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夢,夢了十多年

這酒,濃烈,讓她醉一場,也夢了一場。

一夢,夢了十多年。

烈酒入喉,足以讓人肝腸寸斷。

飛機劃破天空,飄向遠方,帶着她所有的回憶破碎在了這片天空。

整座京城,鬧的人仰馬翻,天翻地覆。

那個瘋子,在滿京城找人。

在她十歲那年,她母親死了,她被接回了京城傅家。

銅城。

她家不住在小城裏,住在銅城邊緣最距離市中心的地方。

她上小學要早起兩小時才能到學校。

小輕語背着書包回家,還沒到門口,她就看見自己家裏堆滿了人,那些人西裝革履,看起來都像富貴人家。

破爛的木房子裏,被圍的水洩不通,看起來有些擁擠,外面還停了幾輛黑色的車,看起來很漂亮。

十多年前,能買得起車的人家,對她來說,都是有錢人。

她家買不起,她也從未想過要買。

叔叔阿姨看見她回來,忙朝着她喊了幾聲,聲音帶着幾分哭咽:“哎,我可憐的輕語啊。”

“快回家。”

薄輕語心裏咯噔一下,她抓緊書包擡腳往家裏跑。

房間裏,沒人哭聲,只有一片安靜,她小小一個人兒走了進去,中間有人給她讓出了一條道出來。

她看見,她母親臉色慘白嘴裏吐着血,小輕語跑過去,手忙腳亂的擦拭着她母親嘴角的血跡,聲音慌亂顫抖:“媽,媽?”

“你怎麽了?”

“媽,你別吓我啊,你醒醒。”她撕心裂肺的哭喊着,聲音顫抖的不行,人生第一次,她害怕驚慌到了極點。

小姑娘的聲音發顫,淚水大顆大顆的往下掉,滾燙的淚水落到她母親的臉上,她越給她母親擦血,血越多,整個房間裏都是壓抑的哭聲。

在她十歲那年,她母親服藥自殺了。

她生物學上的父親沒來,他派了人來處理了她母親的後事,把她接回了京城。

她是京城傅家的私生女,傅家主母不認她,傅家也不會承認她,她随母姓:薄。

她母親,是那個人的女人,她母親,癡心的等了他很久很久。

多愚蠢啊。

傻透了,薄輕語覺得她母親好傻啊,太傻了。

真以為他會來接她們母女。

直到死了,也沒能看他一面。

站在母親的墓碑前,小輕語紅着眼,咬唇:她這輩子都不要走她的路。

永遠不要。

她母親才死一天不到,她就被傅家派來的人帶回了傅家。

她想陪她母親,得來的理由,是他們沒時間跟她耗。

她第一次見到了那個男人的薄情寡義,絕情。

傅宅。

她一身看起來又舊又廉價的衣服在那裏顯的格格不入。

整座老宅黑壓壓的讓她喘不過氣來,她覺得壓抑。

她母親死了,把她留給了她親生父親養。

一路上,別人都是用異樣嘲弄的眼光看着她,她第一次聽到了“私生女”這三個字。

她被帶到了傅家,第一次見到了她父親的夫人,那個人眼神犀利,打量她宛如看一個畜牲一般,眼裏的輕蔑和諷刺刺傷了她的心,她眼睛一瞬間紅了起來。

她沒哭,眼淚被她憋了回去。

也許是眼不見,心不煩,随後,她就被打發走了。

她的房間在最偏僻的角落,第一次踏入那裏,是傭人領着她進去的。

那一塊小草坪裏的秋千上坐着一個粉雕玉琢十分漂亮的“妹妹”,“她”穿小裙子,精致又漂亮,好像電視劇裏她看見的小公主。

小輕語盯着他的方向,看癡了去。

突然,一塊石頭砸在了她的額頭上,她額頭上立馬多出了一道血跡,一道稚嫩充滿戾氣的聲音怒吼着:“你個不要臉的醜八怪!”

“誰讓你跟我搶爸爸的?”一個很好看的小男孩叉腰怒視着她,眼裏帶着滿滿的惡意。

薄輕語愣愣的看着他,她額頭上流血了,旁邊的傭人一臉冷漠仿佛沒看見一樣。

“大少爺,誰讓你來這的,快回去,等會夫人要生氣了。”傭人用溫和的語氣說道。

秋千上的人兒跳了下來,他開口喊着那個大少爺:“奕川,走了。”

“你盯着一個醜八怪幹嘛?”他看着她,她穿着土爆了,瘦骨嶙峋,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也不是很幹淨,看一眼,都讓人倒盡胃口。

少年開口的嗓音冷寂帶着一些厭惡。

小三生的私生子和私生女,讓他們唾棄,向來讓他們深惡痛絕。

這是破壞他們家庭的象征。

傅奕川走過去,惡狠狠的,不解氣的又伸手推了她一把,聲音尖銳:“滾啊,你弄髒我的家了!”

她猝不及防的被推倒在地,石子劃破了她的掌心,有條血痕流了出來。

她緊緊的抿着唇,淚水在眼眶打轉,眼睛紅紅的,卻怎麽也說不出話來。

她眼裏盈着淚水,看着他們離開。

一路上,她聽到太多嘲諷的議論聲和看過異樣的眼光。

這裏不是她的家,她也不想來。

傭人給她領到她的房間,實在是看她這麽小,可憐又被這麽欺負,未來,恐怕是會更加艱難,她給薄輕語丢了點藥就走開了。

傭人警告她:不許跟人說是我給你的藥,不許被人發現。

她倔犟的含着淚點頭。

房門關了,薄輕語靠着門緩緩蹲了下去,她緊緊的抱着自己終于哭了起來。

她多希望媽媽還在。

她沒有資格上桌吃飯,是傭人給她端來了飯菜,傅夫人看見她,用一種厭惡的眼神偏頭對傭人說:“把她弄幹淨,這副髒兮兮的樣子髒我的眼睛。”

薄輕語低垂着頭,沒有說話。

飯桌上,她同父異母的哥哥毫不掩飾的嘲笑了起來:“鼻涕蟲!”

“我不是。”她抿唇小聲的反駁。

她只是穿的沒他們好,她身上是幹幹淨淨的。

“啪”的一聲清脆聲,她臉被打偏了,臉頰兩側泛着紅。

傅夫人擡手給了她一巴掌,盯着她,嘴角勾出一抹冷笑:“你算什麽東西?一個私生女也配這樣跟我兒子說話?”

傅奕川眼神惡毒的盯着她看,嘴角勾出幾抹得意。

她那一頭烏黑的秀發被剪去,身上衣服被盡數剝落,他們用力的擺布她的身子,她嬌嫩的肌膚紅到泛起了血。

她讀小學四年級,上的是普通小學。

薄輕語來京城傅家一個星期了,她生物學上的父親她沒有看見。

跟她那個同父異母的哥哥一樣,她上學也有車接送,只是兩人的學校不一樣。

放學回家,她會跟傭人一樣幫着做家務,只要不看見那個夫人和名義上的哥哥,她一天心情都是好的。

上學第一天。

平安度過。

家裏來了客人,舉行了一場會議,上回她看見的那個漂亮的兇巴巴的小“妹妹”也來了。

只不過這次他穿着小西裝,梳着小背頭。

他從豪車上走下來,金貴的像個小王子,少年的眼神冰冷,緊抿的唇線透出不容接近的冷硬氣息。

小小年紀,已經很有氣場了,讓人不敢直視,站在那裏閃閃發光。

薄輕語第一次看見長的這麽好看的人,她看着他,眼睛都看直了。

“代枭,那邊有個傻子在看你哎。”旁邊有人戲谑的嘲笑了起來。

小孩子的嘲諷天真又幼稚,又那麽傷人。

薄輕語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他叫代枭。

金貴的小公子兇巴巴的走到她面前,比她矮了一小截,氣場卻很強,讓她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他踮起腳尖,精致又憤怒的小臉龐怒視着她,語氣兇狠:“再敢用你的眼睛玷污我,我挖了你的眼睛!”

她一雙水潤潤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臉看,如果他沒踮腳的話,她很有可能還會怕。

她點了點頭,一臉怕怕的樣子,縮了縮脖子:“聽到了。”

“哼!”他扭轉了頭,一臉怒氣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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