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餘靜好看着餘老太太這副“唱念做打”的作态, 微微扯了扯嘴角。反正什麽都是別人的錯, 自己的兒子就千好萬好。
“你當這裏是戲園子吶?”
餘老太太的聲音着實尖利, 尤其一邊帶着哭腔一邊罵人的時候,聽在耳裏确實呱噪的讓人受不了。
一直在裏面辦公間裏的警察走了出來, 大聲喝止了餘老太太。
餘老太太擡頭看了眼沉着臉的警察,一下子給吓的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呆呆的看着警察。
“這裏是警察局, 不是你家的菜園子, 給我都安安靜靜的待着。”警察說完,見餘老太太似乎猶有些不甘,“要是覺得這裏待着不舒服, 後面有拘留室,要不去那裏面待着去?”
餘老太太一下子閉上了嘴巴。
這時, 一陣一陣急促的急救車鳴笛的聲音越來越近,餘靜好忙回頭看, 果然, 一輛急救車正好停在了警局的門口,幾個急救醫生魚貫的從車上下來。
女警走過來,指着沈慧說:“病患在這裏。”
幾個醫生腳步不停的徑直朝着沈慧走來, 餘靜好忙站了起來,讓出位置來, 站在女警旁邊, 看着醫生給沈慧做着簡單的檢查。随即, 就聽見一個醫生喊了聲“擔架”, 急救車的後門打開,有兩個人擡着擔架過來,把沈慧扶上了擔架,朝着急救車走去。
見此,餘靜好忙跟了上去。
餘老太太一下子從地上站了起來,一把抓住餘靜好的胳膊,“你不能走,要是一會兒警察回來,發現你小叔是被冤枉的,你可是要坐牢的。”
餘靜好一把掙開餘老太太的鉗制,氣的眼睛都紅了,“我冤枉誰都不會冤枉餘愛民,你放心,不出半個小時,你的寶貝兒子就會被抓回來,判刑,坐牢。”
說完,不等餘老太太再開口罵她,趕緊小跑着上了急救車。
女警也跟了上去。
急救車的鳴笛聲再次響了起來,離開了警局。
餘老太太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直到車子再也看不見了,頓時“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我老婆子的命真苦啊,養大的孫女竟然養出仇來了,自己六親不認,還要陷害小叔,簡直就是個掃把星轉世啊。”
“我老婆子上輩子到底做了什麽孽啊,竟然攤上了這麽個不是東西的孫女啊!”嘴裏一邊喊着,一邊拍着大腿。
“媽。”
餘愛國擡頭對上警察越來越難看的面色,心裏到底害怕警察會真的把自己和老娘一起給關進拘留室,躊躇好一會兒才大着膽子扯了扯餘老太太。
誰知,餘老太太一把甩開他的手,一個回頭,就是重重的一巴掌,“當初,你就是貪圖沈慧那個賤人長的好看,給迷的要死要活的,還說什麽她人老實,娶回來肯定随我作踐,啊?現在老娘都坐在警察局裏了,這就是你說的讓我随便作踐?”
“還有她養的那個好女兒,母女倆簡直就是賤的一脈相承,錯了,應該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簡直比她那個賤人媽還要厲害。”說着,餘老太太不知想到了什麽,轉頭狐疑的看向餘愛國,“愛國,你和沈慧的哪方面咋樣?”
餘愛國一向不善于言辭,腦子也不大好使,平時都是餘老太太讓他幹啥他就做啥,幾乎不去分辨個十分對錯,反正,在他眼裏,他娘說的一切都是對的。
可再如何聽老娘的話,這會兒,當着這麽多的外人的面,被自己老娘突然問房裏的事兒,到底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媽,您說啥呢?”
餘老太太臉色一沉,“趕緊說。”
餘愛國見他老娘好像是真的不高興了,遂低下頭,雙手無意識的攪弄在一起,“挺好的。”聲音很小,猶如蚊蠅。
餘老太太雖說是上了五十的年紀,可平日裏要幹農活,身體很好,耳聰目明的,哪怕餘愛國回答時,聲音猶如跟含在喉嚨裏沒發出來似的,但她還是聽清楚了。
“你沒騙我?”餘老太太有些不信。
“媽。”餘愛國被羞的面紅耳赤。
餘老太太見他這個樣子,到底有些悻悻的,臉色依舊難看,“愛國啊,我咋覺得好好不像是咱家的閨女啊?”
“媽,你這是啥意思?”
餘愛國臉上的紅暈霎時消散的一幹二淨,取而代之的是鐵青色。
餘老太太大概很滿意餘愛國的反應,随即恰尤其是的分析起來,“你想啊,沈慧是長的還不錯,但她娘家的那個大哥長啥樣,你也知道的。五大三粗,橫眉冷眼的,”說着還嫌棄的看了眼自己的大兒子,“就是你,長的頂多就是一副老實人樣,可好好的樣貌,可是咱十裏八村都數得上的,我平日裏瞧着,眉眼之間确實是像沈慧,可鼻子嘴巴也不像你啊。”
餘老太太越說,餘愛國的臉色也越發難看。
“愛國啊,你說,當初咱們去沈家提親的時候,一開始你岳父岳母可是死活都不同意的,後來又突然答應了,連彩禮什麽的都沒什麽過分要求,現在想來,怕是裏面真的有問題了。”餘老太太根本沒有看餘愛國,顧自的繼續說:“哎,你還記得好好啥時候生的嗎?”
“11月14。”餘愛國咬着牙回答。
餘老太太想了想,“我記得你們是74年陰歷的3月結的婚啊,當初生好好的時候,沈慧在田裏摔了一下,提前一個月早産了,還真是巧了。”
“可不是嘛,真是巧的很。”
“我就說嘛,好好的,一向聽話老實的兩個人,不僅要離婚,還一定要帶着閨女走,啊,感情這姑娘根本不是咱家人啊。”餘老太太這麽一想,覺得自己終于把事情一下子給想明白了。
咋就那麽巧,一聽說老大把王胖子給撞了要賠錢,賤人就帶着女兒回了娘家,還要喊着離婚啥的,果然是個賤人。
只想着在餘家過好日子,現在知道日子不好過了,就想跑了。
餘老太太越想越氣,“老大,就這兩個賤人,既然她們要走就走吧,但是,必須得讓她們賠錢。畢竟,她們在咱家住了這麽多年,吃咱們家的,喝咱們家的,咱可不能白養她們這麽多年啊。尤其,還有個野雜種。”
餘愛國聽着餘老太太的話,氣的整個人都在發抖,臉色青的吓人。
而一直圍觀了全程的警察,翻了個白眼,這會兒只剩下無語,心想,古人誠不欺我,地有多大産,人的想象力就有多遙遠。
警察搖搖頭,咳了一聲,“安靜,不許再大呼小叫了。”
果然,不出半個小時,警車的鳴笛聲呼啦呼啦的越來越近。
餘老太太和餘愛國跟着聲音看了過去。
好家夥,一連四輛車。
兩人不知道什麽情況,勾着脖子看呢。
車門接連打開,先下車的是警察,接着就是雙手戴着手铐低着頭的青年們。
一個個都只穿着背心,露出的胳膊上赫然是分辨不出到底是什麽的碩大的紋身,整條胳膊的,整個後背的,看着着實有些吓人。
餘老太太和餘愛國看了兩眼,其中一個青年突然擡頭看了過來,瞪了兩人一眼,兩人頓時給吓的,縮回了脖子,轉過了頭。裝作若無其事的看着另一邊。
頓時,安靜的警局打聽吵鬧了起來,有害怕小聲啜泣的,有嬉皮笑臉打趣警察的,有擔憂惶恐的,各種各樣的聲音不斷的交錯着。
“吵什麽吵,都給我安靜。”
其中一個明顯看起來像是領導的警察猛一拍桌子,厲喝一聲。
大廳裏霎時安靜了下來。
餘老太太和餘愛國兩人也時不時的轉過頭去看一看眼前的情景,努力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卻是不斷的伸着脖子。
原本還有些寬敞的大廳立時被這些人給稀稀拉拉的占滿了,每一個走進來的人都是低着頭的,垂頭喪氣的樣子。
餘老太太突然眼睛一亮,“愛民,愛民。”
餘愛民垂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邁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艱難的朝前走去,心裏只覺得被針紮一般,實在想不明白,就是打個牌而已,怎麽就被警察給抓了起來。
今天一早,餘老太太帶着老大來城裏找餘靜好,他是跟着他們一起進城的。
自從大嫂帶着餘靜好回了娘家,鬧着要離婚,還要帶着好好離開餘家,只要一想到還欠着王胖子的錢,他這段時間都沒敢出來打牌。
周五那天晚上,他小舅子李大寶突然跑來找他,說是找到了餘靜好,還發現餘靜好現在賺了很多錢,還送了好些肉去學校給她舅舅家的那兩個小崽子吃。
越想他心裏越不舒服,我在家裏躲債,吃不進去,睡不着的,只敢窩在村裏,連門都不敢出,就怕一出門就遇上王胖子。
本來已經商量好餘靜好嫁給王胖子的日子了,誰知道餘靜好這小賤人竟然跟着她媽跑回了娘家。
想到這裏,餘愛民心裏只覺得一陣無名火不斷的上湧。
這一切都是餘靜好的錯。
如果她老老實實的嫁給了王胖子,老子現在能過的這麽憋屈?
晚上躺在床上興致大好的和媳婦恩愛了一回,李秀華趴在他的懷裏,不由的再次提起了這個事兒。
還是媳婦腦子轉的快,想到了好主意。
第二日,天剛亮,他難得的起了個大早,把餘靜好在城裏的事兒告訴了他老娘。
當然,他的說辭是,餘靜好在城裏賺錢,并且把錢都給了她舅舅家,每天晚上還去學校給她舅舅家的兩個小崽子送魚送肉的。
餘老太太這段時間也因為小兒子的事兒,吃不好睡不好的,眼見的嘴裏都生了瘡,疼的只能喝粥。
原先只知道餘靜好和沈慧那個賤人去了城裏,不知道具體地址。現在既然知道了她們的地方,哪有不找過去的道理?
只要找到了她們母女倆,沈慧怎麽樣她無所謂,只要把餘靜好帶回來就行。
把她嫁給了王胖子,他們家的所有事就都能解決了。不僅能還清王胖子的欠款,還能得到一筆彩禮錢。
頭回的時候,王胖子許諾的是八千塊錢的彩禮,但是因為婚禮沒有如期的舉行,這一次,王胖子砍了個價,賭債填平,彩禮最多只有三千。
餘老太太哪裏會願意?
可是面對王胖子,任她如何撒潑打滾,人就是個混不吝,氣急了哪裏還管你是個老婆子?舉起拳頭就能垂下去的主兒。
最後,餘家一起商量,三千就三千,總比最後一分錢沒落下,還要還債來的強。
因此,禮拜日一大早,天還沒亮,餘老太太,餘愛國還有餘愛民就起了大早,一起進了城。
餘老太太和餘愛國沒怎麽進過城,不熟悉地方,一來到陌生的城市就被吓的猶如凍住了腳一般。
餘愛民将兩人送到了餘靜好和沈慧住的地方,就沒再管兩人,轉身就離開了。
一想到馬上就要有錢了,還無債一身輕,已經在家窩了好一段時間的餘愛民,自然第一時間就去了經常打牌的地方。
誰知道,今天剛玩到興起,運氣還不錯,贏了小一百塊錢吶,警察突然破門而入。
裏面有些人大概已經遇到過這種情況,扔下牌,錢都不要了,轉身跳窗就跑人了。餘愛民哪裏經歷過這些?
先是被屋子裏其他人的迅速反應給驚到了,接着又直接被警察的手铐給拷住,這會兒哪裏還跑得了?
“媽,媽,救我啊!”餘愛民一擡頭,就看見了餘老太太和餘愛國,頓時叫了出來,一邊下意識的朝着兩人走去。
而擔心小兒子的餘老太太也在餘愛國的攙扶下,朝着小兒子走去。
然而,不等兩方人馬在擁擠不堪的警局大廳裏艱難彙合,就被警察“無情”的給阻撓了。
餘老太太轉過頭,緊緊的抓住警察的衣袖,“警察啊,我的兒子可是個好兒子啊,平時又乖巧又聽話,我說啥他都聽的,你們咋把他給抓了啊?”
“這裏是警察局,既然把他抓進來,自然是有道理的,我們警察絕對不會随便抓一個好人,更不會随便放過一個壞人的。”警察說。
這會兒餘老太太哪裏聽的進去警察的話,顧自大喊着:“警察怎麽就能亂抓人啊?我的愛民那麽好,哪裏能找到這麽好的兒子啊,警察咋就說抓就抓啦?”
“警察難道就能不講道理随便抓人的嗎?我的兒子啊,你的命咋這麽苦啊,好好的在家啥都沒幹,就被警察給抓進來了。”
“都怪咱們是鄉下種地的,這進了城,啥都沒幹,竟然一家子老小的全給抓進來了。這簡直是沒有枉法啦。”
眼見着餘老太太的話越說越過分,警察實在不堪受擾,叫了個警察過來,直接說道:“此人幹擾警察辦案,拘留十五日。”
話音剛落,警察就上來抓人,餘愛國忙擋在餘老太太身前,不讓警察抓人。
剛剛說話的警察上下看了他一眼,不耐的揮揮手,“兩人一起拘留,理由就是幹擾警察辦案。”
這一次,話音一落,随即立馬上來好幾個警察,其中兩個明顯看起來壯實很多的警察一左一右的把餘愛國一下子就給控制住了,拽着就往拘留室走去。
餘老太太見大兒子也被警察拽走了,立時慌了,面對一左一右鉗制她的警察,也不敢再叫了,臉上的驚慌卻越來越盛,尤其看到自己和大兒子沒有關在一起的時候,更是慌了。
轉過頭想問問警察,可對上警察沒有表情的臉,嘴唇張了又張,始終沒有敢開口。
兩人現在給關起來了,剛剛還喊着“救命”的餘愛民一下子老實了,老老實實的聽從警察的指揮,抱頭蹲在了角落裏。
沈清泉兄妹倆帶着沈平夫妻倆剛來到餘靜好母女的住處,就看見鐵門被鎖着,院子裏也沒有人。
“咦……這半下午的,你小姑和好好還出去做生意?”羅翠芬探着脖子看了眼院子裏的格局,又來小院門口來回看了看,不斷的點着頭。
沈清泉眼裏也閃着疑惑。
“現在還不到兩點吶,平時這個時候小姑和好好一般是在家裏休息的,畢竟她們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要起來準備飯菜,要中午差不多一點才回來呢。”沈清顏說。
“那這……”沈平指着鐵門上的大鎖。
沈清泉看着院子,腦子裏飛快的思索着。
“難道小姑和好好出去找店面了?”
“不會吧?這麽大的太陽?”沈清顏不太相信的說,“你看,那車上還有湯汁吶,明顯是今天中午有出去做生意啊,這會兒怎麽可能還出門?”
一時,四個人站在小院門口陷入了沉默。
“你們是?”陳姐拿着一把大蒲扇擋在眼前,走過來問。
沈清泉轉過頭,“陳姐,我想請問一下,您知道我小姑這會兒是不在家嗎?”
陳姐眯了眯眼睛,定睛一眼,“嚯,是你啊。”說着大蒲扇在大腿上一拍,“我記得你,你是沈慧的外甥,對吧。”
沈清泉忙點頭,又指着一旁的沈平和羅翠芬說:“這是我爸媽,擔心我小姑和好好,今天是特意過來看她們的。”
“您是沈慧的親哥哥?”陳姐問。
沈平點點頭。
陳姐忙說:“那趕緊的,今天一早,一個老太太和一個瞧着和您年紀差不多的男人就在這門口晃悠。我過來一問,他們說是沈慧的婆婆和男人。誰知道,中午沈慧和她閨女一回來,沒過多久就腦開了,那個自稱是沈慧男人的男人按着沈慧在地上打,還是她閨女瞧着不對,喊了警察過來。這會兒啊,她們應該還在警察局。”
說着,陳姐擡起胳膊一指,“喏……你們順着這邊走,走到路盡頭左轉就到了。”
陳姐話剛一說完,沈平率先就跑了出去。
羅翠芬一拍沈清泉的胳膊,“趕緊的跟上去。”
沈清泉把手上的東西遞給沈清顏,拔腿就跑了。
羅翠芬見那父子倆一個賽一個的跑着,搖搖頭,轉頭對陳姐說:“沈慧是我男人唯一的妹妹,這只要聽見有人對他妹妹不好,就好像被打的是自己一樣。”
陳姐笑,“那也說明他們兄妹感情好,可讓人羨慕呢。”
“唯一的兄弟姐妹,可不是應該感情好嘛。”羅翠芬說,随即好似想到什麽一般,“對了,陳姐,這大門應該是您鎖的吧?能不能麻煩您給幫忙開一下門,我們把東西放進去?”
說完,似乎又擔心對方覺得這樣有些唐突,“不方便的話也沒事兒,就是現在沈慧和好好在警察局,我也不知道什麽情況,他們父子倆過去,我也擔心到時候會不會起什麽沖突,畢竟是在警察局裏。所以,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這些東西可不可以暫時放在您家裏?我晚點回來的時候再拿。”
“嗨,瞧您說的。您那大兒子過來幫着他姑姑看房子的時候來過,說話穩重又知進退的,您可有福了。”說着,陳姐上前,把鐵門打開,“你們把東西放進去吧,一會兒你們出來,我再把門鎖上。說到底,這是我的房子,你小姑和她閨女住在這裏,我多少還是有些責任的。”
羅翠芬感激的一再說“謝謝”,在陳姐把門打開,忙走進去把東西放在廚房裏就出來了。
陳姐鎖好門的時候,羅翠芬再一次的表達了感謝,才帶着沈清顏匆匆忙忙的去了警局。誰知,兩人剛到警局門口,就看見從警局裏出來的父子倆。
“怎麽啦?”
羅翠芬見父子倆的臉色都異常的難看。
“小姑和好好不在裏面。”沈清泉咬着牙說。
“難道剛剛的房東是騙咱們的?”沈清顏問。
沈清泉側頭看了她一眼,臉上沒有表情,臉色鐵青,眼睛裏噴着火,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說:“小姑被打的吐了血,現在在醫院裏檢查,好好在那邊陪着。”
“被打的吐血了?”羅翠芬驚呼出聲,“是餘愛國?”
“進去也沒見到餘愛國的人,問警察,警察也沒回答。”沈清泉說,“但是我瞧着餘愛民蹲在大廳的角落裏,我猜,八成就是餘愛國打的了,肯定是好好見他們太過分了,才把餘愛民賭博的事兒給供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