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成親

呂氏細細的給蔣雲玉傷口上了藥,蔣老太爺覺得孫子太丢人,沒臉看,只嫌棄的看了蔣雲玉一眼就走了。

蔣華寧樂得見哥哥出醜,喜氣洋洋的樣子。手上正整理着黎靜水的腰帶,原本淩亂的喜服經蔣華寧的巧手沒幾下便變得整齊服帖。

将黎靜水引到一旁坐下,蔣華寧犯了愁,“嫂子,你将鳳冠丢在了哪裏?沒有鳳冠可不行的。”等會兒少不得還得去尋,只怕早被人撿了去。

鳳冠早被黎靜水丢在了青石巷子裏,提到鳳冠,黎靜水突然想到,她還有四個丫鬟、一個嬷嬷呢,全都不見了。剛剛情況緊急沒有想到,不會是出什麽事兒了吧。

黎靜水猛的站起來,一臉急色,“我的丫鬟和嬷嬷不見了,我得去找去,恐怕是被黑衣人擄走了。”

“我的好嫂嫂,你就安心坐着吧,佟嬷嬷和清扇他們與樂陽公主一道過來的,這會兒正在喜房裏候着呢。”蔣華寧把黎靜水按到椅子上,笑說。

黎靜水松了一口氣,乖乖坐好,沒出事就好,只是想到那扔在小巷的鳳冠,一時有些讪讪地說:“鳳冠被我扔小巷子裏了,我不記得是哪個巷子。”

“青石巷。”一直沒出聲的蔣雲玉說。

藥已上好,呂氏收好藥瓶淡淡的吩咐一旁的丫鬟:“花枝,去将我庫房裏的那頂鳳冠取來。”

“那鳳冠是當年我嫁給老爺時戴的,款式有些舊了,但是用料都是極好的,倒也能用。”

“麻煩夫人。”黎靜水感激的說。

吉時過去許久,客人們隐約開始躁動前,黎靜水和蔣雲玉終于收拾好趕到了禮堂。

這邊一切準備就緒,衆人等候多時,新郎新娘一到,匆匆拜了堂。然後被大家嬉笑着簇擁進新房。

黎靜水手上舉着把蔣華寧尋來的如意扇,原本的那把好像被她丢在了轎子裏。

有幾個好事兒的哄鬧着讓蔣雲玉趕緊作卻扇詩,蔣雲玉卻有些心不在焉,傷口那兒又癢又疼,難受的緊,又不敢有不舒服的表情,怕又被笑話嬌氣。

強忍着疼痛唱道:“城上風生蠟炬寒,錦帷開處露翔鸾。已知秦女升仙态,休把圓輕隔牡丹。”

話音剛落,黎靜水迅速放下了團扇,舉了半天,胳膊酸的不行,可算是解放了。

這會兒新房裏擠進來的都是蔣家的同支近親,俱都炯炯有神的盯着黎靜水,大家對這位傳說中的人物很是好奇,只見黎靜水放下團扇,微微擰了擰脖子,然後對着大家露齒一笑,露出八顆大白牙,晃得人眼暈。

不愧是上過戰場的新婦子,瞧瞧人家這氣場,一點兒都不帶害羞的,笑的多燦爛,本來有心起哄的人也不好意思起來。

喜婆端了盤餃子,笑眯眯夾起一顆喂到黎靜水嘴邊,“新娘子,來吃餃子了。”

佟嬷嬷叮囑過黎靜水,新房裏喜婆喂餃子,只能咬一口,不能多吃。可是這會兒黎靜水餓的心慌,一顆胖嘟嘟的餃子就在她的嘴邊,腦子裏一片空白,所有的叮囑忘得一幹二淨,只有那顆白嫩嫩的水餃晃來晃去,晃來晃去。

黎靜水張大嘴巴,一口将整個餃子全裹了進去,喜婆的筷子尴尬的杵在黎靜水嘴邊,心中吶喊着:你應該給我留半顆的!

黎靜水旁若無人的裹了餃子,嚼吧嚼吧幾下就吞了進去,看呆了一衆人的眼,四清捂臉,好丢人。

佟嬷嬷也是無奈的嘆口氣,千叮咛萬囑咐,還是沒記住,攤上這樣的主子,以後日子艱難啊。

餃子已經沒了,喜婆沒辦法,硬着頭皮問:“新娘子,生不生?”

餃子确實是夾生的,但是黎靜水肚子實在太餓,夾生的也想多吃兩口,只舔着臉說:“沒嘗出來,你再喂我一個。”

所有人:“。。。。。。”你是有多餓。

喜婆無法,得讓新娘子說出生這個字啊,好在餃子不止一顆,當下又夾了一顆喂過去,還特特叮囑了一句:“咬一半就成。”

黎靜水雖然很想又是一口吞,但是人家都說的這麽直接了,還是別為難人家了,她乖乖只咬了一半,舍不得囫囵吞下,含在嘴裏細細嚼着。

喜婆還等着吞下好問話呢,誰知道這姑奶奶又不緊不慢起來,衆人臉色很是精彩,四清恨不得有個縫兒鑽進去。

蔣雲玉早就習慣了黎靜水的不按常理出牌,他很淡定的在一旁看着,反正不是他丢臉。

好不容易等黎靜水嚼完了,喜婆趕緊問道:“生不生?”聲音都緊張的發顫,就怕這姑奶奶再出什麽幺蛾子。

好在這裏黎靜水非常給面子,幹脆利落的回:“生。”

喜婆松了口氣,差事可算是順利完成。

新娘子太強悍,衆人也沒了鬧洞房的心情,主要是不知道該怎麽鬧,鬧的輕了人家臉都不帶紅的,沒啥意思。重點兒鬧吧,又不敢,誰敢在黎靜水這裏撒野,嫌命長。

當下衆人象征性鬧了鬧,便出去坐席了,蔣雲玉只說了句:“你先坐會兒,我一會兒便回來。”也跟着出去了。

新房裏一下子只剩下佟嬷嬷和四清,黎靜水抻了個大大的懶腰,“終于折騰完了,他娘的累死老子了。”

“少夫人慎言。”佟嬷嬷一個眼風過來,嚴厲的說。

清扇也跟着不滿的埋怨:“少夫人您也真是的,就不能忍忍嗎?這麽多人看着呢。等人都走了,還能少了您吃的不成。”

黎靜水讪笑:“剛剛耗費太多體力,餓的心慌。”

幾人還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兒,只當黎靜水說的是拜堂累着了。

清木性子比較溫柔體貼,知道黎靜水平時大大咧咧慣了,今日拘了一天,定是難受的緊,扶着黎靜水在梳妝臺前坐下,邊細細為她取着頭發的發飾邊說:“好啦,清扇,慢慢來嘛,人的性子哪有那麽容易就能改過來的,少夫人今兒确實不容易,就晨起吃了一小碗粥。”

黎靜水可憐巴巴的狂點頭:“對啊,對啊,我肚子磨的生疼生疼的。”

清扇雖嘴上埋怨,心裏還是心疼黎靜水的,早在鎮國公府便準備了糕點帶着,這會兒翻出糕點來讓黎靜水先填填肚子。

黎靜水不太愛吃甜的,但是這會兒餓的前胸貼後背,只要是能吃的,她就謝天謝地了,當下大口大口吃起來。

黎靜水進食的速度非常快,跟打仗似得,眨眼間一盤子糕點便沒了,再一眨眼,又一盤子沒了,看的幾人膩得慌。

原本有些埋怨少夫人的,現下也只剩下心疼。少夫人一向飯量便大,每頓飯都是兩碗飯打底,胃口好的時候能吃五碗飯,可今兒一整天就喝了一小碗粥,難為她了。

一口氣吃下兩盤子糕點,黎靜水自己也膩味的不行,不過好歹肚子沒那麽難受了,清木趕忙遞上白水,黎靜水咕嘟咕嘟連幹了三杯才覺得好些。

這院兒裏原本沒有丫鬟,只有幾個粗使婆子和小厮。佟嬷嬷吩咐幾個婆子燒些熱水準備着,這些婆子倒也不拿喬,乖乖燒了熱水。

天氣還未徹底涼下來,剛剛又是那樣一番大動作,黎靜水出了一身的臭汗,等不及蔣雲玉回來,央了佟嬷嬷要沐浴。

佟嬷嬷瞅着黎靜水确實有些狼狽,身上的味道也不太好聞,便讓小厮擡了熱水進來,又在熱水裏撒了些新鮮的洗淨的橘子皮,本來該是撒玫瑰花,栀子花什麽的,只是黎靜水特別讨厭花香,倒是喜歡些鮮果的香氣,特別是酸澀的鮮果香氣最是喜歡,是以泡澡的時候會放些橘子皮,聞着也确實不錯,酸酸涼涼的,适合熱的時節用。

舒舒服服泡了個熱水澡,身上清爽,肚子不空,再沒有更舒适的了。

清羽取了棉帕子細細為黎靜水擦着頭發,帕子濕了便再換一張繼續擦。清木為黎靜水擦着潤膚的香露從臉到腳趾頭,一處都不放過。

帶頭發徹底幹了,還要上一層頭油。黎靜水哪裏耐得煩做這些,從小到大便是泡澡她都是清水泡的,四清自小跟着她,比黎靜水也就好上那麽一點點,這些卻也是不懂,不會做的。

這還是佟嬷嬷來了後,手把手教的四清,并且強制性要求黎靜水一個程序都不能少。

雖然黎靜水覺得很麻煩,沒有必要,但是這畢竟是為了她好,且佟嬷嬷是太後賜給她的,又是老人,黎靜水只能是乖乖聽話。

沐浴加後續各種程序,足折騰了近一個時辰,黎靜水想立刻躺在床上舒舒服服打個滾兒,被佟嬷嬷給攔住了,說在蔣雲玉回來前,她必須端正坐在床邊等着。

這又是個什麽狗屁倒竈的規矩,成個親,淨是折磨女人了,不折騰死人不罷休這是。黎靜水很想反抗來着,只是看着佟嬷嬷嚴肅的眼角紋,慫了。

反正澡也洗了,肚子也飽了,坐便坐吧,不差這一會兒。

幹巴巴的坐了許久,門口可算是有了動靜,蔣雲玉推開門走了進來,看着非常清醒,似乎沒怎麽喝酒。

蔣雲玉确實沒怎麽喝,除了和幾位皇子實打實敬了酒,其他人那裏他都是用茶水代替,黎靜水的名頭太響亮,父女兩人都深得皇上盛寵,又很是強悍,沒有人敢在這個節骨眼兒灌蔣雲玉的酒。

是以現下蔣雲玉确實十分的清醒,進得房間,兩相對上眼,蔣雲玉有些尴尬,也有些害羞,咳了咳說:“我先去洗漱。”

黎靜水在軍中和軍友們開玩笑,向來是葷素不忌,早已百無禁忌,臉比那城牆還厚實,這會兒十分淡定點點頭。爽快的說:“去吧,浴房裏水給你備上了。”

蔣雲玉又是不好意思的一咳,腳步匆匆的進了浴房。

“姑爺回來了,我們便先退下了。”佟嬷嬷說。

“嗯,你們也累了一天,早點兒歇着去吧。”黎靜水擺擺手。

待佟嬷嬷與四清出了卧房的門,黎靜水又等了一會兒确定沒了動靜,高興的小小喊叫了一聲,撲向床上舒爽的滾了幾滾,太他娘的痛快了。

徹底混痛快了,黎靜水在床邊躺好,想着青石巷中的事兒,也不知是誰做的,說不定并不是沖着蔣府,而是沖着她來的,畢竟最近她的風頭挺大的,保不齊就礙了誰的眼。

這事兒還是得跟爹爹說,讓爹爹去查,她是沒有辦法能查出來的,這事兒耽誤不得,還得使個人回鎮國公府送信才行。

蔣雲玉沐浴完畢,磨磨蹭蹭回了卧房,他畢竟與黎靜水不熟,只見了不過一面。現下就要同床共枕,實在是難為情的很,手腳都不知道如何擺放。

來到床邊見黎靜水躺在外側,若是他睡在裏面,便要從黎靜水的身上爬過去,蔣雲玉想了想那個畫面。。。。。

“你往裏面去去。”畫面太美,蔣雲玉覺得還是讓黎靜水動動。

黎靜水想事情想的差點兒睡着,迷迷糊糊的往裏挪了挪,“你洗好了啊?頭發記得要擦幹。”佟嬷嬷總是跟她念叨頭發不擦幹對身體多麽多麽不好,她便也提醒一下蔣雲玉。

蔣雲玉心下一暖,應了聲:“擦幹了。”想着不管性子怎麽樣,好歹心眼兒是好的。

筆直的躺于外側,蔣雲玉僵着身子,一動不動,他不知道該怎麽開始。

黎靜水對洞房需要做些什麽當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不說軍中時聽到的那些葷話,便是婚前,皇後也塞給她好幾本春宮圖,并且十分盡心的與她說了房中之事。

黎靜水牢牢謹記着女子當矜持,這事兒得男子主動,女子只需躺着就成,是以她也沒有動,靜靜等着,還有些小期待,據說這事兒非常的舒爽,不知道是怎麽個舒爽法。

只是等了半天,蔣雲玉那邊也沒動靜,黎靜水皺了皺眉頭,翻身看向蔣雲玉,“你幹嘛呢?”

“啊?”蔣雲玉吓住。

“我問你不趕緊的辦事兒,在那幹嘛呢?再耽誤下去還睡不睡了?”

蔣雲玉臉漲得通紅,有辱斯文,實在是有辱斯文,好歹是個姑娘家,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一點兒都不懂的矜持之美。

聽這話裏話外的意思,就好像他不行似得,有辱斯文,不知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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