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不追求結果的快樂才是無限的
雪一直下,街頭的景色很美,五光十色的霓虹,在飄落的雪花中炫目斑斓。
“嚴冰,成為我的朋友你高興嗎?”
我怔了怔,“起初是不高興的,現在有所改觀……”
“我很高興。”他一絲不茍地說。
“謝謝,我很榮幸。”他的一句我很高興,讓我別樣的滿足。
“我希望高興的事可以繼續下去……”他望着前方的路途,像是喃喃自語,不知為何,帶有一絲失落的惆悵,“不要求更多,結局也許就沒所謂。”
什麽意思?我愣愣地看着他。他的話總是讓我想入非非,而且不給人心理準備就發生了轉折。不要求更多的意思是保持穩定距離,還是不要更多的暧昧,這是某種稱贊,肯定,還是疑慮?會不會是剛剛幫他擦汗讓他想多了什麽?
會不會我哪裏失禮了,自己沒意識到?
為什麽他突然變得悵然若失呢?
我心裏産生問號卻不敢發問,免得像那次被他的嘲諷再打臉,表露出自以為是想太多,只有暗自糾結。
我說:“你現在看起來有點感性。”
“你說得對,不追求結果的快樂才是無限的。”
這是我昨天在小說中剛寫的話,其實原話應該是,不追求結果的愛才是無限的,是某部電影中的臺詞。
他的回答讓我竊喜,可是驢唇不對馬嘴。我不明白,也不想太明白。
即便也許我明白。
我長記性了,有些感覺,朦朦胧胧最微妙,有些事裝聾作啞最好,太清楚會不快樂。他說他的,我似懂非懂,不必真懂。
Advertisement
我到家時在樓下給鄭文浩打電話,謝謝他,然後讓他叫吳政下樓來,鄭文浩興致勃勃說他們在下象棋,讓我上去。我來到鄭文浩家,這哥倆正坐在客廳一張毛毯上認認真真地玩,電視上播着元旦晚會誰也不看,我走到他們中間坐下,看看棋盤,發現吳政挺厲害的,鄭文浩竟然要輸了。
“吳政,你還沒吃飯吧?”我問。
吳政說:“嗯。”
“一會兒回去我給你弄幾個菜,陪你好好過元旦。”
“我也沒吃。”鄭文浩插一嘴。
“你怎麽也沒吃?”
“等你啊!”
吳政露出一抹狡黠的笑,看看鄭文浩看看我,“冰冰姐,浩哥說等你很久了,等你家什麽時候開燈什麽時候去你家蹭飯!”
我用力瞥鄭文浩一眼,鄭文浩壞壞的樣子,不知道跟小孩子說了什麽,這麽快就跟真哥兄弟似的。
“那你們快點下,下完都到我家幫忙做飯。”我催。
鄭文浩說我笨,大嘴一撇,說:“麻煩什麽,你們人都來我家了,直接在這做不就完了嘛!雞鴨魚肉全都有,海鮮螃蟹,鮑魚我都買了!”
我說:“弄這麽多好東西,吃你這頓飯我得踏多大人情啊。”
“所以以工抵債,你做飯,我們下棋看電視,快去快去,我還沒贏小政一盤呢,我不甘心!”他揮揮手,一副司令長指揮炊事員的模樣。
我一手掐腰,把他們從地上拎起來,“用完晚膳再下,都給我起來幹活!”
鄭文浩唉聲嘆氣地給吳政遞眼色,小聲道:“看,我說的對吧,是個母夜叉!”
一月份,我存了好多稿子,用來保持更新,我計劃把連載的文在年後就完結,新的一年全新的開始,我要全力以赴寫我最喜歡文了。出版編輯告訴我,我的小說春天就會上市,這條消息無疑是最好的新年禮物,但我心中更加充滿忐忑,我沒有底氣小說會賣好,我深知自己水平根本不夠,即便當初改稿改得頭昏眼花分分鐘想吐血,也就那樣。這本能出版完全是通過孟平州的關系,人家賣給面子給我。首印很少,幾乎是走個過場。說好的宣傳什麽的,也就那麽一說。
但至少有稿費,要多少是多。
我很早就給醫院的親戚們訂火車票,小年的前幾天,送他們去火車站,他們回家了。我也該回家了,收拾了一個小行李箱的衣物,我要回家跟我媽呆兩個星期,大年初七之後再回來。
我媽和我爸離婚之後,買了一個小房子,和我兩個姨家住不遠,逢年過節,親戚都會聚到一起慶祝。每年幾個家庭都是在大年三十各去各的男方家,初二初三開始串門拜年,我媽是家裏的老大,他們會來我家陪我們吃團圓飯,打打牌玩玩麻将,熱熱鬧鬧的。
年齡越大越怕這種熱鬧的團圓,過年,最難免被各路親戚鄰居催婚,多大啦,怎麽還沒有男朋友啊?什麽時候帶個男朋友回來給大家看看呀?眼光是不是太高了,別挑了,差不多就行了!年紀再大就不好找了!
年年都是這些問題,字都不變一個,重複應對很頭疼。
今年更甚,自從得知我和一個有錢的老板有往來,我媽會變着花樣地探究我的情況,跟我的幾個姨一起用力催我抓緊,快點,有沒有條件好的?趕緊處一個。
我頂不住壓力,只好說有人追我,我在挑。
有一天,讀者群的姑娘們突然聊的特別熱鬧,進去一瞧,大家都在玩一個唱歌軟件,用手機唱歌放出來效果就是卡拉OK,還能評分,她們很可愛,都在踴躍唱歌看誰比分高。
我很有興趣,進去冒泡聽了幾個小姑娘的歌聲興奮地給贊,結果被大家抓住起哄一定要我唱。我下了那個軟件,很認真地唱了一首,分享到群裏,大家都誇我真人不露相,唱的好好,跟歌手唱的一樣,偏要再來一首,還要我把唱的《一萬次悲傷》音頻文件直接共享到群文件,好多人都下載了,還說笑要把它設置成手機鈴聲。
忽然孟平州打電話過來,對我說:“新年愉快?”
我說:“新年快樂!”
“改日帶我去唱KTV。”
“啊?”
“我要聽真人版。”
我猛然一詫,他怎麽知道,難道他在群裏?
“你在我的群裏嗎?”我驚訝之極地問。
他沉沉地笑了一聲。
“不會吧,哪個是你?喂,告訴我嘛!”
他結束通電。不講。
我回頭把群成員全部浏覽一遍,尋找可疑對象,對于那些八百年潛水人員翻了好多資料,研究不過來,也記不住誰是誰,看誰都像,摸不到頭緒。
天吶,他是什麽時候卧底進來的?
那我平時跟讀者們打屁聊天甚至聊過很多敏感話題豈不是都被他看到了?讀者群幾乎全部是女人,追文追劇花癡明星,情啊愛啊,結婚啊,戀愛啊,探讨學習的,探讨養娃的,乃至偶爾誰大姨媽肚子疼都會在群裏說一說。
記得氣爆後我還很跟大家讨論過燃氣安全問題大大地抒發感慨,把自己死裏逃生的事說了一遍,我說救我的人超級帥,帥過我所有小說的男主角。
讀者問我心動嗎,我還打趣道:“當然了,食色性也!你們等着,下本小說我會按照他的形象寫一個魅力非凡的男主,敬請期待……”
有人大呼,在一起,在一起!
我說作者大大不太美,現實條件不允許。
這些話孟平州看不到吧?我拍拍胸口,不要吓自己,孟平州是大忙人,一定不會整天盯着這裏浪費時間,說不定是最近加進來的呢?
初八,我從我媽家回來了。
孟平州那天說帶他去唱KTV也許只是興起一說,我心裏卻默默期待着。我給他發條短信,問他還想去KTV嗎,如果想去,有空我們就去。他回複說,“很忙,我安排一下。”
我說:“不急,我随時都有時間,随叫随到。”
說的好像自己二十四小時候命似的,發完又覺不妥。
到了晚上,他發了信息給我,“這周沒空,下周吧。”
我說好。
過兩天,李雪的老公突然打電話給我,我很慎重關切地詢問李雪的狀況,他告訴我恢複很好,但心裏憂郁,創傷太嚴重了,現在李雪的爸媽每天都陪着她,生怕她想不開。他們現在都住在劉佳的父母那,人多,很麻煩,還是想買房,李雪的爸媽這次也決定出一筆錢,幫助他們兩口子,再跟親戚朋友借一些,湊上首付,希望買到新房子能讓李雪高興一點。所以,他問我能不能幫忙,我馬上就答應了他。他們經歷了這麽慘痛的意外,我一定要盡力幫他們争取到他們想要的房子,這樣才能讓李雪在困境中看到希望。
他還讓我有空去看看李雪,我跟李雪關系要好,去開導開導她,她也許心裏會好受點,我救了李雪的命,她對我很感激,我電話她或許聽得進去。于是,我馬上買了一些禮物登門。
雖然李雪很壓抑,但看到我還是表現出一定的熱情,笑容掩面,把樂觀的一面展示給我,說她的學生和同事還有校領導已經來看她好幾次了,孩子們和有的家長為她搞捐款拿來幾萬塊錢,雖然是一片心意,但她沒有要,都退回去了。
我仔細觀察她臉上的疤,其實已經比我預想好很多了,經過這段時間恢複,一側的臉已經光滑如初,只有左半邊臉,覆蓋蘋果機的位置傷疤很猙獰,太陽穴往上的疤也比較厚。
“我現在很醜,自己照鏡子都害怕。”她唉聲嘆氣地跟我說。
我說:“不醜,傷疤肯定會随時間慢慢變淡的,會越來越自然。”
“我想辭職,不工作了。這麽難看,以後怎麽上講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