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人便是這樣,一旦有了什麽,終歸比沒了什麽的時候有些不一樣。
蔡居誠年三十晚上那日被弄得舒服,人閉上眼睛就去與周公下了幾百局棋,第二日早上起時就差不多到了中午。
蔡居誠半眯着眼睛,清醒後的那種綿密睡意還在纏着他的思緒,他覺得好似有只小貓在舔他的腳踝,他踢了踢腳,那頑皮的貓兒反而越舔越上,順着他腿側一路掃到上頭,刺辣辣的舌頭倒是既軟又巧,末了還要耍個聰明,撩了一下他腿間的那個位置。
蔡居誠一下子被這個撩醒了,人還沒反應過來便夾緊了腿,那罪魁禍首舉着布巾的手被卡了個正着,等蔡居誠去摸的時候可憐兮兮地撓了撓他大腿裏頭的嫩肉。
“髒了”,那人在他腿面上寫道。
蔡居誠又氣又覺得好笑,他難道不是男人,不知道早上起來的那點事,還需要什麽裝模作樣,欲蓋彌彰,直接來不就好了,“小啞巴,”他說着便松開了腿,不只把手給放了,還把昨夜的風光都洩了大半,“不再來試試?”
他抓了那只唯唯諾諾往後退的手,拉着便往自己身上放。既然都有過一次,再來一次又怎麽不行了,主要是這個小師弟可愛得緊,随便說兩句,蔡居誠都能覺出他臉紅來。
他握着的手發着燙,指尖蹦得緊緊的,仿佛想要再碰一碰手底下那柔滑的皮膚,又不敢輕易亵渎了去。蔡居誠覺得他這個模樣有趣,想來想去,還加上了一個砝碼。
“昨夜弄過,”他傾身向前,聲音裏還帶着些剛起的沙啞,“裏頭還軟着呢。”
小啞巴是不是有隐疾他昨夜也試過,這個年紀的人都這般了還能忍得住才是真的有問題。蔡居誠如願以償又在床榻上給小師弟上了一課。大年初一,兩個人翻雲覆雨亂搞一通,最後纏在被子裏皮肉貼着皮肉,可算是給新年開了個好氣象。
蔡居誠本來也不扭捏,若是什麽都沒有還需要避嫌,現如今什麽都有了,床榻上的事又怎麽能不算什麽。再加上小啞巴現如今确确實實把他裏頭外頭都摸了個遍,他自己在下頭啥都不能做也好生無趣,還不如叫上人一同舒服。
所以這個好氣象一開便收拾不能,往前小啞巴陪他睡覺就只是陪他睡覺,現如今兩人都食髓知味,更是覺得不願控制自己,往往抱着抱着便抱到了一塊去,抱到了一塊去便再沒撒過手。
有那麽幾日蔡居誠真是覺得這種日子真心快活,他有人陪着,那人愛他疼他,把他當成了掌中寶眼中珠,他說一不二,說左不右,能聽他的都聽了他,不能的也聽了一大半。
蔡居誠靠在小啞巴肩膀上,享受着小啞巴的手輕輕按捏自己頭上的穴位,“這樣下去如何是好…”他懶懶地說道,小啞巴的手滞了一下,又如同平常的繼續伺候他。
“你在想些什麽?”蔡居誠真是越發覺得自己的小師弟好玩,“怕我出了去就不要你了嗎?”
小啞巴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臉側,然後輕輕點了點頭。
蔡居誠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音來,“你放心,要是我能出得去,這武當我是絕不想要再留,只看你願不願意…”
說到這裏蔡居誠突然停了下來。他不知怎麽的,是不是被這些日子來的恩愛弄得昏了頭腦,竟像個秦樓楚館他畢生最恨的蠢人般,幾次肌膚之親便欲求着遠走高飛,日日在心裏轉着的都是些亂七八糟期待,不切實際,愚蠢至極。
他見過這些期待破碎的次數太多太多,現在回想起來,在床榻上說的那些話,這麽些日子來他在點香閣看了多少迎來送往,竟沒一句能花好月圓的。
現如今這個小室與外頭全然不同,小室裏就他們兩個人,是愛是恨不過都一轉身罷了。外頭可是山長水遠,萬千江山,浮世繁華喧嚣,歌舞升平,他不過是還沒見過那些紅磚綠瓦,香車寶馬,自己怎能只求這幾日便把一個人捆在身後。
他開始想以後了,這很好,可只怕他現實裏的這個以後不再會有身旁的這個人,而是孑孓獨立,孤單而老。
兩人成雙的話,今生今世,怕是只能在夢中去尋了。
小啞巴身後還有整個武當山,即便他啞了,也能活得舒舒服服。而他自己一人,還又盲又病,還不知身上埋下的這些禍患何時會爆發出來,怎能拖累了別人一起走這不歸路。
“…只看你願不願意,逢年過節,給我傳封消息。”
蔡居誠輕聲說道。
小啞巴突然便直起了身子,蔡居誠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差點從他肩上滑下去,“你又鬧騰個什麽?”蔡居誠要惱他,卻被抓住了雙手,“好好的說着話你就…”
他覺得小啞巴在他手上寫着什麽。
來來回回那麽幾個字,若是真的寫在紙上,絕對力透紙背,甚至還要滲透到桌子上去,蔡居誠被他寫得手心發疼,瑟縮了半下,卻又被狠狠拉開再描一遍。
他手心裏都被刮出了紅痕,等到第四五次才明白了小啞巴這般急切是想要寫個什麽。
他手心裏的三個字仿若沾了鮮血,淋漓而下,若是他能看見,那必定會刺得他眼睛都發了疼。
“我留你”
“你留我…也沒有用,”蔡居誠覺得喉嚨發緊,“我是留不下來的,你年紀還輕,為山門受了這樣的傷,武當也不會苛待你…我是定要走的。”
“不走”,他的師弟握着他的手,徒勞地試圖動搖他的決定,“我照顧你”。
他寫得太快,筆畫都連在了一起,蔡居誠過了片刻才理解了他的意思,“我自己一個又不是活不下去,”他捏捏小啞巴的手,“你若是還長了顆良心,定要…記得我。”
等到武當全山都當他斯人已逝,當他是一抹塵灰般棄之腦後,等到這世間唯有的那幾個人都不再記得他長成什麽模樣,等到他的故事在人們口裏說出來的時候都算不上笑談,若是有人提及必定會被嘲弄不知世事的時候
只要有人記得,便是永生,蔡居誠見過蕭疏寒坐于寒潭旁垂首吹笛的樣子,楚遺風永遠都不會知道這一幕,不知若是他在天有靈能看見的話是否還會生出些許愧疚——一個被他搶了未婚妻的摯友,或許保他永存于世的唯一一個人。
而他不會有人這般挂念。時如長河流水,逝如白日焰火,他會變成過去的魂靈,沒有人會看得見他,沒有人會摸的着他,也沒有人知道他的生死,或是在乎他是生是死,這也許将會是他最好的結局了。
“修道之人,不得娶妻,”蔡居誠握着他的手,阖上了眼睛,“你便記我一輩子罷。”
“我同你走”
哪有這麽容易,說走便走,誰來便來,蔡居誠以往從不知這些人間冷暖,下山這些年來也不知是運氣好還是不好,竟一一見了個遍。當初說什麽生死相随海誓山盟,後來不都是分道揚镳愛恨糾纏,都是只因沒有希望的生活最能扼殺所有情意,蔡居誠想,與其如此,不如像李夫人般,最後能落下一個姍姍來遲的念想。
他現如今這般說,又有誰真的願意照顧一個瞎子半輩子,到時候等到覺得甩不下去也拿不起來的時候再後悔莫及,還不如等到兩廂聚散時雲淡風輕些,免得他最後也不好看。
“再說吧,”蔡居誠敷衍般拍拍他的手背,“還早着呢。”
“不早”,小師弟執拗地拉回他的手來再寫,仿佛這件事情不說清楚蔡居誠下一秒就溜了一般,“若你走,我同你走”。
“你可真是個蠢貨,”雖然這般說,蔡居誠也稍微被寬慰了些,“急什麽?我這個模樣,你害怕我哪天你轉個頭就溜了嗎?”
小啞巴也許是沒過腦子,一下就給他在手裏寫了個“是”字。
“我要不要你還是兩說,”蔡居誠被他這般着急弄得有些害臊,“你連話都不會講,我還不如要個小貓,還能解悶兒。”
話音未落便被人壓了上來親了一口,明擺着要和他做些貓做不得的事情。蔡居誠也沒想真的不要,半推半就便被放在了榻上。
反正無事可做,蔡居誠輕輕拍了拍小師弟的臉,手心裏便又被啾了一口,不如就這樣,別人春宵苦短日高起,他們日日春意不合衣,到也是美事一樁。
可終究還是要走的。
什麽時候走,蔡居誠覺得時候還早。
現如今外頭事态不穩,他也害怕貿然離開會給武當帶來更大的禍患。他只能在這個小室裏再委屈一下,多呆些時候。
其實現如今日子也說不上煩悶,已經差不多二月有餘,他手上也重新能寫出一筆好字了。雖然和以往還是有些許不同,可至少也繼承了那風骨,不求娟秀清麗,只求怡然灑脫。
端茶倒水,吃飯洗漱,他越發不需要小啞巴幫忙。小啞巴最初時還要有些不願意他,他把人罵了一頓,小啞巴只好松手讓他自己打理,他便越來越熟練,而今若是不出小室,看上去也與常人無異。
蔡居誠身子也大好了,既然好了便無需卧床休息。他的內功關進大獄前廢了七七八八,現下重新拿起來居然還能找到個十之一二。
他本就是同齡人中佼佼者,現在心無旁骛在此處,反而內功修習領悟更深,雖比起以往還是天差地別,可終究是看到了一絲曙光破曉。
可練功不能冒進,他現在氣海有損,若是貿然往前沖,只怕剛剛養出來的底子就要被自己作個幹淨。
習字寫多了也無趣,剩下的時間還有大把,他便時不時拉着小啞巴去床上找快活。小啞巴年輕力壯,陽氣最盛,只要蔡居誠稍微撩撥他便要順着他走。蔡居誠有時候都覺得自己變成了吸人精氣的物怪,可偏偏兩人都心甘情願,也不好說哪個虧欠了哪個。
今日雲銷雨霁,蔡居誠躺在床上便睡了過去,他的小師弟把他打點幹淨,裹上被子,便在那裏一下下摸他重新光滑柔順起來的長發。
邱居新想起以往的那個人來了。
所有人都有理有據地猜測他恨蔡居誠入骨,他也知道蔡居誠那時的那一劍就是沖着取他性命去的。現如今他留了條命來,他也不知道若是真的把劍鋒割進了咽喉的話,他從前的那個師兄會不會手抖一下。
應當不會的吧,他望着蔡居誠熟睡的側臉,他的唇間吸吐出的清淺呼吸讓邱居新忍不住要去親吻。
絕對不會,他也許比世間任何一個人都要了解他的師兄,若是不閃不避,他不會留自己一命的。
他的憤怒并非來自于刀刃,而是來自于蔡居誠當時的眼神,邱居新即使不熟人情世故也能看得出來裏頭溢滿了恨意。
在那個晚上蔡居誠犯下的大錯有三,不該嫉妒同門心生惡念,不該殘害兄弟手足相殺,第三個不該便是不該讓那柄普普通通的劍隔空擊穿了他的心髒肺腑,碎末四濺,血流滿地,卻無人能看見,也無人能知曉。
蔡居誠果然還是技高一籌,邱居新苦笑着去将掌心覆蓋在他的臉上,殺人見血,不如誅心為上。
他原以為他換了一個殼子,他無需言語了,卻更能說出他心中所思所想,再也不必有以往那些所謂的顧慮。
可是師兄仍是不愛他。
他哪裏有經歷過什麽正經情愛,唯一的一次還是被那個人親手掐死。雖說他敗而再戰,愈戰愈勇,他這次看似比上次更近一步,實則反而倒退了出去。
他見過蔡居誠最不堪的模樣,也見過蔡居誠最好的模樣,可這都不是他想見的。他只是想見見蔡居誠的一片真心,他不知以往它是否曾為自己搏動,現如今又會不會再為自己搏動。
蔡居誠說他是要走的。
說讓他不要忘了自己。
邱居新那日心中就湧上一陣難以言喻的憤怒來,蔡居誠直到現在還在想着殺了他,想着用無形的尖刀生生挖了他的血肉作食,想着談笑之間便要取走他的性命。
難道他做的還不夠嗎,邱居新已經再想不出他還要做什麽了,以前那樣的他小心顧及,如履薄冰,可難掩鋒芒,于是蔡居誠恨他。現在這樣的他柔順安靜,什麽也不是,只是一個全心全意為他而生的影子,可蔡居誠仍舊不愛他。
他可以日夜與他嬉笑玩鬧,可以在床上與他軟語溫存,也可以任他攬抱,邱居新沒見過的模樣小啞巴都見過,可這種日子卻是空心的。
蔡居誠說離開的時候的眼睛邱居新看見了,他只有悲傷,再無依戀。
為什麽無論如何都留不住,邱居新攥住了被子,好也留不住,不好也留不住,他們這般的孽緣到底要走到個什麽地方,他的師兄就躺在他面前,可他覺得蔡居誠馬上便要到遙不可及的遠方,連一片衣角都不給他摸到。
若是師兄能一直留在小室內便好了,他有時甚至會冒出這樣的念頭來,即使是水月鏡花,即使他們兩個人都做不成自己,但終究他還是知道,只要自己順着那條長長的樓梯走入地下,推開這扇暗門,裏面便會有一個人等着他。
他會轉向自己這邊,裝作不經意地道一聲“你來了。”,眉間唇角卻已經挂上了經雪不化的笑意。
邱居新沒有更多的所求了,一為大道,二為他。
邱居新在蔡居誠的額角落下一枚親吻,朝着剛剛摸進來目瞪口呆的蕭居棠舉起了一根手指,壓在唇上。
“他睡了。”
邱居新輕輕地用口型說。
“師兄…”
蕭居棠跟在邱居新身後。
這條地道他已經來過了不止一次,他時不時逃掉課業滿山跑的時候便要鑽進這個活板門,走過一條極長極黑的長路,左手旁有幾間屋子,須按動開關才能打開暗門,而蔡居誠便在裏頭第三間。
“你與我說說外頭怎麽樣了。”蔡居誠每每見到他溜進來的時候都要這樣問一回,“那狗皇帝沒有再為難武當罷?春節後的風雪也差不多該過去了嗎?你到底是怎麽每回都能趁小啞巴出去的時候摸進來?”
前面幾個他都能告訴蔡居誠。皇帝沒有再為難武當,不過也可能只是釣魚之前松松線讓魚再掙紮遠些,勾紮得再深些。風雪已經過去了,太和殿後的桃花被打得落了一地,踩到地裏都會散出陣陣幽香,聞師叔還去摘了好些,今年的桃花釀許是要比往年還多。
可是最後一個他回答不了。
他每每看見邱居新去掌門義父那裏才偷溜過來,時間又把握得極好,竟然只叫邱居新撞見了兩次,一次是頭一次,第二次就是現在。
“師兄,你這樣…不對。”
蕭居棠停下了腳步。
“嗯?”
邱居新轉過頭來望他,隧道裏陰涼昏暗,所有廣都來自于他手上的那一盞燭臺,忽明忽滅,搖曳閃爍。
“蔡師兄不知道你是你,你不應該騙他。”
蕭居棠說完這句話手心都有些潮濕了,可他還是執拗地擡起頭來瞪這個武當的大冰塊師兄在燭火下陰沉沉的臉,“蔡師兄他…他的确犯下了大錯,可前塵已矣,師兄若是真的為他好,絕不該騙他。”
“我沒有騙他,”邱居新轉身而去,蕭居棠連忙跟上那燭火映照下,在牆壁上若鬼魅般淡淡的影子,“他從未問過。”
“那也…”
蕭居棠不知應如何說才是好,或許他說什麽也都不是味道了,自從他某日從蔡居誠頸間看見那紅紫斑駁,若他見過的武當神鴉口裏的連串漿果摔到了他師兄的頸子胸膛上,豔醴地炸開成這個模樣。
蔡居誠不知道他在看着自己,他伸出手指頭,別扭一下又換了只手,去撓了撓脖頸間的癢處。
邱師兄他為什麽要這樣,蕭居棠不知他那時的五味雜陳到底包含了些什麽想法,明明…明明已經夠了,為何還要這樣。
明明手上都燒成了這個樣子,明明另一只手被踩斷了手指現如今只能拿拿筆,明明連眼睛都一并丢在了那個吃人窟裏,怎麽終究逃了出來,卻還是這個模樣。
蕭居棠不知道蔡居誠是不是快活的,他只是知道這種事情不應該發生在這種地方。應該是花前月下,你侬我侬,兩情相悅,愛到濃時。而不是在這三尺的小房子裏,整日連外衣都不披上,身上落着這種痕跡,像個大戶人家豢養的金絲雀一般,飛都撲騰不起翅膀。
蕭居棠覺得這是一種折辱。
蔡居誠和以往不一樣了,以往的那個野心勃勃,壯志淩雲的蔡居誠似乎在地底下被磨盡了,磨得只剩下一點鈍痛的倒刺,拔不去也撫不平,終日裏等待着的不是以後如何,未來如何,只是喘着氣,然後讓更大的無奈給他當頭一擊罷了。
他情願蔡居誠還是那個猖狂的模樣,即便變成他口裏“不好提起”的那位師兄,總也好過将一只漂亮的白鶴剪了羽毛,折了翅膀,打碎了再粘起來給他看。
活着當然是活着的,不過早就不是以前的那個人了。
“蔡師兄他也…”蕭居棠跟在他後面亦步亦趨,邱居新邁得步子卻大了起來,他須更快的才能跟上了,“他必定是不願這樣的!他現在困在這下頭,叫天不靈叫地不應,師兄日日和他同處,怎麽能這樣占他便宜!”
“你怎麽知道他願意什麽,”邱居新開恩多說了幾個字,“他自己都不知道他願意什麽。”
“我雖不明白,”蕭居棠還要與他辯駁,“可是蔡師兄他現如今…他現如今是缺了一塊的,他缺了一塊才被師兄這麽容易的填了進去,這不對…”
“你是說我趁虛而入?”
邱居新停住了腳步。
“我…”
蕭居棠渾身一顫,不由得往後退了半步。
邱居新沒轉過身來,他身旁也沒像蕭居棠害怕的那般縱橫環繞出一陣無形劍氣,他甚至沒動,燭火投影在牆壁上的陰影都沒晃一下。
“你說對了,”
邱居新說,他的聲音沉而冷硬,整個人也好像突然在什麽事實面前坍塌了一般,言語中透露出蕭居棠還不明白的無奈來。
“我就是趁虛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