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禽獸

因為林幸在洗澡, 所以浴室裏的溫度也比室外更高, 水汽缭繞, 徐溪晚剛進去時不太看得清,只說:“小幸我進來了, 衣服放在哪裏?”

“放在外面架子上吧,待會兒我去拿。”林幸在浴室的簾子後頭洗澡, 她的聲音混着水聲, 仿佛連聲音都隔着一層霧氣一般,朦朦胧胧。

“那我給你放在這了。”徐溪晚在霧氣缭繞中走到置物架旁邊,把林幸的衣服放下。

她放下衣服, 原本是打算出去的,如果沒有轉身時那個不經意的一瞥。

徐溪晚掌權徐家之後,為了安全, 從原來的住處搬到一處高檔社區,這是她和林幸的新家, 裝修風格都依着林幸的喜好設計, 暖色調的牆紙、能讓人陷進去的布藝沙發,溫暖而舒适的田園風格設計,連浴室裏的隔間也抛棄了冷冰冰的玻璃牆, 改用浴簾做隔斷。

那浴簾很高, 幾乎和天花板齊平,底部離地面大概三十公分,林幸站在後頭洗澡,正好露出一截小腿。

徐溪晚因着給林幸放衣服, 離置物架稍近了一些,那麽随意的一瞥,浴簾後面那段赤|裸着的小腿正好闖進她的眼睛裏。

少女的腿纖細曼妙,雪白嬌嫩的肌膚被高溫水汽蒸騰出一層淡淡的粉色,并不十分明顯的小腿肚子挂着星星點點的水珠,将落未落,清新得好像夏季清晨的池塘裏,沾着露珠的荷花。

手藝最精湛的雕刻家,用最上等無暇的玉石,也雕刻不出這樣絕美的藝術品。

浴室裏的溫度似乎有點太高了,徐溪晚喉嚨微微發緊,眼眶灼熱。

她這時應該馬上離開,可她兩腿像灌了鉛,一步也無法挪動。

“晚晚你還有事麽?”林幸久久沒有聽到開門關門的聲音,覺得奇怪,于是開口問了一句。

徐溪晚渾身激靈了一下,眼睛也立刻清明起來,浴室的溫度高得離譜,她卻出了一身冷汗。

“沒、沒事了。”徐溪晚難得有結巴的時候,她當初接手徐家時都能面不改色波瀾不驚,此時卻意外地感到驚慌失措,她跌跌撞撞地打開浴室的門,幾乎是逃出去的,好像浴室裏有什麽洪水猛獸在等着抓住她。

徐溪晚渾身的肌肉像石化了一樣,一步一頓地遠離浴室,機器人似的僵硬,連正在做飯的保姆都看出了她的不對勁,趕忙擦幹手上前,關切地問:“徐小姐,您這是怎麽了?”

徐溪晚面色泛白,雙唇緊抿,眼神晦暗不明。

她的雙手握成拳頭,修剪整齊的指甲深深掐進皮肉裏,很快滲出血跡,卻完全不覺得痛。

“王阿姨。”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徐溪晚才在保姆擔憂的目光中開口,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我還有工作,中午不吃了,待會兒小幸出來,你讓她吃完飯自己去睡覺。”

“哎、哎,徐小姐,您真的沒事麽?”保姆不放心地多問了一句。

徐溪晚沒有回答,她身形略微有一瞬間的晃動,很快穩住,一言不發進了書房。

……

林幸一個星期都沒能痛痛快快洗一個澡,于是回家之後的第一個澡洗的時間有點長,她吹幹頭發,穿着拖鞋走出浴室,在家裏四處找了找,都沒有找到徐溪晚人在哪裏。

“阿姨,晚晚她出去了麽?”林幸問。

“哪兒啊。”保姆笑着把菜端上桌,“徐小姐說她有工作要處理,中午不吃了,讓小幸吃完飯就趕緊睡覺。”

“不吃午飯怎麽行呢?我去叫她。”

“可千萬別!”保姆攔住林幸,“我剛才看徐小姐那臉色,哎喲可不得了啊!說不定是什麽緊急的工作,非馬上解決不可呢!小幸你還是先吃飯再說吧,徐小姐的飯菜我給她保溫着,她處理完工作随時出來吃就行。”

“好吧,那謝謝王阿姨了。”林幸一聽徐溪晚有棘手的工作,一面坐下吃飯,一面狐疑,剛才回來的時候晚晚明明挺輕松的,沒聽說她有什麽工作要處理啊,這是怎麽回事?

可是既然徐溪晚都這麽說了,林幸只好壓下心裏的疑惑,吃完飯,獨自一個人去睡覺。

還是家裏的床舒服,被褥和枕巾上都帶着林幸熟悉的味道,她實在太累了,差不多是腦袋一沾枕頭,立馬就睡着,她沒有關卧室的門,窗戶也打開了一道縫,空氣對流,夏日午後的清風從窗外吹進來,涼爽又舒服,林幸閉着眼翻了個身,很快陷入深睡之中。

而徐溪晚,把自己鎖在了書房裏,密不透風地悶了一整個下午。

她雙手交握,支撐在下巴底下,眼睛盯着書房的某處看,眼底漆黑如墨,卻暗潮洶湧。

她沒有開空調,密閉的書房裏溫度越來越高,越來越悶熱,像蒸桑拿似的,徐溪晚身上的T恤衫很快被汗水浸得濕透,粘膩地貼在身上,一陣涼一陣熱,她卻渾然不覺。

夏日的空氣受太陽炙烤,燥熱異常,直到傍晚時分,暑氣漸消,氣溫才逐漸降下來。

徐溪晚終于打開了書房的門,從那間悶熱的密室裏走出來。

她走到卧室門口,肩膀靠着門框,靜靜地盯着床上看。

林幸在軍訓基地累得狠了,這一個午覺竟然睡了一個下午,直到太陽快落山也沒有醒來。

她身上只穿了一條寬松的棉質睡裙,腰上搭着薄毯,嘴唇微張,睡意正酣。

卧室裏的窗簾被風吹得高高揚起,又輕輕落下,夕陽餘晖也從這一揚一落的間隙裏溜進徐溪晚的卧室,灑在床頭。

林幸熟睡的側臉在這金紅色的夕陽裏明明滅滅,連臉上極細微的絨毛都被染上一層暖色的光暈。

那張臉尚且稚嫩,卻已顯出一點豔麗的光彩,其他人尚未察覺,徐溪晚和她朝夕相處,自然第一個發現。

就好像裝滿財寶的箱子,某天突然打開了一道縫隙,從裏頭露出一點罪惡的光芒,向貪婪的尋寶人發出源源不斷的誘惑。

徐溪晚想,不知不覺間,林幸居然已經開始長大成人了。

林幸長得太快,快得讓徐溪晚有點始料未及,以至徐溪晚直到現在才意識到,一個已經長大的姑娘,是不應該再和家長同床共枕的——即使這個家長和她一樣也是位女性。

徐溪晚只教養過林幸這麽一個孩子,溺愛過了頭,竟然忘記了,就算是親生的孩子,到了一定年齡,家長也應該跟她保持距離——更何況徐溪晚連林幸的養母也算不上,她只是受林靈所托,把林幸撿回家,代替林靈完成教養林幸的責任而已。

于是當天晚上,徐溪晚親自給林幸,把林幸那間從未住過的側卧給收拾了出來。

徐溪晚把自己房間裏屬于林幸的東西統統挪到林幸自己的卧室,幾乎是命令式地跟林幸說,她以後必須學會自己一個人睡覺。

“為什麽?”林幸抱着那個從小陪她長大的玩具熊,一臉地茫然天真,“可是我喜歡和晚晚一起睡,晚晚身上香香的,聞不到晚晚地味道我睡不着。”

徐溪晚擡手,想拍拍林幸的肩膀,可手指剛觸到她的肩頭就跟被火燒了似的縮了回來。

“你總有一天要離開我。”徐溪晚說,“我不可能永遠陪在你身邊。”

“可是晚晚不是說過,會永遠保護我麽?”林幸呆愣了一會兒,像是想到了什麽,大眼睛裏忽然蓄滿了淚水,“晚晚,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你是不是想丢下我了?”

“我永遠也不會丢下小幸的。”徐溪晚替林幸擦幹眼角的淚珠,“可是小幸長大了,長大就意味着脫離家長的管束,探索屬于你自己的世界,怎麽能再像從前一樣膩在我身邊呢,小幸你說對不對?”

“我不要!”林幸不能理解,為什麽長大了就要離開晚晚,就要只剩自己一個人?難道……難道晚晚就不能陪着自己一起長大麽?

林幸賭氣似的揮開徐溪晚替她擦眼淚的手,撲進她懷裏,雙手環在她的腰上,怎麽也不肯放手,“如果長大就是離開晚晚,那我不要長大了,我一輩子也不要長大,我要一直留在晚晚身邊,我的世界就是晚晚,其他的地方我哪兒也不想去。”

外面的世界有什麽好呢。

林幸想,她有徐溪晚,就已經擁有了一整個世界,她一點也不想去外面探索,就情願和徐溪晚待在這裏,永遠都待在這裏,什麽都不要改變才好。

如果在從前,徐溪晚會回抱住林幸,摟着她的小肩膀,貼在她耳邊,輕聲細語地安慰她,“好好好,小幸說不要長大,那我們就永遠不長大,小幸說要待在我身邊,那我就永遠也不離開小幸。”

可是這天晚上,徐溪晚任憑林幸抱着她,手始終背在身後。

徐溪晚繃着臉,抿着唇,連眼神裏都是刻意掩飾後的冰冷,任憑林幸如何撒嬌哭鬧,她就是一點回應都沒有。

她背在身後的掌心血肉模糊,可她冷冷地站着,就像個石頭人。

林幸的記憶裏,很少見這樣冷硬而不近人情的徐溪晚。

她早不是那個懵懂無知的孩子,知道徐溪晚的身份地位,也從新聞和旁人的口中知道了徐溪晚的淩厲手段,否則怎麽會有當年奪得徐家時那麽漂亮的一仗?甚至在整個津嶺城的歷史上都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可那樣的徐溪晚離自己畢竟遙遠,甚至和林幸認識的徐溪晚不像同一個人。

林幸身邊的徐溪晚,總是溫暖的,眼睛裏永遠帶着溫柔的笑意,柔軟的懷抱永遠對着她敞開,她會一個鍵一個鍵教自己彈琴,也會一筆一畫教自己寫字。林幸小時候做噩夢睡不着覺,永遠是徐溪晚抱着她,輕輕拍着她的背,在她耳邊講故事。

林幸從小到大的口頭禪從沒變過,一直都是那一句“晚晚好厲害”,而且完全發自真心。

在她的世界裏,徐溪晚就是無所不能的,自己成長路上遇到的一切障礙,徐溪晚一手就能掃平,簡直毫不費力。

林幸和徐溪晚的第一個除夕夜,徐溪晚抱着她說:“小幸記住,不論什麽時候,我都會保護你。”

可林幸才剛開始長大,便被徐溪晚遠遠地推開。

徐溪晚說,她得學着自己長大。

沒有任何預兆,突如其來的,她就抛下了林幸。

是我讓晚晚讨厭了麽?還是我太不懂事,恃寵而驕,讓晚晚終于失去了耐心?

林幸一個人躺在那張柔軟舒适的小床上,周圍的一切都冰冷陌生,她翻來覆去,腦子裏亂糟糟的,怎麽也睡不着。

她對幼年在舅舅舅媽家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仿佛她記憶開始的時間點,就是那個幹燥寒冷的冬天,徐溪晚朝她伸過來的一只手,從此以後,她的人生全是鳥語花香,再無嚴寒。

可是今天,她突然又覺得冷了起來。

盛夏的夜晚,她在床上冷得發抖,迷迷糊糊入了夢,夢裏盡是冰天雪地,只有遙遠的地方有一道小小的門,徐溪晚就站在門後面,林幸朝着門拼命地跑,拼命地跑,好不容易快碰到那門,只見徐溪晚冰雕似的一張臉,砰一下把門關上,一點情面也不留。

“晚晚!晚晚開門啊——”林幸頂着風雪,不停地拍那扇門,“開門啊!我是小幸!你不要我了麽?”

“你說過不會不要我的,晚晚——”林幸不知疲倦地拍那扇門,可是徐溪晚再沒有開門。

“你說過,不會不要我的……”

“你不要我了。”

風雪越來越大,終于淹沒了林幸的聲音。

林幸從夢裏驚醒了,臉上兩道淚痕,還是濕的。

她腦子裏嗡嗡作響,頭疼得快炸開,顧不得許多,慌慌張張從自己房間裏跑出來,大半夜的去拍徐溪晚卧室緊閉的房門。

“晚晚!晚晚!”林幸拍門的頻率很急,像是有什麽不得了的大事,“開門啊晚晚!我是小幸!你開開門好不好?”

“我……我好害怕。”

“我做噩夢了。”

“我好冷。”

林幸的手掌拍得通紅,可就跟夢裏一樣,那扇門緊緊閉着,紋絲不動。

林幸不懂自己哪裏做錯了,惹得徐溪晚這樣生氣,一點情面也不留。

林幸只穿了一條單薄的睡裙,光着腳,她後背抵着徐溪晚的卧室門,緩緩地滑坐在地上。

一個星期之前,那間屋子還屬于她和晚晚共有,林幸想不通,她不過出去軍訓了一次,怎麽一切都變了?

“要是不出去就好了。”林幸的腦袋暈乎乎的,她把頭埋進膝蓋裏,流着淚想,“要是我不用長大就好了。”

可惜長大這件事,任何人都阻止不了。

連無所不能的徐溪晚也不行。

徐溪晚一個人獨占那間采光良好的主卧,也沒有睡。

她甚至不敢碰那張床,她關着燈,打開窗戶,坐在落地窗的臺子上,背後靠着冰冷的牆,借着微弱的月光抽煙。她幾乎沒有在這個卧室裏抽過煙,因為林幸不喜歡看她抽煙。

事實上她已經戒煙多年了。

如今這個房間再不會多處一個人跟她分享,徐溪晚毫無顧慮,一根接一根,直到舌苔發麻,連舌根都泛起苦味。

林幸在外面拍門,厚實的木板另一面傳來一聲聲悶響,好像整個屋子的牆壁都在震動,連帶着徐溪晚的心髒也一下接一下,被重錘敲擊,震得她五髒都跟着疼。

門外面,林幸的聲音稚嫩而凄厲,很快因為接連不斷的嘶喊而沙啞起來,徐溪晚的心跟着她沙啞的嘶喊被左拉又扯,疼得不禁佝起了腰。

有好幾次,徐溪晚已經沖到門邊上,甚至已經握上了門把手,可她停頓幾分鐘,又慢慢縮了回來。

不行。

不能開。

總要有這一天。

這才把林幸推出去一小步,徐溪晚就已經疼得快受不了,她不敢想象等林幸真的長大,離開自己,她會疼成什麽樣。

林幸是撒在徐溪晚心裏的一枚種子,在徐溪晚心上生根發芽,她的根深深地紮進徐溪晚的心髒裏,汲取徐溪晚心頭的熱血茁壯成長起來,連根剜去,就是血淋淋的疼。

連帶着整顆心髒再怎麽也補不好的窟窿,不停地流血。

可是徐溪晚必須把她剜出去。

林幸還這麽小,天真單純,只當自己的晚晚是全世界最好最好的人,她全心全意信賴敬重自己的晚晚,大概不會知道……

大概不會知道……

徐溪晚随手撣落煙灰,深深地、無力地,嘆了口氣。

徐溪晚自認不是什麽好人,她長到二十八歲,做事從來只為自己,在她看來,那些虛僞的道德,不過是無能的弱者自我安慰的最後一塊遮羞布,可是今天,她卻陷入了深沉地自我厭惡之中。

可悲又可怕的戀tong癖,危險的、潛在的犯罪者,應該被永遠地從林幸的世界革除,最好的結局就是孤獨終老。

簡直就是禽獸。

門外的林幸終于沒有了動靜,徐溪晚抽着煙,知道她還在外面。

林幸是個固執的傻孩子,做事一根筋,撞了南牆也不回頭,撞得自己頭破血流都不知道。

徐溪晚怕她有意外,撚熄了煙頭,拿出手機,撥了徐亦晴的電話。

“姐,大半夜的什麽事啊?”徐亦晴熟睡中被吵醒,咂着嘴接電話,聲音懶洋洋的。

“小幸不敢一個人睡覺,你過來陪她一下。”

“啊?不是,姐,你不和小幸住一屋麽?你知道從本宅到你那裏得開多少個小時的車麽?就算你不體諒我也得體諒體諒司機吧……”

徐溪晚說:“算我求你,幫我個忙。”

徐亦晴愣了。

徐家的當家人,“求”字是能随便用的麽?除非出了什麽頂要緊的事。

“我馬上來。”徐亦晴不敢再耍貧嘴,放下電話立馬穿衣服,兩個多小時的路程,她愣是一個小時就趕到了。

徐亦晴有徐溪晚家裏的鑰匙,開門進來之後,借着月色,一眼就看見林幸光着小腳丫,蜷縮着身子坐在卧室門口,在光線昏暗的夜晚顯得格外可憐。

徐亦晴嘆口氣,林幸被徐溪晚保護得太好,長到十三歲,心性仍像六七歲一樣稚嫩,脾氣秉性哪一樣都和徐亦晴第一次見她時候一樣,一點也沒走樣。

“小幸怎麽了?是不是一個人害怕呀?”徐亦晴蹲在林幸身邊,把随手在沙發上拿的毯子蓋在她身上,“小幸乖,和姐姐去睡覺好不好?”

“小晴姐姐。”林幸無措地擡頭,目光呆滞地看徐亦晴,眼角濕漉漉的,嗓子是已經喊劈了的沙啞,她說:“晚晚不要我了。”

“沒有不要呀,只不過小幸已經十三歲了,上初中了,不是小孩子了,對不對?小幸想想看,你們班上除了你,還有誰是每天晚上和家長一塊睡覺的麽?叫別人知道了羞不羞呀,記不記得姐姐跟你說過,姐姐五歲開始就自己一個人睡覺了?小幸要勇敢一點,對不對呀?”

徐亦晴一邊安撫林幸,一邊嘆氣。她早就跟徐溪晚警告過,對小孩子寵着點沒什麽關系,可不能溺愛得太過頭了,就徐溪晚對林幸捧在手裏怕飛了,含在嘴裏怕化了,恨不得走哪兒都把林幸揣在兜裏帶走的架勢,以後林幸長大了還要不要獨立了?徐亦晴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了,跟徐溪晚明裏暗裏說過多少次?可自己這個姐姐就是不信!這下好了吧,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真的麽?晚晚真的沒有丢下我?”林幸擦擦眼淚。

“當然啦!她如果敢不要我們小幸,看姐姐不跳起來打爆她的狗頭!”

徐亦晴又安撫了一番,終于把林幸哄上床睡覺,沒想到一牽她的胳膊,才發現她身上滾燙滾燙的。

“小幸你發燒了?”徐亦晴大驚,趕緊去摸林幸的腦袋,那額頭燙得都能攤雞蛋了!她連忙去敲徐溪晚的門,“徐溪晚你是死人啊!林幸發燒了你還不聞不問!快給我滾出來!她要是真燒出了什麽毛病有你哭的時候!”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