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太後作妖阻攔親事

殿中氣氛不尋常, 薛澤與窦憲兩人眼光再次相撞,火花四濺,旁邊幾位大臣悄悄的往裏挪了挪木幾,生怕兩人沖動之下拳腳相向。

這可不是沒有的事兒,窦家這位小霸王可是個目中無人的!

大漢朝雖說女子地位頗高,可也極少一夫一妻, 薛澤如今熾手可熱, 多少貴女求嫁, 可偏偏在得勝歸來之際當場求賜婚, 又當衆許下不納妾的諾言,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殿內衆人禁了聲,看向這位薛将軍的眼光又多了些什麽, 難不成那沈太醫給他下了蠱毒?

民間可都說她是狐大仙啊,一根毛兒都能救命的呀!

窦憲也想放個狠話, 可實在說不出什麽與一女子白首偕老的話, 聽着都覺得膈應, “哼”的一聲, 不再言語。

田蚡自上次那美人之事心中對窦憲大為不滿,仗着人多,大着膽子上前瞥了一眼窦憲手中的布帛, 跪下道:“皇上皇後,窦大人手中的布帛一看便是強迫那妞——不不,沈太醫,強迫人家沈太醫簽的, 衆人看看吶,都來看看哇,黃金萬兩啊,你讓人家怎麽還?人家幹嘛了欠你萬兩黃金,買你一座城了?這不是明擺的強搶民女麽!”

這個田蚡還是很有發言權的,強搶民女這事不是幹過一回兩回了,實在有經驗。

窦憲斜了一眼田蚡,神色過于陰冷,令田蚡想起了被分解多塊的美人,身子一個哆嗦歪在地上。

“田國舅此言差矣!沈太醫欠了我的錢,一年還不完便入春園,這是沈太醫親自寫下的,上面還有手印,這事兒啊,誰也抵不了賴,沈太醫與我相識在前,寫下賣身借據也在前,薛将軍此舉恐是不妥啊。”

皇上開始頭疼,明明知道窦家無禮,可有太後撐腰不是?

太後和窦嬰也糊塗了,前陣子窦憲風風火火的到處抓那江湖騙子,怎麽又來這麽一出?

不過糊塗歸糊塗,太後和窦嬰都覺得窦憲此舉必有他的道理,許是想把沈覓捏在手裏,給薛澤難堪?!

窦琪跪在地上捂臉啜泣,心中怒火翻騰,這薛澤看着一表人才,怎麽偏偏和沈覓有一腿?自己好好一個貴女多少人巴不得娶回家?

偏偏這薛澤是個眼瞎的,害得自己丢臉丢到姥姥家了!

窦琪面紅耳赤,對着太後深深拜倒,泣道:“還請太後做主。”

太子上前,道:“薛将軍,沈太醫曾言已經定親,可是真的?”

薛澤道:“回太子殿下,是真的,臣的母親和沈太醫的父親已經準許,臣與沈太醫已經訂過親事。”

“呵呵!笑話!皇室中人不經過天家允許便私自訂婚,你們泾陽公主府就沒個人把皇上與老身放在眼裏,藐視皇上與老身便是罪過。”

太子拱手道:“皇祖母,這事也怪不得薛将軍,之前薛将軍曾求孫兒答應,婚事可自己做主,父親也知曉此事。”

皇上緊跟着道:“是,母親,這事朕的确答應過。”

太後更不樂意了,“你們都知道?老身就不信了,你們一個個聯合起來欺負我這瞎子?”

這話就嚴重了,殿內氣氛僵持,大臣們心裏同情皇上這邊,可是窦家不好惹啊。

鎮北将軍金濯上前跪倒,大聲道:“啓奏皇上,臣有話說,薛将軍年少有為,沈太醫也是難得一見的奇女子,本就是天生一對地上一雙,更何況二人還有婚約在身,還請皇上玉成好事。”

窦太後拐杖重重杵地,“咚”的一聲,吓得幾個大臣心裏一陣慌,忙上前道:“臣等還是覺得太後說的有道理,皇家親事怎麽能私自做主?”

安禦史是個直性子,上前道:“啓奏皇上,老臣覺得,窦家女兒是庶女,薛将軍乃是泾陽公主府的小侯爺,許給薛将軍本就是高攀,做不得正妻,沈太醫與薛将軍有婚約在前,還是皇上與太子準了的,窦家女兒可做妾室——”

話還未說完,只聽“哐啷”一聲,太後将拐杖甩手扔了出去,奈何拐杖太沉扔不遠,不偏不倚的砸在了窦嬰的木幾上,湯菜濺了窦嬰一頭一臉。

緊接着太後怒斥:“安禦史好大的膽子,你——你——你——”

竟敢讓她窦家的貴女作妾?

真是活膩了!

太後面紅耳赤,面目猙獰,一手指着安禦史,一手摸索東西還想砸過去,窦嬰見狀,連滾帶爬躲得遠遠的,頭上還挂着根油菜。

那幾個窦家的狗腿都想聽聽安禦史得罪窦家是個什麽下場,奈何窦太後話沒說完,身子直挺挺躺了下去。

一場好好的慶功宴被鬧的不成個樣子,大夥兒心裏都跟明鏡似的——窦家實在過于張狂了,可敢說真話的有幾個?

窦琪從地上爬起來,對着那個讓自己作妾的安禦史恨恨的瞪一眼,可安禦史這會兒正背對着她,哪裏顧得上這眼刀!

身邊的鎮北将軍拍着安禦史的肩膀,道:“老兄好膽量,适才好險吶!”

安禦史吐了口氣,淡然道:“運氣!運氣!”這事兒還沒過去,等太後醒了估計還得發落自己,至于怎麽發落,可不是得看運氣麽。

禦史,可不就是敢說話的位子麽,尤其是安禦史,敢說敢當,還是很厚道的。

窦嬰見薛澤走在後面,笑着走向前,“賢婿——”

話未說完便被薛澤接了過去:“原來是窦大人,正巧,家父昨夜入夢,托我給您問個好,他老人家對您甚是思念。”

窦嬰臉一僵,指着薛澤的臉:“你——你——”

薛澤笑的風輕雲淡:“家父盼望與您喝茶敘舊,告辭。”

窦嬰氣的哆嗦,一旁的官員架着方才勉強走出大殿。

沈覓在宮裏人緣不錯,宴會未結束就有小宮女颠颠兒的跑來道喜。

是啊,道喜,不論是嫁給新崛起的薛将軍還是冷面郎君窦憲,那都是富貴中的富貴,何況兩位郎君都是一表人才,眼饞的大姑娘小媳婦兒多了去了。

沈覓聽了事情原委,心裏一暖,薛澤得勝歸來,殿上請婚,除了獲得聖上的準許外,想必更多的是給自己一份體面,得了诰命風風光光的嫁給他,畢竟是平民出身,在講究門當戶對的年代,哪怕阿爹是名士,自己如今是太醫,也是懸殊太大。

可是,溫良的一番好意被太後和窦憲給攪和了,這婚事,恐怕又有一番波折。

皇上當場答應釋放關押的學子真是喜事一樁,可一想起窦太後和窦憲,沈覓滿腹煩躁。

前陣子窦憲奉太後旨意到處抓自己,自打被封了女官,那邊倒是消停了,可沈覓知道,太後對自己積怨甚深,窦憲賊心未死,還有毒婦窦琪......一個比一個惱人,上次指派人下毒,這次攔婚,下次挖的坑指不定在哪裏。

都是姓窦的,自己是不是上輩子吃豆子喝豆漿太多了,得罪了豆子祖宗?

正尋思着,見阿路一溜煙小跑過來,說傳太子的話,宴後皇上會來椒房殿,要沈覓烹制點清心降火的藥茶喝。

沈覓心裏明了,想必是皇上在殿上受了氣,今晚來椒房殿和皇後絮叨絮叨自個兒的奇葩老母。

沈覓強打起精神,仔細烹制了兩味清心火的藥茶。

月亮已上中天,皇上皇後還未回,沈覓守着藥茶半步不離,實在累了就打個小盹。

忽然遠處傳來一陣嘈雜,沈覓一個激靈站起身,見阿茶慌慌張張跑進來,兩眼瞪得圓溜溜的,裏面盡是恐慌,“沈太醫,快,快,皇上暈倒了,一群人正趕往甘泉宮,皇後宣你,快!”

沈覓腦中轟的一聲,讓阿茶取上藥箱,一路疾奔甘泉宮。

甘泉宮裏一片壓抑,人人神色緊張,幾名太醫正俯身跪在榻前,皇後坐在榻上握着皇上的手,一手拿帕子不住的抹眼淚。

太子一見沈覓進來,上前拽着她的胳膊往榻邊走,急道:“快,父親和母親在荷花池旁坐了會子,突然就這樣了,站不起來,也說不出話,還嘔了血,”見一群太醫仍跪在地上,怒道:“還不快出去。”

“是,臣等無能,救不醒皇上,還望皇後娘娘和太子殿下寬恕,臣等這便退下。”

今晚上哪個太醫也不好過,太後發病,太醫院去了大半大夫,太醫令孫及也被叫了去,皇上這突然發病讓僅剩下的幾名值夜的太醫束手無策,這不——被攆出來了!

說是退下,誰那麽不長眼的回家去?

太醫們都在偏殿裏随時候命,眼看皇上大限将至,一個個都秉着呼吸連大氣不敢出,因為貴人病逝而牽扯到太醫全族性命的事可不是沒有過,何況這不是嫔妃,是皇上。

皇上躺在榻上,臉色灰白,氣息微弱,沈覓心裏咯噔一下,眼前這位在位十八載的景皇帝怕是走到奈何橋邊兒了。

沈覓上前扶了脈,取出金針紮在幾處重要大穴,又在腳底放了血,對着太子和皇後輕聲道:“皇上一會兒會醒來,不過看樣子是難熬過今夜了,還請皇後娘娘和太子殿下早做準備。”

皇後聞言又壓抑的哭了幾聲,取下帕子與太子對視一眼,太子幾不可見的微微颔首。

再悲傷也不能耽誤要事,一旦有了空隙恐怕會出天大的亂子,太子嚴令封鎖皇上病重的消息,暗中請金湛、李廣等幾位要臣連夜進宮,密令薛澤率太子親軍做好長安城中一切軍事管制,有異動者——殺!

作者有話要說: 雨荷:嬷嬷,是你麽,請高擡貴手啊

窦婆婆:容嬷嬷和皇上去蜜月了,我是窦婆婆~

雨荷:( ⊙ o ⊙ )啊!她倆去哪裏蜜月了

窦婆婆:好像是大明湖畔看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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