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火車的轟鳴聲中混合了嗚咽,像是受傷的小獸,夏志遠伸手摸了摸他的喉結,卻被小獸反咬了一口。
夏志遠輕笑了一聲,“輕點”。
小獸咬的越發用力,昏暗的車廂裏随時可能有人路過,餘懷清的緊張和心慌,倒讓夏志遠狠狠的抽了一口冷氣。
啞着嗓子湊到他的耳邊,問着已經知道了答案的問題,“清清,我想你了,你想我沒?”
餘懷清說不出話來,滿臉是淚,松開了咬着的手,使勁的仰起了頭。
好半晌才吐出了一聲“夏志遠”。
“嗯,我在。”
餘懷清軟在鋪位上,任由夏志遠幫他清理,昏昏沉沉的蜷縮着,連動一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感覺到一團熱源從後面把他圈住,迷迷糊糊的叫了一聲‘夏志遠’便沉入了夢鄉。
夏志遠滿足的把臉埋進他的後頸,手指撥弄着他的頭發,閉上眼睛聽着規律轟隆聲也睡了過去。
年後項目的進展速度像是坐了火箭一樣,動力系統不僅僅能用于汽車發動機,還能用于火車、飛機、輪船等,這本是剛起步的時代,有了夏志遠提供的完整生産資料,東方的巨獸加速了蘇醒。
兩年後,廠長辦公室,王老看着蓋着紅章的文件,朝廠長挑了挑眉,調侃道:“怎麽了?舍不得啊?”
廠長橫了王老一眼,然後嘆氣道:“我這池塘困不住那頭巨龍,難不成你舍得?”
王老老神在在的呷了一口茶,反問道:“我有什麽舍不得的?”
廠長一噎,“是,我老糊塗了,忘了您是要一起走的,徒留我這個孤家寡人了啰~”廠長說着說着還唱了起來。
“去去去,明年你就退休了,來京城玩嘛。”
廠長還要再怼回去,門被敲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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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篤篤篤’
“請進。”
“廠長您找我,王老師。”
“小夏啊,來來來,看看這份文件。”廠長拿起了桌上的文件遞過去,眼前這個年輕人早已褪去了青澀,他在心裏不斷地點頭,于國家而言這樣的年輕人是越多越好,他非常榮幸能夠見證一位天才的崛起。
項目成果一出,夏志遠就猜到他肯定會被調走,沒想到調任書來的這麽快,摩挲了一下封面上熟悉的工程院名字,兜兜轉轉又回到了這裏。
翻到了底下的人員調動名單,看着助手一欄最後一位明晃晃的三個打字‘餘懷清’,夏志遠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廠長誤會了這個笑容,以為他是在為調去京城而高興,道:“恭喜你啊,小夏,我等着你做出更大更高的成就。”
夏志遠合上了文件,真誠道:“多謝廠長,我能走到今天離不開您和王老師的栽培。”
廠長擺擺手道:“也是你有真本事,以後還要靠你們這一代年輕人啊,回去收拾吧。”
夏志遠提前下了班去買菜,餘懷清回來的時候,飯已經做好了,桌上還擺了酒,好奇的問道:“今天是什麽好日子嗎?”
“我要調去首都工程院了。”夏志遠端着最後一盤菜從廚房出來。
兩年前他們就換了新的宿舍,一室一廳,他倆睡一張床就多出了一個空間,門口靠窗的位置被改成了廚房加飯廳,這樣就不用在走廊上做飯了。
餘懷清一驚,擡眼看向他,随後恭喜道:“恭喜你呀夏志遠,我就知道你能行的。”
這個項目他一直在跟進着做後勤工作,知道有多厲害,也沒少聽其他人聊起這個話題,他早就知道一旦項目完成,夏志遠鐵定要被調到更高一級去,沒想到這天來的這麽快。
夏志遠觑了一眼他的神色,繼續逗他,“來坐,嘗嘗我的手藝,咱們今天慶祝一下,喝兩杯。”
“好。”
餘懷清心情複雜的很,既高興于夏志遠前途遠大,即将展翅高飛,又無力于跟不上他的腳步,以後夏志遠去了首都,不知道多久才能見一面,過年嗎?還是以後都見不到了?
餘懷清食不知味的吃着最後的晚餐,夏志遠找着空隙就給他倒酒,對于夏志遠倒來的酒他來者不拒,一杯接着一杯,很快臉上就泛起了紅暈,眼神也迷離了起來。
夏志遠看着這樣靡麗的美色,喉頭動了動,這兩年餘懷清也長開了,褪去了原有的少年感,愈發斯文隽秀。
白襯衣黑褲子,扣子扣到了上面最後一顆,平時裏無論對誰都是一副彬彬有禮的模樣,這種風情只有他一個人能看到。
夏志遠只喝了一點,不停的在替餘懷清添酒,嘴裏還忽悠着,“清清我好高興,我還沒有去過首都,沒有看過充滿歷史底蘊的皇城,沒有看過升旗,沒有看過萬裏長城,這些我都想去走走、去瞧瞧,來,我今天高興,再幹一杯。”
“是啊”外面還有那麽大的世界,也不知道他出去以後,是否還記得這裏有個人在等他,“來,再幹一杯。”
夏志遠仗着對面的人醉糊塗了,只做了一個樣子,偷偷把酒倒在了地上,餘懷清極少喝酒,幾杯下肚就暈乎乎的了。
“清清,你醉了。”
“我醉了?我沒醉?”餘懷清看着面前意氣風發的愛人,既為他高興,又為自己難過。
酒精麻痹了神經,放大了膽量,在夏志遠伸手過來攙扶他的時候,主動迎了上去,這一刻他只想放縱一次。
夏志遠把人扶到了床邊,看着借酒勁主動的愛人笑了開來,一直以來只要動真格的,餘懷清就像極了溫順的貓咪,任他予取予求。
紅着臉噙着淚的模樣真是百看不厭,借着酒勁哄着這個人前矜持克制的人露出了靡靡之色,從床邊輾轉到了窗臺,傾倒了椅子,弄髒了茶幾,夏志遠表示很滿足。
第二天,夕陽撒進了屋裏,金色的光暈攀上床頭,夏志遠盤腿坐在地上,描摹着餘懷清的睡顏,手欠的把玩着他的耳垂發梢。
見人被弄醒了,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沒早上那麽燙了。
“醒了嗎?喝點水。”天都快黑了,再睡下去,晚上該睡不着了。
餘懷清精神有點恍惚,伏在枕頭上就着夏志遠的手,喝了一口溫水,嗓子幹疼幹疼的,一口溫水下去才舒服了點,他伸出手想接過杯子自己喝,剛一動,全身的知覺被喚醒,密密麻麻的酸痛襲來,手指抖的根本抓不穩杯子,軟的跌了回去。
夏志遠趕忙握緊杯子,扶住人,緊張道:“別起來,再休息一會兒。”又把床頭的粥端了過來,攪了攪,溫聲道:“我熬了小米粥,你有點發燒,等下喝點粥,再吃一次藥。”
“來,我喂你,啊~”
餘懷清趴回了枕頭上,鴕鳥似的閉上眼,耳根紅了一片,他昨天晚上也沒有喝那麽醉,早上突然發起了熱,夏志遠給他喂粥和藥的時候,他也有映像。
肚子咕咕的叫了起來,餘懷清垂着眼不敢看他,慢慢的張開了嘴。
夏志遠一勺一勺的慢慢喂着,還時不時的替他擦一下嘴。
吃了藥餘懷清又閉上了眼睛,盡管身體酸疼的不成樣子,他也舍不得說夏志遠一下,能多相處一天是一天吧,他怕以後沒有機會了。
有道是人善被人欺,夏志遠就很不是個東西了,見人被自己欺負成了這樣,也還是乖乖的,他會心軟嗎?
不會!!
夏騙子編造了一個謊言,說給他請了病假,餘懷清也舍不得這最後的時光,真的信了!在家裏陪着他胡鬧。
就這幾天的功夫,夏·不是個東西·志遠把人欺負了個夠本。
硬是拖到了最後一天,行李都收拾好了,才告訴餘懷清他也在調走的名單內。
出發的那天早上,腿軟的邁不開步子的餘小乖乖咬着後槽牙表示,夏志遠,你給老子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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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志遠貼貼:親,要換地圖了。
餘懷清手握四十米長的砍刀:來啊!貼啊!
夏志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