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一回面見龍顏,可能是緊張

,人家也不領情,何必呢?”

“這不正是你希望我做的嗎,打入将軍府,好被你監視那。”

“陌遙,你現在的樣子可一點不讨人喜歡呢,在洛陽城的時候,你是那樣叫人着迷,事情做的也漂亮,你可別忘了,你身上的仇還在,有我的支持,跟我合作,你才能更有希望,你今天的所有,可都是我給你的。”

陌遙低着頭,看着宋小公子漸漸安穩下來,手上拍打的力度跟着放緩。長公主看着她,嘴角輕挑,“但我可不是叫你真的對文家公子動心的。”

“反正是倒貼,你有什麽可擔心的,文家公子那個要死要活的樣子,如何會搭理我。”

“你能明白最好。”長公主又斟了杯酒,轉而說道,“你可知被葉長安帶走的那人是誰?”

陌遙頓了頓,“難道你找到了青鳳軍裏的人?”

“不愧是陌遙。”長公主意味深長的笑笑,“此人正是陸将軍麾下的一員猛将,薛常。”

陌遙眉頭一動,“這麽說,青鳳軍存世當真不是子虛烏有?”

“誰知道呢,我現在越來越覺得這一切就是王沉那個女人搞出來的,什麽青鳳令青鳳軍,真有的話也該現身露露臉了,藏頭藏尾就不太像話了,不過為防萬一,我還是希望你能多盯着些。”

陌遙眼睑低垂,沒有說什麽。

長公主扶了扶發髻,“明日将軍府辦喜宴,說起來我還未收到帖子呢,你說,我是不是該去祝賀一番呢?”

秦将軍的喜宴,請的人不多不少,想來但沒收到帖子的人大有人在,其中就有長公主跟靖陽公。

本來是友人小聚的一場普通喜宴,秦将軍沒有大操大辦的意思,但架不住上趕着貼冷屁股的人多,一大早的,将軍府外就車馬湧動,一度導致街道擁堵,場面越大看熱鬧的人越多,不消半日,足有小半個長安城的人都堵在了将軍府周圍,導致将軍府的人出自家門都費勁。

葉長安對着自家門口望而生嘆,“秦将軍,咱倆是不是太招人喜歡了,又不是皇帝嫁閨女,有什麽熱鬧可瞧的,原本該來的人反倒被堵在了幾條街外,這不瞎耽誤功夫嗎?”

她是惦記着趕緊完了将軍府的喜宴,趕着去兵營裏跟兄弟們慶賀,誰知道這一通堵,還不知道能不能趕在午時開宴。

“你別急,去兵營裏還早,跟兄弟們什麽時候不能慶賀,得把這一尊尊不請自來的佛打發了再說。”

一個兩個不請自來也就罷了,給個面子通融進來吃頓飯的事,可這麽多人哪裏裝得下,但不放進來也不好把人攆走,不走就會擋道,擋道就瞎耽誤功夫。

秦未想了個法子,叫人臨時包了幾處酒肆,見者有飯吃,各位也別耗在大門口了,府裏裝不下,去酒肆好吃好喝一頓就罷了。

秦将軍如此大方,臉皮再厚也不好再堵人家門口,于是不消片刻,該進的進,該走的走,府門前終于能看見道了。

當然,也有個把趕不走的大佛,比如長公主跟靖陽公。

靖陽公臉皮厚來得早,沒有跟随蹭吃喝大軍移駕,反而以老賣尊的跟門房耗着,陪同的還有張知賢。

張知賢對門房道:“你這個小門房好沒有眼色,不知道來人是什麽身份嗎,居然不讓我們進?”

小門房公事公辦,“對不住了二位,咱們将軍跟夫人一早就說了,只認帖子不認身份,連官家都不在邀請之列,所以咱不是看身份來的,不過來者是客,秦将軍包下了長安城裏最好的酒肆,二位不如賞臉移駕?”

“看你說的,我跟你們夫人可是舊鄉裏,上幾天還來過的不是,你去通報一聲,或者喊她出來,我來跟她說。”

小門房見實在推脫不掉,又不好在大門外鬧太僵,只好進去求指示,葉長安一聽兩人如此沒臉沒皮,秦将軍臉嫩出去不合适,只能她去應對。

葉長安去到府門外,見到的是盛裝而來的兩人,再一對比自己的這一身,不知道的還當是他倆辦喜事,穿成這樣被拒之門外,确然有些丢臉。

“長安那,快看靖陽公給你備了什麽好東西,都是給你出嫁添的嫁妝。”張知賢招呼人把東西擡過來,“都仔細着些,弄壞了你們可賠不起。”

葉長安一瞧,東西是不算少,大大小小的,好似還有之前被打發回去的那些,林林總總堆在大門口,十分的占地方。

靖陽公也笑呵呵道:“長安那,是為父的一點心意,你可別嫌少,快讓人擡進去吧。”

葉長安一陣膈應,“別介啊靖陽公,我爹死了多少年了,不得這麽咒自己的吧,您快趕緊叫人打住,我們将軍府從來不收禮,您這樣不是叫我們秦将軍難堪嗎?”

她心說真是人窮志短那,靖陽公當皇帝的時候是幅什麽嘴臉,現在為了認秦将軍這個女婿,竟是老臉都豁出去了。

張知賢笑說,“你瞧瞧,一家人如何這樣見外,咱就別在大門口熱鬧了,還是進府說話吧。”

葉長安抱臂看着他倆,“進府可以,東西先搬走,不然就別怪我不給面了。”

張知賢跟靖陽公說,“我就說秦将軍廉潔不肯收東西吧,反正咱們心意到了就好,東西以後慢慢送就是。”

靖陽公自然欣然同意,反正他們也不是來送東西的,只要人進去就成。

于是拒了東西放進人,靖陽公如願以償的進了将軍府。

他們前腳進府,長公主後腳就來了,她臉面大氣場足,對付靖陽公的那一套跟她不好使,小門房請示秦将軍後,直接給放了行。

如此,在葉長安應對靖陽公的同時,秦未單獨見了長公主。

“白淵,就這麽不給面啊,連張帖子也不舍得給麽?”長公主進門就興師問罪起來。

“長公主臉面大,去哪裏還需要帖子嗎,不給還不是一樣來了。”

“你這可是在說我臉皮厚嗎。”長公主嘴上說着臉皮厚,卻是一點沒有臉皮厚的慚愧,反而自己找地方坐了下來。

秦未不置可否,“長公主來可有甚指教?”

“我是來賀喜的,能有什麽指教,倒是方才瞧見靖陽公被貴府攔在門外,是不是有點兒下人面子呢,到底是親老丈人,留條路不好麽。”

秦未冷下臉來哼了一聲,“我可不記得他在我這裏有什麽臉,這話不提還好,長公主自作主張的給我媳婦強認了個爹出來,是不是該說道說道。”

“白淵,你心裏可是比誰都清楚的,長安是誰的後人,我想不用我提醒吧,你不想跟她提,不代表人家親爹不想,如何是我強加的呢?”長公主不以為然道。

“若沒有你的提點,靖陽公有這個覺悟麽,何況是與不是還未有定論,憑什麽他認我就得點頭呢?”

長公主呵呵一笑,“你又糊塗了不是,這壓根兒不是你認不認的問題,事實就是事實,王沉一心想借你之手替她報仇,我二哥呢,一心想要除掉你,他們倆的女兒你居然還想娶為妻,不覺得自己太傻了麽,等到哪天長安想明白了,再來與你反目成仇,你才叫得不償失。”

“我看你還是先操心自己吧。”秦未不客氣的說道,“別想用這些手段來左右我,再這麽自作聰明的替我着想,可別怪我翻臉無情。”

長公主臉上絲毫不見惱怒,執意給他繼續撒鹽,“你不知曉當年的事,如此也不奇怪,你大概只知曉陸将軍當年是被高安跟我二哥迫害致死,卻不知所有的事都是王沉那個女人的策略,她對我二哥動了情,不惜為他陷害忠良,世人皆知是我二哥負心于她,卻不知其實是她主動要求去陸将軍身邊的,如此你還覺得我二哥有那麽該死嗎?他只是個沒有腦子的糊塗蛋罷了。”

秦未眉頭一動,他一下就想到了正跟靖陽公見面的葉長安,如果靖陽公今日來也為了跟她說這些,這傻姑娘可能又會多想。

于是秦未二話不說,直接起身離開去找她,竟是把長公主一個人撂着,長公主臉皮一抖,眼神一下就黯了下來。

162心思深

在秦将軍去之前,葉長安已經聆聽了完了整套身世故事,她沒有什麽旁的念頭,就是想揍人。

打一進門,不,應該是在府門口的時候,靖陽公就咬定了自己是人家親爹,進門就差點上演抱頭痛哭的認親女戲碼,要不是葉長安躲得快,恐怕就要認上了。

“我說靖陽公,您注意點腰啊,摔了算誰的。”葉長安不怎麽客氣的坐在上座,翹起二郎腿,“今日是我跟秦将軍的喜宴,待會兒還有更多客人會來,您二位也如願進來了,就喝杯茶歇會,等着開席吧。”

靖陽公不死心,“長安你聽我說,你真的是我跟王沉的女兒,有關她的事,你一定很想知道吧?”

“不好意思,王沉是誰我不認識,我爹娘早就死了,不是很想聽故事。”

葉長安果斷拒絕,她實在不想被擾亂好心情,無奈靖陽公非常沒有眼色,執意要跟她解釋。

“當年我但凡知曉你母親有了你,如何也不能讓她跟了陸将軍,她故意瞞着我,我完全不知情,後來她詐死隐匿常樂縣,我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讓你這麽多年流落在外,我感到非常自責,我是真心想要彌補你的。”

張知賢亦道:“是啊長安,靖陽公近來吃不下飯睡不着覺的,常常問我你在常樂縣時的事情,對你的一舉一動都非常關注,我都是親眼看在眼裏的,真的叫人心疼呢。”

葉長安擰着眉頭,壓抑着又要湧上來的煩躁,真的非常想把這兩個喋喋不休的人丢出去,她不說話,那倆人就你一言我一語的唱雙簧,王沉兩個字時不時就會鑽進她耳朵裏,她好像在聽陌生人的故事。

幸而就在她即将崩潰的時候,秦将軍來了,她一下就安心了,那一瞬間她竟是有些脫力之感。

秦未進來握住她冰涼的手,用力捏了捏,不鹹不淡的對靖陽公說道:“宴席馬上就要開始,請靖陽公跟夫人移駕宴廳。”

靖陽公方才說的太過激動,一下子竟有些緩不過來,扶着腦袋閉着眼,看起來就要暈了的樣子。

張知賢緊張的扶住他,“你別太難過了,長安可能是一時間接受不了,你可要注意自己身子啊!”

這倆人一番做張做致,就好像是被不孝子趕出去的可憐爹娘,看起來好不可憐。

“算了算了,咱先回去吧。”靖陽公看起來十分無力,眼神都開始漂浮。

張知賢抹了抹眼淚,“秦将軍,靖陽公傷心不适,我們就不用飯了,這就先回去了。”

秦未皺着眉頭看他們,沒有要阻止的意思,“來人,把靖陽公跟夫人送回府。”

他們離開後,秦未輕輕攬住葉長安的肩頭,安撫道:“長安,別把他們的話放心裏,一切都不重要,有我呢。”

葉長安把下巴擱在他的肩頭,閉上眼又睜開,“秦将軍,說出來可能沒人信,我現在真的一點都不在意彥娘的事,我覺得那些跟我沒有關系,他們在說什麽我其實一點都聽不懂,我是不是真的很自私又沒人情味那?”

秦未心疼的抱緊她,“我沒有見過比你還重情義的姑娘了,你沒有錯,這些原本就跟你沒有關系,不應該牽扯到你的。”

“嗯,我沒事了秦将軍,你別擔心我,今天還是咱們的好日子,別為這些事煩神了。”

這姑娘的心緒來得快去得快,不知道該說她沒心沒肺還是掩飾的好,秦未只覺的異常心疼,看來以後不能再讓靖陽公出現在她面前了。

“哎秦将軍,你方才有沒有覺得靖陽公挺奇怪的,他以前不是這個樣子吧?”葉長安說道。

是有些奇怪,一來是身體好像不太好,再者行事也跟以往不大一樣,他以前盡管沒有什麽大能,但絕不是這樣窩囊的性情,看起來張知賢倒是比他拿得住一些。

“可能是為了跟你演戲吧,不管他,咱今日要開開心心的。”

葉長安展開笑容,挽住他的胳膊,“你說的對,咱趕緊過去,楊老夫人來了嗎?”

“說是方才在耽擱在了路上,已經派人去接了,估計應該要到了。”

“那我去府門口等着吧。”

秦未不放心她,便也陪着她一塊去等楊老夫人,剛到門口,倒是先看見了徐家主跟隋衍。

徐方上來就道:“哎呀秦将軍的喜酒不好讨,湊熱鬧的人那叫一個多,比趕廟會還要擠。”

秦未笑道:“徐家主有心,今日千萬多喝幾杯盡興。”

徐方哈哈笑,“那還用說嗎,必須得盡興!”

“将軍,夫人,楊老夫人到了。”

“到了嗎!”葉長安看到兩頂轎子在門前落下,先後走下來的是楊老夫人跟于夫人,看來是碰到一起了。

“二位受累,路上不好走吧?”葉長安上前迎接,表示歉意,“實在沒想到會有這麽多人,不然提早就派人去接了。”

于夫人笑說,“可不是嗎,在長安城活了大半輩子,可少見這樣擁堵的熱鬧場面,到底是秦将軍,你們若是行禮游街,怕是要調兵來開道的。”

“這話我看說的極是。”楊老夫人拉着葉長安的手,“實在沒想到有這樣的場面,該早些來才好。”

楊老夫人一臉的喜色,看起來是真的替葉長安高興,她打量一眼将軍府的門楣,冷不丁就瞧見了還未及進門的徐方,她不由一愣,就覺得此人非常眼熟。

“不知這二位是?”

葉長安給兩位夫人介紹說,“是徐家主跟隋小将,也是剛來。”

“原來是徐家主。”

徐方自從來了長安城,幾個世家沒少關注他,都把他當成了潛在的對手或是同盟,于夫人忙着上前寒暄的時候,楊老夫人就不動聲色的看他,越看越覺得似曾相識。

正巧于夫人問道:“徐家主原來就是朔州人嗎?聽口音倒是聽不出。”

“不巧,我原籍便是朔州,只不過在外頭的時候多,口音就淡了。”

聽他這樣一說,楊老夫人一陣失落,大概是認錯了人,但是他的樣貌真是像極了王家的一個表兄弟,不得不讓她多想一層。

于夫人繼續寒暄,“原來如此,不知道徐家主可有移居長安城的打算,朔州到底偏遠艱苦,不如長安城來的舒适。”

徐方回說,“偏遠亦是故鄉,習慣了也不覺得,家裏一家老小,乍然讓他們離開朔州恐怕不易,不過來小住些時日,讓他們見見世面也好。”

“那感情好,千萬讓夫人來府上坐坐才是。”

徐方拱手,“一定去拜會兩位夫人。”

幾人寒暄進府,宴席一邊開了,大家各自落座,一邊喝酒一邊閑聊。

于夫人瞧見阿玥一直忙着張羅,轉而問葉長安,“這位可就是周将軍家裏的娘子?做事可真利落。”

葉長安心裏一下防備起來,上次長公主府上的事情,将軍府裏的人都心照不宣的裝作不知情,不然連面上的和睦都難以維護,盡管葉長安很理智的沒把他們一家人都歸為于公子一類,但心裏總歸有了芥蒂。

她完全不能像這些世家婦人一樣表面一套背後一套,做戲什麽的實在不是她擅長的,故而于夫人主動提起阿玥的時候,她心裏其實是不太舒服的。

于是只簡單應了,“于夫人沒看錯的。”

豈料于夫人并非提一提的意思,反而又問,“哦?不知可有婚配的對象,周将軍家裏的娘子,定然不少人求娶吧?”

如果方才是心裏不舒服,這會兒葉長安心裏就有些膩味了,她盡量沒有表現在臉上,淡淡道:“阿玥年紀還小,周将軍怕是要多留她幾年的。”

于夫人不是無緣無故問起阿玥的,她是心裏有打算,想要把阿玥說給自家那個不省心的兒子,一來她見了阿玥後,覺得這姑娘很是不錯,再者于家不能眼見着後位落入旁家,倒是先把長公主屬意阿玥的這個心思落下才行。

“倒是可以理解,這樣可人疼的姑娘,我見了她都喜歡的緊,何況是她的父親,不瞞你說,我這樣喜歡她,是有心想要說進家裏當媳婦的,你千萬別怨我魯莽。”

這話聲音不大不小,在座的或多或少都能聽得見,楊茂辰跟蔡崇嘉同坐,本是在意着于家人的用意,卻冷不丁瞧見了蔡崇嘉忽然握緊的手,他眉頭一動,似乎明白了什麽。

而楊老夫人則看出來葉長安臉上不太熱情,便猜測她一定是記恨着于家公子的事,為防止場面尴尬,于是笑着接過了話頭,“人家姑娘恐怕是有了意中人了吧,我猜的可對啊長安?”

本來是胡亂說出來的理由,卻沒想到居然給猜對了,葉長安笑了笑,“楊老夫人看得準,周将軍一早就選好了東床,只等着阿玥到了年紀就辦喜事的。”

于夫人聞言一陣尴尬,她只當是周将軍已經應下了長公主,心裏不免後悔自家下手晚了。

楊老夫人拿不準她說的是真是假,本來想要接茬問一句蔡崇嘉的親事,然而轉念一想,周将軍跟長安城的人家交集不深,如果是提前相中的人,會不會就是小蔡大人呢?

有了這個念頭,她就把後面想說的話吞了回去,還是等茂辰私下裏問問比較好,于家剛賺了個沒臉,他們楊家別再惹将軍府的不痛快了。

楊老夫人眼下還不知道,自己方才的謹慎卻是間接的救了楊家一命,秦将軍把他們這些世家的心思看的一清二楚,誰真心誰假意,日後留幾分回敬幾分,他心裏明鏡似的,而于家在喜宴上的一番算計用心,無疑是徹底的失了秦将軍的心。

163有酒醉

将軍府裏的喜宴持續到臨近傍晚,方才陸續把客人送走,沒能鬧秦将軍的洞房自然可惜,但殊不知人家兩口子壓根沒準備洞房,而是等到天色暗下來的時候,将軍府後門一開,一人一騎的乘夜溜了。

去兵營喝酒慶賀并非見不得人,但也絕對不好大肆張揚,這也就是眼下皇權沒能集中,不然這等擁兵自重的舉動就太能觸動上位者的神經了,秦将軍大喜之日不忙着跟媳婦你侬我侬,反而陪着普通兵将喝酒,不是拉攏人心又是什麽。

不過秦将軍本人并不在意,因為他媳婦高興如此。

葉長安騎着六順,跑的不快不慢,但絲毫不能影響她心裏的暢快,跟應對那些夫人大人比起來,她當然更期待跟兄弟們在一處,大喜的日子就該幹點大喜的事,磨磨唧唧小心翼翼的算什麽事。

“秦将軍,咱們比賽騎馬怎麽樣,輸了的罰酒!”

秦未嘴角一抽,“你可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那,你這是在侮辱我的寶馬嗎?”

葉長安哈哈笑,“我逗你的,我這麽自覺,不會喝酒的,但是你也別小瞧我們六順那,它可是我的福将,真撒起歡來,不比你的寶馬跑的慢,要它發瘋給你看嗎?”

秦未哼了一聲,“你快打住吧,我可不想明日有官府的人找上門來讓我賠東西,也不用比了,破例讓你喝兩杯就是。”

“啊!真的嗎?”葉長安激動不已,“秦将軍你真的太好了,要我如何報答你那?”

“怎麽報答心裏沒數嗎,看着辦吧。”

秦未嘴角噙着笑意,到底不忍心讓她心裏裝着遺憾,不能喝自己的喜酒,她不得跟他念叨一輩子嗎。

“你要這麽說,我可就真看着辦了,我可,真的,看着辦了!”

秦未:“……”

他感覺被一頭不懷好意的餓狼給盯上了。

葉長安調戲秦将軍成功,哈哈大笑,馬鞭一揚,快馬跑了起來,待到兵營的時候,天色不早不晚,正适合把酒言歡。

知道他們要來,徐應桐賀添兩人提早就開始準備,酒肉自然要有,還應景的挂了兩只紅燈籠,盡管簡陋,但是心意感人。

葉長安抱住徐應桐,“我太喜歡了應桐,謝謝你們那,我跟你保證,等你跟賀添大喜的時候,我一定親自替你們操辦,兵營裏保管都挂上紅燈籠,喝他個三天三夜再說!”

徐應桐噗嗤一笑,“我還有更好的東西送你跟秦将軍呢,不過得先賣個關子,待會兒再給,今日是你的好日子,咱們也沒準備什麽好東西,但是大家心裏都高興,你跟秦将軍能來,真的樂壞了他們。”

這倒是真的,要不是怕生事,兵将們一準兒高聲吶喊,有幾個将軍能做到這份上呢,大喜的日子還想着他們,何等的榮耀。

葉長安在意的人幾乎都在兵營,孔小刀,還有她的娘子軍,公孫副将,周将軍,更有特意跑來的陌遙,文子欺,都是出生入死過的人,大家都紛紛來賀喜,她想象中的喜宴,就應該是這個樣子。

孔小刀手裏不知道捧着什麽,還用紅布包裹着,他雙手奉上,有些不好意思,“老大,我沒有什麽好東西送給你,你也知道我除了會打兵器,其他的什麽也拿不出手,于是就趕着給你打了一對小刀,還給秦将軍做了兩只羽箭,做得不好,你們別嫌棄才好。”

葉長安揭開紅布,眼神一下就亮了,孔小刀家傳的手藝她還是信得過的,她自己常用的小刀就是出自他家,送給秦将軍的羽箭磨的也漂亮,還用紅繩系在一起,打了個漂亮的結。

這份用心就比什麽都珍貴,葉長安差點兒感動的當場落淚,從常樂縣逃出來的時候,她真的沒想過自己還能有這麽一天。

不止孔小刀送了東西,陌遙跟文子欺也分別送了東西,還有兵将們都送了小玩意,有的是陪伴自己出生入死過的兵器,有的自己刻了小木頭人,娘子們則自己動手縫制了荷包喜帕等物,知道秦将軍葉長安不會要喜錢,便想方設法的送上了自己認為最珍貴的東西。

沒多一會兒,葉長安就收了好些玩意,多到可以擺雜貨攤子,她簡直感動的不知道說什麽好。

秦未見她就要掉眼淚,過來攬住她的肩,低聲在她耳邊說道:“這下咱們娃娃不愁沒有玩意耍了,要不趕緊生十個八個的?”

“噗……”

葉長安無語望着天,翻了個大白眼,“要生你自己生,我又不是豬。”

正破涕為笑的時候,一個頗為礙眼的東西一瘸一拐的過來,對着葉長安呲牙,“鄙人也沒有好東西為将軍夫人賀喜,不如再送你一卦?”

葉長安撫額,她差點把這家夥給忘了,她昨日把相面的給強行丢到兵營,還沒來得及管他,眼下人家笑臉相迎,那也不好上手打他,但他就不能不送東西嗎,摘朵花來也比他那什麽破卦強吧!

“這位……啊,您如何稱呼?”

葉長安心說還不知道他叫什麽,随便帶了不明身份的人回來,不知道會不會被秦将軍罵。

“鄙人姓薛。”相面的縷着胡須,先是瞥了一眼秦将軍,笑了笑,“夫人您就叫我薛九好了。”

薛……九?

葉長安心說難道只有她一個人想多了?這位聽起來很像薛六的兄弟。

秦未忽然道:“既然要蔔卦,不如進帳好好聊聊。”

還要好好聊,秦将軍也信這個?

葉長安狐疑的很,但既然秦将軍說要聊,那就聊吧,于是三人加上周行,一并去了大帳中“蔔卦。”

然而甫一進大帳,秦未就對着薛九作揖,喊了一聲,“薛大哥。”

葉長安一愣,忽然反應過來,既然秦将軍當初能冒用薛六之名,那就一定認識薛六這個人那,這個相面的莫非就是真正的薛六?

“長安,來認識一下真正的薛六,這位就是薛常大哥,是跟陸将軍一起出生入死過的兄弟。”

原來是以前青鳳軍中的人嗎,光看他現在的樣子,真是一點都不能想象,除了尚還粗狂的外表依稀還有武将的樣子,完完全全就是個相面為生的普通人。

葉長安一下就覺得心酸起來,征戰沙場的硬漢,如何才能被打磨成這個樣子,青鳳軍當年,一定經歷了無法想象的事情。

“別介啊小白淵,大好的日子,咱不提當年的事,我跟你媳婦也算是有緣,要不是她,我這番牢獄之災是免不了的,不嫌棄我是個窮相面的,就喊一聲大哥好了。”

小……白淵。

葉長安掩着嘴笑看眼秦将軍,跟薛常說道:“薛大哥,原來是大水沖了龍王廟,既然都是一家人就別客氣了,不過說真的啊,你糊弄人的套路不成那,回頭我教你兩招,保管生意好。”

秦未:“……”

薛常笑起來,“瞧見沒有小白淵,你沒你媳婦在行啊,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我後半輩子可就指着騙人過活了,這媳婦找的好!”

找了個可以教人騙人的媳婦,秦未有些一言難盡。

“薛兄弟,白淵媳婦的好處還不止這個。”周行笑說,“說媒說的那叫一個好,回頭給你說一個婆娘,那後半輩子才叫有指望。”

“說個婆娘搭夥騙人那!”薛常自嘲道,“拉倒吧,我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就這樣挺好。”

雖然是玩笑話,但大家心裏都怪不是滋味,葉長安不知曉薛常,可秦未跟周行見過他當年骁勇義氣的模樣,往日并肩殺場的兄弟,眼睜睜看他變做如今落魄的樣子,心裏如何能好受,既想問兩句當年的事情,又怕他說出來難過,如鲠在喉,只能強顏歡笑。

“薛大哥,搭夥騙人效果沒準更好那,考慮考慮啊?”

“哈哈……小白淵,你這媳婦旺夫,這點不會看錯,我看了這麽多面相,可不盡是騙人,還是你小子有福氣那!”

秦未笑,“可不是嗎,我這輩子的福氣都在她一人身上了。”他握住她的手,“要不是她,我活的可能也沒什麽人味。”

秦将軍忽然一本正經的說這個,葉長安的小心肝被狠狠戳了一下,心說她又何嘗不是呢,人生艱難,遇上了就是福氣。

“秦将軍,故人重逢是大喜事,咱就別在這閑聊了,兄弟們還等着咱喝酒,既然高興,就多喝幾杯,今日兵營裏沒有限制,大家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周行道:“白淵媳婦說的是,咱還在這墨跡甚,外頭早喝起來了!”

他們出去的時候,兵營裏劃拳行酒的聲音已經高漲,見他們出來,立刻就有人來拉着下場,秦将軍跟葉長安格外搶手,大家都勢要把兩人灌趴下的架勢。

“哎哎!都別瞎起哄啊!”徐應桐擋在葉長安前頭,“将軍夫人可不好這麽喝,懂不懂事啊都!”

陌遙噗嗤笑了,“将軍一早就給她備好了果子酒,喝兩杯無礙的,大喜的日子總要盡興才好。”

葉長安聞言驚喜的看着秦将軍,原來他早就備好了嗎,居然不告訴她!白忐忑了。

陌遙釀的果子酒,開壇就是撲鼻的清香,別說她,大家都不約而同的看過來,皆想讨來嘗嘗,葉長安大方的給每人倒了一碗,衆人舉杯齊賀,清甜的酒一入喉,大家都不約而同的笑起來。

這是個能叫人喜悅的味道,葉長安又倒了一碗,這下不舍得一口喝完,放在嘴裏慢慢品着,不時看一眼秦将軍,然後兩個人互相傻笑,盡管時不時就要遭大家哄笑,仍舊美好。

另一旁扶搖幫的兄弟最能鬧騰,都撺掇着老鬼跟孫娘子喝交杯酒,老鬼苦追人家孫娘子許久,一直沒得手,他現在被整的沒了一點脾氣,見了她就慫,又好面子,所以哼哧哼哧的跟大家嚷嚷。

“都起什麽哄,孫娘子可是正經人,就見不得你們這樣的粗魯人,是吧孫娘子,我跟他們不一樣!”

孫慶芳白了他一眼,主動倒了一碗酒敬大家,“我得代表姐妹們敬大家夥一杯,幾番出生入死,我們的命都是你們救下來的,就着秦将軍葉娘子的好日子,我跟諸位說聲謝謝!”

她說完先幹為敬,弄的扶搖幫兄弟都不好意思起來。

“老鬼你瞧瞧人家孫娘子多懂事,你個慫蛋,還愣着幹嘛,不會說句好聽的人話嗎?”

老鬼抓着後腦勺,被大家推搡到孫娘子身邊,含羞帶臊的說道:“慶芳,你看咱倆的事……你就賞個臉喝一杯?”

孫慶芳舉着碗繞過他的胳膊,瞪他,“你倒是喝不喝,說那麽多做甚,熊樣!”

老鬼忽然心花怒放受寵若驚,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喝喝!孫娘子你答應了嗎?”

“呦吼……”

大家的起哄聲此起彼伏,推搡着兩人擠到一起,老鬼酒壯慫人膽,一下把孫娘子扛在肩頭上,原地轉了好幾圈。

有熱鬧圓滿的,就有失意喝悶酒的,陌遙端着酒杯起身,走向一直悶聲喝酒的文子欺身邊,“子欺,陪你喝一杯如何?”

文子欺迷瞪着眼看她,笑了笑,“好啊,以往想讨陌遙娘子一杯酒,真是難如登天,如今主動送上門,我如何能推拒,不知喝大了的話,可留宿?”

陌遙心裏一陣難受,臉上還是笑着,“我先幹為敬。”

文子欺如今一副自暴自棄的樣子,即便跟秦将軍也是這樣半死不活的,實在叫人着急,又聽不進什麽勸,誰說都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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