他們就匆匆要走,老百姓治不起病,人活着真的很艱難。
我沒準備紅包,但是我臨時去外面的銀行取款,給了他們一千塊錢。
反正孟平州有花不完的錢,五千塊對于他就是輕輕一甩,意思意思,我就當劫富濟貧,假裝不知道紅包的事好了,也不用還。
表舅母去醫院留守,我帶其他人去飯店吃火鍋。
鍋剛上,沒等下東西,孟平州打電話來了。
“有安排嗎,一起吃飯。”
“你沒有安排嗎?”元旦佳節不用應酬的嗎?
“你在我的安排之內,一個小時以後我有別的安排。”
“我在請親戚吃火鍋。”
“醫院那些親戚?”
“嗯。”
“什麽地方?”
“幸福樓。”
“好。”
我馬上又叫來服務員拿過菜單點了更多東西,大家聽說他過來都有些拘束。孟平州很快就到了,一個人。沒有小高跟着活躍氣氛,我們吃飯的時候很快就變得很安靜,大家想攀談好像也找不到合适的打開方式,孟平州讓人有距離感,他也只願意跟我說話,對其他人話不多,只要我不說話肯定冷場。吃着吃着,我甚至有種錯覺,我和孟平州跟其他人不是一夥的。
這火鍋湯特別辣,幾個南方人特別能吃辣,我一般般,孟平州不太行,吃得很慢,他胃不好,我才想起來。
“我忘了,你胃不行,我們換成清湯吧?”
屋裏特別熱,加上辣,他頭上微微的有些汗意。
他說:“沒關系。”
想他時間不多,還要開車,換來換去怕來不及。
我幹脆要一壺開水,倒上一碗,“過一遍水涮涮把辣湯涮掉會好很多。”我迅速跑去調料臺重新調了一碗一點都不辣的蘸料,回來放在他面前。又抽出餐巾紙擦向他額上的汗意,動作一氣呵成,“這裏太熱,外面太冷,出門不要感冒了。”
他沒說什麽,我的殷勤好像發生的很自然。
那幾個人則邊吃邊看着我們。
孟平州脫下西裝搭在椅背,把襯衫的扣子解開兩顆。周圍桌子的客人都吵吵鬧鬧觥籌交錯的,表舅的大哥作為家裏的長輩也舉起酒杯,要代表表舅家的人敬他一杯啤酒,孟平州客氣地接受,跟大家喝了兩杯。
餘晴來電。
我對孟平州小聲說,“是餘晴。”然後接起來,“喂。”
“冰冰,我弟跟同學出去玩剛回家,他忘帶鑰匙了,我讓他先去你家,你們單元樓下的門鎖上了,他進不去,按你家的鈴沒人接,你不在家嗎,在哪裏?”
“我在外面請人吃飯。”
“你什麽時候能回來,我值夜班回不去!”
“那我快點,一會兒就回去,我打給吳政!你放心上班吧!”
“好好好我很忙先挂了!”餘晴匆匆挂掉,我打給吳政,“小政……我知道了,我現在在外面請客,一會兒就回去,你別在外面凍着,我告訴你,你先到我家對面的樓,和我家同樓層正對着我家的那家,是我好朋友家,你先去他家等我……對,你叫他浩哥就行。”
吳政聽我的話先去鄭文浩家了。
親戚見我和孟平州都有事,就讓我們先走。
我笑着說:“沒事沒事,不要急,我們把飯吃好。”
大家都加快吃東西的速度,我對孟平州說:“餘晴終于想通了,她現在狀态很好,而且已經找到工作了。剛才打電話說的是他弟弟,吳政沒帶鑰匙,餘晴上夜班,讓我幫忙照顧一下。我讓那孩子先去朋友家了。”
孟平州蹙了一下眉,注意力在另一個方向,問道:“鄭文浩?”
“嗯,就是他。”我頓了頓。
“他住在你那?”他很意外。
“一個小區。”
“多久了?”
“有半年了。”我好奇地試探地問:“聽他說,你們好像認識?”
“他還說了什麽?”
“沒有。”鄭文浩說了他一堆壞話,我也不能轉述。
孟平州自嘲地搖搖頭,語氣冷漠地說,“我們關系不太好。”
我一時摸不着頭腦,只好追問:“為什麽?”
“如果他想說,他自然會告訴你。”他拒人于千裏之外地回複了我,“還是由他決定吧。”
我心裏一緊,竟說不出話來。隐隐地,我感到自己觸碰到一條他們不願意談論的交界線。看樣子多說無益,好像在讨人沒趣。
“你們認識多久了?”他又問我。
“三年多了。”
“關系很好?”
我用力點頭:“相當好。”
孟平州沉思着,若有心事地搖搖頭,嘆了嘆氣,又沒說什麽。沒再吃幾口,便提前結束了這一餐。
他一結束,大家都不吃了,服務員送來了我專門要的打包好的餃子,這是要帶回醫院給表舅母和表舅的,然後我們一起穿好衣服出門。
我們送孟平州上車,孟平州坐在車上轉頭看我,我一直在醞釀微笑準備目送他開車離開,他卻說:“在等什麽,還不上車。”
我愣了一下:“你要送我們嗎?”
他看看手表,“順路,還來得及。”
我們迅速上車,我坐在副駕駛,把一兜餃子交給後面的三個人。醫院很近,很快他們在醫院下去,孟平州帶着我一個人繼續行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