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往事了了
舒子樂離開他們之後,去了小河邊。她只喜歡自然景色,人類栽種培養的物種她倒是不稀罕,她羨慕的就是這份自由自在的心情。她找了一處石頭邊坐下,手裏捏着雜草,享受難得的閑情逸致,可惜總會有不自在的時候。她對面的林子,有一群人通過,他們騎着馬穿過樹林。舒子樂遙遠望去,領頭的那位是一個穿着铠甲的人,看樣子是軍隊裏面的人,有十幾人左右。很不巧,領頭的人,她倒也認識。
莫慶看着小溪對面的人,那是穿着黑色服裝的姑娘。他自然也記得她,畢竟她的印象太深刻了。莫慶停下了步伐,看着舒子樂。雖然隔得很遠,但仿佛就是能看懂舒子樂的心思似的。
跟随的下屬看到莫慶停下來,上前道:“莫将軍,怎麽了?”
莫慶沒有回答他。後面的追兵似乎快要跟上來了,他們是楚國人,追在他們後面的士兵極有可能就是南魏人。“将軍,再不走就來不急了。”
莫慶收回了視線,雙腿夾了一下馬肚:“走。”
舒子樂微微揚眉,這個莫慶倒是有點意思。不久,另一群人出現在剛才的地方,比莫慶剛才的人馬還要多出一倍。舒子樂猜得不錯,确實是南魏的軍馬。
帶領也是穿着盔甲的人,舒子樂看了一眼,那群人匆匆的離開了那片地方。只是沒走多久,那些人又回來了。帶頭的人出現在舒子樂的面前,指着她問:“你,知道剛才那群人去哪兒了嗎?”
舒子樂努了努下巴說:“往那兒去了。”她指着的方向的确是莫慶離去的方向。只不過以莫慶的狡猾,他們未必能追得上他們了。
那人看了看那個方向,然後又看向舒子樂:“來人。”後面上來兩個人,“帶她走。”
舒子樂揚起眉,倒是沒說些什麽。
那人冷哼一聲,騎着馬繼續向前。反倒是舒子樂很是自在,有兩人陪着她。走了一會之後就到駐紮的軍營,其中還挂着南魏的旗幟。舒子樂看了一眼高杆的旗幟,眼睛陷入深思。舒子樂跟他們走進南魏軍營,她被帶進了一個帳篷裏,看樣子像是哪位将領的帳篷。不一會,剛才下令押走她的将領出現了。
他走到她的面前說:“你是南魏人”那人的語氣雖是詢問,不過也不讓她回答,繼續說:“你是誰,怎麽會出現在軍營邊上。”
舒子樂笑:“将軍說的是,真是不好意思,我剛才誤闖了。”
寧秋雨微眯眼睛:“莫慶竟然放過你,你跟他到底是什麽關系?”
舒子樂揚眉:“這話從何說起。”
寧秋雨冷哼一聲:“莫慶這個人心狠手辣,怎麽可能會放過你?你一定跟他有什麽關系,快說,說出來我還能饒你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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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子樂看向他,一片淡然地說:“南魏的将領就是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嗎?”
“哼,寧可錯殺也不能放過一人。”
舒子樂眼神低下來,餘光看到桌面上的擺設。這會兒,一個小兵從外面進來:“寧将軍,有人求見。”
“誰?”
“陳太尉。”
寧秋雨皺眉:“他來做什麽?”看了舒子樂一眼後,“請他到旁邊帳篷,我随後就到。”
“是。”小兵領命出去了。
舒子樂眼睛微微垂下。
寧秋雨向前走了一步,冷哼了一聲,說:“希望我回來之後,你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說完他就離開了。
舒子樂獨自一人站在帳篷的中央,等到他離開之後,她走到桌子邊,桌子上放着的是洛陽境外的地圖,她看了一會兒之後就走到旁邊的椅子坐下,右邊是放着水壺和茶杯,她為自己倒了一杯水,抿了一口之後才大喝了一口。大概過了一刻鐘,外面響起了馬蹄的聲音,應該是誰回來了,要不然就是誰來了。
帳篷之外,響起了一個聲音:“寧将軍在哪兒?”
舒子樂又抿了一口水,眼睛看着帳篷門口。一個士兵回應道:“寧将軍與陳太尉在隔壁的帳篷。”
“哦,陳太尉也來了。也罷,我去他的帳篷等着他吧。”說完一人掀開帳簾。然而舒子樂已經躲到屏風之後。他走到舒子樂剛坐着的位置坐下,他吩咐士兵說:“你去給我沏一壺熱茶來。”
士兵出去後,那人的視線環顧着四周,最後在桌面的地圖上停下。他突然站起身來,走到桌前,他歪着腦袋看着,像是在尋思什麽?不一會兒,寧秋雨回來了,看到只有他一人在,眉毛微微一挑。“你怎麽來了?”
百裏绛笑道:“怎麽,我就不能來了?”
寧秋雨看了他一眼,眼光微微看向屏風後的角落:“你來我這兒幹什麽?”
百裏绛走到椅子坐下,“再過幾天就是武林大會,此次的大會不僅是江湖的事,更是我們與楚國之間的較量,皇上看得很重,所以特命我們回來。”
寧秋雨走到主位坐下,“我也聽說了,楚國這次來勢洶洶。今天莫慶出現在這裏,本以為可以把他拿下,可惜他太狡猾,還是讓他逃脫了。”
百裏绛點頭:“莫慶的确是一個棘手的敵人,之前我聽說越将軍已經把莫慶逼在少涼城,可惜還是讓他給逃了。”
舒子樂并沒有偷聽的習慣,更何況還是沒有任何價值的信息。她在寧秋雨進來之後不久,就用匕首劃開了帳篷,悄無聲息地離開寧秋雨的軍營。
出了軍營之後,還沒有走多遠就發現身後有人跟蹤。舒子樂腹诽,這算什麽事兒,最近真是出門不利。跟蹤的人好像也不急着出現,總是若隐若現的。舒子樂突然停下了腳步,眼睛微微往上擡,不到三秒鐘的時間,她就消失在林中。當然那是跟在她身後的人所看到的視野,這是舒子樂使用的障眼法罷了。因為她不知道身後的這個人是誰,更何況以她現在的內力未必能打退他,這是唯一讓他自亂陣腳的辦法。
很快,那人沖到了迷霧當中卻尋不到她的身影。舒子樂依靠在樹幹之上俯看這個人,她并不認識這個人,想必又是誰派來跟蹤她的。她沒有繼續停留,飛離這片地方。
“公子,在林中被她發現,跟丢了。”黎謙低頭道。
冉羲揚眉:“無妨,她耳聰目明,被她發現也是意料之中。”
方絡上前一步,站在冉羲的右邊問:“公子,這個舒姑娘好像挺有能耐的。”
冉羲擡眸:“何止有能耐,她一人可颠覆乾坤。”
黎謙和方絡對視一眼,天下能讓公子開口誇贊的人極少,更何況還是一個女人,想必這個舒姑娘确實是厲害角色。方絡說:“公子,如果是這樣,我們不妨......”
冉羲搖頭:“我們還不能殺她。”
黎謙同意點頭道:“公子說得對,現在我們還不能殺了她。再過四日就是武林大會,武林大會才是我們的重點,現在不宜多生事端。”
冉羲緘默不語。黎謙說對了一半,再過幾日就是武林大會,他還想要看看舒子樂給他怎麽樣的“驚喜”。她是一個可敬的對手,他還想看看她有幾分能耐。
舒子樂回到洛陽城,秦西北劉隽等人就出現在她的面前。秦西北搖着折扇問:“你去哪兒了?”
舒子樂抓了抓眼睛:“附近逛逛。”
“你不知道你現在……”秦西北突然停住了聲音,停頓了一會說,“現在洛陽都是武林中人,如果一個不小心出事了怎麽辦?”
劉隽點頭附和:“西北說得是,子樂師妹還是不要與我們走得太遠。”
舒子樂偷偷咽了咽口水:“兩位師兄說得是。”
此時,一群士兵分別攔住了兩邊的人群,擋出了一條路來。舒子樂被退到了一個小角落裏。
劉隽看着不解問:“怎麽了這是?”
秦西北看着前方的旗幟,淡淡道:“燕世子到洛陽來了。”
“燕世子,燕錦嗎?”
“嗯。”
劉隽道:“燕世子一直在軍營,怎麽這次竟然到洛陽城來了?難道真的如傳言的那樣,此次的武林大會是楚國與魏國之間的較量,反觀不是戰場上的拼搏,而是紙上的比陣定輸贏?”
“如果是這樣,那就糟了。”
劉隽看向他說:“為何?”
“邊境懸空,攻入要塞,輕而易舉。”幾個字就道出了險境。
劉隽笑道:“這你就太多心了。這燕世子雖然年紀輕輕,卻是有勇有謀。不說之前,就講三年前的楚魏之戰,他帶領六萬大軍擊退了楚國的十萬大軍,這一戰役至今讓人熱血沸騰呀。”
秦西北淡淡道:“是啊。那場大戰真是轟轟烈烈。”
一年輕男子坐在馬上,他的身後有數千名的士兵。他穿着盔甲,臉上雖然稚氣,但充滿嚴肅,這是一個一直生活在軍營中的男子。他就是燕世子,燕錦。
舒子樂看着前方的那個人,眼中毫無波瀾,他們走過她的面前之後,舒子樂轉身想要離開。秦西北拉住她問:“你要去哪兒?”
舒子樂揚眉:“餓了,想要去吃東西。”
劉隽立刻走到她的身邊說:“你想吃什麽?我都給你買。”
舒子樂仰頭:“真的麽”
聽到她這樣反問,劉隽回應道:“當然是真的。”仿佛回應晚了就顯得沒誠意一樣。
“我想吃芙蓉糕。”
劉隽眨眼:“芙蓉糕?好,我給你去買。”
舒子樂笑道:“謝謝劉隽師兄。”
劉隽笑着離開了。
秦西北看着他遠去的背影,無奈道:“這傻子。”然後看向舒子樂,“你要不要離開洛陽?冉羲他似乎......”
舒子樂搖頭:“不用,他的目的是什麽,我還是猜得到一二的。”
秦西北重重嘆氣,不再說話。冉羲這個人心思極深,恐怕不是那麽容易全身而退。
舒子樂看着長長的隊伍,長呼一口氣。
晚間,舒子樂一人待在屋檐之上,她總是喜歡坐在這兒看月亮看星星,更多的是因為很安靜。半響之後,她聽到了一個熟悉聲音。舒子樂微微往下一看,劉隽提着芙蓉糕回來了。她翻身下來,回到自己的房間,把房間房門打開。劉隽的笑臉出現在她的面前。
劉隽舉着芙蓉糕說:“子樂師妹,芙蓉糕我給你買回來了。”
舒子樂淡笑接過:“謝謝。”
劉隽與她走進她的房間,舒子樂把芙蓉糕放在桌面:“劉隽師兄不必如此,你也知道我其實并不太歡喜吃芙蓉糕。”
劉隽輕聲說:“我知道,你并不太喜歡吃這些甜點。只是你說需要我做些什麽,我都盡量為你做到。哪怕只是買個芙蓉糕。”
舒子樂坐下,看着他的眼睛:“劉隽師兄,我知道你的心思。可于我,我卻無法給予你什麽。”
劉隽淡笑:“你有這個心就可以了,剩下的就讓時間幫我做決定吧。”
舒子樂長呼了一口氣:“劉隽師兄,你可能不明白……”
“子樂。”
舒子樂看向他。
“我确實不太懂得你,說到認識,我們相識也将近五年。你身上有很多我看不懂的地方,可我就是被這些地方吸引。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讓我認識深處的你,你會讓我慢慢了解你。”
了了幾句話,舒子樂也沒辦法反駁他。她知道劉隽的脾氣,他是一個死心眼的人,也因為如此舒子樂好幾次都不願與他相見。可是如今,她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可以徘徊,最後的選擇在她手裏,然而她知道結果。
劉隽離開之後,舒子樂又再次上了屋頂。可是這次屋頂上就不只是她一個人,冉羲何時出現的,她不知道。
冉羲淡笑地看着她,他的身後是那輪明月。他輕笑出聲道:“舒姑娘還真是很受歡迎。”
舒子樂揚眉:“比不上冉公子。”
“這你就冤枉我了,我身邊全都是男子。”
“說必定冉公子就是有這個嗜好。”
冉羲一怔,随後哈哈笑了起來:“還真是伶牙俐齒。”
舒子樂揚眉:“你怎麽上來的?”
冉羲努了努下巴。
舒子樂順着他的方向看去,那邊有一條柱子,明顯是爬上來的。這一次他是自己一個人,身邊并沒有随從,實在難以想象他剛才爬上來的畫面。
舒子樂就地坐下:“你來這兒做什麽?”
冉羲擡眸:“自然是來看你。”
“哦,能入冉公子的法眼,我還真是三生有幸。”
“是嘛,那你是否還想再有幸一些?”
舒子樂側頭看向他:“不必。”
冉羲又一次哈哈大笑起來,良久之後,他才停下笑聲,看向舒子樂:“難得看到你狼狽的模樣就忍不住。”
舒子樂不理會他,從手邊拿出了一壺酒,自己喝了一口。
冉羲揚眉:“你喜歡喝酒?”
舒子樂回應道:“不喜。”
冉羲看向前方,黑色的夜籠罩了一整片大地,這是國泰安康、安居樂業的景象。他靜靜的看着一處,身邊時不時的吹起風,連帶着點點酒香。
舒子樂又仰頭喝起了一大口,她喝得有些急,咳嗽幾聲。冉羲微微撅眉:“既然不喜歡喝酒,何必喝?”
舒子樂側頭對上他的臉說:“很多不喜歡的事情并不會因為不喜歡而不做,相反的,喜歡的事情未必能做。”她搖動着酒壺,眼神微醺,臉色微紅,“這酒甚好,你是否要來一口?”
半響之後,冉羲接過她手裏的酒壺,頭一仰就着它的壺口吞下火辣的酒水。
舒子樂看着他幹淨利落的動作,輕笑出聲:“冉公子真是不造作。”
冉羲側眼看她:“上等的女兒紅,确實不錯。”
“那是。”
冉羲又喝了一口。舒子樂皺眉,搶過酒壺:“你別給我喝沒了。”
冉羲輕笑:“小氣,以後十倍還你。”
舒子樂不理會:“以後給我十倍也沒有此時此景的韻味。”
冉羲看着她的側臉,愣着出神。
舒子樂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着,也不知道是怎麽回到房間,更加不知道冉羲是什麽時候走的。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中,秦西北拍着她的房門。她的腦袋還在恍惚中,隐隐作疼。“子樂,子樂。”秦西北不依不饒的拍着她的房門。
舒子樂起身打開房門:“師兄,怎麽了?”
秦西北一臉着急的樣子:“你怎麽還在睡,嗯……”他微微皺眉,“你喝酒了?”
舒子樂轉身到椅子邊坐下:“昨晚喝了一點。”
秦西北知道她口中的一點到底是多少,看她睡到中午就明白了。“你該不會是因為拒絕了劉隽才買醉吧?”
舒子樂倒了一杯水喝下,“劉隽他說了什麽?”
秦西北笑道,“能說什麽。看他那副心不在焉的狀态就知道了,哪次不是因為你才會這樣。你也真是的,怎麽總是拒絕那麽狠,說點好話哄着他不行啊,難得他對你的心思這麽堅決。”
“反正結果都是一樣,何必添加不必要的煩惱。”
“你還真狠。”
舒子樂因為他的這句話,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她或許是真的狠,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半響之後,舒子樂才問道:“你剛才那麽急,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秦西北啊了一聲:“差點忘記正事。下面有人找你。”
舒子樂揚眉:“有人找我?你确定?”
秦西北啧了一聲:“我還能騙你不成。”
“那你什麽時候變成傳話人了?”
秦西北看她一眼:“這個人是靜思師太。”
舒子樂沉默:“我知道了。”
秦西北詫異:“你不驚訝?”
舒子樂道:“我現在不是很驚訝嗎?”
秦西北眨眨眼,表示沒有。“你不下去看看嗎?”
舒子樂繼續沉默了一下,“你先下去吧,我随後就到。”
秦西北點點頭,離開了她的房間。
舒子樂重重嘆氣。過了很久之後,她才離開自己的房間,下樓去。樓下很熱鬧,臨近武林大會,各個酒館坐滿了人,客棧更是如此。秦西北與一個穿在淡藍色僧服的女人坐在靠窗的位置,靜思看到她出現之後,站了起來,臉上充滿歡喜:“子樂。”
舒子樂低下眼眸,走到他們的身邊,她坐下後看向她說:“你也坐下吧。”
靜思點頭:“子樂,你現在還好嗎?”
舒子樂微微點頭:“我還好。你不用擔心。”
靜思微笑:“那就好。”
舒子樂問:“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昨天我見到西北,所以我就知道你也在這兒。”
舒子樂看向秦西北,後者逃避她的眼光看向別處。
舒子樂淡淡道:“你來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靜思看着她若即若離的表情,呼氣道:“這次的武林大會有很多高手會參賽……”
“你放心吧,我不會參加的。”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要告訴你小心一些,畢竟這次的武林大會不僅關系門派之間的比拼,更是兩國之間的鬥争。我…..不希望你受傷。”
舒子樂看向她一眼,轉移視線道:“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
“子樂,小姨知道你恨我,可事情已經過去那麽久了,你還不能原諒我嗎?”
“我沒有恨你,更談不下什麽原諒。當初是你的決定,既然是你的決定,我不會任何評判,只是希望你好自為之。”
“子樂……”舒子樂就這樣離開了,沒有給她任何解釋的機會。
秦西北嘆氣道:“您還是多給她一些時間吧。”
靜思淡淡道:“算了,畢竟是我對不起她。”
舒子樂回到自己的房間。她打開窗戶,外面一絲涼風吹進來。恨嗎?或許吧。如果當年沒有她,母親可能還活着。父親去世後,他們一家腹背受敵,每個人都虎視眈眈,母親更是難以煎熬。然而她的這位小姨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不僅不向他們施于以援手,還與其他人把他們逼到絕境。不到半年的時間,他們竟然把母親逼到無路可退。孤兒寡母最是容易成為別人欺負的對象,母親去世之後,她徹底成了孤兒。然而她的小姨永遠不知道有多少人忌憚他們一家,更加不知道有多少人希望他們永遠落敗。與他們一家沾親帶故地親戚都免不了如此,更何況跟他們有血緣關系的小姨會安然無恙嗎?母親去世之後,小姨就變成了衆矢之的。最後小姨逃走了,她化名靜思,離開了那個是非之地。可能是時間過去了,她有些事情都放下了,就算之前再怎麽恨,現在也提起這個“恨”字,她已經無力撥開之前的一切。
不久之後,秦西北推開她的房門。“她走了。”
舒子樂點點頭。
秦西北搖着折扇走到她跟前問:“她也是好心,之前的一切過去了就過去吧。”
舒子樂微微閉上眼睛:“我何嘗不知道呢?只是我說服不了我自己去接受她,就算她出現在我面前忏悔,我都沒辦法動搖心中的這塊硬鐵。”
“你也知道你的心是硬鐵。可是子樂,生活在恨意當中,怎麽可能快樂呢?”
舒子樂睜開眼睛:“師兄,快樂是什麽?我已經感受不到了。我的餘生到底還有多少,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秦西北皺眉:“幹什麽這麽說自己。你的傷……”
舒子樂輕輕搖頭:“我的傷我自己知道。這個世界上就算有雪裏子也不過是能緩解我的傷痛罷了,并不能治愈我的內傷。”她身上的隐疾,她自己懂得。
秦西北緘默不語,臉色也是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