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再窮酸命也犯不着自甘堕落!”苗小魚恨不能拔出刀來一招殺了這流氓,這才想起來她的佩刀早就典當了貼補家用,此時雖得了莫氏的銀票卻還沒來得及贖刀回來,又想着鄭老太最疼她這個小兒子,就連鄭桐都要讓着他弟弟三分。
外人
老三見她只是嘴上厲害,并沒讓吳昊天跟自己動拳腳,料想她再厲害也是一個孕婦,色厲內荏,更加不怕她了,“別跟我假正經!怎麽的,你們靠老母來騙老大的錢,回頭就自己都吞了。我潇灑潇灑就不行?”
“可真夠不要臉的。你年輕力壯不幹正事,居然還讨要起老母親養老的錢逛窯子用。”方展鴻憤憤地說,“欺負婦道人家算什麽英雄好漢?你有本事想與我清風派作對?”
“你們這些外人都給我滾出去,有我這老太太在,沒人能欺負我兒子!”剛才還昏昏欲睡的鄭老太突然開口插話,眼睛裏直冒精光,像是年輕時候那刁婦勁兒又上來了,“嘿喲喲,俠女厲害啊,勾搭來這麽多漢子替你說話,你眼裏還有沒有我!我們鄭家的事,你們這些外人管不着。”
有點意思啊。說我們是外人?天下的閑事還沒有本座管不得的,只不過這筆帳暫時可以不算。本座看你鄭氏母子這猴戲耍得好,猖獗得妙,搬弄是非的本事還蠻高超。我倒要看看這些個名門正派的怎麽應對這些個家長裏短的事兒。
若我心中還有正義,或許會想方展鴻和吳昊天此時這樣眉頭倒立怒火沖冠,方展鴻盯着我手裏的針似乎像是想讓它着魔,讓我這手對準了鄭老太的頭頂直接刺下去,要這老潑婦再也沒辦法搬弄是非。
這種時候,名門正派倒是比我這邪魔外道更嗜血,我心底笑笑接着看戲。其實鄭老太開口前我就想到可以把她戳死,然後說她是大怒傷肝導致的猝死,一股腦兒推在鄭三身上,或者讓鄭三把老太太和銀票一起領回去,但那又有什麽意思?我見苗小魚一臉悲憤,似是眼含有淚,接着估摸這女人到底要忍到什麽時候才能被逼到還手殺人。
“婆婆?!”苗小魚聽到這話臉色煞白,身子也有些晃。殺人誅心,她一心一意為鄭桐守護這個家,鄭老太卻依然這樣說她。雖說鄭老太是有些糊塗了,然而這些話讓苗小魚想起剛剛下嫁鄭桐的時候所受過的刁難。這麽些年的努力,似乎什麽都未能改變,那是一種怎樣的心情?
“老三喲我的寶兒,他們不管你我管你,我這裏有錢,都在枕頭下面呢。老二媳婦你別藏了,都是我的錢你藏什麽。等着給奸夫呢?我算是看出來了,你這抛頭露面的哪裏有個婦人的樣子!還是我的兒子靠得住。”
吳昊天和方展鴻徹底無奈了,再厲害的人再有道理的事情,都架不住家裏有個偏心的老太太。
鄭老太高高興興地看着鄭老三收着銀票走了,忽然又想起來什麽似的驚叫起來:“你們不能把我賣到飄香院去,我是正經人家!”
“婆婆,你又犯糊塗了。”
鄭老太看看苗小魚,又轉過頭來渾渾噩噩地看着我,有些驚訝道:“你是何人啊?我怎麽沒見過你?”
“我是給你看病的郎中。”我耐心地說。
“郎中?你能治我的癱瘓嗎?我家一貧如洗可沒什麽錢給你騙,趁早滾蛋了吧。”鄭老太防備地捂着自己枕頭,似乎忘了她已經讓鄭老三把銀票拿走了。
Advertisement
苗小魚那副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裏咽的樣子實在讓我沒興趣。如今看來,還不如我偷偷戳死鄭老太讓他們為此争辯了。戲嘛,還是兩方不相上下的争鬥才不會這麽無聊透頂。我該想想應該怎麽推波助瀾才好。
小院子裏的枯枝敗葉被風吹得嗚嗚亂飛,清風派的兩個人一臉憤憤,卻只能無奈地看着鄭老三昂着頭揣着手帶着銀票搖頭擺尾地走了。
毛小魚捂着肚子難受起來,我連忙叫她好好坐着喘勻氣息調整心态。因為要勞作和照顧婆婆,毛小魚這胎懷得本就辛苦,虧得她底子不錯沒有滑胎。服了我的藥之後,她整個人紅潤豐盈了些,約摸着這樣調養下去,生孩子時候不會太費勁。
我便又去了一趟藥鋪,買了些安胎藥,以及我計劃要用的藥材。我心中想好了要怎麽生事,只等明天把這藥給那鄭老太一喂,保管讓鄭家上上下下給我鬧一出好戲。
回到客棧,門口一陣兩人正在争執,一群人圍在那裏看熱鬧,方展鴻和吳昊天也在看熱鬧的隊伍中。
“我看你印堂發黑近日恐有災禍,不妨讓我算上一卦趨吉避兇啊。”
“滾滾滾!有錢住店沒錢滾蛋,你個老騙子休要糾纏。”
“你這店家太不懂事,別人想求我一卦都難得,你居然說我是騙子,太不識擡舉了!嘿,怎麽的,老君我還不住了。”
算命的老頭眼睛往看熱鬧的人群裏一撇,拈着三绺胡,賊兮兮地大步過來拉住了吳昊天的手。“這位大俠且慢,這個老夫夜觀天象掐指一算……”
吳昊天見他一身布衣滿是泥土,身上異味濃重十分落魄,“先生不必妄言了,若是有難便請直說,我清風派吳昊天定然出手相助。”
“嘿喲喲,那就多謝了,店家,還不快開一間上房,多燒些洗澡水來讓老君我好好洗洗身子,賬嘛就都記在吳英雄身上了。”算命老頭一副老鼠笑,“吳英雄既然不稀罕老君我的卦,我便送你一條江湖消息保命。”
客棧将算命老頭的房間安排在我們旁邊,他一通洗漱休整之後就過找我們詳談。
“邪門那天夜裏慶功之亂,三個殿主聯合副教主圍攻邪王,誰知邪王以一敵四把他們都給滅了……”
方展鴻擺擺手,“此事早已傳遍江湖。”
“年輕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日飛花教魔帝率領一衆教徒入侵邪門邊界,看樣子是要找邪王的麻煩。這邪王失蹤了不要緊,邪門的人一時不敢作亂,可是魔帝來了可就不一樣了。”算命老頭賣了個關子。
“你別賣關子了,怎麽個不一樣?大不了他們兩個教狗咬狗,對我正派武林可是大大的好事啊。”吳昊天不解地問。
方展鴻皺眉道:“只怕這魔帝意不在此。”
“少俠高見,”算命老頭咳嗽了兩聲,似乎肺子裏滿是趕路進的沙塵,“魔帝派人搜遍了邪門上下,一無所獲,看樣子要往別處去尋,那架勢,是要翻過整個武林找邪王的去向啊,天去山武林盟首當其沖不久就要再遭重創。”
不平
“這可是大事,世安你快點收拾行李,師叔你去跟苗女俠說一聲,咱們立即趕路去武林盟!”
“送消息不用你我,早有人快馬加鞭地趕赴武林盟了,你我還是早日離開是非之地為妙。”算命老頭連忙推脫。
“就算不急于一時我們也是要到天去山的,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雖然邪門未除,不見得我們滅不掉魔教,老相師你別怕,這個武林還是有希望的,我師父說過,‘英雄到頭,別做半路狗熊’。”方展鴻說。
那算命老頭聽聞這話,吓得雙腿發顫,驚恐的就像有人逼他去跳火山,顧不上其他,屁滾尿流地就跑了。
晚上清風派師叔侄倆有些憋悶地在樓下喝酒。我掃了一眼桌上的菜,油膩、偏鹹、切塊不均、擺盤極醜。
我對于食物本來不很挑剔,但最近落腳的這些個偏僻地方的飯菜實在難吃,若非生存為上我真是一口都不想動,不禁懷念起我萬枯山上彭禦廚做的“敗壞宮廷饞嘴禦膳席一百零八樣兒”了。唉,我要控制住口腹之欲,受苦的地方還多着呢。
胡思亂想間已走到房門口,忽聽見一陣悉索之聲,不知是誰在我房間裏。
是我萬枯山的人找來了嗎?或者是魔帝的人?
該來的總會來。
我打開房門,把藥箱放在桌上,還不及點燃蠟燭,一個兇惡的聲音在我背後,說:“別出聲,否則弄死你!”
我猜測他正将刀尖對着我的後背,他的聲音雖然兇狠,卻沒有直接将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不像是我道中人,八成是個賊。
“我的藥箱裏有銀兩。”我假裝屈服。
“算你識相,勞資省了殺你這一刀了。”賊人繞到前面來,用冰冷的刀面拍拍我的面頰,挑釁得意的笑。
這算個什麽東西?欺負到本座這裏來了。要不是目前不适合在清風派面前露底,我管他房間裏多出來個屍體是不是合适呢。
師父總說我心不靜,心有戾氣,有時處事不夠鎮定,全憑沖動。這些年雖然練得喜怒不行于色,卻始終做不到師父那種毫無喜怒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