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話
“來人,宣太醫院院判。”風淵攏起了自己的衣衫,起了身,皺起眉頭回頭瞥了一眼床上靜靜躺着的人,無聲無息,昏睡在榻,錦被鋪開,蓋住了那一身痕跡,風拓只露出了臉龐,蒼白灰敗,已不似活人了。
風淵心中甚是舒暢,走出殿外,瞧見伏在地上的景落眼神空洞,原本的不屈掙紮全都被這一場酷刑搓平,風淵擡腳踩在景落的臉上,“怎麽樣?剛才可聽見了?”
感受到腳下那人身體發抖,雙拳因為太過用力而指節泛白,風淵便覺得萬分興奮,若不是拓兒身體不好了……
“帶去暗牢。”乾子在旁邊跪了許久,起身時好像晃了一下,風淵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再沒理會,轉身回了內殿。
“景公子,走吧。”乾子拉了景落往暗牢去了。
太醫院院判不久便到了,診着脈眉頭卻越皺越緊,“如何?”
“大驚大懼,心神接連受創,而且王爺身上多處……受傷,氣血凝滞心脈,根本已傷,恐怕難以治療。”
“你這是什麽意思?根本已傷,如何能治?”
那院判嘆口氣,外面已然傳開了,這晉王爺實則皇帝新寵,這一室旖旎,想必□□剛歇,但這王爺的身體實在是不行。
“沒有辦法根治了,王爺此乃心病,若不能疏解,郁結于心,多有早夭之相。”
院判也只是誇大了一下說辭,雖然這病人有郁結但求生之欲尚存,否則此刻早就不是個活人了,都是命苦,堂堂晉王爺如何做得了皇上的娈寵呢?能幫則幫吧。
風淵一再詢問事項,得知只要好好将養,還能健健康康,長長久久後,才略松了一口氣,最後将照顧風拓的事情就交給了這個醫術最高明的院判。
“是,那以後每日晨間午後老臣都會來為王爺診脈。”院判行了禮,便退了出去。
皇帝已經連着五天宿在千裏閣了,後宮所有嫔妃都心知肚明,卻無人趕去千裏閣問罪。
“王爺,再用點吧。”一個小太監端了盤禦膳房剛研制出來的點心站在風拓身旁,看着他靜靜地坐在秋千上,目光直直地落在地上,似乎什麽也吸引不了他的注意。
小太監嘆口氣,只能再勸,把這盤只有六塊的糕點全都喂給王爺是他今天下午的任務,若是完不成便只能領一頓板子了,這人從幾日前醒過來,一直是這樣子,不說話,不看人,不吃東西,不喝水,做什麽都呆呆愣愣的,張院判說是因為受了太大的刺激,所以丢了心神,得慢慢恢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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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您再用一塊兒吧。”小太監舉着那盤糕點覺得真的是絕望,還有四塊!
風淵去了前面處理政務,這時候還沒回來,卻不停的遣人過來詢問情況,得知風拓還是老樣子,那人面無表情地走了。
“奴才給玉妃娘娘請安。”
“嗯,我來看看晉王爺如何。”
“回玉妃娘娘的話,皇上下旨任何人不得無旨進入千裏閣。”
玉妃聽了冷哼一聲,因着千裏閣離禦花園近,皇帝甚至把禦花園的一部分都劃了過去,站在這裏都已經能看見那個坐在秋千上的賤人了!
“是嘛?本宮今日就不信,我見不到晉王爺!清眉,開始!”
“是,娘娘。晉王爺魅惑君主,以色侍人,身為男人卻甘願做屈居人下的娈寵,居心叵測,蒙了皇上聖明……”
風拓從秋千上下來,往千裏閣裏走去,“讓他們進來吧。”
那句輕飄飄的話在小太監耳畔響起,一時間小太監還以是幻聽了,看着那漸漸遠去的背影,轉身迎了玉妃娘娘進來。
“臣妾參見晉、王、爺。”玉妃在離風拓最遠的椅子上坐下,用嘴巴行了個禮,沒有絲毫敬意。
“嗯,小明子,你們下去。”風拓吩咐道。
“這……”小明子就是那個小太監面露難色。
“就一會兒,去吧。”風拓自從剛才開始說話,便不複從前有力,總是輕輕地、緩緩地。
“是。”小明子帶了千裏閣的人退了下去。
“怎麽?晉王爺這是要說什麽悄悄話?”玉妃挑眉,看着這個虛弱的像一張紙的人。
“是啊,身為男人,我何曾想過會雌伏他人身下?玉妃也覺得可笑吧。”
明明還是那樣的聲音,可玉妃卻聽出了哽咽不甘。
“你……”想幹什麽?
“我想幹什麽?我只是求一死而已。”
那一刻玉妃瞧見了那雙眼睛裏那麽沉重的死志。
“那你又要我做什麽?”玉妃皺眉,心知沒那麽簡單。
“想必玉妃娘娘也知道自己為何受寵了,只是想問問你想不想聖眷更隆?”風拓說的急,喘息很快,只能用手按住胸口緩解疼痛。
“你的條件?”
“幫我送一個人出宮。”
“是景落?”
“沒錯,玉妃娘娘可能做到?”
“他深陷暗牢,我恐怕無能為力。”
“自然不會讓玉妃娘娘為難。”風拓微微一笑,“他很快就會出來,換到宮裏的正常牢房了。”
“而何時送他出宮,玉妃娘娘想必會把握時機,而我也會把握時機。”
“那……”
“只要沒了我,娘娘聖眷更隆便指日可待了。”
玉妃打了個激靈,這個人瘋了,誰能這麽輕易的說着自己的死亡,就好像那只是一件不值錢的物件,有,可也,無,亦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