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守護
一路直奔揭城，只有一個副将阮柒占守在揭城中。四萬的大軍直奔城下，他們繞過回岳城直奔揭城，楚國原本就是這般打算，揭城的城門即将被破，想必回岳城也不好過。這一路過來都是聽到城毀的壞消息，回岳城就算有大将在，也未必能挺住。
冉羲這招聲東擊西甚是厲害，把燕錦騙了，也把舒子樂騙了。如果他們再晚一些，揭城估計就沒有回轉的餘地了。如今沒有任何兵力支援揭城，只有自救了。
揭城中的兵力已經分散出來，再此之前燕錦已經爸燕家軍派出支援各地。如今在城內的兵力只剩下一萬了吧。
舒子樂最先停下馬，其他人見狀也停下。她轉頭看向單玮說：“我記得翼恒王的別院就在揭城之外的三裏地。”
單玮點頭：“是的。”
舒子樂看向身後的人說：“你們先回揭城，單玮跟着我。”
“阿姐你去幹什麽？”
舒子樂對上燕錦的眼睛，認真地對他說：“幻林，揭城保不保得住就要看你的，你要在我還沒有回來之前守住城門不破。”幻林是燕錦的字，他的字一般只有舒子樂這樣叫。
燕錦看着她的眼睛，重重的點頭：“好。我一定會守住城門等阿姐回來。”
舒子樂點點頭，然後轉頭看向秦西北。
秦西北點頭說：“你去吧。”
舒子樂仰頭，轉動馬缰繩，帶着單玮向另一個方向跑去。
阮柒看到燕錦回來，立刻跪在他面前，“世子，屬下無能。”
燕錦擺擺手：“起來吧，這不能怪你。”
百裏绛跟在燕錦之後，看向城門之下楚國士兵的叫嚣。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了，他們都知道楚兵不會一直留在下面，他們遲早會攻進來，已經到城門口的楚兵仿佛已經殺紅了眼睛。
百裏绛擔心的說：“我們的兵力不足，魯莽出兵只會添加傷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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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麽樣，我都要守住城門。”燕錦看向身後的一萬士兵，他們的臉上帶有絕望，但是身為主帥的他不能絕望。
“如果落日之前，郡主不能帶兵回來的話，城門恐怕……”寧秋雨說。
百裏绛看向寧秋雨：“郡主一定會帶兵回來的。”
阮柒聽到郡主這幾個字，喜出望外，“郡主，你們說的是郡主嗎，郡主要回來了是嘛？”
燕錦看向他們說：“阿姐回來的消息先不要說出去。”
阮柒問：“為何？郡主回來勢必會提起大家的士氣。”
燕錦喃喃說：“我怕她會自責。”
秦西北聽到這句話有些觸動。所謂姐弟是血脈相連，一方護着另一方。燕錦的心思想必是害怕舒子樂未能及時把兵帶回來，揭城被破，她會不甘心的吧。大家紛紛低下腦袋。
舒子樂帶着單玮往翼恒王的別院，那處會有五千士兵把守。前往的路上，她碰到了熟人。他們好幾個人騎着馬，身後還有一輛馬車，舒子樂遇到的正是冉羲一行人，難得冉羲身邊的人全都到齊了。
方絡、方琦、黎謙、劉中齊和華文都看着他，舒子樂并未看到冉羲，想必是在馬車內。他們從上次分開之後就未曾見過，相見不如不見，下次見面就會是相對的場面，何必徒添傷悲呢。
舒子樂駕着馬從他的馬車邊穿過，劉中齊坐在馬車上打開車簾，看到冉羲閉上眼睛在休息，之後又默默的放下。在他放下車簾之後，冉羲的眼睛睜開了，誰都看不出他此刻眼神中有什麽變化。
不久之後，冉羲的聲音響起：“停車。”
劉中齊打開車簾說：“公子，你醒了？”
車停下之後，冉羲叫上華文，說：“你跟上，暗中跟着。”
華文對上他的眼睛：“是。”
劉中齊詫異道：“公子，您是覺得還會有什麽異動嗎？”
“雯凰郡主出馬，這場仗我們沒那麽容易打贏。她如今去這個方向，一定是去翼恒王別院調動他的軍馬。”
“那為何還要華文跟上，我們攔住她的步伐，讓她趕不上救援不就可以了嗎？”
冉羲淡淡道：“我比較想看看在兵力不等的情況下，她會怎麽做。”
然後，冉羲繼續問道：“安南王現在在哪兒？”
“從莫西城回來了。”
“我們去找他。”
“是。”
翼恒王此人與燕家沒有多大的往來，但翼恒王此人心思也深，老奸巨猾或許就是形容他的。如今沒辦法，他們只剩下一條路可走。
到翼恒王別院，看到家仆在外掃地，舒子樂翻身下馬：“翼恒王在莊院內嗎？”
“你們是誰？”
舒子樂從腰間拿出屬于她身份的令牌，家仆看到之後立刻伏倒在地：“參見郡主。”
“翼恒王可在？”
“在。”
“麻煩通報一聲。”
“是。”家仆一溜煙的跑了。
再出來的時候，是別院的管家：“奴參加郡主。”
“起來吧。”
“郡主請。”
舒子樂微微點頭。
翼恒王坐在主位上，舒子樂雙手一鞠：“參加翼恒王。”
翼恒王的年紀在四十幾歲左右，他一身儒雅亞青色服裝，一小撮胡子，看上去非常溫和。可舒子樂知道人不能看表面，特別是皇家人。
“郡主光臨，想必是有什麽事情吧。”
舒子樂最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翼恒王雖然在軍權上沒有實權，但在魏王的眼中，翼恒王說話也抵得上千軍。舒子樂微笑：“确實是，如今魏國危在旦夕，楚國攻打揭城，實不相瞞，雯凰想向翼恒王借兵。”
“哦，那麽郡主是找錯人了吧，我沒有士兵，那來的借兵之說。”
舒子樂輕笑：“翼恒王說笑了。”她轉頭看向外面，“此處就有兵。”
翼恒王看向她，久久不說話。片刻之後哈哈大笑起來：“借你兵，可有什麽好處？”
舒子樂擡眸：“得到雯凰的一個承諾。”
時間在過去，城門之下的楚兵開始蠢蠢欲動。寧秋雨說：“世子再不出兵，我們的城門就要被破了。”
燕錦何嘗不知道，城門就算再堅固終究會被攻破，可是不能出兵。阿姐還沒有回來，他不能打開城門。守護城門不破唯一的辦法就是不能出兵，拖延時間。
太陽落山了，拖延一整天的時間，楚國已經不耐煩了。帶領此次出兵的是薛凱，安南王的另一名大将。他身後的副将問：“将軍，我們還不進攻嗎？”
薛凱看着城牆之上的士兵：“我怎麽可能放過這次的機會。”
“那為何帶等那麽久。”
薛凱輕笑一聲：“殿下說不可大意，我倒是要會一會那位傳奇的人物。”
“您說的可是雯凰郡主？”
“一個女人到底有什麽能力讓所有魏國的士兵臣服在她的腳下。”
“可是現在雯凰郡主并未出現，想必已經……”
“也是，我已經給她這麽久的時間了。傳令下去，攻破城門者，賞。”
楚國士兵已經看到勝利，城門被他們一點一點的打開了。寧秋雨着急道：“世子，我們再不出手真的無力返回了。”
燕錦看向他們說：“你們覺得阿姐能帶兵回來嗎？”
百裏绛等人重重的點頭：“我們相信郡主。”
“好。傳令下去，弓箭手準備。”
“是。”
弓箭手站在城牆之上，瞄準下面的楚兵。但是楚兵數量太多，分批開來也未必能掃射得完。揭城的士兵已經被封鎖在城中，一萬的士兵真的太少了。
“世子，楚兵太多了，我們快要抵擋不住。”
“世子，楚兵從東南角的方向攻上來了。”
“世子，弓箭手抵擋不久……”
……
傳上來的所有都是壞消息，處于弱勢的一方難以回轉。
百裏绛閉了閉眼睛說：“世子，您還是準備離開揭城吧。”
燕錦眼睛一橫：“我不走。”
秦西北嘆氣，眼看天就要黑了，城門被迫是遲到的問題。他看向燕錦說：“世子，還是聽百裏绛的話吧。”
“我不走。”
突然一個士兵沖跑進來：“世子，我們的城門被破了。”
燕錦眼睛一眨，沒有說話。
所有人都跪了下來：“世子，您趕緊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我不走！”他怒吼着。
不知道在城牆之上，誰喊了一句：“郡主，是郡主來救我們了。”
所有人都沖到城牆之上，俯看之下，舒子樂穿着一身黑衣，身後是單玮，他們帶領五千的兵馬出現在楚兵的後方，楚兵一半的兵力開始轉移到後面。舒子樂帶領的小部隊像一根利箭一樣撕開了楚兵的一個口子。
聽到是雯凰郡主的旗號，魏國的士兵開始振奮起來。郡主來了，他們的反轉到了，不會輸的，他們不會輸的。
燕錦還沒有下命令，城中的一萬士兵就開始沖出城門，即使城門被破處于弱勢，但是他們的曙光在城牆之外，雯凰郡主就是他們的信仰和希望。裏應外合，以少數攻打多數。
百裏绛雙手緊握：“郡主終于趕上了。”
寧秋雨驚訝，看着下面的身影，這就是雯凰郡主。在有生之年還能見到雯凰郡主帶兵，這是多麽大的奇跡啊。驚訝的不僅是寧秋雨一個人，還有劉隽。這就是所謂的真正的戰場，有血有肉，有傷有死，每一根刀槍都是插入到對方的要害。那個騎着馬上的女人，她的姿态多麽豪氣，一腔熱血在胸口慢慢的劃開，親眼看到才能感受到戰争的殘忍，才能感受一個人的號召力是那麽強大。士兵所依賴的是一個能他們帶來希望的人，而雯凰就是這樣的人。因為他們知道就算他們處于弱勢，雯凰一定會帶他們走出弱勢，走向勝利。
薛凱看着一支小型兵力從後面出現，他微微眯起眼睛：“雯凰郡主，終于等到你了。”
一個利箭突然射到舒子樂身邊來，她眯起眼睛看着那個方向，薛凱嘴角一翹。單玮靠近舒子樂說：“郡主，那個人就是薛凱，安南王的一名大将。”
舒子樂轉眼：“按照原計劃，那個人我來對付。”
“郡主，那個人還是我來吧。”
舒子樂看向他。
單玮嘴角一彎：“你忘了，郡主？單玮也是您的大将。”
舒子樂眉尖一挑：“那好。”
他們換了位置，單玮攻向薛凱的方向，而舒子樂帶領一部分的兵力攻向被破的城門。百裏绛和寧秋雨加入了戰場。分解開了一部分的兵力之後，從城內沖出來的幾千士兵就緩解很多。戰勢漸漸的轉向他們。
劉隽看着下面的鬥争，輕聲問旁邊的秦西北說：“這就是她的生活嗎？”
秦西北點頭，看向舒子樂：“這就是她要守護的東西。”
劉隽知道他們之間已經不可能了，他們兩人存在的不僅僅是差異，更多的是心歷程。她能為百姓和國家付出所有，她的使命就在這片戰場上，與她的生死相關相連。
盡管一個人再怎麽強大，她的身後都站着這麽多人。
山頂之巅，一身白色衣裳的冉羲看着戰場上的轟轟烈烈，他的身邊站着安南王岳子歸。岳子歸嘴角一彎：“真是一個非常有魄力的女人。”
冉羲看着那個身影，眼神中的淡漠仿佛看着一個陌生的人。岳子歸沒有聽到他的回應繼續說：“你早就算到燕梳會出現了吧？”
冉羲收回視線說：“燕梳才是燕家軍的主帥，她出場，這場仗才有意思。”
岳子歸輕笑一聲：“被你玩在股掌之中的人真可憐。”随後，他正經的說了一句：“冉羲，不要玩得太過火。”
冉羲轉頭對上他的眼睛，微笑道：“我自然不會。”
“那最好。”
冉羲轉身：“走吧。”
“現在離開了？”
“勝負已分，沒什麽可看的。”
岳子歸看向戰場之上，那支小部隊已經漸漸扭轉局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