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離開

唐潮敲門時佩爾曼才進家不久,他換了件上衣,但身上依舊有酒精的味道。他打開門,他的學生正站在外面,白襯衫下擺紮進腰帶裏,勾勒出令人遐想的腰線,拎着電腦包,看着他略帶羞赧地笑了笑,叫道:“老師。”

“來。”佩爾曼側身讓他進來,他清楚唐潮還沒忘記那天發生的事,也挺驚訝他會晚上獨自一人過來找他,但不管怎麽說,他巴不得唐潮能這樣,于是在收到消息後立刻從酒吧趕回來了。

一場随心所欲的約.炮哪能有他的寶貝學生重要呢?

唐潮一進門就聞了到佩爾曼身上的酒氣,不動聲色地在沙發上坐下。他做項目的時候經常和同學到佩爾曼家裏來,倒也不扭捏,但因為心裏提防更加警惕。他打開電腦,點開桌面上的文檔。

佩爾曼就坐在他旁邊,挨得挺近,手臂時不時狀似無意地磨蹭他後背,唐潮強迫自己将注意力全部放在屏幕上,将光标移動到他早就标注到的地方,略一組織語言開始詢問。

這是份專業性極強的論文,其中還涉及到數學建模的問題,縱使唐潮能力驚人,畢竟還只是個大三學生,在課堂上所學知識的深度廣度都有所欠缺,論文弄了将近一個月都沒有弄完。

唐潮把所有不清楚的部分都問了問,佩爾曼講得很細致,深入淺出,一時間兩人之間的氣氛和諧得簡直與從前沒兩樣。一晃四十多分鐘過去了,唐潮放下手中的筆,對佩爾曼道:“老師,我去趟衛生間。”

佩爾曼點點頭,目光順暢地滑到他小腹間,意味不明地流連着,唐潮被他看得極度不自在,他擡手蹭了下鼻子,起身走向衛生間。

唐潮反手關上衛生間的門,一刻都沒耽誤,立刻攥緊褲子口袋裏的十字架,他并不知道要怎麽進行傳送,只能握着它,放在胸前,默默想着中間人所在的書房的模樣。

就這樣過了兩分鐘,什麽都沒有發生。唐潮不禁着急起來,在衛生間待的時間長了佩爾曼肯定會懷疑,如果這次不能成功,他想不出下次還能找什麽理由單獨待着了。

怎麽辦?他死死盯着手中毫無反應的十字架,也不知道是什麽材質做的,這玩意白得溫潤,四周黑色邊框冷亮,還雕刻着繁複的花紋。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也不知道到底怎麽想的,唐潮神使鬼差地張開嘴,把它放在牙間咬了一下。

紫色強光瞬間爆發出來,将他整個人吞沒其中。

劇烈的眩暈感襲來,比傳送到異度空間的那次還要兇猛,唐潮幾乎跌坐在地上,眼前金光猛跳,根本看不到東西。他大腿似乎撞到了什麽,但他完全感覺不到痛,只聽到一聲悶響。

一雙手抓住了他肩膀,過了好一會兒,唐潮充血脹痛的眼球才稍稍舒服了些,但視物仍然不清楚,就和沒戴眼鏡一樣糊成一片斑斓的色塊,但就算如此,他還是認出了面前的人是蘭葵予。

那姑娘身上有股香氣,熟悉卻叫不上來名字,從他倆第一次見面時唐潮無意識地記在了心裏。蘭葵予把唐潮拉起來,一塊冰涼的濕毛巾蓋在了他眼睛上,十秒鐘後拿開,唐潮終于能看清了,給他敷眼睛的是章銘。

渾身是血的中間人被五花大綁捆在床上,嘴裏塞着毛巾,雙眼緊閉似乎暈過去了。唐潮進來時身下正好有一把椅子,一下子被他撞翻整個壓在腰腿之下,這會兒麻木散去,下半.身疼的都不像自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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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葵予手臂從他腋下穿過扶着他,唐潮把手裏的十字架塞給她,忍痛道:“快出去。”

蘭葵予沒有一句廢話,反手抓住章銘手腕發送傳送。

蘭葵予和章銘在傳送回佩爾曼家衛生間的第一時間就翻窗戶走了,這是在五樓,也虧得他倆都身手了得。章銘還挺擔心唐潮狀況,但被蘭葵予推着不得不走,臨走前蘭葵予翻了翻唐潮眼皮,确認沒有生命危險後輕聲道:“別慌,我在樓下等你。”

唐潮疼得厲害,根本站不起來,在地上坐了會兒,沒等主動開口求救,佩爾曼便推門進來了。

佩爾曼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唐潮會坐在地上。唐潮現在仍舊惡心的要命,太陽穴突突直跳似乎血會在下一秒沖破血管皮膚泚出來,他手撐着地,額頭上全是冷汗,努力擡起頭對佩爾曼道:“老師,你能不能扶我一下。”

佩爾曼把他半扶半抱到卧室的床上躺下,期間有沒有吃他豆腐唐潮完全沒心思注意,他一直在發抖,難受的。

“怎麽回事?”佩爾曼伸手探了探唐潮額頭,不熱,反倒因為冷汗涼津津的:“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

唐潮搖搖頭,掙紮着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給方穆博打電話,手指抖的點了好幾下才點中方穆博名字。那邊響了一聲就接通了,唐潮聲音顫抖:“方哥,過來接我一下。”

“好。”方穆博聽出他的不對勁立刻答應,唐潮松了口氣,連電話都沒挂,手臂脫力地滑落在床上,對佩爾曼道:“謝謝老師,給您惹麻煩了,我男朋友馬上過來接我。”

佩爾曼聞言臉色變了變,但唐潮實在顧不得他,眉頭緊皺閉着眼睛感受身體內部的翻騰。佩爾曼的手在他側臉摸了摸,他偏了下頭,沒躲開。

佩爾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眼底不為人所齒的情緒交織,但到底沒說什麽。

方穆博說馬上就真的是馬上,一分鐘後,外面傳來的敲門聲,佩爾曼去開門。又過了一會兒,唐潮感覺有人溫柔地俯下身将他抱起,身上是熟悉的古龍水味道,他連眼睛都沒睜,腦袋乖順地靠在方穆博肩膀上,假裝自己已經暈了過去。

“唐唐?”方穆博輕聲叫他,唐潮打定主意不說話,皺着眉頭在方穆博肩頭拱了一下。

唐潮知道方穆博和佩爾曼剛才見面時一定有場交鋒,但他現在沒心思關注。方穆博朝佩爾曼冷淡地點點頭,抱着唐潮走出了他的家,一手還拎着唐潮的電腦。過了半晌,房門在身後關閉,砰的一聲不大不小。

沒了觀衆就不必再演戲了,唐潮按着悶疼的胸口喘了幾聲,掙紮着想從方穆博懷裏下來,被男人一巴掌拍在大腿側面示意他別亂動彈。方穆博力道不重,但唐潮腿上被椅子隔到帶了傷,一下子疼的身子挺得筆直,悶哼一聲,差點從男人懷裏摔下來。

方穆博吓了一跳,趕忙把他放下,坐在樓體臺階上:“哪裏疼?”

唐潮身體內部因為傳送引起的不适終于消退了些,這下将腰腿上的傷痛凸顯得更加嚴重,他手掌虛虛地在腿上按了下,虛弱道:“傳送到中間人那裏的時候正好摔在椅子上了。”

方穆博讓他坐着緩了會兒,又重新把他打橫抱起,唐潮雖然不自在,但又疼又難受真的沒法自己走路。到了樓下,方穆博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路邊等待的蘭葵予和章銘。

見他倆出來,蘭葵予松了口氣,看向唐潮的眼神十分複雜。她肩膀處被章銘打出來的槍傷消失的無影無蹤,頸側自己切出血口也不翼而飛。方穆博不免驚奇,訝然問道:“傷口不見了?”

“嗯,我回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刻就傷消失了,也不知道為什麽。”蘭葵予也很迷惑,她往唐潮手裏塞了個什麽東西,道:“不管了,剩下的明天再找時間說吧,你送他回家?”

方穆博嗯了一聲,蘭葵予摸摸唐潮額頭,輕聲道:“回去好好睡一覺吧,傳送的副作用只會在前幾次比較明顯。”

她又和方穆博說了幾句話,招呼了眉頭緊鎖的章銘一起離開。章銘對方穆博點點頭,兩人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方穆博垂下眼,看到唐潮正盯着掌心裏的東西發呆。

那是塊水果糖。

方穆博是第四次進唐潮家。

前兩次因為劇情的操控,他倆之間發生了點過分親密的事情。第三次是在不久之前,他陪唐潮過來拿電腦,順便喝了口水。

“我給你看看傷?”方穆博在唐潮旁邊坐下,看唐潮面色不好,倒了杯水給他。

唐潮沒扭捏,把上衣下擺掀開露出後腰,原本細白的皮膚上布着一大片駭人烏青,這個位置他自己看不到,只能扭頭問方穆博:“怎麽樣?”

“青了。”方穆博手放在上面輕輕摸了一下:“還有點腫,怎麽磕的這麽厲害?”

唐潮搖搖頭,略微忐忑地問道:“很嚴重嗎?”

方穆博用手機拍了一張給他看,唐潮看到那大片的青紫,慘烈得仿佛剛剛被人揍了一頓,無奈地哀嘆一聲。

舊傷未愈又添新傷……他摸摸額頭上的紗布,頓時覺得自己大概真的會做為拖後腿的存在。

方穆博敏銳察覺到了唐潮的不開心,拍拍他的手,安撫道:“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如果不是你,十字架落到中間人手裏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我知道,那件事我也覺得我做的很好。”唐潮對他一笑,眼中流露出些微遲疑:“可和你們比起來,我好像有點笨手笨腳的。”

“怎麽會,當時我都沒反應過來要去搶十字架,要說笨手笨腳地也應該是我才對,你這兩次受傷只能說是運氣不太好而已。”方穆博拍拍沙發,“趴下,我給你冷敷一下。”

用冰袋冷敷了十分鐘,方穆博找出雲南白藥噴上,又将噴霧一點點揉開直到皮膚完全吸收,唐潮趴在床上,忍着痛不出聲。

等方穆博揉完唐潮終于顫巍巍地舒了口氣,方穆博知道他腿上還有傷,問:“腿上要我幫忙嗎?”

“我自己來就行。”唐潮咬牙爬起來,他傷在大腿根上,實在不好讓方穆博給他弄。

方穆博意會,沒有堅持:“我去客廳坐一會兒,你自己弄,需要幫忙就叫我。”

關上卧室的門,唐潮扒了褲子看到自己大腿上的烏青,嘆息一聲,同時不免慶幸離得那麽近,幸好沒傷到蛋蛋。

他草草給腿根冷敷完噴上藥。處理完一切已經将近十二點,他拖着腿走出卧室,發現方穆博在沙發上睡着了。

男人睡着時唇角沒了平時自然而然揚起的和善弧度,眉頭微微皺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夢見了什麽煩心事,反倒讓唐潮覺得這種威嚴有種別樣的吸引。都這個點再叫人回去似乎有些不太好,唐潮猶豫了下,還是到跟前把他輕輕叫醒了。

“去床上睡嗎?”

方穆博坐起來,眯着眼,看起來不怎麽清醒:“傷弄好了?”

“弄好了……哎!我能自己走了!”

沒等唐潮話音落下,方穆博就把他打橫抱着進了卧室,胳膊肘一戳把燈關上。他将唐潮放在床上,接着自己躺在了旁邊,被子一蓋,沒動靜了。

黑暗中唐潮瞪着眼,方穆博一只手攬着他後背,将他禁锢在胸膛和手臂構成的小空間裏,還特意避開了腰傷。

他推了推方穆博胸口,男人一動不動,仔細一聽,得,連呼吸都平穩了。

這睡的也太快了吧……唐潮擡起方穆博胳膊從他懷抱裏出去,卷了一點被子往旁邊挪了挪。方穆博毫無察覺,真的已經睡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中午好!

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瘦了。

主人什麽時候才能放下數分課本把我喂的胖胖的呢?

————想要增肥的存稿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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