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她的使命
揭城的安危算是穩定下來了,百裏绛領着舒子樂的令牌調回了揭城的軍隊,唯有在回岳城的軍隊沒有轉回。
燕梳坐在主帥的位置上,她的下方坐着單玮、百裏绛和寧秋雨。中間放着魏國的布防圖,已經是黑夜,淩晨之下的天氣變得更冷了。她原本一身黑衣裳變成了紅色盔甲,這是她身份的象征。
“這次楚國的進攻放棄了中南方向,大部分的軍力都用在中北,中北方向……”燕梳站起身來,指着布防圖說,“是回岳城,揭城,偏西北方向還有紫荊城,五衡城。如今楚兵用四萬士兵進攻揭城,十五萬兵力拖住回岳城。”
“郡主,偏西北方向的紫荊城和五衡城分別只有四萬和三萬的兵力,楚兵會不會轉移到這兩個地方?”寧秋雨問。
燕梳看了他一眼說:“會。”
寧秋雨詫異:“那……”
燕梳那這一根枝條指着五衡城的方向說:“所以我要你們連夜趕到這兩個地方。”
這時候,一個士兵從外面進來,“禀郡主,羅将軍和邱将軍求見。”
燕梳擺手,“讓他們進來。”
兩人同是進來,叩見在燕梳的面前。寧秋雨已經見到燕家軍的很多大将了,一直不知道燕家軍有什麽魄力,現在見到這些人才漸漸明白,他們身上有所有士兵所沒有的力量和忠誠。或許可以說他們身上的那種信仰是眼前的這個人給他們的,這讓他懂得戰場上并非只有男人,眼前的這個女人讓這麽多男人臣服,這就是一種振奮的舉動。每個人都有故事,他們身上的故事跟她有關。
羅灏和邱一天見到燕梳,“聽說郡主回來了,我們就馬不停蹄的回揭城。”
燕錦跟在後面,“阿姐。”
燕梳看向身後出現的燕錦說:“師兄他們都安排好了嗎?”
燕錦點頭。
“好。我們繼續。”她指着布防圖說,“羅灏今晚你要回北營,不能在揭城久留,北營雖然已經解救了安危,但防不了楚國會再次侵犯。”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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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裏绛。”
“在。”
“你今晚前往五衡城,五衡城是一個易守難攻的地方,地處高原卻樹木繁多,你要利用其中的優勢阻擋楚兵的攻擊。”
“是。”
“邱一天前往紫荊城,紫荊城處于水域邊緣,你熟悉水性有一定的優勢,楚國大部分的士兵都不太适應水戰,想要攻打紫荊城還需要一定的布防,你守住這個城。”
“屬下遵命。”
單玮看着布防圖說:“那麽現在剩下的就只有聚陵城。”
燕錦點頭:“聚陵城才是關鍵點,如果攻破聚陵城牆,京都就岌岌可危了。”
燕梳沉默一會之後說,“單玮。”
單玮看向燕梳,“屬下在。”
“你與幻林留守揭城。”
燕錦連忙站起來說:“阿姐在哪兒,我也在哪兒。”
單玮點頭:“是啊,郡主。”
燕梳揚眉:“我和師兄明日一早前往聚陵城。”
“郡主。”衆人紛紛喊道。
“這是命令!”說完大家都不敢再說什麽。
“阿姐……”
燕梳轉頭看向燕錦:“幻林,揭城的安危同樣重要。”
燕錦抿着嘴唇:“那好,那阿姐帶上單玮,我才能放心。”
看着他倔強的模樣,她嘆氣說:“好,我帶上單玮。寧秋雨,你與世子留在揭城。”
“是。”
第二天,燕梳帶着單玮和秦西北前往聚陵城,跟上的當然還有劉隽。離開揭城十幾裏遠之後的一個鎮上,他們停下來休息。秦西北探了探她的手脈說:“悠着點。”
燕梳淡笑:“以前多麽困難都度過了,現在這點算什麽。”
“今時不同往日。”
“明白了。”
“如果燕錦知道你的身體還沒有好,他一定不會讓你來。”
“所以才沒有讓他知道。”突然,燕梳眼睛一眯:“出來。”
華文從門口中出現。單玮眼睛詫異:“是你。”華文看向他,又看向燕梳。
燕梳淡淡說:“冉羲讓你跟我一路真是難為你了。”
華文沉默沒有說話。
燕梳咳嗽了幾聲:“你走吧。”
華文的眼睛仿佛受到了什麽波瀾,随後從身後拿出一個木盒子放在她的面前:“這是公子讓我給你的。”
燕梳不看也知道,裏面是什麽東西。
華文離開之後,秦西北打開盒子,“雪裏子。”
單玮看着燕梳的臉色有些不對,問秦西北說:“秦先生,郡主的臉色有些不對,是不是……”他還沒有說完,燕梳就急促的咳嗽起來。
秦西北着急地探了她的脈搏:“糟糕。”
燕梳咳嗽着阻止他說:“沒事。”
秦西北沒有理會他,抽出木盒子中的雪裏子遞給單玮說:“去煎藥。”
單玮二話不說,拿走雪裏子去煎藥。
雖然不知道冉羲出于什麽目的,但是雪裏子是真的,能緩解她此刻的傷。她已經沒有足夠的力氣去支撐,既然雪裏子給到她,她接就是了。
華文回到冉羲身邊,冉羲淡淡問:“東西送到了嗎?”
華文點頭。
冉羲看着他說:“你曾經跟在她身邊一段時間,看得出來她可是一個不吃虧的人。”
華文深深地看着冉羲,燕梳的性子是一個直白的人,可他沒想到她會接受冉羲的東西。“公子,郡主的傷是否已經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
“她的傷已經不是雪裏子能救得了的,雪裏子不過是能緩解她傷再次複發,就算秦西北在她身邊也無濟于事。”
“那郡主……”華文知道自己太過急促,微微低下腦袋。
冉羲不以為意,“只要她不運功自然不會有太大的事情。”
華文的腦袋還是低着。
冉羲默默說:“你下去吧。”
華文擡起腦袋:“公子,郡主一早就發現我的蹤跡了。”
冉羲點頭:“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華文轉身離開了冉羲身邊,留下冉羲一個人。半響後,冉羲的右手抓着左手的手腕,左手微微轉動,仿佛在感受最初她抓着他手腕的觸動。
燕梳的性子太硬,真想辦法磨一磨她的性子。冉羲暗暗嘆氣,擡頭看着月光,看不出他的表情中有什麽韻味。
來到月河,燕梳擡頭說:“前方就是聚陵城了吧?”
秦西北靠近他的身邊,“對,過了月河,前方就是聚陵城。”
劉隽感嘆道:“月河,這個地方真壯觀。”
“畢竟是魏國的母親河,養了一代又一代的魏國人。”
單玮騎着馬回來,身後跟随着一些士兵,是聚陵城的守城将軍馬岩。“參見郡主。”
燕梳點頭:“起來吧。”
進入聚陵城,這個地方還比較安靜,聚陵城的位置位于月河之上,地域非常廣闊,加上月河的環繞,這個地方的氣息比一般的城要溫和得多,四季宜春,濕氣怡和。
燕梳直接進入軍營的主帳,“馬将軍,請把聚陵城的分布圖拿出來。”
馬岩拿出分布圖之後,她就讓所有人都退下了,只留下了單玮。單玮看着分布圖說:“郡主,你覺得這場仗我們該怎麽打?”
“楚國現在是把二十萬的兵力分散在中北方向,他們已經沒有多餘的兵力去攻打太多地方,所以這是我們的優勢也是我們的劣勢。中北方向承受的力度要比中南和中西兩個方向要重。”燕梳仰頭,“把魏國的布防圖拿出來。”
單玮從懷中拿出布防圖鋪在分布圖的旁邊,燕梳指着中北方向的一個點說:“現在所有的楚兵從這個方向開始分散,我們要盡快了解到楚國分散的兵力到底是多少。”
單玮點頭:“明白。”
“聚陵城位置太過明顯,防禦起來非常困難,這四周都可能成為一個隐藏點。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占據這些隐藏位置,唯有不讓敵人掌握主動權才有機會勝利。”
“可是郡主,我擔心我們兵力不夠。”
燕梳沉默下來,半刻後,她說:“先不管後面,按照我剛才說的,占據有利位置為主。”
“是。”
“師兄去了哪兒?”
“看到他與劉公子去了軍營後山。”
燕梳點頭:“你去忙吧。”
單玮點頭出去。
燕梳找到他們兩人的時候,他們就站在山頂之上,俯看之下可以看到月河的雄偉。劉隽身後看向她,自從知道她的身份以來,她一直是頂着郡主的名頭,她的臉上有着堅強的毅力,眼神中充滿了銳利。她的身上穿着的是盔甲,是她身份的象征。現在只有他們三個人,就像往常一樣,只是一切都變了。
燕梳走到他們身邊,看向月河,“這裏的景色真好。”
秦西北沒有說話,只是看着遠方。
劉隽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是如何,自從冉羲拿了雪裏子給她穩住傷勢之後,秦西北就再也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着,一直到現在。劉隽不由自主的嘆氣道:“子樂……不,郡主。”
燕梳淡笑一聲:“你還是叫我子樂師妹吧。”
劉隽笑了笑,“關于聚陵城的這場仗你有多少把握?”
燕梳嘴角繼續挂着笑,但是臉上卻沒有一絲笑容:“沒有一場仗是十成十的勝利,我以前打過的仗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劉隽看着她的側臉,之後轉頭看向這片土地。
“師兄,我想求你一件事。”風很大,她的聲音都被吸進了風裏,仿佛是一種天邊的回音。
“幫我把一樣東西帶回落子山。”
秦西北看向她。
燕梳對上他的眼睛:“可以嗎?”她從身後拿出一個盒子,盒子上已經上鎖。
劉隽不知道裏面是什麽東西,他看了看燕梳,又看了看秦西北。很久之後,秦西北猜接過來:“戰争結束之後,我就幫你帶回去。”
“不,現在就回去。”
劉隽眨眼:“為何現在回去?”
燕梳沒有回答,繼續說,“把這個木盒子放在落子山山頂的楓樹之下。”
劉隽詫異說:“戰争都要開始了,我們怎麽可以離開呢。”
燕梳笑了笑說:“哪有那麽快,這場仗能沒有你們嗎?”
秦西北對上她說:“一定要現在回去嗎?”
“拜托師兄。”
秦西北點頭:“那好吧,來回也不過三天的時間,楚國行動再快也不能在三天之內做些什麽。”
“謝謝師兄。”
燕梳看着他們離開了軍營,單玮出現在她的身後說:“郡主,一切都安排好了。”
燕梳眯起眼睛,點頭說:“查一下岳子歸在哪兒。”
單玮說:“據探子回報,楚國安南王在回岳城。”
“如今回岳城的戰事如何?”
“楚國的兵力已經分解開來,回岳城的壓力已經沒有那麽大了。”
“繼續查看岳子歸的動向。”
“是。”單玮看向兩人離去的背影問,“他們這樣離開,知道後會不會怨郡主?”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這場戰事她一點把握都沒有,在能護住他們的前提之下,她願意撒一個謊言做到保全,更何況他們不是士兵,沒必要跟着她出生入死。
“郡主,楚國的攻勢那麽猛,加上又是岳子歸親自督戰,他們要退兵的可能性很小。”
燕梳搖頭:“不,正是因為岳子歸的緣故,這場仗我們才有機會扭轉。”
“怎麽會?”
“你還不了解楚國的局勢嗎?楚王并非是一個占有實權的君王,如今有實權的大部分都是在岳子歸的手上。岳子歸不是一個願意俯首稱臣的人,遲早他都會反,只是時間問題。所以在這場仗中,楚國就有一個不安因素,那就是岳子歸的實權。當然也有不服岳子歸的人,雖然是少數。如果有一天,岳子歸不得不奪權的時候,他一定會滅掉這些反對他的人。借此,楚國的內亂遲早有一天要爆發。”燕梳停頓了一下,“雖然很不想讓岳子歸拿到實權,因為這樣魏國只會更難,如果我們沒有任何辦法,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我不介意讓楚國提前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