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公主虐渣渣
卓北雅穿越了。
不僅是這樣,她還好死不死的穿越到了一個戰亂的朝代。這裏不僅沒有手機電腦,連她可愛的小腦瓜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卓北雅花了足足三個時辰,才勉強接受這個事實。
當今聖上不知道着了什麽魔,說是為了建立兩地之間的友好關系,非要西涼王把她的女兒送到京城來。
不過——
卓北雅的手指不停敲擊着桌面,環顧四周。
西域公主就住這破地方?
凳子椅子粗制濫造,床榻似乎幾百年沒修正過了,一翻身就“吱呀吱呀”的響。
皇上這麽做,難道就不怕西涼王找他麻煩?
卓北雅用力按按太陽穴,深吸了口氣,憑着腦海裏零零碎碎的記憶,開口:“青芽。”
她現在必須得搞清楚現在的狀況。
一個跟她年紀相仿的小姑娘小心翼翼的推門進來,随着她的動作,陽光也多透進來了幾分。
“公主是餓了?”她跪下行禮,“奴才準備了午膳,要不要現在吃?”
西域公主性格純良,不谙世事,從西涼到京城受盡了委屈。
這丫鬟是西域公主帶來的,雖然到了京城總吃虧,可這小姑娘處處維護自家主子,是信得過的人。
她現在就需要這樣的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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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我幾年了?”卓北雅問。
“回公主,三年。”她低着頭回應。
時間不長不短。
“我待你可好?”她又問。
青芽腦袋垂得更低了,“公主待奴婢如親姐妹一般,在西涼是,在京城也是。”
卓北雅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都是奴婢沒有出息,讓公主受這般委屈!”青芽忽然給她跪下,“能跟着公主是奴婢天大的福分,公主是千金之軀,卻跟奴婢一起住這樣破敗的宅子,吃殘羹冷炙......”
卓北雅:“你等等。”
她本來是想從青芽的話裏找點能用的信息,沒想到居然問出了這麽個情況。
卓北雅不僅要坐破椅子,睡舊鋪蓋,還要心甘情願的吃冷飯?
青芽聲音發顫,好像下一秒就會哭出聲來。
開什麽玩笑,這是一個堂堂公主應該過的日子嗎?
胳膊忽然針紮一樣疼,卓北雅扒開衣服一看,一個半寸長的傷口正在往外汩汩冒血。
“這是怎麽回事?”卓北雅驚呆。
“公主你忘了?”青芽這時候也管不上什麽禮節了,手忙腳亂的滿屋子找藥膏,“這是隔壁曹嬷嬷傷的,她用刀子切糕點的時候故意踉跄了一下,一下劃到了你身上,當時可流了不少血呢。”
青芽帶着哭腔,一邊抹鼻子一邊拆包裹:“您可是皇上專門請來的,涼王小時候多護着您啊,沒想到現在居然落到了這步田地。”
青芽找了紗布過來,熟練的幫卓北雅把冒血的傷口纏上:“公主,有點疼,你忍忍。”
卓北雅稍稍冷靜了下來,總算是把自己現在的狀況摸清了,用幾個字來形容西域公主就是:
心腸軟,沒脾氣。
卓北雅坐在梳妝臺前,轉頭,望着銅鏡裏面的人。
夭桃濃李,豔色絕世,是個傾城美人。
可誰知道,這個皮囊裏已經換了副靈魂?這個靈魂來自遙遠的新世紀,性格和西域公主大相徑庭。
青芽将紗布系好,見卓北雅發怔,輕輕的呼喚了一聲:“公主?”
主子今天有點奇怪啊。
“吃飯吧,”卓北雅低了低眼睛,說,“我餓了。”
“是。”
青芽行過了禮,剛要擡腳出去,卓北雅再次開口:“現在是什麽時日?”
“回公主,景康元年四月十一。”
卓北雅點頭:“去吧。”
青芽走的時候,頗為細心的關上了門。
房間再次安靜下來,剛剛的那點陽光似乎也随着青芽的離去消失殆盡了。
卓北雅的衣袖很長,右手藏在裏面,掌心下面扣着張紙。
紙張質地均勻平滑,只有在現代才能見得到。
類似于印刷體,上面刻着幾個大字:元年四月二十六。
卓北雅沉思着,翻過手,紙張背面也有個大字:
奠。
這個紙片在給她一種信息,如果卓北雅沒猜錯的話,上面是她的死期。
離着現在,還有十五天。
午膳很快被端了上來,飯碗裏一點葷菜都沒有。
卓北雅用手背摸了摸碗壁,果然是涼的。
西域公主是純良無害,她卓北雅可不是。
如今她既然到了這個位置上,就絕不能任由別人欺負!
青芽沒能覺察出什麽來,殷勤的将小凳子搬了過來,示意她坐下吃飯。
卓北雅站在桌邊,問:“我們平時就吃這個?”
青芽垂首:“對不起公主,曹嬷嬷總是這樣,我們......”
一個小丫鬟到了那邊自然是說不上話的,卓北雅拍拍她的頭,制止她繼續說下去的念頭:“帶我去廚房。”
青芽擡起頭,眼神訝異:“不可。”
“為什麽?”
“曹嬷嬷現在一定還在那裏,他們人多勢衆,公主若是還如從前一般受了欺負,奴婢可不允!”
原來是因為這個。
卓北雅說:“我不會受欺負的。”
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卓北雅的目光忽然頓了下,嘴角笑意停滞:“她剛剛是不是為難你了?”
青芽脖頸上有一道細細的抓痕,一看就是什麽人故意用指甲扣的。
剛剛在內室,她身上好像還沒有這種傷口,怎麽出去了一趟,就添了新傷回來?
青芽咬着嘴唇,沒說話。
一股火苗從卓北雅的胸腔裏突然上升!
膽大包天!
居然敢公然欺負她的人,實在太不把她放在眼裏了。
卓北雅說:“東西端上,帶我去廚房。”
如果連自己的丫鬟都保護不了,她卓北雅穿越過來,就什麽也別幹了,混吃等死吧!
“公主......”青芽還想勸阻她。
“這是命令!”卓北雅的嗓音擡高。
青芽吓了一跳,趕緊将碗筷收拾進碟子裏。
卓北雅脊背挺直,打開房門,風鼓動衣衫,沁涼的溫度讓她再次體會到了這個世界的真實感。
西域公主已經不再是之前那個溫和純良的少女了,她要讓曾經輕視她,踐踏她的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厲害。
既然來了,她就要好好的,滋潤的活下去。
卓北雅跟在青芽身後,脊背挺直,穿過一條條長廊。
院子比她想象中的大。
卓北雅在心中冷笑,可為什麽她住在最靠裏的角落裏?
**
“回禀王爺,公主出屋了。”一人雙手抱拳,前來彙報。
一個穿着黑色衣裳的男子坐在高高的屋脊上,手肘抵着膝蓋,十指交叉,居高臨下的望着走廊裏的人。
“她跟之前好像有點不一樣。”手下說。
魏君燃瞳孔漆黑,一瞬不瞬的望着卓北雅。
的确變了,若不是他連夜守在這裏,一定會以為西域公主被人調了包。
一夜之間,人身上的氣勢怎麽會發生這麽大的變化?
手下繼續道:“不論怎樣,長星墜落,歲星逆行是事實,國師說了這人留不得,皇上已經下旨——”
魏君燃擡手打斷他的話,嗓音寡淡:“你知道,我從不信邪。”
“可皇上那邊沒辦法交代。”
“能讓國師這麽害怕的人,我倒是有幾分好奇,”魏君燃望着在廚房門口停下來的卓北雅,眸色深沉,“再等等。”
“我的黃焖牛肉還沒好?”門裏傳來高高的女聲。
卓北雅站住,青芽見狀,也停下了腳步。
“馬上了馬上了!”裏面的人殷勤應和着,“嬷嬷您先休息會兒,立刻就好。”
“給我趕緊的!”曹嬷嬷叫道,“小丫頭那邊都吃上了,憑什麽我的還沒好?”
憑什麽?
卓北雅輕笑,一個嬷嬷居然想騎在公主頭上?
青芽緊張的看了卓北雅一眼,可奇怪的是,自己家主子似乎沒有一點點憋悶的意思,正半蹙着眉頭,嘴角輕勾,似乎在醞釀着什麽。
廚房裏持續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音,曹嬷嬷似乎等的有點不耐煩了:“都幾點了,難道你讓我跟你們一起吃冷的?”
幾乎咬着她的尾音,卓北雅直接推門進去,嗓音洪亮:“那就讓我吃冷的嗎!”
廚房裏,熱騰騰的烤雞,黃花魚,正擺在正桌上。
真是有恃無恐啊。
“如果我沒聽錯,小丫頭是在指我嗎?”卓北雅挑起下巴,一邊漫不經心的活動着手腕,一邊走到老嬷嬷面前。
一代公主被欺負成這樣,若是不親眼所見,卓北雅一定覺得那人在瞎掰。
嬷嬷絲毫沒有懼怕的樣子,嗓音平穩,道:“公主,是這樣的,您的菜我們早就盛出來——”
卓北雅揚起手,一個巴掌“啪”得狠狠落在嬷嬷臉上!
“見到本公主,為何不行禮!”卓北雅每一個字都如同驚雷一般,清晰無比的砸在了地上,“早點盛出來給你騰地嗎?那要不要我把公主之位也讓給你啊!”
在場的所有人驚呆。
嬷嬷被打的側過臉,頭上的墜子都甩了出去,“嘩啦啦”的掉了一地!
“你、你敢打我!”老嬷嬷這幾天被人供着捧着,這個院子裏就她最大,現在哪裏還受得了這個氣,歪着脖子,就要還手。
“啪!”
卓北雅再一個巴掌扇了回去,聲音甚至比前一個更響:“我是你的主子,為何不敢打你!”
廚房裏安靜的甚至連呼吸聲都放輕了。
曹嬷嬷捂着臉,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本公主是皇上親自請來的,你就給我吃這個?”卓北雅翹起小手指頭,單手将青芽端着的盤子接過來,嘲弄似的笑,“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
曹嬷嬷雖然心虛,但平日裏嚣張慣了,很快再次鼓起氣來:“你住這院子,是皇上選的——”
卓北雅沒給她說下去的機會,直接将碗扣在了嬷嬷的臉上!
她驚叫一聲,朝後跌去,青菜米飯撒了一地!
“區區一個嬷嬷,敢對本公主指手畫腳,大逆不道,以下犯上,”卓北雅雖然年紀不大,此時說話卻擲地有聲,“若是讓我父皇知道了,你是有八百個腦袋都不夠使的!”
全廚房的人一聽,立刻跪成一片。嬷嬷哪裏不知道其中的厲害,只能咬着牙狼狽的坐在地上,一臉不服。
卓北雅才不管她服不服,冷笑:“出去二十板子,扣俸祿一個月。”
嬷嬷:“你——”
“我什麽我?”卓北雅問,“你覺得我沒有這個資格嗎?”
“怎麽可能沒有!”一個廚子率先反應過來,“曹嬷嬷經常欺詐我們這種下人,虧待公主的事情都是她讓我們這麽做的!”
“公主,您的被褥也是她搶走的,我們在她手下工作,不得不聽她的啊!”
“公主,真的都不關我們的事情!”
周圍的氣壓以可見的速度降低,廚房裏詭異的逐漸再次安靜下來。
之前他們敢作威作福,是覺得皇上并沒有怎麽看重西域公主,再加上她脾氣溫和,性子軟,就更加猖狂。
可現在怎麽跟變了個人似的,居然動手打人!
他們一時間摸不清主子的脾氣,只能縮着腦袋等待着。
卓北雅俯視周圍,半晌,才再次開口:“今天我且饒過你們,以後都好自為之。”
說完,擡起腿來,毫不留戀的踏出門檻。
陽光灑在身上,熾熱而柔軟,卓北雅站穩,眯起眼睛,朝一個方向望過去。
屋脊上空無一人。
難道剛剛是她的錯覺?
卓北雅調轉目光,紅唇輕啓:“青芽。”
“在。”
她揚起下巴,目光倨傲:“備車,面聖!”
曹嬷嬷被最後兩個字砸暈了,脊背一軟,癱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