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話,我有時候還是跟不上他,我還是覺得小曼姐你才是離她最近的人啊。”
何小曼聽完這一句,才知道原來唐筱是因為不自信才會遮遮掩掩,她會心一笑,朝耷拉着腦袋的唐筱道:“每次思明生病不吃藥的時候,我可勸不動他。”
唐筱立馬反應過來何小曼話中的意思,有些驚訝:“今天中午……”
“對啊,中午我回辦公室拿東西,正巧聽了個話尾巴。所以……你現在能懂我的意思了嘛!”
“懂了懂了。”唐筱點點頭,翻譯過來的意思就是,他是個不輕易表達感情的情感障礙嘛!
何小曼打着方向盤,把車停在了慶大的西門,對着要下車的唐筱最後囑咐了一句:“加油!我看好你哦。”
唐筱:“……好”
辭別了何小曼,唐筱站在原地,深呼一口氣,回想着剛才的談話內容,站了一會兒,剛準備朝宿舍走去,手機恰好響了起來,她心情本就亂糟糟的,随手接起來後習慣性地說了一句:“喂,你好。”
“好什麽好!?你今天怎麽沒來閱覽室?”
唐筱被吓得一個戰栗,趕緊把手機從耳邊那開看了看來電顯示,看清後立即緊張起來。自從程思明病了以後,她以為他給她的補習也就結束了,誰知道今天怎麽又恢複了?
“額,這不還有五分鐘嗎?我馬上來。”唐筱看了看時間,邊說邊朝圖書館走去。
得知她沒忘,程思明滿意地“嗯”了一聲,最後添了一句:“東西帶齊,抓緊時間。”後便挂斷電話。
她的步子不自覺地輕快起來,雖然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欠揍,但他給自己的承諾卻依然能兌現。
兇一點怕什麽,以後慢慢調,教就好了嘛!
☆、端倪
在程思明的指導下,唐筱感覺自己簡直是像被開了天眼一樣,面對着一本本曾經把她折磨得痛不欲生的題冊,她已經能做到得心應手,揮灑自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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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程思明依舊是覺得她不合格,依舊是每天下午在閱覽室等唐筱來“上課”,就算是忙得焦頭爛額也會如時趕到,再也沒有像上次一樣無故缺席過。
對于唐筱的進步,程思明雖然心中對于她的突飛猛進是自知的,但嘴上卻從來不說。
唐筱只能把他臉上時而露出的欣慰和悠然當做贊許,以撫慰自己,得知自己又進步了一些。
每天圖書館的相見,已經融入兩人的日常之中,唐筱已經習慣了每天沐浴着夕陽,坐在他身邊解題的日子。
對于那天小曼姐的話,唐筱已經琢磨了不下百遍。程思明的性格确實如她所說,但她現在還不能像她鼓勵的那樣去貿然表明心意,因為這幾天程思明正在協助B市警方抓獲一個逃竄到雙清市的盜竊團夥,這幾天他白天的行程排得滿滿當當,還經常雙清市B市兩地跑,很是辛苦。
她趕在他最忙的時候說,只會是添亂。據她從小曼姐那裏打聽來的消息,警方已經找到了團夥窩點,核心人物前幾天已經被捕,只剩幾個落跑的邊緣人物待解決,頂多再過一兩天,案子必然塵埃落定。
她邊掂量着日頭,還一邊扳着手指頭算了算,最後敲定了一個自認為天時地利人和的日子。
然後她的頭就被人猛得一敲,吓得她一個戰栗。
“怎麽,微分是扳手指頭來算的?”
唐筱摸摸頭,自顧自白他一眼,灰溜溜地低下頭去寫題,安靜了一會兒,他的話語聲又從頭頂上幽幽傳來,不緊不慢。
“明天你可以不用來了。”
唐筱驀然擡頭,瞪着圓溜溜的大眼,忿忿不平道:“我不就稍微走了下神嘛,就因為這,你就不教了?”太小肚雞腸了吧!
程思明正随意地靠在椅背上,看着拿個已經被他填塞得越來越滿的文件夾。聞聲,他瞟了一眼唐筱,回她:“你的任務是做到每門課九十分,你現在的水平,補考拿九十分以上沒問題,所以,我沒必要再教了,懂了嗎?”
“哦,這樣啊。”她想到每天和他一起單獨相處的日子就要結束了,心裏不免有些失望,但臉上卻沒有透露分毫,她誠懇地向他道謝:“這幾天……謝謝你了!”
程思明擡起眼皮望她一眼,淡然地回:“口頭上的謝就不用了,要拿實際行動來謝。”
實際行動?唐筱想了半天,以為程思明是想讓她表示表示,便擺出一副“我懂”的樣子:“正好,這個星期天是我生日,我順便請你吃頓飯吧,想吃什麽随便點!”不就是請他吃頓飯嘛,這點人情世故她還是明了一些的。
程思明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一臉無語地看着她,道:“我說的實際行動,指的是讓你好好考試,拿成績單來報答我……”
“哦……原來如此啊。”唐筱摸摸後腦勺,尴尬地笑笑,待思考片刻之後,她再一次開口:“但是,我還是想邀請你去,到時候再叫上姚池他們,大家一起熱鬧熱鬧呗。”
其實,唐筱以前并不注重過生日這件事,頂多就跟爸爸買個小蛋糕慶祝一下就算完事。這次之所以打算要請吃飯慶祝,說到底還是因為周日那天,就是她剛剛扳指頭算出來“天時地利人和”的那一天,是表明心意的最佳時期。
過生日這個理由,大多數人都會不好意思拒絕的。就算是對那種不谙世俗,與世無争的人也能奏效。
“好。”程思明閑散地欣賞着窗外映着霓虹燈光的夜空,合上手中的文件夾,“到時候電話通知我地址。”
唐筱見他果然答應了,眼睛彎彎地盛着喜悅,也随着他一起遙望寂靜的夜空。
今夜的星,似乎格外的亮。
閑暇的日子總是太短,隊裏才清閑了沒幾日,雙清市下屬轄區就呈遞上來一件多日未破的連環強,奸案。
據了解,因為接連兩天都有女孩來報案,讓接案的派出所民警警覺起來。根據兩個女孩的筆錄情況,可以發現罪犯的作案手法和時間出奇的相似,他們斷定犯案者極有可能是同一個人。一旦形成連環,案件的分量和性質自然不同以往,出于謹慎,該區的警察選擇了呈遞給市刑警大隊。
難點就在,受害的兩個女孩因為顧及名聲,沒有及時報案,在案發兩天後,才相繼猶猶豫豫地到附近派出所報了案,第一是時間拖得久,二是罪犯可能留下的DNA等證據,也都因為兩個女孩擅自進行身體清理而受到破壞。
唐筱看見案件資料時,頓時皺起了眉頭,心中有些隐隐的不安。
因為,呈交案子的派出所,正是大約兩周前,她和程思明帶那個被打暈的女孩去報案的那處派出所。
“十分鐘後,會議室開會。”何小曼恢複了工作時的雷厲風行,落下一句話後就匆匆邁出辦公室。
會議室。
偵查一隊的人圍坐在一張颀長地黑色會議桌邊,正前方是放映着案件基本情況介紹的投影幕。
兩個受害女孩都是在午夜在外玩耍逗留時被人□□的。奇怪的是連個女孩的年齡和職業都相差很大,一個是才滿20的女大學生,一個是已經28歲的白領。經查實,兩個人沒有任何的交集,遇害的位置也相差甚遠,一般的事實推理在這件案子上都有些說不通。
“兩人的職業年齡和人際圈都沒有任何交集,說明犯人很有可能是随機挑選對象,但如果犯罪者已經決定随機挑選,那麽兩個人的遇害地不可能相隔地如此之遠啊,既不能遮掩什麽,還耗時耗力。”姚池望着ppt一臉疑惑。
對,确實不合理。唐筱目不轉睛地盯着兩個受害人的資料,想要找出共同點。他也認為犯罪者不會在随機挑選的狀态下跨越遠距離進行目标挑選的。兩個受害者之間,應該室友某些相同之處的,哪怕只是一點點,都有可能成為犯罪者大費周章鎖定目标的理由。
她把兩人的資料來回對比,也找不出什麽頭緒。最後,她只能開始對比兩個人的照片,發現其中有一張照片,她越看就越覺得眼熟。
第二個受害者,也就是那個20歲的女大學生,不就是幾個星期以前,在操場上撞過她,并且還因為背後議論她被孟瑤怼回去那個女生嘛!
只是此時照片上的她比當時憔悴許多,蒼白無光的面容加上披散下來的長發,整個人都恹恹無神。
唐筱盡量回想記憶中那個女孩與她相撞那一天的樣子,因為那才是這個女孩真正的樣子,也是犯罪者見到女孩時她的模樣。
她把腦中逐漸浮現出的人像與ppt上另一個女白領受害者的照片進行比對,逐漸發現了些蛛絲馬跡。
那位女白領因為拒絕警局取像,所以畫面上顯示的是她自己提供的一張日常照片,應該是她受害之前的所拍攝的,整個人精神狀态良好。
唐筱發現,這兩個女生在長相上,有着契合之處。雖然年齡不同,但卻是統一的娃娃臉,齊劉海,皮膚比一般女孩都要白,最重要的是,她們在日常中,都是把及腰的長卷發紮成高高的馬尾,顯得非常……可愛。
所以說,犯罪者挑選目标的時候,不是對某個年齡段的,或某種職業的女生有執念,而很有可能是對某種長相風格有所執念。
那麽在罪犯還沒有落網之前,還會有類似的女孩遭到他的毒手。唐筱想把受害者類型确認的更精準時,腦海裏忽然浮現出另一個人像。
那天燒烤攤附近被打暈的那個女孩,似乎也非常符合這些标準。那幾件襲擊案也是連環性質的案子……
會議一結束,唐筱就迫不及待地打電話詢問那件連環襲擊案的後續,果不其然,那件案子的兇手,至今未落網。
她現在能明白,為什麽按照她當日的推理始終抓不到人的原因了。當日她做出推理時,由于犯人行為程度輕微,留下的線索有限,所以當日她并能确認犯人真正動機,方向很容易走偏。
而近日在同一範圍內,又出現了連環騷擾女性的案例,并且犯罪已經晉升到了強/奸,這這非常像是一個懵懂初犯逐漸成長的歷程,無不讓人懷疑。
要證明她的這些想法,必須要見一見這兩個受害者,了解到更多的細節。
唐筱找到了何小曼,把自己的想法全盤告知,表明了自己想見這兩個受害女孩的意願。
何小曼搖了搖頭,也是一臉無奈:“這兩個受害者做完筆錄後就不願意再接受任何調查詢問了,她們告訴我們說,她們該說的都說了,再問也問不出什麽了。”說完,又嘆了口氣:“估計是不願再回想起那件事了吧,而且她們把過程描述得已經很清楚了,她們是受害者,也沒必要隐藏什麽。既然兩個受害者已經走完既定程序,我們也不好再強求她們什麽。”
“小曼姐……”唐筱還是有些不甘心,“就算是作為受害者,也不能排除她們說謊或隐瞞事實的可能,也許有時候,受害者會覺得實盤脫出會給她們帶來煩惱或不利,而這時候正是需要有人去引導她們的時候啊!”
見何小曼不說話,唐筱知道機會來了,趁熱打鐵道:“兩個受害者相繼遇害,事後報案時間也非常晚,她們回家後由于厭惡或羞愧的情緒而洗了澡,罪犯殘留在她們身上的痕跡信息早已遺失了,這對我們非常不利,現在,最有價值的信息就是她們的記憶了,所以再讓我去試試,好嗎?”
何小曼和唐筱四目相對,表情凝重,良久她才答應:“好,我安排幾個人和你一起去見受害者。至于那兩個受害者那邊,我會想辦法的。”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更
☆、受害者
第三日,何小曼才讓人來給唐筱傳話,受害者A,也就是那位28歲的白領,因為是已婚人士,拒不再接受他們的任何詢問。
而受害者B,也就是那位撞過唐筱的女大學生,已經同意配合他們做第二份筆錄。
與其同行的,還有程思明和姚池,是何小曼叫來協助工作的。
三人不願耽擱,接到消息以後連中飯都沒吃,就匆匆往受害者B家裏趕。
受害者B真名叫喬玥,本地人,慶大表演系學生,跟唐筱同級。一進門,她和唐筱就互相認出了彼此,只是這第二次相見,雖然跟第一次相見一樣的不愉快,卻比第一次沉重了許多。
喬玥身材高挑,玲珑有致,一席栗色的長卷發淩亂地散在她單薄的背上,語聲有些沙啞:“警官,坐吧。”
說完,她倒是先人一步地坐在沙發上,像是累極了。
來的途中三人就已經商量好詢問的大體過程,然後一致決定讓唐筱來負責詢問,同性之間有利于受害者可以敞開心扉,以便讓他們多了解一些細節。
此時,程思明和姚池坐到客廳旁的餐桌邊去了客廳裏,只剩唐筱和喬玥兩人相對而坐。
“喬玥,做第一次筆錄的時候,你是否隐瞞了什麽?”唐筱也不廢話,直接開門見山。
喬玥以為警察不過就是要确認一下她曾經的筆錄而已,沒想到卻是在懷疑她的證詞,臉上浮起絲不悅:“你什麽意思?我幹嘛要向你們隐瞞?”
喬玥的語氣很沖,唐筱卻全然沒在意,繼續說:“第一次筆錄裏,你在描述犯人的時候,不僅描述了身高和力量大小,還描述了犯人的說話聲音和語氣,而據你所說,你和犯人的接觸只是在他迷暈你的一剎那,而就那麽一剎那你卻能獲取這麽詳細的信息,你覺得,可能嗎?”
喬玥的背脊顯然僵直了些,剛才的淩厲瞬間斂去了大半,沉默了片刻,低聲說:“我确實是……忽略了一些細節,但我不是故意的,你們不要想多了,我真的……不是有意隐瞞的!”
唐筱剛才帶着絲質問的語氣讓喬玥覺得警方在懷疑她,一時着急解釋。坐在一旁的唐筱和她對視了幾秒,語氣也放溫柔了一些:“放心,我不是在懷疑你。只是,你無意識間隐瞞的一些細節,可能對案件偵破至關重要,所以現在,你務必要把那些你漏掉的細節如實告訴我們。”
人在六神無主的情況下,往往會下意識地選擇性忘記一些令自己恐懼或厭惡的事情或情景,而準确來說,大部分人不是真正的忘記,而是自己刻意逃避的心理作祟,待心理創傷稍有愈合之後,人的這種抗拒感會逐漸減弱,如果這時候有人推波助瀾,那麽這種抗拒感對情緒的影響可以降到最低。
見喬玥不說話,唐筱也耐着性子等下去,她前傾着身子,拿起桌上的水杯給喬玥倒了杯水,再徐徐推到喬玥面前,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一點沒有來者是客的生疏模樣。
“其實……我跟那個男人……有過對話。”喬玥長長的睫毛低垂着,整個人被籠罩在陰郁之下,“我曾跟你們說過,我醒來的時候,是在一個居民樓後面的廢舊花園裏。但……在我被帶到那片花壇之前,我似乎……還被帶到過其它地方。”
“還能想起來是什麽地方嗎?”
喬玥搖搖頭,“我被迷暈後,第一次醒來是被蒙着眼睛的,不知道自己在什麽地方。”
“那還記得那個地方有什麽特點嗎?比如聲音、觸感、味道等等。”唐筱一邊拿好筆準備記錄,一邊循循善誘。
“嗯……我當時覺得身下的地板很涼很硬,應該就是一般的水泥地面。并且說話會有回聲,我還能聽到一些……風扇轉動的聲音。
唐筱皺起眉頭,繼續問:“那麽,犯人當時對你說了什麽,可以說說嗎?”
這顯然是喬玥最不願意提起的部分,她擡起眼皮望了一眼唐筱,又落下視線,說:“那個人……很奇怪。” 她的指甲微微掐着手心,下了很大的決心,繼續說:“那個人,一開始就一直問我餓不餓,渴不渴,我好好回答,他就會給喂給我些面包和水,一說讓他放我走,他就會一巴掌狠狠地打下來。”
她的描述,給正在內心刻畫犯人形象的唐筱帶來了一個巨大的疑惑。強.奸,與縱火的性質一樣,都是犯人宣示主權的一種侵略性宣洩方法。非熟人作案的時候,大部分的人都屬于沖動作案,目标随機,動作會暴力而迅速,通常會給受害者留下身體上的創傷。而這種沖動作案的弊端,就是事後犯人的情緒會陷入一種更不穩定的狀态,當性.沖動消失後,迎上來的恐懼感會驅使犯人做出很多更不明智的決定,這也就是大部分奸.殺的起因。
這個犯人,不僅轉移過受害者,而且還對受害者噓寒問暖,一切安排妥當後才再次迷暈受害者,實施強.奸。人的每個行為都有心理因素在支撐着完成。整體看來,犯人的沖動性不高,但又非熟人作案,那麽他到底是出于一種什麽樣的心理做出這些看似多此一舉的行為呢?難道是……憐惜?那麽,對一個陌生人,這種極度憐惜之感,說得通嗎?
程思明坐在餐桌旁,全程遠遠注視着不遠處的兩人,見唐筱沒再問下去,便起身走過去坐到唐筱身邊,盯着垂着頭的喬玥,沉聲問:“當天你醒來回家之後,身上有沒有丢失什麽?”
“沒有,手機錢包都沒丢。”這個問題警方已經問了她很多遍,她幾乎是不加思考,脫口而出。
“我說不僅限于財物。而是包括所有屬于你的東西,例如一些随身的小東西。”
唐筱擰着眉心,轉頭望了一眼身邊的程思明,兩人對視了一眼,她便平息了幾分心中的焦躁,注意力又回到喬玥身上去了。
“這……我紮頭發的發圈掉了,這……算嗎?”說完她自己也覺得不太靠譜,又補充道:“也可能是無意間弄掉的吧。”
“不會。”程思明回答的幹脆利落,“你的頭發很長,再加上紮高馬尾時發圈不可能箍得太松,如果沒有人刻意弄掉它的話,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很容易掉的。”
喬玥摸了摸自己的頭發,想了想,也覺得有道理,便也不再說什麽了。
接着便又是些慣例詢問,再三确認完基礎信息後,三人才準備離開了,喬玥見狀,起身相送。
臨到門口之際,她忽然抓住走在最後面的唐筱,猶豫片刻,話才出口。
“謝謝你。”說話間,握着唐筱手臂的手又緊了些。
唐筱擡手在她握着自己的手上拍了拍,以示安慰:“放心,我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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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點
車窗落下半截,刺骨寒風汩汩灌進唐筱的脖子,她雖然打着寒顫,但依然側臉迎着風。
她本就善于洞察人心,再加上平日裏程霖教授格外注重她在心理學上的研究,讓她更勝一籌了。
唐筱能感覺的到喬玥的悲傷和痛苦,盡管她在故作堅強,但唐筱依然能覺察到她的隐忍。一個女孩在綻放得最絢爛的時光遭受到這樣的重創,內心必是撕心裂肺的折磨。
“筱筱,把窗關上吧,我快要被吹成人幹兒了。”坐在後座的姚池搓着雙手,提醒着坐在副駕駛上的唐筱。
唐筱正出神,他的話自然也沒聽見,依舊是盯着窗外變換的街景發愣。
姚池嘆口氣,剛想再叫她,駕駛位上的程思明便發話了。
“把車窗關上。”
唐筱對程思明的聲音頗為敏感,他吐出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她已經回過神來,把車窗關上。
她靠在椅背上安靜了一會,忍不住問:“我覺得這個犯人,很有可能和前些日子的連環襲擊案犯人,是同一個人。”
“當然,不然我剛才為什麽要問發圈的問題?”程思明手打着方向盤,車身平穩地拐入一條狹窄的雙車道。
唐筱又傾着身子問:“那犯人為什麽要對受害者噓寒問暖的,這樣不是更容易暴露嗎?他到底是為什麽啊?”
程思明看着她前傾的身軀,皺了皺眉:“你離遠點兒,我開車呢。”
唐筱日常白他一眼,縮回身子,等他回答。
程思明見她退回去,便開始點播她:“要學會搞清楚重點,否則你想破腦袋都是無用功。”說完,還朝身邊瞟一眼,觀察了下唐筱的表情。
“發圈?”唐筱試探地問了一聲,沒等回答,便徑自說了下去:“兩件案子的相同點,是犯人會盜取這些女孩身上的小物件,不是為錢財,那只有可能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某種心理要求?”
“繼續。”程思明沒了剛才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見她終于開竅了,語氣平和了些。
唐筱像是得到了鼓勵,望着自己的記錄本,凝神思考:“那麽目前為止,這個犯人盜取過的東西有:項鏈,發圈,手環,耳釘等等。這些……都是女孩的貼身物品。這個犯人,很有可能是對賦有強烈女性氣息的物品有一種特別的愛好……也就是……戀物癖。”
程思明點點頭,又道:“可只憑現在這些,還抓不到人。還是等回局裏以後,大家一起把這份新筆錄好好研究過後,再做評斷。”
餘下兩人紛紛表示同意,一陣沉默過後,程思明又問唐筱:“關于犯人的心理刻畫,還能再詳細些嗎?”
唐筱低垂眼眸,微微搖頭:“暫時,想不出別的了。”
說完,她又偷瞄了程思明一眼,見他面容依舊是冷峻,暗自洩氣:自己應該是讓他失望了吧。
“沒事,已經很不錯了。”
唐筱驀然擡眸,雙眼放光。
我天,什麽情況,他在安慰她?有史以來……第一次,沒有嘲笑和鄙夷,而是真正的安慰和鼓勵。
老實說,程思明說出這句話後的瞬間就有些後悔,他剛才只不過是看她垂頭喪氣地在一邊委屈着,鬼使神差地安慰了一句,誰知這丫頭瞬間滿血複活,如此虎視眈眈地盯着他,像要把他看穿。
他目不斜視,握着方向盤的手卻不自然地用力了一些。
“诶诶!慢點慢點!”後座的姚池盯着前窗,急慌慌地叫喊。
程思明立即猛踩剎車,姚池驚魂未定:“程哥啊,看你開車那麽認真,結果怎麽完全不看路啊!”
程思明摸摸鼻子,看了看頭頂紅色的指示燈,又看了眼前方那輛他剛剛差點追尾的那輛轎車,沉默不語。
晚上七點左右,偵查一隊集體加班加點,開了個內部小會。
大家把各方面新的調查結果都整理到了一起,對事件進行進一步分析。
何小曼獨獨是對唐筱他們帶回來的新筆錄格外感興趣,向程思明了解了他現在的想法後,陷入了沉思。
“你們也說了,犯人對女性的貼身物品有一種偏執而過度的狂熱,這不僅是戀物癖的體現,同時也體現了犯人很可能具有偏執型人格。”何小曼盯着兩個受害者的照片,繼續道:“犯人的目标選擇,也充分體現了這一點。很明顯,他對長發馬尾,長相趨于可愛的女生也有這種偏執的狂熱。”
唐筱點頭,低聲念着:“偏執型人格……”
那麽,犯人對于受害者那些多餘的舉動,也大概能解釋得通了。
何小曼又和衆人讨論了片刻,最後總結:一般的偏執型人格,日常生活中不時會有古怪的行為和表現,會有一定的社會焦慮,但為人通常會非常低調,不易引人注意。
“受害者供述,除了自己醒來的地方,曾經還被帶到過一個地方。所以,我們還可以從這裏入手。”何小曼轉向程思明,問:“思明,你有什麽看法?”
程思明正盯着地圖暗自思忖,見衆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朝他這邊過來,便把地圖像圓桌中央挪了挪,一邊圈點一邊解釋:“現在,找到受害者中途待過的那個地方是當務之急。”說着,他把兩個受害者的遇害點用紅筆圈出來,連了條筆直的線,再取線段中點,穿過這條中點畫了條垂直于最初線段的直線。
“按這條線為中心發散,尋找荒廢,空曠而又隐蔽的房室。”他邊說邊回想白天喬玥的描述,補充道:“水泥地面,并且面積在一百平方以上,甚至更大。”
姚池摸着下巴,想什麽說什麽:“依我看,這應該就是個倉庫什麽的吧……”
程思明點點頭:“不能斷定,但也極有可能。”
何小曼部署了各自的任務,然後和其他警員組隊去搜尋了。而何小曼習慣性的再一次的把程思明和唐筱分在了一起,眼下其他成員都已經離開,剩下的程思明和唐筱兩人也準備出發。
唐筱跟在他身後,走了幾步,實在憋不住,頂着滿頭問號抓着他問:“你這個方法我用過,但沒有抓到人啊!”剛才程思明的方法,不就是數天前,她解決襲擊案的時用的環形中心法嘛!
說着,便把那天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程思明。
程思明聽後,看着她疑雲滿布的臉蛋,挑眉問:“還是弄不明白?”
唐筱搖頭。
他擺出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邊走邊給她解釋:“方法再好,用得時候不動腦筋也是白搭。之前的襲擊案,犯人的主要目的只是盜取女孩們身上的小物件,這個過程及其簡單,簡單來說只有三步:打一棒,拿東西,逃跑。
這種情況下,犯人并不會顧及犯案地點離自己的窩點近不近,因為犯人并沒有打算把犯人帶到哪裏去,窩點根本是不存在的。
而之後接連發生的強.奸案,犯人選擇把受害者帶到某個地方進行犯罪,這時候,他則務必要考慮一下距離問題了。
這兩件案子雖然是同一個人所為,但性質不同,明白了嗎?”
唐筱加快步伐跟上他,最後想明白後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因為範圍已經劃的很明确,沒過多久,何小曼那一隊就傳來消息,說是永清街附近有一座廢舊工廠內的一間倉庫非常可疑。
大家接到消息都匆匆趕過去,唐筱進到那件倉庫的一剎那,幾乎就在心中認定了這就是喬玥口中的那個地方。
倉庫的光線很暗,只有靠南邊有一個巨大通風口透着光芒,晚風拂過時,覆在通風口上的巨大通風扇緩緩轉動着,老舊的機身發出“滋滋”的刺耳響聲。
中央有一個破舊的木桌,上面堆着些還沒來得及清理走的食品袋,還有兩個被捏爛的一次性水杯。
地面厚厚的灰塵上印着些痕跡,根據痕跡的空缺不難看出,着桌子是後來被人移到這中央的。順着桌子,還有一串模糊不清的腳印,看方向,應該是腳印主人頻繁來回走動,疊加的痕跡破壞了腳印的完整性。
程思明帶着手套,仔細地察看周圍情況,唐筱見狀,也緊緊跟在他身後。
他的注意力被地上一副扔掉的一次性透明塑料手套所吸引,他半蹲着,用鑷子鑷起其中一只,另一只就一起被帶起來。
他擰着眉頭,聲音清肅:“犯人在脫手套時,采取的是将第二只的內面反過來包住第一只的方法。”接着,他又拿起腳邊散落的幾段麻繩,用手拉了一下繩子兩邊,又去摸了摸上面的幾個繩結。
“怎麽了,這繩子有什麽問題?”唐筱跟着蹲在他後面,覺得這繩子一定就是曾經用來捆綁受害者的繩子,可她左看右看,也沒有看出個所以然來。
程思明頭也不轉地回答她:“繩子倒是沒問題,可這上面的繩結有問題。這種結,叫外科結,通常用于醫用縫合創口,堅固異常,并且越拉越緊……一般人是不會打這種結的,再加上剛才所分析的那種脫手套的方法,也是無菌操作中的一種……”
“那麽,也就是說,犯人很有可能是個醫務工作者?”唐筱這回腦子轉得快,直接脫口而出。
☆、驚心
“不錯。”程思明點了點頭,“這裏也沒有什麽能用到一次性手套的東西,而地面上卻有五六雙這樣的手套,所以說犯人極有可能具有很嚴重的衛生潔癖。”
程思明把手套分別放入證物袋內封好,吩咐姚池立即交給技偵人員去做檢驗。
一切都安排妥當之後,唐筱長舒了一口氣,卻見一旁的程思明依舊沒有分毫放松的樣子,便問:“嫌疑人的指紋都已經找到了,你怎麽還是一臉嚴肅?”
程思明回她“指紋檢驗結束後,技術人員會在公安指紋庫裏做第一次比對,而指紋庫錄入的一般都是有犯罪前科的人員,但是,這段時間接連發生的襲擊案和強.奸案,這種過渡有致的犯罪成長過程,證明了犯人極有可能是初犯。
所以說,指紋比對很有可能沒有結果,所以當務之急,是要劃定嫌疑人範圍。這樣我們找到的指紋才能發揮作用。”
一旁的何小曼聽後也表示同意,綜合各方面消息做了個整合:“那麽,據已掌握的信息來看,犯人極有可能是醫務工作者,能接觸到縫合的外科類職任優先考慮,偏執型人格。”說完,轉頭下達命令:“各小組,按照這些信息,以這間倉庫為中心,排查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