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一回面見龍顏,可能是緊張

着官家所在的方向而出。

在場的娘子們不約而同一陣尖叫,葉長安自己都懵了,她甚至不知道箭頭是沖着誰去的,她此時已經無法控制住狂躁的小黑馬,做好了再摔一次的準備。

慌亂之中,不知是誰撕心裂肺喊了一聲,“陛下!”

緊接着場面就開始混亂起來,葉長安心一涼,終于反應過來,自己肯定是叫人給坑了。

109點太背

從場面的混亂以及衆人的驚呼聲來看,官家肯定是中箭了。

葉長安在摔下去的一瞬間,腦袋終于轉過彎來,她生起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要跑,如果是有人故意來坑她的話,等待她的一定不是什麽好下場,何況官家已經中箭,單單是君怒就能要她小命,如果再不幸點,官家丢了命,那她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再說秦将軍不是囑咐過她要先自保嗎,這種時候再來談什麽問心無愧大義凜然就真的傻到家了,于是葉長安想也沒想,忍痛從地上起來,随便搶了一個人的馬就往宮外跑。

此時在場的人大都是懵的,還沒反應過來出了什麽狀況,似乎是忽然間官家就中箭了,一個人驚慌所有人都驚慌,除了替官家的傷勢挂心之外就是先自保。

再然後,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她跑了!刺傷陛下的刺客跑了!”

這才有侍衛圍攏起來抓人,然而再一瞧,哪裏還有葉長安的影子。

好嘛,一轉眼她就成刺客了,這幫人還真的生怕冤不死她怎麽着,葉長安趁着大家慌亂的功夫,騎馬快速沖出宮去,又趕在侍衛追上來之前快馬加鞭出了內城,一出城後她就棄了馬。

這時候內城的金吾衛以及巡城吏已經開始全面追擊,通過望樓層層傳遞,用不了多久,葉長安就會成為整個洛陽城的通緝犯,根本插翅難逃。

幸好她出內城後就棄了馬,然後隐匿在百姓中,追擊的人暫時失去她的蹤跡,她要趕在被認出來之前跑到扶搖幫。

追捕葉長安的消息暫時還沒傳到洛水以南的四夷坊,她盡量不惹人眼,專挑人多的地方走,然而人倒黴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她好死不死的又碰上了南朝質子。

冤家路窄都來不及遮個臉,幸好她反應快,狹路相逢掉頭就跑,她此時無比期盼這時候能出現幾個扶搖幫的人來給她打掩護,那南朝質子眼太尖了,看見她的一瞬間就上來追,簡直比追捕她的那幫人還盡職盡責。

且南朝質子還帶了侍從,一幫人追她一個,大街上一時間雞飛狗跳,這會兒再求低調就晚了,有了南朝質子的幫忙,宮裏的人不求找不着她了。

真是點兒背到家了。

葉長安一邊跑一邊琢磨對策,實在不成就停下來賠禮道歉,南朝質子事小,引來巡城吏就完蛋了,于是在跑到四夷坊的時候,她停在一條無人的十字道上,然後縱身蹿上牆,等着南朝質子他們追來。

她沒記錯的話,這裏距離扶搖幫老窩不遠,如果運氣好的話,她爬這麽高,應該會很快被扶搖幫的眼線看見,一旦跟南朝質子談崩了,她可以有退路。

走進了再看,那南朝質子生的高壯威猛兇神惡煞,不客氣的瞪着她,“上次叫你溜了,我看你這次往哪跑!”他招呼衆侍從,“都給我上,抓住她,還愁秦大将軍不乖乖聽話嗎?”

呸!葉長安心說她就是腦子壞了才會想跟他賠禮道歉,人家壓根沒有放過她的意思,讓他抓住了還不如回宮自首那!

葉長安自然不能束手就擒,在侍從們上來抓她的時候,她朝着道對面縱身一躍,堪堪躲開跳上牆來的侍從,但南朝質子又緊接着撲過來,她不得不跟他動手。

交手的一瞬間,她心裏就涼了半截,南朝質子這塊頭不是白長的,忒有勁了,随便讓他碰哪都是一陣火辣辣的疼,葉長安抽出身上短刀,認真而又嚴肅的跟他交手,因為她絕對是遇上勁敵了。

她這時候想起了秦将軍曾經的忠告,一旦遇上強敵的時候,任何僥幸跟小聰明都不好使,唯有實打實的真本事才靠得住,秦将軍如果再嚴格些就好了,她想。

與南朝質子的對打十分吃力,後面還有好幾個侍從查缺補漏,她恨不得生出三頭六臂來,真打不過就跑吧,如果被他們抓住成了威脅秦将軍的籌碼,那她還不如死了拉倒。

在她分神想要跑的時候,十分悲慘的挨了南朝質子一腳,這一腳踹在腿上,怕不是骨頭都要讓他踢斷了,葉長安被他勾起了求勝心,心說娘的她還不跑了那,必須要跟他死磕到底。

發了狠的葉長安轉回頭撲上來,讓南朝質子深感意外,就着這個機會,葉長安還了他一刀,這一刀同樣砍在他腿上,兩人同時一瘸一拐,打平了。

“挺狠啊小娘子。”南朝質子揮退手下,打算一個人收拾她。

如此正合她意,專心打一個人比左顧右盼好得多,于是兩人一時間打的難舍難分,誰也沒讨什麽便宜,不過葉長安手上有刀,照着南朝質子的要害來了好幾刀,那南朝質子一身的血,看起來比她慘烈多了。但她沒有殺他之心,只想讓他知難而退,哪想他不依不饒,葉長安沒有一點退路。

難舍難分之時,扶搖幫的人來了,為首的正是邢山,他聽到眼線的消息後飛速趕來,好險是趕上了,扶搖幫的兄弟一加入,南朝質子就開始捉襟見肘起來。

“長安你沒事吧!”邢山關切的問道。

“我沒事,叫兄弟們速戰速決,可能有人要追來了。”

南朝質子傷的不輕,又被邢山胖揍了一頓,不過礙着他的身份不能要他命,只好把他打暈了丢在無人的地方,連同那幾個侍從一起,只要無人回去通風報信,暫時還能遮掩一陣子。

收拾完了他們,葉長安才一口老血吐出來,她着實被南朝質子打的不輕,看着毫發無傷,其實都是內傷。

邢山二話不說把她抱起來,“這時候就別跟哥哥逞強了,落下毛病得自己受着。”

大概是怕她尴尬,邢山以大哥自居,葉長安便不矯情,任由邢山把他抱回扶搖幫老巢。

回到扶搖幫的時候,兄弟們不明所以的瞎起哄,“哎呀老大,你這是給咱們抱回夫人來了啊,太能幹了!”

“放屁!都給老子警惕着點,有巡城吏跟金吾衛進四夷坊的話,快速回來禀報!”

一聽事兒挺嚴重,兄弟們不敢鬧了,都抄上家夥該幹嘛幹嘛,邢山一股腦取來一堆傷藥,不知道先給她喂哪一樣好。

葉長安擺手,“我沒事,随便吃點舒筋活血的藥就完了,倒是讓兄弟們小心些,就怕連累你們。”

“你這叫什麽話,看不起我邢山怎麽着,洛陽城裏都保不下一個人,我以後還怎麽在道上混,不是妹子,你到底惹什麽麻煩了,你不混的挺好嗎?”

“別提了,讓人給陰了,我失手射了官家一箭,現在全城都在搜捕我,我實在沒地方去,只好來麻煩你,你千萬別勉強,這可是天大的麻煩。”

“你射了官家……你牛啊妹子!”邢山亦吃驚,“這可真不是小事,實在不成,我看我只能卷鋪蓋離開洛陽了。”

邢山不是說玩笑話,假如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扶搖幫可能真的要撤離洛陽城,而此時的葉長安還不知道,她惹上的麻煩并不止一樁。

在南朝質子被扶搖幫的兄弟打暈丢棄後沒多久,又另外來了一波人,這些人原本是跟着南朝質子的,身分不明,他們目睹了南朝質子跟葉長安交手的全過程,實在是天助他們,因為他們的任務就是幹掉南朝質子。

于是順理成章的,南朝質子被補了致命一刀,就此命喪在大魏朝。

而秦将軍正與南朝交戰,質子身亡對這場戰役而言,委實不是什麽好消息。

“什麽!南朝質子被人殺了?”

官家捂着傷口起身,簡直懷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好端端的怎麽會叫人殺了?什麽時候的事!”

“陛下,就在不久前,據看見的百姓所言,南朝質子曾經在街上追趕一名女子,後來可能交過手,南朝質子應該就是在交手過程中死的,身上有多處致命刀傷。”

“混賬混賬!什麽人如此膽大妄為,南朝質子如何能在這種時候死那!”

“回陛下,據描述來看,行兇的女子應當就是葉長安,她出內城後棄馬逃至四夷坊,然後不知何故與南朝質子動了手。”

“是她!”官家臉色蒼白,心裏的滋味難以描述,他胳膊中箭沒有傷到要害,倒不至于一定要把她趕盡殺絕,而且還需要她來制約秦未。

但是她殺死了南朝質子,怎麽偏偏是南朝質子!

“傳孤的命令,封鎖洛陽城各大城門,此事絕不能外傳,所有知道南朝質子身亡消息的人通通抓起來,至于葉長安,務必要把她抓回來,不得傷其命!”

與此同時,曲玉從懷朔公府後門出來,秘密去往司馬府。

官家遇刺的消息傳來,懷朔公就差額手相慶,只是可惜沒把葉長安當場抓住,不過如此也夠了,她身上挂了刺主的罪名,往後很難再有威脅,但懷朔公以為這樣并不夠,非要他安排抓捕葉長安的時候,趁機殺掉她。

曲玉為此要探一探大司馬的口風,方才他聽聞南朝質子被殺,他不确定這是不是大司馬所為,還有秦将軍與南朝對戰的當口,葉長安一定還有用,他自然不能聽他那位糊塗主子的吩咐,冒然取了她的命。

司馬府中,大司馬依舊與韓簫對飲,對于曲玉的到來絲毫沒有意外。

“是靖臣來了,坐,仲琰剛泡的新茶,你趕巧了。”

曲玉跪坐下來,雙手接茶,“是靖臣讨巧。”

韓簫笑道:“是夠讨巧的,我自己還沒喝一口呢,靖臣怎麽有空過來了?”

“不知大司馬可聽說了今日之事?”

高安呵呵一笑,“這麽大的動靜如何聽不見,怎麽,懷朔公那邊可有甚指示?”

曲玉放下茶盞,“不瞞大司馬,懷朔公一心想要取葉長安的命,我如何也勸不住,想來請您示下。”

“哦?懷朔公何時與那丫頭結了這麽深的仇怨。”

曲玉頓了頓方說道:“大司馬有所不知,官家前些日子曾經派人去調查葉長安的身世,她正是當年王沉所生,是官家的女兒。”

高安不動聲色與韓簫對看一眼,恍然,“竟有此事?”

曲玉捏不準大司馬是不是做戲,他都得知的消息,大司馬居然不知道,還是說自己的消息有誤?

“是啊,自從得知葉長安的身份,懷朔公就動了殺心,只是與南朝對戰的關頭,靖臣不敢冒然出手,這才來請您的意。”

“靖臣嚴重了,不過眼下的确不是殺她的好時候,葉長安還有用,便是官家那裏也沒法交代,我以為懷朔公置身事外的好。”

“如此,靖臣懂了。”

曲玉得了大司馬的示下安心離去,韓簫卻笑起來,“看來曲靖臣已經料到是咱們出手了,這是故意來試探咱們口風的,不過他得到的有關葉長安身世的消息卻有意思,是誰故意混淆視聽呢?”

高安意味深長的笑,“還能是誰這麽手眼通天,連懷朔公都敢利用。”

“如此,我們可得好好防着些,至少葉長安的命得保住,真要把她弄死了,倒是如了別人的意。”

110被抓捕

逮捕葉長安的命令不消半日就傳遍了整個洛陽城,宮城封閉,全城戒嚴,一時間人心惶惶,以為是出了什麽江洋大盜。

隐匿在百姓中的扶搖幫兄弟趁機混淆視聽,将搜查葉長安的巡城吏盡量引到別處,再仗着扶搖幫的人脈勢力,暫時沒有波及到扶搖幫老巢。

不過情勢并不樂觀,如此拖延不了太久,遲早會查到扶搖幫頭上來。

“老大,那幫巡城狗腿子精明的很,到底還是來咱們左近轉了一趟,我去找了他們一個頭領打聽,聽聞是官家親自下旨,好像還有其他人的勢力摻合在裏頭,反正特別複雜,看樣子葉娘子這次是惹了大*麻煩。”老鬼跟邢山私下裏彙報,“還有,咱們搭了幾個人情,暫時是不會來搜查,但難保不會引起他們的懷疑,拖延不了太長時間的,您得想個轍啊!”

邢山低罵了一聲,“他娘的,真虧他們能對一個娘子這麽狠,又沒掘他們的祖墳,睜只眼閉只眼不就完了!”

“誰說不是那,咱們的幾家店鋪,都進去搜查過好幾波了,上天入地的翻找,連被褥底下都沒放過。”

“這樣不行,咱們這裏遲早會找來的,讓兄弟們沒事都撤走,你跟小星護送她去搜查過的店鋪裏先躲一躲,然後見機行事。”

老鬼一拍手,“我看這樣行,都搜了八百回了,我就不信他們還能再去,老大您放心,我們會保護好葉娘子的,這裏就交給您了。”

邢山去到葉長安的屋子,問她:“你的傷還好吧?”

“沒事,死不了,怎麽,有人查到這裏來了嗎?”

“到沒有,不過難保後面不會來,所以我想暫時把你藏到店鋪裏去,那裏已經搜查過了。”

“成,只要別給你們帶來麻煩。”實在躲不了的話,她就算被逮住也不能連累扶搖幫。

“妹子,咱以後不說這麽傷感情的話行嗎,我說了能保你就能保你,給點面子成不?”

葉長安哈哈一笑,胳膊伏在他肩膀上,“成,就沖你這句話,你這個大哥我就認定了,替我謝謝兄弟們。”

正在這時,外頭忽然有兄弟喊起來,“老大快!有巡城吏找到這邊來了,讓葉娘子快躲一躲!”

“他娘的這麽快!”邢山猛的站起來,“長安你跟我來。”

葉長安被南朝質子揍出一身的傷,稍微一動就扯的渾身疼,只是臉上沒怎麽露出來,她不想拖累邢山,裝作沒事人似的跟着他往後院跑。

“妹子,我不能跟你去,讓老鬼跟小星領你過去,這後院有一個密道,是通往外頭的,你先進去!”

“好,你小心!”

邢山從後院出來,前後腳的功夫巡城吏就堵到了大門口,他心裏暗罵,心說眼線剛發現他們就堵到這裏來,分明是已經起了疑心,不知道哪裏漏了消息,看來店鋪裏也不盡安全。

“呦,這不是張大人嗎,什麽風把您吹來了,盼您來可不容易,快進來喝口酒解解渴!”邢山招呼裏頭的頭領道。

“邢老大不忙客氣,我們公務在身不好飲酒,還是先搜查過後再來敘舊。”姓張的頭領絲毫不為所動,“你們幾個進去瞧瞧,邢老大的地盤意思意思就得,可別惹了邢老大晦氣!”

邢山冷眼看他們進去搜查,給自己兄弟打了個眼色,示意他們沉住氣,一邊拉着張頭領閑話,“這什麽陣仗啊弄的怪吓人的,出了什麽了不得的賊嗎?”

“哪兒是什麽賊這樣簡單,是刺客,刺傷官家逃脫了,我還跟您透漏一句。”張頭領壓低聲音,“那刺客不光傷了官家,還殺了南朝質子,你說這還能有好嗎,抓住了就是個死。”

邢山心裏一動,南朝質子居然死了?他明明确認過的,受了傷不致死,就算沒有人發現,要死也沒這麽快吧?

看來長安是真叫人陰到家了。

“這麽邪乎!這人本事不小啊,光天化日就敢殺人?”

“可不是,還是個娘們兒,一出事咱們底下人就得跟着倒黴,今兒晚上還不知道能不能休息,人要是抓不住,且得折騰幾日那。”

“大人!沒有找到人犯。”

去搜查的巡城吏紛紛回來,看樣子是沒找到。

張頭領此時才呵呵一笑,“得罪了啊邢老大,酒改日再來喝,我們這就先撤了。”

“您好走。”

邢山目送他們離開,臉上的笑收住,招呼身邊的兄弟問道:“如何?”

“老大,幸虧咱們發現及時啊,葉娘子已經從密道跑了,真的好險,不過這幫狗腿子一點沒跟咱們客氣,您瞧咱們這跟遭了賊似的。”

“消息肯定是走漏了,我不方便出面,多派幾個眼生的兄弟跟過去,有麻煩随時通報。”

此時葉長安在老鬼小星的帶領下,喬裝進了邢山的一處店鋪,這裏是做死人生意的,一般來說晦氣的地方相對比較安全,不過據掌櫃老李說,先後已經來搜查了三次,危險可見一斑。

小星道:“葉娘子,您安心在這裏躲着,我去外面盯着,不會有事的。”

“多謝你了小星。”

葉長安觀察店鋪後院,院中停放了大大小小的棺材,一想到這可能就是她一會要躲藏的地方,忽然有些意興闌珊起來,真要這樣一直躲下去嗎,看來官家是不能放過她的,她躲一輩子不要緊,秦将軍會不會很為難呢,何況她并不想一輩子這樣躲着,太沒勁了。

老李跟她說道,“葉娘子,一會兒就委屈您在棺椁裏藏着,滋味可能不大好受,但這裏頭安全,如果可能的話,我會安排您出洛陽城,只要出了城,他們就很難抓到您了。”

“給您添麻煩了。”

“您這是哪兒的話,放心,邢老大都安排好了。”

“哔哔……”

忽然響起了小星通風報信的聲音,老李一怔,“不好,肯定有人來了,娘的,不是剛走嗎!葉娘子您快藏起來,沒事的,我去把他們引走。”

葉長安皺眉,一個做死人生意的店鋪,有必要三番兩次的查嗎,要不是他們太過謹慎,那就一定是扶搖幫救她的事曝露了,這裏是扶搖幫的據點,她前腳剛來後腳就有人進來查,實在太不尋常了。

不行,她不能再拖累扶搖幫了。

老李小跑到前頭,前來搜查的人就進了門,他有心端詳兩眼,這幫人不是之前來搜查的任何一波,也不是四夷坊這邊的巡城吏,看樣子是內城過來的。

“諸位大人,小店剛剛搜查過,沒有問題,敢問是出了什麽大事這樣謹慎?”

“不該你打聽的不要多問!”

“是是。”

這幫人不好說話,進來就公事公辦的板着個臉,不似其他人,打點幾個銀錢還能通融一二,老李心下擔憂起來。

“你們進去搜,任何角落都不準放過,尤其是這裏的棺材多,那可是藏人的好地方!”

于是他們又開始了新一輪搜刮似的搜查,老李暗道不妙,這是走漏了消息嗎,要麽如何能這樣針對性的找人,得想法子快把葉娘子轉移出去才行。

搜查的人進了後院,果真開始挨個棺材都搜,此時化身為店鋪夥計的老鬼,跟其他夥計一道搬運棺材,他知道葉長安就藏在這其中一口棺椁中,是他親眼看見她進去的。

“那邊搬運的那些也要搜,你們幾個都停下,等搜過了再搬。”

老鬼幾個夥計不敢再動,站在那裏等他們搜查。

“大人,這些棺椁都是別人定好的,着急要送過去,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咱們耽誤不起。”

“廢什麽話!幾口破棺材,憑他是什麽有頭有臉的人,還能大過官家的指令嗎!?”

這可壞了,要按照他們這個搜法,什麽人也藏不住啊!老鬼往葉長安躲藏的那個棺椁偷瞄了一眼,得想個法子蒙混過關才行。

“你們怎麽把裝過死人的這口棺材也給搬來了!”老鬼忽然指責一個夥計,“不是說要拉出去燒了嗎?”

夥計們會意,這就要把裝了葉長安的棺材拖走,可還是被他們攔下了。

“怎麽個意思,想蒙混過關啊,給我放下!”

“不是,這位大人您有所不知,我們這昨日死了一個夥計,是得痨病去的,我們老板體恤,賞了他一口棺材,不過您也知道,痨病那東西是會傳染的,人昨日就燒了,棺材也留不得。”

“那也得搜!”搜查的人一點通融的餘地都沒有,“你們去把它打開。”

老鬼眉頭一緊,這幫人要實在打發不了,少不得就得滅口了,他捂着身上藏的刀,随時準備動手。

搜查的人用刀敲了敲棺材板,好似沒有什麽異響,但老鬼的遮掩讓他們格外疑心,假如人就藏在這家店裏,那肯定是這口棺材跑不了。

老鬼的眼睛緊緊盯着他們的一舉一動,一面想着以葉娘子的身手,快速跑開應該沒有問題,待棺材板揭開的一瞬間,他身上的刀也已經半出鞘。

“這裏沒有人!”

沒人?老鬼聞言,刀又放回原處,不敢置信的上前瞧了一眼,葉娘子果然是不在。

他明明親眼看見她進去的,如果她沒在裏頭,那這會兒去哪了?難道又躲在別處了嗎?

葉長安并沒有躲在店鋪,而是趁大家不注意的時候偷偷跑了,她原本以為憑着自己的機警,在城中躲藏幾日不是問題,然而她想的太單純,大街小巷都已經布滿了巡城吏,百姓們因為搜查之故紛紛躲藏在家中,此時天色未黑,她無處躲藏且很容易被人發現。

她勉強躲藏了一會就遇上了幾個巡城吏,不得不轉移陣地,然而在她轉移的時候,又有另外幾個人與她面對面撞上,這下不止藏不住,還面臨着兩頭堵,算是徹底曝露了。

葉長安心一橫,心說拼一把,大不了就被抓住,有什麽大不了的。

葉長安跟他們對上的時候,不可避免的引來了其他搜捕之人,越來越多的人圍過來,她一點逃脫的可能性都沒有,身上帶了傷,先後中了幾刀,不過她并沒有束手就擒的打算,反正都要死了,不拼到底都說不過去。

她看得出來這幫人只為了抓她,并沒有就地正法的打算,只是當越來越多的人圍過來之後,她發現有人混跡其中頻頻攻她要害,不知道是不是要殺她。

意識到這點的時候,葉長安忽然改了主意,如果這裏面不止一方的人,那官家必定不是想要她命的那一方,她忽然想到在小黑身上動手腳的人,那背後的人才是奔着她命來的。

如果真是這樣,她還不如讓官家的人抓住的好,至少暫時可以保命。

想到這裏,葉長安不再抵抗,她帶着一身的傷,此時已是強弩之末,又被人五花大綁起來,簡直狼狽到極點,這些人防她猶如防猛獸,十幾個巡城吏押解着她,生怕她逃脫咬人似的。

此去不知落個什麽下場,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到大家,她心裏哀嘆,真是窩囊啊!

111牢獄災

盡管官家勒令将南朝質子身亡的消息捂死,但還是很快傳開了。

而此時秦将軍在前線,交戰如火如荼,

南朝周行果然名不虛傳,秦未與他一交手便有酒逢知己之感,好似多年不見的老友,連對抗都變得像是在敘舊。

不過相較于周行的骁勇善戰,大魏秦将軍卻有點有負盛名之感,自從對戰以來,他只在頭一天披挂上陣過,後來便躲在大帳中後方指揮,但值得肯定的是,秦将軍的布陣策略是叫人挑不出毛病來的,即便他不在前線,似乎也能料事如神指揮得當,大魏朝暫時領了上風。

可這并不符合大家對秦将軍的期望,尤其副将公孫直,幾乎是要失望了,他以前在京将營追随紀将軍,紀将軍雖不如秦将軍久負盛名,但凡事親力親為,上戰場也是沖在前,很是叫人敬重。

此次聽聞秦将軍做主将,公孫直一度期待萬分,但仗越打越叫他失望,固然秦将軍的謀略叫人嘆為觀止,可是不是太慫了點,他也沒到了年邁體弱上不得戰場的地步吧?

夜間議事之時,公孫直進大帳與他交代前方戰況,并遞上一份剛收到的密報,秦未并沒有立即拆開,只放在一旁。

“秦将軍,我們為何不趁南朝內有分歧之時一舉進攻呢?”

南朝內中分為兩派,一方支持周行與大魏交戰,另一方則是顧及祈王身家性命的,認為周行此舉分明是沒有把祈王放在眼裏,如此周行身後必然有拖後腿的勢力在幹擾,假如能趁此機會将其殲滅,豈非事半功倍。

“你可打過水戰?”秦未問他。

公孫直搖頭,“不曾,據我所知,我朝唯一一只擅長水戰的兵,還是當年陸将軍訓練出來的,後來便沒再有過。”

秦未道:“周行水陸皆擅長,南朝兵将相較于我大魏而言,長處便是水戰,假如此時我們與他隔淮水而戰,你認為會有幾分勝算?”

公孫直撓頭,“怕是一分也沒有吧,我們那幫弟兄,好多見了水就暈,還打什麽仗,直接就叫人給撩水裏玩完了。”

在大魏發兵之前,周行已經過淮水打到了徐州,如果秦未把他們打回原處,那必要經歷水戰。

“可我們不是把他們趕回去就完事了嗎,還打甚,再說我們也不能一直在徐州跟他們耗着啊?”

秦未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你想的太簡單了,公孫副将,傳令下去,叫各方嚴陣以待,如果我料得沒錯,南朝很快就會增兵了。”

增兵還這麽雲淡風輕的,公孫直就要被他急出毛病來,南朝再增發兵力過來,仗可就更不好打了,秦将軍心裏到底怎麽想的!

公孫直心浮氣躁的下去,秦未這才拿起桌上的密信拆開,是宋尹給他發來的,除了交代南朝質子身亡的消息外,還附帶葉長安被抓一事,看到這裏的時候秦未眼神一滞,手上的密信被他無意識的捏碎。

他閉上眼深吸了口氣,盡量不去想有關她的一切,他必須要沉住氣迎接接下來的鬥争,他相信他的姑娘不會叫他失望,她一定可以一個人應對的。

……

文府中,文子欺還被關在家裏不得外出,他懷疑自己可能已經被關出了毛病,整日除了吃就是睡,腦袋都遲鈍起來,宋尹開鎖進來的時候,他半天沒認出來這是他秭夫。

“這就關的沒脾氣了啊!”宋尹走到他床前掀開被子,還順手拿了鏡子來,“瞧瞧豔冠洛陽城的文大公子成什麽樣了,多少娘子得哭花臉啊?”

文子欺掀了掀眼皮,“怎麽還來了個男侍從,出去出去,我要女的,阿鴛呢?”

宋尹一把将他揪起來,“沒完了你還,挑三揀四的我可走了,出大事了不知道嗎?”

“是秭夫啊,你來做什麽,能有什麽大事,有大事也跟我沒關系,天塌下來還有他文公頂着,挨不上我。”

“南朝質子死了。”

文子欺愣了半晌,“你說什麽?”

“南朝質子死了,葉娘子被誣陷進了天牢,要不要管你自己看着辦吧。”

文子欺揉了揉臉,停滞的腦弦終于動了兩下,然後才一點點消化宋尹的消息,“南朝質子被小媒官殺了?有病吧!”

宋尹攤攤手,“目前的證據都是指向她,不光是南朝質子,還有官家亦被葉娘子刺傷,這可是衆目睽睽下發生的事,有口難辯。”

文子欺站起來,在屋裏踱步,“這不是針對小媒官,這分明是針對白淵啊,南朝質子這時候死了,白淵在前線必然受阻,誰那麽想他死在戰場上,肯定是高安那個王八蛋!”

“看來你腦子還沒壞到家。”宋尹說道,“我知道官家是想留住葉娘子來牽制秦将軍,暫時沒想要她的命,誰設計她刺傷官家這事不知道,但南朝質子必然是大司馬動的手,不過我得提醒你,秦将軍如何還未可知,但葉娘子并不安全,不知道是誰存了殺她的心,得想法子把她救出來才行。”

“她現在在宮裏私牢嗎?這如何救,根本闖不進去啊!”文子欺在屋裏轉了百八十圈,頭發都要揪掉了,“不是,秭夫,你來找我有甚用,我出得去嗎?”

宋尹笑,“既然來找你,自然是經過父親同意的,你這臭脾氣,回頭好好跟父親道個歉,別想着再偷跑,不然我頭一個不饒你。”

“嘿嘿,還得是我秭夫,那我可就出去了。”出去了甭想再讓他回來!

文子欺想着先去大長公主那裏躲兩天,反正文府他是不想再回來了,至于救小媒官的事,硬來不成,先讓他外祖母去探探口風再說。

文子欺又穿戴的光鮮亮麗出門,去了大長公主府上。

大長公主好長時間不見她這個大外孫,想念的緊,上來就是一通詢問,“又惹你父親生氣了?你怎麽就是不長記性,非讓他把你關兩天就老實了?”

“外祖母您瞧您,我剛出來就來看您了,您就別再唠叨我了,我這耳朵都生了好幾層繭子了!”

“你還不樂意了!”大長公主戳他臉,“少跟我說些亂七八糟的,你來找我是又惹什麽亂子了吧?”

“哪能呢,我在家裏好好的,能惹什麽亂子。”文子欺裝模作樣,“外祖母,聽說官家病了,要不要緊啊?”

“不是病了,是讓刺客給刺傷了,不過不要緊,沒什麽大礙。”

“這樣啊,誰這麽大膽啊,官家在宮裏都不安全了?”

大長公主說道:“就是上次來那個誰,葉教習,真是人不可貌相,長得多好看一個娘子,可惜了。”

“怎麽可能是她!”文子欺驚訝道,“不可能啊,她跟官家舅舅無冤無仇,怎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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