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吱吱吱——”
啊，隔着窗戶知了的聲音都能傳進來，好煩。
多少天沒去學校了呢？嗯，今天周六，不去也無所謂的啦。
我就這麽躺在床上，空調“嗚嗚”地響着。透過沒拉嚴實的窗簾能看到外面被烈日扭曲的世界。
“真熱啊。”我把手臂搭在眼睛上擋住光線：“太熱了。”
想想大樹正在瘋狂地進行蒸騰作用，他們會覺得渴吧？我也覺得很渴呢，并不是缺水，而是喉嚨實在幹渴地厲害，被撕裂的那種感覺，很想被滋潤一下。
好想要水啊，想要水能把自己淹沒，想沉到水底，隔絕岸上的聲音，避開那耀眼的光芒。
“咚”地，門直接被推開。
“歐尼醬，這麽一直呆在家裏都快發黴了！我們去游泳吧。”
“诶——!”你聽到我心裏想什麽了嗎？
依舊吹着空調，但這次淩雁卻坐在了公交車上面。
“要不是琳惠叫我歐尼醬我才不會出來呢。”淩雁很不自在地縮縮身子，可惜公交車上的座位并沒有多餘的空間。
透過玻璃看着外面的天空，雲朵悠閑地在散步，手輕輕地撫摸着脖頸，那裏有着類似刺青，兩道形狀莫名的刺痕。
“哥哥！”坐在旁邊的琳惠很不滿地看了下縮在一旁的哥哥，敲了淩雁的頭一下：“抱歉啊，塗姐。白癡哥哥總是讓你操心。”琳惠把頭轉向另一邊，看向坐在一邊，有着如黑夜般秀發的美麗女性。
“沒關系，我能理解的。”心藍微笑道，卻又擔憂地看了下淩雁。
心藍穿着便服，淡藍色的連衣裙，純白的罩衫，白色的高跟涼鞋，無處不散發着美麗的氣息。
琳惠咽了口口水：“心藍姐真好看呢......是不是常有人這麽說。”
“啊哈哈，是麽，多謝誇獎。”心藍不好意思地用手挽了挽自己那柔順的頭發：“琳惠妹妹也很可愛啊。”
“诶~？”琳惠敷衍地笑着。簡單的馬褲和印花T恤，短發在右邊紮成一個小辮子，琳惠穿的相當随意。
當然，我妹妹當然可愛了！淩雁理所當然地想着。
“少爺，少爺！”雞翅準備從淩雁懷裏出來。
“回去！”淩雁低聲呵斥，轉過頭看了看心藍的位置。心藍正盯着自己看，不禁皺皺眉，看見心藍張口想說些什麽，于是馬上把頭撇向窗外。
“啊......”心藍見淩雁的态度也是毫無辦法。
“心藍姐，別理他，他就是個豬頭。這麽多次來看望他，他還不領情，把客人晾在一邊。”琳惠看在眼裏，便又和心藍聊開了。
“上次真是有惡靈盯上哥哥了？雖然我一直很相信哥哥，但我卻從來沒見過惡靈？還是沒法接受呢，和我看不見的東西戰鬥什麽的。驅魔師就能看到嗎？”
“嗯，能直接看到鬼怪确實很特殊，有很多驅魔師也是要開了鬼眼才能清楚看到鬼魂，沒開鬼眼之前只是能略微感知到而已。”
“诶，那我哥不是很厲害？”琳惠驚嘆。
“雖然并不多見，但也不是沒有，我也是能直接看到鬼魂，但和你也哥哥不一樣，我是後天覺醒，而不是天生的。不過這種能力是好是壞，還真沒辦法下定論。”心藍微微露出抱歉的表情。
“沒事啦，那種哥哥，我才不關心他呢。”琳惠開玩笑地說道。
一旁的淩雁聽到琳惠的話，卻是一副被狠狠地打擊到了的模樣。
“淩雁，我覺得，我們驅魔師是可以幫助到你的。”在泳池更衣室出口，心藍正等着淩雁出來。黑色的比基尼與雪白的肌膚形成鮮明的對比，長長的黑發束在腦後，豐滿高挑的身材，不小心沾到的淋浴水滴在她微微泛紅的皮膚上歡愉舞蹈。
“少爺有我就夠了！”雞翅用他那小翅膀拉下眼皮，做了個滑稽的鬼臉。
“幫我？”淩雁看了一眼心藍，但無意間眼神不由得看到心藍傲人的胸部，不好意思地頭一扭向一旁望去，回避了。
心藍也怪不好意思的雙手交錯在身前。
“我說，你口口聲聲說想幫我，但是那場事故，在我們遇到危險時，你們為什麽不出手？你們其實早就到場了吧？躲在哪裏觀察着我們呢？”淩雁回頭，背對看着心藍：“為何不救華葉？你們到了，如果馬上就出手殺了那個惡靈，華葉就不會死。”淩雁握緊拳頭：“那個結界，戰鬥結束後被回收的那個結界，應該有着恢複在戰鬥中被破壞掉物品的能力，你們就是用那個來保護周圍不受損壞的吧？”“因為，就連雞翅為救華葉被惡靈打飛時撞壞的牆體也恢複了！”
“你們早就在場，并做出了結界！”淩雁深呼一口氣：“但看見華葉有難，卻為什麽不救她！”
“因為我們主要的職責是救你。”心藍真誠地看着淩雁：“這點我可以給你解釋。”
“解釋？什麽理由能讓你們看見兩個人需要幫助，你門卻只救其中一個，看着另一個去死？”淩雁越說越激動：“難道是你和琳惠都溺水了，問我要救哪一個這樣的問題麽？我當然救琳惠啊！......但是，你們是救生艇，不像我只是游泳圈啊......”
“不會救我是麽......”心藍低垂眼簾：“沒錯，我們是有這樣的能力。你剛剛說我們是救生艇，可我們只救人，不救鬼怪。”心藍走上前，握住淩雁的手：“雖然這麽說很過分，不過驅魔即是驅魔師的職責，當時華葉已是惡靈，我也救不了她。如果一開始就出手，必定會直接将華葉驅除，那樣你會更加恨我......我只能選擇觀望。如果你同意，我願意更詳細的告訴你，關于這個世界，還有驅魔師。我們坐下來，好好談談，好麽？”
“就僅僅是因為華葉被稍許地侵蝕了，就要驅除？”淩雁想抽回自己的手，卻被心藍握地緊緊地握住。
“嗯......少爺，當時華葉小姐确實被侵蝕得很嚴重......”雞翅看着場面尴尬，想為心藍解圍。畢竟心藍說的也是事實，只是淩雁有些固執了。
“放開！”淩雁叫道，抽拉着自己的手。
心藍的眼神卻是堅定無比。
“放開啊！”
聲音很大，大到有不少游客向這邊張望過來。
“啊啊啊，少爺！”雞翅很不安地張望着四周。
淩雁也注意到了別人的視線，很難堪地用猛勁把自己的手從心藍掌心裏抽了出來。心藍的手，很溫暖，很柔軟，很讓人懷念......好像以前有過這種感覺？
淩雁回身走向泳池：“我不知道是什麽理由讓你對我如此執着，我只是被你們救下的一個不起眼的平民百姓而已。”淩雁輕吸一口濕潤的空氣：“但是......你如此堅持，讓我聽你訴訴苦，也不是不可以。”
心藍見淩雁作出了讓步，知道有了進展，也松了口氣。
“對你執着，需要理由麽？”心藍小聲自言自語，并沒有人聽見。
但這句話被雞翅給聽到了。
不愧為驅魔師，心藍馬上就發現了看着自己的雞翅。
“噓！”心藍笑着對着雞翅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邁着步伐跟上走在前面的淩雁出去了。
雞翅突然被心藍看了一眼，很不自在，而且他也很摸不着頭腦。不過這女人的執着的确讓主人稍稍冷靜了些。她剛剛說的那句話，雖然聽不懂，但是，是一定要向少爺告密的，哈哈哈。
走到泳池邊，正好碰到肩上套着一個游泳圈，身着水藍色分體式運動泳裝的琳惠，雖然琳惠并不如心藍那樣豐滿，但運動泳衣把琳惠的曲線勾勒到極致，正好配上琳惠紮起的短發，給人一種健康與青春的美感。
“哦！琳惠，good job！”淩雁誇張地握拳：“怎麽樣，和哥哥拍幾張照片作留戀吧？哥哥會好好保存的。”
“一邊玩去吧，白癡哥哥。”琳惠擡頭45度角，雙腿錯開，手插着腰，看向耀眼的太陽。
“哦！知我者項琳惠也！殺必死福利！”淩雁突然看到琳惠身上的游泳圈：“琳惠！放開那游泳圈！讓哥哥來！”
“放開就放開”于是，琳惠把泳圈遞到了心藍手上：“是心藍要的泳圈，白癡哥哥。”
心藍很不好意思地接過泳圈。
“給我照顧好心藍姐啊。”說着，琳惠就向深水區走去，頭也不回。
我只能幫你到這了，心藍姐，麻煩幫我把那個發黴的哥哥救出來吧！琳惠向心藍豎起一個大拇指。
“啊！要是我不教她游泳就好了！還記得以前愉快地在水中嬉戲......”淩雁誇張地擺出“OTZ”的身型。
“嗯......可以的話，教我游......怎麽樣？”心藍臉頰微紅地把游泳圈抱在胸前。
“不要！”說着，淩雁向淺水區走去：“看你傻傻的抱着泳圈被水沖走我倒是有興趣。”
“淺水區沖不走的吧。”心藍笑道。
一旁走過的人看見姿色饒人的心藍，紛紛對淩雁投來羨慕和嫉妒的目光。
“那麽，你說好給我講解的，那能容許我問麽？”淩雁在泳池邊坐下，這裏剛好看見琳惠從跳水臺跳入水中。
“嗯，好的，能回答的，我必定告訴你。”心藍撩了下劉海，并着淩雁坐下。
“你當時到底能不能救華葉？”
“一上來就是這個麽。”心藍苦笑着嘆口氣：“第一，我也說過了，我們優先救人，不救鬼魂；第二，因為我到場時，當時華葉已經變成了惡靈，雖然她最後幫你阻攔了惡靈老頭一下，但她變成惡靈已經是既定事實了。”
“我施展的保護法陣，不光能恢複周圍的建築，還能指定一個人施展“金身”加護，那就是你。所以說，我們剛到其實就已經對你實施了保護措施。”“接着，我們就在一旁觀察你的危險性了......”
“我的危險性？”
“嗯，雖然我是認為淩雁你沒可能會危害別人啦。”心藍看着淩雁。
“喂，說重點啦，大姐！”淩雁看着心藍那深淵般的黑瞳特別不自在。
“啊，嗯”心藍收回眼神，微微臉紅：“那個呢，因為你是天生能看見鬼怪吧，所以我們得多加關注你。因為這樣的人，多數與鬼怪有着超高的親和力，會很容易受到鬼怪的影響。”
“你們？關注我？”
“驅魔師集會。”心藍解釋道：“驅魔師的集結地，我便是在那工作的，絕大多數驅魔師都會在驅魔師集會裏接受各種委托或者直接作為工作者為集會賣力。”
“所以呢，你是個特殊個體。”心藍繼續補充：“這樣的個體，我們會經過他的實際情況來判斷是否......”
“是否？”淩雁總覺得心藍說話含含糊糊的。
“是否需要保護，不需要，則殺之。”心藍聲音突然冷了下來，淩雁更是被她那眼睛盯得冷汗都出來了：“如此強親和力的個體，很可能為鬼怪所用，附身成為鬼怪的寄生主。強大的宿主帶來的災難也是非同小可。”
“不過沒事哦，淩雁你精神力很強呢，被惡靈直接攻擊了都依然保持着清醒。”
“你說的惡靈......是被侵蝕了的華葉麽？”淩雁撫摸了下頸口的疤痕。
“我這麽說只是為了讓你更好理解，并沒別的意思”心藍嘆了口氣：“淩雁你的高親和力因為你的成長已經變強到能吸引惡靈的程度了，你自己應該稍微有所察覺的，在這種程度下，我們将對你進行完全評估。”“我建議你先學一點簡單的法術，用來隐藏自身的氣息。”
淩雁回想起了自己與雞翅日益變強的感官聯系。
心藍頓了頓：“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華葉小姐被惡靈抓做把柄并攻擊你，沒有致你于死地，反而證明了你并不會輕易地被惡靈侵染并作為宿主。那麽，即便集會還沒有完成對你的評估，我都有救你的理由了。”
“事發如此突然，但看見最後華葉小姐這樣弱小的鬼魂在惡靈的襲擊下還能保住意識伸手救你。”心藍微微低下頭：“能和鬼魂相處這麽好的人，絕對不會為鬼神所迷惑。可惜......華葉她我是真的無能為力。靈魂是很脆弱的，被侵染後，很難能挽救回來。”
淩雁看着泳池的水，水泛着漣漪，反射着陽光，一閃一閃的。
看着水出神，用腳踢了踢，再踢了踢，水的波紋被打亂，被踢開的波紋又向外擴散，去破壞更遠處的波紋。
淩雁擡頭看看天，哈哈，好大的太陽，真熱啊，喉嚨還是那麽幹燥，陽光曬在身上有着說不出的痛感。
“啊，沒事，其實在來這的路上我就已經想通了呢。”淩雁猛地吸吸鼻子，露出陽光的笑容：“你并不是我的敵人，之前冷眼對你，實在抱歉。”
“不，該抱歉的是我，因為我能力不足，也不怎麽會說話，實在抱歉。”
兩人對視一會，哈哈哈地都笑了。
“還實在抱歉，好傻哦。”
“也是呢。”
淩雁跳入水中，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好像才起床似的。用手舀起一捧水向心藍潑去。
“塗心藍，我教你游泳吧，怎麽樣。”伸出右手。
“嗯！”心藍被水一潑，一愣一愣的，但馬上便伸出手，害羞地搭在淩雁手上。
一邊的休息區，“啊，白癡哥哥，好了傷疤，忘了妹妹。”琳惠在一邊休息區用毛巾擦着頭發，吐吐可愛的小舌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