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兩人的賭約

另一方面,冉羲等人到了少涼城,再過去就是楚國的地界。只是冉羲遲遲沒有動身回到楚國,劉中齊問道:“公子,我們為何還要在少涼城,直接回楚國不是更好嗎?”

冉羲笑道:“現在不是回去的時候,楚魏兩國已經交戰,這跟導火線已經點燃,剩下的就是輸贏勝敗的問題。”

“可是公子,我國使者帶去的高手在魏國大受□□,楚王自然不會善罷甘休,您不該此刻回去見見楚王嗎?”

冉羲眯起眼睛:“我就是要讓他們知道自作主張的下場。”自作主張的不僅是楚國使者,還有楚王。

“那您覺得攻打楚國邊境的小部隊是哪一國的?”

冉羲聽完,揚眉:“這世上誰還敢這樣明目張膽的向我宣戰?”他的眼睛犀利出神,“更何況我下令攻打北營,直擊他們的心髒。他們不還以顏色,怎麽可能咽得下這口氣。”

“您是說魏國?可是魏國還有誰能有這麽大的魄力,更可況那個時間所有人都還在洛陽。”

方絡點頭道:“對啊,那時候誰還能這樣做?”

“您是說?”劉中齊驚訝道,他睜大雙眼看向冉羲。

冉羲笑道:“你們還算漏了一個人,此刻還要以牙還牙的只能是她。”

“确實是位難以招架的人。”劉中齊說。

秦西北與舒子樂來到一處客棧,她最近的身體已經很是吃力了。秦西北望着她額頭上的虛汗,然後探了探她的脈搏說:“又深了一處,你到底是要折騰自己到什麽時候,如果真的到五髒六腑,就算神仙乏術都沒辦法救你。”

舒子樂笑道:“我明白,你放心吧。”

秦西北嘆氣:“再找不到雪裏子控制你的傷……”

舒子樂沉默了一會之後才淡淡道:“其實我知道雪裏子在哪裏。”

“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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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子樂對上他的眼說,“在冉羲手裏。”

“你說什麽?在他手裏。”

“他當初想要讓我參加比陣,不過是想把我留在洛陽。”

“你之前怎麽不早說。”他們都知道,冉羲是一個一言九鼎的人,不屑于說謊和忽悠,因此只要舒子樂做到他所說的,雪裏子自然會奉上。當然,他也是故意讓舒子樂知道雪裏子就在他手裏。

“我不會讓他得逞的。”

“可是你的傷……你就不顧顧你自己嗎?”

舒子樂喝了一杯水:“生死有命。”

“你。”秦西北氣急,“你到底想要我怎麽說你。”

舒子樂淡笑:“我現在是不會死的。”

秦西北對她真是無奈,“不管怎麽說,現在先回落子山吧。”

舒子樂對上秦西北的眼說:“我不能回落子山。”

秦西北詫異:“不回去?現在只有落子山的溫泉能控制你的傷,你可不能任性。之前的所有一切我都依你,現在這次你必須聽我的。”

舒子樂看向遠方:“現在楚國是怎麽樣的情況我還不知道,我必須……”

“舒子樂!”

舒子樂看向他。

“師父把你交到我的手上,我不能保你安全已經很自責。現在不管如何,你都必須聽我的。”

舒子樂微微一笑,“師兄,我一直把你當成我的兄長。但是你也知道我身上有太多放不下的東西,所以我不能。我相信……”她看向天邊,“他們會支持我的。”

秦西北深呼吸了一口氣,臉色緩和下來,“不回落子山也可以,但是你要答應我,現在不能使用武功。”

舒子樂淡笑:“就算我想用,也沒有這個力氣。”

秦西北不由得嘆了一口氣:“那你趕緊休息吧。”

舒子樂微微點頭。

秦西北離開之後,舒子樂看向窗外的那輪月牙,天空中挂着很多星星。世間動蕩,天下百姓将無處容身,老弱婦孺皆歡的景象正在慢慢消失,世間男兒都需拿起武器保護家園。她曾經活得很好,正因為是這樣,她身上都會留下的痕跡,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歡暢着,所以她也必須為百姓守住一片祥和。

仿佛在這一夜之間,楚國和魏國從友好關系變成對立。因為北營戰事的引導,楚魏兩國之間正式開始宣戰。三年前,楚國攻打魏國在先,後來因為魏國燕家軍,楚國不敵敗于魏國,所以才有了“息事寧人”這樣的後續。只是現在楚國再次卷土重來,以魏國重要基地的北營為根本,打開了另一個戰争的開端。

這次舒子樂與秦西北去了魏國的邊境越城,越城區域遼闊,百姓都是以牧馬放羊為生。越城是靠近塞外的一個城市,他們的習俗與魏國京都很不一樣。秦西北看着四周說:“這裏還真是與京都的風土人情不一樣。”

舒子樂點頭:“越城是唯一一個在魏國統治下不被融化的一個民族之地。這裏的人民更加樸素一些。”

秦西北看着城牆上的旗號說:“這是哪位将軍的旗幟?”

“平虎将軍。”

秦西北揚眉:“丁玉山?”

舒子樂點頭。

“他怎麽到這個地方來了?”

“老将軍是民族化人,與越城息息相關,他到這兒不過是為了更好守護這裏的人民。”

秦西北看向她:“你到他的地盤來幹什麽?”

舒子樂看了看四周,低聲說:“如今楚國已經正式與我們宣戰,老将軍雖然是魏國人,但他的心是在越城,我擔心越城會被孤立起來。”

“你是說魏王會放棄越城?”

舒子樂沒有否認,“越城處于邊境與魏國京都相隔數遠。楚國攻勢很猛,越城遲早會變成衆矢之,因此從地理位置上極有可能。”

“這可是平虎将軍。”魏王會棄他而不顧麽,畢竟丁玉山對魏國忠心耿耿。

“國難當頭,為君者當斷不斷,只是優柔寡斷。”

秦西北嘆氣:“真不曉得這些當官怎麽想的。”

“自然是為百姓着想。”

秦西北噤口不言。

“走吧。”舒子樂說。

秦西北突然停下腳步:“等等。”

舒子樂轉頭看他:“怎麽了?”

“你看。”

舒子樂順着他的方向看去,一人就站在拐角的方向看着他們。舒子樂揚眉,“是你。”

華文背着青龍劍走到舒子樂的面前,對着他們說:“此地不宜久留,你們趕緊走。”

秦西北知道舒子樂認識華文,只是看不出他們是什麽關系。

華文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舒子樂喊道:“阿文。”

華文的身子一頓,慢慢回過頭來。

舒子樂對上他的眼睛說:“可還記得當初你離開的時候我對你說過什麽?”

“……記得。”

“那就好,你走吧。”

華文深深地看着她,卻得不到她的任何反應。華文離開之後,秦西北問:“你怎麽認識冉羲身邊的人?”

“他十歲時,我救過他。”

秦西北詫異,“竟然還有這等事。那他怎麽到冉羲身邊了?”

“不是到,應該是說原本就是。”

“那你之前不知道?”

舒子樂搖頭:“最近看到他出現在冉羲身邊才知道。”

秦西北看着他遠去的背影道:“他為何要我們走?”

“想必冉羲也在這兒吧。”

秦西北眨眼:“冉羲怎麽也到這裏來了?”

“或許他想的,跟我想的是一樣的吧。”只不過立場不多方向不同,最終選擇的也會不同。

“哎,不對啊,冉羲在,為何叫我們走?難不成我們還怕他。”

舒子樂擡眉看向他。

秦西北舉手摸着自己的鼻子,“就算他厲害,這也是魏國的地盤。”

“冉羲在武林大會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是個有野心的人,自然不會放過一個能達到目的的機會。楚魏之間的戰争有他參與,魏國的勝算又有多少呢?”

秦西北聽到她這麽說,展開折扇搖動兩下:“這次真的是你死我亡的境地了。”天下群雄,分割四方,終究一天會統一。這個世間只有一國稱王,到最後的勝者才是贏家。

“既然冉羲已經來到這兒了,他為何來通知你,難道他要背叛冉羲?”

舒子樂輕笑:“不是。他這是不想看到我們兩人鬥得你死我活,到最後他卻不知道要幫誰,如果能勸我離開最好。”

“如果不能呢?”

舒子樂看向他,“如果不能,他的選擇會是冉羲。”

秦西北眯起眼睛:“我實在不懂得冉羲這個人,他既沒有武功,卻能讓這麽多人臣服于他。”

“這或許就是冉羲的高明之處吧。”

“算了,不提他了,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舒子樂擡起眼眸:“等。”

秦西北歪起腦袋。

黑夜降臨,舒子樂一身黑色衣裳活動在黑夜之間,秦西北轉頭看向她說:“這就是你要等的?”

舒子樂看着前方,微笑道:“不錯。”

前方是一個一排士兵換崗,其實盯梢士兵沒有什麽可看的,但是士兵中有一個人值得他們注意,那就是丁玉山的兒子丁未政。丁玉山是一個不為權利而折腰的将軍,不僅如此,他對自己的孩子也沒有什麽特權,所以他的兒子丁未政是從夥夫一步一步做上士兵。

與丁未政編排的士兵縮了一下腦袋說:“最近晚上的天氣開始變涼了。”

丁未政點頭道:“越城的天氣就是比其他地方冷得快。”

秦西北眨眼:“你要幹什麽?”

“抓丁未政。”

“什麽?”他驚呼一聲。

舒子樂拉着他說:“小聲些。”

“你抓他幹什麽?”

“是你去抓。”

“什……憑什麽我去。”

“我武功施展不了,只能你去。”

秦西北皺眉:“我不去。”

舒子樂眯起眼睛。

秦西北嘆氣:“你先告訴我,你為什麽要抓他。”

“丁玉山的性格穩重,不過人嘛,都是親情例外。我現在還不知道冉羲是怎麽打算的,但至少丁玉山的弱點,我們要先幫他守住。”

老将軍的公子被劫走,第二天白天的街道上還是一片平靜。秦西北搖了搖折扇說:“不愧是丁玉山,這忍耐力這麽強。”

舒子樂看向他:“你把他安置好了吧?”

“我做事你放心。”

舒子樂點頭:“現在就看看冉羲出什麽招了。”

又是一天黑夜,舒子樂的房門前來了一位貴客。舒子樂看到來人,聳肩道:“冉公子,竟然沒想到這麽快就見面了。”

冉羲微笑道:“是啊,我們還真是有緣。”兩人也不點破。

“請進。”

冉羲跟着她進入房間,坐在桌子邊,舒子樂倒了一杯水放在他的桌面然後說:“不知冉公子這次光臨,有何指教。”

冉羲端起她倒過來的茶水喝了一口說:“指教不敢當,只是…….”

舒子樂揚眉看向他,等他話的後面。

“只是想要與子樂賭一場。”

舒子樂看着他的眼睛,她微微眯起眼睛,半響之後微笑道:“賭什麽?”

“就賭……雪裏子。”

舒子樂揚眉:“噢,是什麽賭,值得冉公子做出這麽大的犧牲。”

“只要是對你,那就不大。”

舒子樂嘴角一翹:“那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麽?”

“百家墨。”

舒子樂對上他的眼睛:“百家墨?”她莞爾一笑,“冉公子是在說笑麽?百家墨是皇家的東西,我怎麽可能會有呢。”

冉羲笑道:“這就是子樂的事了,更可況你還未必輸,不是嗎?”

舒子樂眯起眼睛:“好。我跟你賭。”

“一言為定。”

舒子樂定定地看着他。

秦西北從外面回來,看到方絡站在舒子樂房門,皺眉低聲罵道:“混蛋。”剛想打開門,舒子樂就從裏面開門出來,她的身後正是冉羲。

秦西北皺眉:“他來幹什麽?”

冉羲看着秦西北說:“秦先生,別來無恙。”

“哼。”秦西北冷哼一聲,“冉公子無事不登三寶殿,找子樂又為何事?”

冉羲看了一眼舒子樂,淡笑說:“跟子樂說些事情,既然事情已經說完了,那我就先走了。”

秦西北就他稱呼舒子樂,緊縮起了眉頭。

舒子樂點頭,側身讓他出去。冉羲帶着方絡離開之後,秦西北問:“他來幹什麽?”

“做交易。”

“交易?什麽交易?”

等舒子樂說完,他沉默了一下說:“百家墨是什麽東西?”

“百家墨是魏國皇宮中的一種神奇墨水,有遇水則現的功效,在百年前當時的衛隊從西域帶回來的。不過到現在還沒人知道這種墨水是用什麽顏料做成,因此成為魏國皇宮的寶物,不知道冉羲從哪裏知道。”

“竟然有這麽神奇的墨水,魏國這皇宮啊,真是無奇不有,難道楚國虎視眈眈。”他說:“那冉羲拿百家墨來幹什麽?”

舒子樂搖頭:“不曉得。”

“那接下來你要怎麽辦?”

舒子樂呼了一口氣:“既然已經答應了就沒有退縮的理由。”

“可是我們如何打贏這場仗,這裏是丁玉山說了算。”

舒子樂眯起眼睛:“只要不應戰,我們就贏了。”

秦西北嘆氣,“這實在是有些難辦。丁玉山是個倔強的人,別人都叫嚣到家門口了,你如何阻止他不出門迎敵呢?”

舒子樂用手撐起下巴,想了想說:“其實這個不難,作為一個将領自然是要以士兵的性命為先,只要讓他知道這場仗出去打就必定輸,那麽他一定不會貿然出兵,頂過三日便好。”她與冉羲的賭約也就只有三日罷了。

“這其中是否有詐?”

舒子樂搖頭,“不會,以現在的局勢來看,楚國沒有多餘的兵力來到越城,更不可能支援他們。這是冉羲為了與我的一個賭約而設下的局。”

“他還真是大氣,用三萬人作餌,只為實現與你的這個賭約。”

舒子樂靜下心來,看着桌面上桌子的花紋,腦海中似乎抓到一點什麽,可她卻不願跟着這兒尋下去。她慢慢道:“這次我要抓住他。”

白天,秦西北出現在丁玉山的将軍府。丁玉山并未在府內,而是将軍府的管家迎接的他。“秦先生,我家将軍還在軍營并未回來。”

“我知道,我就在這兒等他。”

“這……”

“你不必擔心,下去吧。”秦西北是拿着那個令牌才能進到将軍府,看到令牌的士兵都要下跪,所以這将軍府,他自然能進。

“是。”

等了一會兒之後,丁玉山從外面回來,秦西北暗想回來得倒是挺快,想必是管家通知回來的吧。他雙手一鞠:“丁老将軍。”

丁玉山并未見過秦西北,疑惑道:“你手上有令牌?”他兩發鬓白,額頭上滿是皺痕,不僅如此,他的右眼邊上還有一條深色的疤痕。常年在軍營,皮膚黝黑,他的雙手粗狂,想必是時常握兵器的緣故。

秦西北微笑,揚起令牌說::“确實是在我的手上。”

“你來我這兒幹什麽?”

“丁老将軍也知道,如今楚國蠢蠢欲動,越城是屹立在山丘之邊,與魏國相遠,與楚國相近。”

“那又如何,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楚兵來多少我們殺多少。”

“如今在外就有三萬楚兵,我此番前來就是希望丁老将軍暫時不要出城迎戰。”

丁玉山揚眉:“這就奇怪了。不讓我迎戰,那豈不是讓楚兵覺得我等窩囊。”

“非也,楚兵叫嚣正是為了讓您老出去迎戰,您老的戰績我們都是知道,只是如今楚兵來得很是蹊跷,難道您不覺得為何堂堂越城就只來了三萬士兵呢,而且帶領的還不是楚國英勇的将士,而是一個弱小軍銜的士兵帶領。這不是折煞您,看貶我們魏國,更是貶低您嗎?”

丁玉山并非是一個容易說得動的人,要不然這樣的人也當不了大将軍,受不住整個越城人民的愛戴。他哈哈大笑起來,仿佛秦西北說了什麽可笑的事情一樣:“秦先生,你似乎看錯了。我并非是什麽聖人,守護越城的不是我,而是這裏的士兵。”

秦西北也不着急,慢慢道:“老将軍,您想想,楚兵已經在城外多日,為何沒有主動攻擊,而只是單純叫嚣呢?”

丁玉山看向他。

秦西北說道:“只要你打開城門,城門就變得稀薄,倒時候越城才是變成真正的孤城。”

“你以為他們攻入越城就這麽容易嗎?”

“不,不是容易,而是兵不厭詐。他們既然會以士兵當首,想必越城已經有了敵軍的人潛入。越城往年都是敞開城門,各地的地方人都會進入。您看我就知道了。”他都能輕而易舉地進入,更何況是敵軍将領,想必已經在戰争開始之前就已經侵入進來。

“而且你的兒子不見了…….”

丁玉山看着他。

“丁公子現在很安全,請您放心。”

“是你擄走他。”

“不,我是送他到一個安全的地方,總比他落到敵人手裏好。”

“我怎麽知道你不是敵人呢?”

秦西北淡笑,拿出了一樣東西遞給他說:“想必您見過這個東西,我是否值得相信,您應該能夠判斷。”

丁玉山看向他手中的東西,沉默了一聲說:“好,老夫且信你一次。”

秦西北淡笑道:“多謝将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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