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一回面見龍顏,可能是緊張

我看你好似有話要說,如何,可是孤的安排有甚不妥?”

大司馬道:“陛下,若是任由災民北上,恐怕對洛陽城有威脅,一旦有不軌之人趁機進了洛陽城,後果不堪設想。”

官家蹙眉,“你說的也有道理,但若是任由災民成為隐患,恐怕更加不利,讓城防多盯着便是,災民不得入洛陽城,即便進來也要核實身份。”

“陛下,臣以為南朝有不軌之心,此次堤壩坍塌,定然與他們脫不了幹系,據聞負責此次堤壩修建的是南朝周行,此人有勇善謀,深得重用,乃南朝肱骨,一旦開戰,必是我朝威脅。”

“周行?就是南朝這兩年興發的那個尉将軍?”官家沉吟,“之前燕柯與孤提起過此人,說是文武皆達,深受南皇倚重,既是太尉又是上将軍,孤還當是虛有其名。”

畢竟南皇昏庸人盡皆知,他仰仗寵幸的人必是奸佞之臣,有名兒也是吹噓出來的,誰也不曾放在心上。

“正是此人。”

“怕甚,南朝質子還在洛陽城,不信他南皇就無所顧忌,祈王母家不是很有勢力嗎,豈能眼睜睜看着祈王成為棄子。”官家有些不以為然,“何況我朝有秦将軍,還能不低一個周行。”

高安就不好再說什麽了,官家自信南朝不是威脅,更不再緊捏着秦未不放,這是他的機會,秦未跟南朝拼個你死我活,這才是他所樂見的。

“子成可知青鳳令仍存于世?”

高安眉頭微動,訝異道:“這……不太可能吧?陸謙舊部已除,就算有青鳳令也不足為懼,陛下您……”

“孤只是聽到些許風聲,心裏不安的很,秦未能活下來本身就是不可能發生的事,一切皆有可能。”

官家近來頻頻與他賣好,高安便猜到了官家已知青鳳令一事,柔然人拿青鳳令一事來離間官家跟秦未,一定是刻意為之,這讓他對青鳳令是否存世心存疑窦,但是那孩子身上的青鳳令又不像是假……

高安走後,官家沉默許久,高安居然不知曉青鳳令的事,這倒讓他意外,不管高安是不是跟他賣傻,如果青鳳軍仍舊存世的話,秦未就得必除了。

他頭疼的捏捏眉角,開始惦記起晗娅的藥,前兩日服用了她帶來的藥丸,精神十分爽利,不想這幾日又被水患一事鬧的頭疼,正想去後宮歇一歇,馮章進殿了。

“陛下。”馮章進來,遞了一封密信給他,“是王沉的事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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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立即拆了信,快速的看了一遍,然後手裏的信不自覺的捏成團,恨道:“她當年果然是沒死,那孩子……哼!”

馮章察言觀色,便知事情不妙,王沉當年借死逃離,生下的果然是陸将軍的孩子,那葉娘子豈非要有麻煩?

“看來青鳳令的事八成是真,那女人帶着青鳳令跟陸謙的種隐匿,為的就是跟孤讨債吧,也就是說那孩子很有可能知道青鳳軍一事。”

官家把手裏的密信狠擲在地,一臉怒容。

“陛下,臣以為此事還有待商榷。”馮章小心翼翼道:“以陸将軍之行事,恐怕不會輕易與王沉結合,而且那孩子生時還有待推敲,臣以為還應當再查,至于青鳳令,以葉娘子的城府,恐怕不能隐藏這麽深。”

“你倒是替他說話!”

官家心氣兒不順,連帶着對馮章也不客氣,不過馮章的話他卻是聽進去了,此事若不能查個水落石出,他如何能甘心。

而此時的懷朔公府上,收到的消息卻有些出入。

“你說什麽,那個庶民居然是父皇的種?”懷朔公一臉不以為然,“那又如何,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娘們兒,能翻出什麽浪來!”

曲玉暗自搖頭,“殿下,不得不防啊,您沒看出來陛下對她多有關注嗎,您可別忘了先皇時期無庸長公主的事,立女子為儲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

懷朔公被禁足數月,什麽長進也沒有,依舊不知自己處境艱難,他失了官家的信任,更失了民心,如果官家有心易儲,那有秦将軍輔助的葉長安,就不是那麽丁點機會也沒有了。

“那女人當年不是被父皇給送給陸将軍了嗎,可見她也沒有多重要,再說都過去這麽多年了,誰知道那女人是不是跟別人生了野種,父皇居然也信,大字也不識的鄉野村姑能當皇帝,我看父皇腦袋是讓驢踢了。”

“重點不在她,而在秦未,秦未為何大老遠把她帶回來,還護的這樣周全,他要是沒有所圖,您信嗎?假如秦未就是想要把她推上那個位子,我們必須要未雨稠缪,齊家,隋家,連沈師都栽了,我們失掉了多少勢力!”

“哎呀随便了!”懷朔公頗不耐煩,“殺了不就完了嗎,有什麽大不了的,你不是說南朝若是起兵,秦未必離京嗎,到時候随便尋個什麽機會殺了她,多大點事。”

懷朔公耐心告罄,甩袖離開,曲玉皺眉,手裏的羽扇越發焦躁起來。

……

秦未下朝後獨自來到藏淵閣,這裏是收藏典籍之所,此地鮮少有什麽人來,負責看管的人與他有些交情,寒暄兩句,便任由他進去查閱。

他要查的人正是南朝周行,藏淵閣不止會收集古今史籍,要緊的人物也會收錄平生事跡,這個周行是後起之秀,他之前并不怎麽了解,于是便想着來查一查。

這一部分書籍看的人少,故而位置比較偏,他找了許久才找到一本相關書籍,上面布滿了灰塵,但是有關周行記錄的字跡是新的,可見大魏朝對其有所關注也就在這兩年。

周行武将出身,算是大器晚成,從一個不起眼的小将成為上将軍,甚至在朝堂上也頗有作為,很受南皇器重,不過看其發跡的時間也就在這幾年而已,且已有家室,但有關他的出身背景卻沒有記錄,可見必定不是大家族出身。

寥寥數語,實在看不出什麽奇特之處,秦未合上書沉思良久,總覺得這人并不是這樣簡單,算算他發跡的年份,秦未心裏有個大膽的猜測。

他從藏淵閣出來,轉而去了廷尉府。燕廷尉正在看案卷,看見他來還很高興的樣子,“秦将軍大駕光臨,某受寵若驚。”

“燕廷尉公務在身,是我叨擾。”

“別跟我客氣,您能來我求之不得,不知有甚指示?”

秦未不請自坐,笑了笑,“我現在閑人一個,找你來不過閑聊幾句,哪有什麽正事。”

燕柯聞言放下案卷,轉身沏了兩杯茶過來坐下,“那感情好,我正盼着有人來找我閑聊,也能叫我喘口氣,看卷宗可不是什麽輕松活計,不過秦将軍,您哪裏就成了閑人,朝中還要多仰仗您,我瞧着南朝這事不能善了。”

“燕廷尉是南朝人吧。”秦未說道,“一直想問您來大魏朝之故,可有冒昧?”

“倒也沒什麽,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事,南皇昏庸,我想許多有志之人都想另尋明主吧,某幸得官家賞識,可以一展抱負,更難得的是,能有幸與秦将軍為友,實乃人生幸事。”

秦未眉頭一挑,“燕廷尉可認得周行?”

燕柯笑,“南朝人豈有不認得尉将軍的,我有幸與之相識,還知道他十分敬仰秦将軍您,做夢都想與秦将軍在戰場上一戰高下,您若是有緣與之一見,必會生相見恨晚之情。”

秦未了然一笑,燕廷尉刻意引他與周行相識,那這個周行,必是他心裏猜測的故人,一時感慨萬千,既然有他在南朝,那此次事件定是他刻意謀劃,看來南朝之禍就要一觸即發了。

107要出征

因為大雨,葉長安跟徐應桐窩在俞記裏喝茶,有一搭沒一搭聊着。

“賀公子最近都沒有消息唉,他不在倒是怪無聊的。”葉長安忽然提起賀添來。

徐應桐撇撇嘴,本能的想編排他兩句,卻又不知道為什麽沒說出來,只哼了一聲,“他不在清靜。”

葉長安笑,沒有戳穿她,賀添上次說大話要去京将營,到底沒去成,大概是賀家人知道後從中作梗,于是便退而求其次去了文子欺那裏,也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想不開,非要去大對頭眼皮子底下受罪。

可能是經歷了事之後受了刺激,也可能就是想給徐應桐證明一下自己不是廢物,上次兩人酒後亂性,徐應桐足足一個月沒理他。

“徐娘子,你跟賀公子那天……到底熟沒熟啊?”

“啊……”一提起來,徐應桐就捂臉不想見人,“我,我也不知道,總之我就是不想見他,他他……太不要臉了,我巴不得他死了才好!”

葉長安撲哧一笑,“哎呀,賀公子真可憐啊,去了花蚊子手底下,不知道要去幾層皮那。”

徐應桐臉埋在胳膊裏,好半天才平靜了某種難以言說的心情,分不清是羞赧還是氣憤,“好啦好啦,我們還是來說說你跟秦将軍吧,長安你好厲害,不聲不響的就把秦将軍給收了,太讓人意外了,你可得羨慕死我們啊!”

“小意思,秦将軍哪有那麽吓人。”葉長安嘴角掩飾不住的得瑟,說起秦将軍來,她又想見他了,只可惜最近秦将軍忙,整日不見人。

“不過長安,南朝起兵,秦将軍很可能要出征了,你要怎麽辦呢,要換成是我,一定難過死了。”

秦将軍要出征,她都是從別人嘴裏聽的,那家夥一個字都沒跟她提過,分明是沒把她當自己人,哼!

“我啊,死乞白賴跟他去呗。”葉長安托着臉,其實心裏沒有底。

“你要去戰場啊,那怎麽能呢,沒有官家的允許,你根本不能進兵營啊。”

是啊,秦将軍一定也是這樣回絕她。

“還有啊長安,我這樣說不知道對不對,我覺得官家最近好像特別關注我們,還誇你把她們教的好,說什麽要你練兵之類的,你說是不是想故意拖住你,然後用你牽制秦将軍呢?”

葉長安不大考慮這種事,被徐應桐這樣一說,也覺得像是這麽回事,可是官家為什麽要牽制秦将軍那,難道說秦将軍他有什麽異心嗎?

晚上見到秦将軍後,葉長安賴在書房不走,他在案上看書,她就在對面看他,看的秦将軍心浮氣躁。

秦未放下書,看她,“明日仔細又起不來,你不是要早起晨練嗎?”

“下雨晨什麽練,再說了你不是也沒睡嗎,你不睡我睡不着。”

秦未無奈,“你想說什麽。”

她趴在桌子上,“下雨無聊啊,通常一下雨我就睡不着,不如秦将軍陪我睡啊。”

“我這裏床小,你不怕擠可以睡。”

“這麽好說話?”葉長安狐疑,按照他的風格,一準兒要裝正經然後把她攆出去,肯定有虧心事!

秦未是摸清了她的毛病,越不讓越蹬鼻子上臉,得比她更不要臉才好使。

“不睡我一點意見也沒有,你自己看着辦。”

“睡!”葉長安二話不說就撲到書房的小床上,撲了一臉秦将軍的味道。

秦未重新端起書來,完全沒有要陪的意思,果然秦将軍每次說要陪*睡都是騙人的。

“秦将軍,上次我去過南朝會館,差點就讓人抓住,我聽見南朝跟柔然要有圖謀,還有官家最近要我練兵,我不想去了,還有……”

“你不能去戰場。”秦未扔下書,嚴肅的說道,“你留在洛陽城不要任性,等我回來,若是讓我知道你再惹亂子,我回來定不饒你。”

這姑娘實在不讓他省心,居然跑到南朝會館去聽消息,還差點讓人家抓住,這是知道他要離開洛陽城,故意說了讓他放心不下,但是再放心不下也不能帶她去。

秦未從桌案邊起身走過來坐下,拎着她的衣領,把她的腦袋從被子裏揪出來,“別耍小孩子脾氣,我此次是有要事必須要去,不是被誰逼迫的,跟上次不一樣,要說戰場都有危險,我不能跟你保證一定不受傷,但我一定會回來,信我嗎?”

真是什麽招都對他不好使,葉長安趴在床上,洩氣的撐起腦袋看他,“去幾天?”

秦未失笑,“去兩天好不好?”

“一天。”

“好,一天就一天。”

“嘿嘿。”葉長安高興了,蹭的坐起來,一下撲到他身上,“去一天可以,不過秦将軍得答應我,去之前都要陪我睡。”

“就還得賣身才能答應是吧。”秦未往她腰上掐了一把,“你怎麽那麽不吃虧呢。”

葉長安被他掐到了癢癢肉,笑的人仰馬翻,自己倒黴還不忘了使壞,勾住他的脖子,連帶着秦将軍一塊陷在床鋪上,不堪重負的小木床抗議的尖叫一聲,吓的兩人齊齊僵住,就怕小床這時候撂挑子。

僵持了一會,葉長安噗嗤一聲,笑的不能自已,“秦将軍,這床不會是你幼年時候用的吧,也忒可憐了些。”

秦未戳她腦袋,“回頭搭個石頭床才禁得住你這樣鬧,還不給我老實些。”

可憐秦将軍清靜了快三十年,屬于他的地盤從來都是一板一眼,何時有人敢這樣放肆,如今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遇上了後半輩子的克星,大概此生都跟清靜無緣了。

“你好不講理,明明是你先掐我的。”

“我不講理了,你待如何?”

葉長安不懷好意的邪笑,正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然而手還沒伸出去就讓人家一把抓住,腦袋被他收進懷裏,秦将軍施展他的人肉鎖功夫,把她收的上不得天下不得地。

“睡覺。”

秦将軍的命令不容置喙,強迫她安靜下來,她窩在他懷裏手暖腳暖,惬意的像只貓。

“秦将軍,花蚊子會去嗎?”

她到底還是不放心,如果文子欺能陪他去,她也能放心不少。

秦未安撫的順着她的頭,“你好好睡,明日再告訴你。”

葉長安乖乖睡到自然醒,沒有如願以償聽到文子欺會随軍的消息,倒是聽到了他被禁足的消息。

在水患之後,淮水沿岸的百姓都一股腦兒北上避災,南朝趁機發兵是在意料之中,南朝由周行領兵,大魏朝則派秦未迎戰。

文子欺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就自發的收拾行囊準備随軍,因為這在他看來是理所應當的,他不需要官家給他名正言順的身份,沒有身份誰也不能小瞧他,秦未是老大,他就是老二。

可是他忘了還有個手眼通天的爹,深知文子欺的尿性,先下手為強的把他關在家裏,棒打鴛鴦似的不讓他有逃走的機會,斷了他的一切念想。

于是文大公子就開啓了每日的嚎叫模式,門板拍的震天響,勢要把牢底坐穿。

“文老頭你有點兒覺悟行不行!事關我大魏朝安危,百姓安寧,我文大副将一出手,憑他十個八個的周行都不在話下,這是多麽長臉的事啊,你怎麽就轉不過彎來那!”

“公子,老爺他去公廨了,您要不等他回來再喊?”過來送茶水的侍女提醒他。

“不在家啊,早說啊。”文子欺嚷的口幹舌燥,他端詳進來的丫頭,賊兮兮的朝人家笑,“你叫阿鳶是吧,越長越好看了,過來跟你說兩句悄悄話,你回頭轉給我阿姊。”

“公子,您是想趁機偷鑰匙吧,別費勁了,鑰匙給您。”

阿鳶把鑰匙遞給他,文子欺傻眼,“現在咱家裏的姑娘們都這麽精明嗎,太吓人了啊!”

阿鳶撲哧笑出聲,“不是我精明,是姑爺吩咐我的,他說反正也關不住您,不如放您出去,讓您去官家那裏請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随軍,要是請不下來,那就不要再反抗了,偷跑這種事不會再有,他會親自去城門口抓您。”

文子欺一拍大腿,“還得是我姊夫啊,太有覺悟了!”他一把拿過鑰匙,“好阿鳶,我記住你了,回頭給你買胭脂。”

文子欺得了宋尹的裏應外合,欺上瞞下的偷跑進宮中,準備使出自己不要臉的必殺技來說服官家舅舅,等有了名正言順的身份,看文老頭還不同意!

“是子欺來了,稀客啊。”官家扔下手頭的公務,笑看他,“你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又想求什麽?”

文子欺假模假樣的行完了禮,盯着官家誇張道:“哎呀!陛下舅舅您最近容顏煥發啊,怎麽這樣年輕了那,保養秘訣也告我呗。”

“胡說八道。”官家笑嗔道,“有屁快放!”

“嘿嘿,陛下舅舅,子欺是來請求随軍的,您賜我個威風點的名號,也讓我風光一回行不?”

“你要随軍?文公同意嗎?”

“您提他做甚,我又不是沒上過戰場,他哪回攔着了,他向來是大公無私,還能不同意嗎?”

官家斜睨他,“真同意了?孤可是知道文公的脾氣,恐怕不大樂意你随軍吧,你可別叫孤裏外不是人。”

文子欺心虛,心說難道他爹提前跟官家吹過耳風了?

“哪能呢,我爹他通情達理着呢,任何時候都不會扯我後腿,都是為國為民的好事,肯定同意。”

“孤可得提醒你,上次若不是文公最後關頭把你托住,你這小命可就難說了,再說大長公主也心疼你,孤每次都落埋冤,你就消停些留在洛陽,秦未一個人去夠使。”

“上次?什麽上次?”文子欺好像意識到什麽,一時有些不敢置信。

“還有哪個上次,你自己好好想想,這次孤不上你當,假若文公不來親口跟孤說他同意了,孤是不會同意你随軍的。”

文子欺如遭雷劈,怔怔的說不出話來,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從宮裏出來的,他怎麽也不能想到是他爹攔住他去支援白淵的,他當時身上受了傷,白淵沒有讓他第一時間沖在前頭,說可能會需要他支援,但等來的卻是援軍已到,不需要他去的消息。

原來所謂的援軍都是他文公胡說八道,就只是為了不讓他自己的兒子去送死,可是他想過白淵嗎,想過跟白淵一起犧牲的那些将士嗎!假如白淵沒能逃過這一劫,他文子欺還有臉活在這世上嗎!

呵呵……文子欺怒極而笑,沒頭沒腦的沖進尚書臺,打算跟他爹對峙,他倒要看看世人眼中大公無私的文顯公,到底披了多厚的人皮!

108又被坑

文子欺一見到他爹的時候就慫了半截,但是礙于心中的憤怒,還得裝模作樣的質問,他一定要親口聽他說出當年的事來,假如真的是他隐瞞了實情,從而導致白淵險些喪命的話……

他可能,也不能把他爹怎麽樣,但是态度必須要有,必須要堅決,如果他爹不認錯,他就再也不回文家了!

“你來做什麽!”文公對他沒有好臉色,“你不是關在家裏嗎,誰放你出來的?”

壞了,文子欺心說光想着來質問,宋尹放他出來的事就兜不住了,哎呀他簡直對不住他姊夫啊!

“是我自己出來的。”文子欺梗着脖子道。

“胡鬧!這裏是你來的地方嗎,還不給我滾回去!”

“我要随軍,你放不放吧。”文子欺也豁出去了,“我就來問你一句,當年援軍的事是不是你造謠!”

文顯臉上毫無異色,好像一點都不奇怪他會來問,又好像是問心無愧的鎮定自若,反正是別想從他臉上看出任何端倪。

“明明沒有援軍來,你卻不讓我去支援,那是白淵啊,我們從小一塊長大,是你看着我們長大的,就只有我的命才叫命嗎,你太讓我失望了!”

文顯沉了口氣,拾起案上的公務繼續看,“來人,把他給我綁起來。”

有侍從聞聲進來,卻不敢動手,你看我我看你,心說家務事要管嗎……

“文老頭你不講理!”文子欺跳腳,“你這是心虛了吧,慚愧了吧,想這麽遮過去,沒門!”

“外頭的人都一塊兒進來,會綁粽子嗎,就照粽子綁,誰要是讓他跑了,罰俸半年。”文顯對他的質問無動于衷。

“嘿!文老頭你狠!”

文子欺好漢不吃眼前虧,想着先跑為上,無奈進來的侍從太多,門給堵上了,根本無法施展他上蹿下跳的身手,只能任由他們撲上來把他五花大綁。

文大公子就這麽活生生被綁成了一根人棍兒,兩頭一對穿,就是一只待宰的豬,直接被人扛回了文府。

而秦将軍出征在即,到底沒能再見到他的得力助手文副将。

文子欺不能去,葉長安的心裏更就多了幾分不安,這兩日官家有事沒事就給她布置任務,好像生怕她跑了似的,隔一兩日就要見她一面,導致她根本沒有見秦将軍的機會,待到他臨出征前一夜,葉長安直到很晚還在宮中。

徐應桐知道她心裏記挂着秦将軍,跑過來勸她,“長安你別急,秦将軍不會有事的,反正離的沒多遠,說不定很快就回來了呀,你可知道秦将軍在我們心裏就是神一樣的存在,每次他出征,我們都是歡呼雀躍,是因為相信他一定會凱旋。”

“嗯,我知道,一會我想出去一趟。”

“你要出……”徐應桐吃驚,今日這麽晚,大概是要留在宮裏過夜,明日一早還要早起,如果是在別的地方還好說,宮裏可不大好出去的,“你瘋啦!”

“我會在天亮之前趕回來的,你幫我兜着點,放心,出宮的路我熟,沒事的。”

葉長安簡單收拾一下,準備趁早溜出去,徐應桐再擔心也不能說什麽,因為換成是她,大概也想拼命出去見一見的。

秦将軍這幾日都在京将營,準備出征相關事宜,今日回來跟官家報備,大概會短暫回家收拾一下,希望能趕在他離開之前見一面。

明知道會挨罵,但不見一面會覺得空落落的,洛陽城的牆不好翻,不過上次跟着秦将軍走夜路的時候,大概摸清了夜禁的路怎麽走,到底是沒能難住她這種慣犯。

回家的時候,秦将軍正要出門。

“你從宮裏回來的?”秦未皺眉。

“是啊,幹完了活還不許人回家來嗎。”

“這個時辰,不像是正常能出宮的時辰吧,我看你膽子越來越……”

“哎呀秦将軍!”葉長安撲上去抱住他,“別這麽煞風景,我就回來看你一眼,馬上就回去,保證沒人發現的。”

秦未沒了脾氣,他以往出征無數,何曾有過這麽婆婆媽媽的場景,但這幾日繁忙之餘,到底還是會惦念她,就在方才出門的時候,還生出那麽點遺憾來,此去兇險未知,他其實并不能保證自己完好無損的回來,他怕自己食言,更怕她罵他一輩子。

能見一面也是好的,秦未收攏懷抱,任由自己放縱這麽一小會兒。

“在宮裏的時候要小心,如果有什麽不對,自保為上,如果找不到子欺,就去找邢山,扶搖幫在洛陽城勢力不淺,應該可以保住你。”

“沒事的,我怎麽也能自保,倒是你小心點,沒事別瞎往前沖,打不過就跑。”

秦未笑,“幸虧沒讓你上戰場,仗都沒法打了。”

“我是不是有點婆婆媽媽的?”葉長安擡起頭來看他,“都怨你,我以前不這樣的,老大的威嚴都丢光了。”

“巧了,我也不這樣的。”秦未捏她鼻尖,“再給你半刻鐘,我必須要走了。”

“半刻鐘啊,做點什麽好那,我來的着急,沒想好要說點什麽,這麽一直抱着都要睡着了。”葉長安眼角一揚,“要不幹點正事吧。”

秦将軍本能的沒有好預感,還沒想明白所謂的正事是什麽,這姑娘就撲上來啃了他一嘴,他臉一黑,“你是屬狗的嗎!”

“我是啊。”

“……以後不準搞突襲!”秦未板起臉,狠狠往她腰上擰了一把,“我可真能揍你。”

“秦将軍,你老擰我腰做甚,真的很癢啊。”

溫熱的手掌隔着單薄的衣衫,腰上的觸感波及全身,說不上是癢還是熱,反正她十分的不自在。

暗夜中,秦未臉上一熱,他別開眼,腦袋裏手掌間勾勒的都是她纖細而線條緊實的腰,全方位多角度的打擊着秦将軍堅固的意志,他不自覺收攏雙臂,仔細描摹着她的眉眼,忽然有些不想離開……

秦将軍離開後幾日,葉長安每每想起他唇齒間的味道,都免不了一番面紅耳赤,想不到秦将軍看着一本正經,一旦不正經起來也非常的不正經,跟文子欺的故作風流有的一拼。

不過婆婆媽媽不是她的本性,人都走了,沒必要整天要死要活的惦念,何況她還很忙,忙着忙着,說不定秦将軍就回來了。

官家這幾日說要檢驗娘子們的騎射功夫,她得随時準備着,說起來騎馬的功夫她也是個半吊子,倒也能将就應對,但前提是她沒怎麽騎過別的馬。

六順自從上演了一出人仰馬翻後,整個就有些癡傻,不知是不是因為屢次求偶不成受了刺激,平日倒也讓她騎,但給官家檢驗可能就差點事。

“葉教習,您的馬是萬不能上的,上次的事實在是……您看這邊有很多匹馬供您挑,您不如趁這幾日練一練,興許更趁手那?”

既然官家都嫌棄了,那真不能騎六順上了,葉長安無奈只好換馬,“有勞馮大人,我再挑一匹就是。”

“葉教習通情達理。”

于是她就挑了一匹不怎麽高大的小黑馬,沒敢挑棗紅色的,怕六順看了受刺激,挑定了馬後就要抓緊磨合,畢竟在馬上射箭不是什麽容易的事。

小黑馬性子挺溫順,比六順那頭犟驢好駕馭多了,所以上手還算順利,葉長安每天晚上都會親自送它去馬棚,還要囑咐馬侍喂食沐浴都仔細些,以免生病。

臨近驗兵的頭一晚上,葉長安照舊把它牽回馬棚,負責照看的馬侍已然認得她,笑呵呵的跟她打招呼,“是葉教習來了,您放心交給我就成,保管不會給您出岔子的。”

“有勞了,明日官家要檢驗,我只好仔細些。”

不是養熟了的,她到底是有些不放心,親眼看着馬侍給它投喂了幹草,确定沒什麽問題後才離開。

而在她離開後沒多久,又另有兩個內侍官過來,說是要檢查明日上場的馬。這是常有的流程,通常供官家使用的馬,用之前都會仔細檢查一番,故而馬侍很自然的就放他們進了馬棚。

查驗無誤之後,夜色已深,馬侍鎖上馬棚一夜無話,直至第二日一早,葉長安頭一個來馬棚,照常把小黑馬牽出來溜了一圈熱身。

用早食的時候,徐應桐問她,“如何,小黑狀态還不錯吧?”

葉長安啃了兩口幹糧,說道:“還好,就是沒前兩日精神。”

“沒精神啊,不會是緊張吧,它跟六順倒是反着來,六順這種時候都亢奮。”

“可不是嗎,緊張些倒也罷了,別給我惹事就成。”

徐應桐笑,“你放心吧,宮裏養的馬都仔細着那,不會出什麽岔子的。”

“但願吧。”

葉長安領的這幫娘子兵,花拳繡腿的倒也不指望她們幹什麽大事,所謂的演兵也就沒多大陣仗,官家請了長公主跟大長公主一并幾位娘子來觀賞,純粹當熱鬧來看。

大長公主看着一幫娘子們騎馬射箭,多少有些不能理解,“雖說娘子們練些強身健體的本事也挺好,但姑娘家家的,還都生的這樣好看,官家你倒也忍心折騰她們。”

長公主笑道:“姑母您這就不知道了,皇兄是指望她們保家衛國呢,再不濟守衛後宮也是好的,回頭給您身邊安排兩個,不比那些侍衛看着順眼嗎?”

“哎,無庸這主意不錯!”官家附和道,“孤是有這打算來着,女子如何不能騎馬射箭,您瞧柔然來的女子,哪個身手都很好,咱不能叫她們比下去不是?”

一旁的晗娅含笑不語,故作嬌羞,長公主意味深長的瞥了一眼,“可不是嗎,自從晗娅公主來,皇兄可再也不瞧咱們的姑娘了。”

這廂葉長安帶領娘子們禦馬而來,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她們簡直脫胎換骨一般,之飒爽英姿毫不遜色戰場上的男兒,讓圍觀者紛紛叫絕。

看上去很是那麽一回事了,但只有葉長安知道她們還差得遠,所以始終替她們捏着一把汗,生怕她們緊張出點岔子。

其中有一項是要禦馬的同時射靶子,這對于騎射新手來說不是什麽簡單的事,只求她們別在射箭的同時從馬上掉下來,以及盡量別跑箭就成,為了畫面相對好看些,葉長安也會上場演示,好歹是秦将軍手把手教出來的,總不至于太難看。

只是小黑馬的狀态越來越不濟,有好幾次都走神兒了,要不是葉長安發現及時,沒準兒能讓它摔個跟頭,她心裏隐約有些不安,心說難道是生病了嗎,可是現在換馬就太遲了,只能祈求它別再出問題。

到葉長安上場的時候,她騎着小黑馬繞場兩周,馬速有些快,穿過箭靶的時候依然沒有減速,她猛的開弓瞄準靶心,依着她的水準,快準狠的射中不是問題。

只是在箭将出未出的時候,小黑馬忽然狂躁起來,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葉長安心下一驚,箭即将離弦,不得不發,而與此同時,小黑馬揚起前蹄方向一轉,離弦的箭直接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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