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蜃蜃之景
姜岐睜大了眼睛,只感到那極有沖擊性的沉藍色眸子直沖而下,将她的心壓制的喘息不得。他的唇忽然停止在她的唇上,淡紫色的燭火催化着□□的火焰,姜岐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一下,這次不是試探,她帶着小女孩兒一般的惡意與誘惑,玩鬧的在對方的唇上咬出血珠兒。
我到底是有多喜歡他的血啊。
姜岐挑着眼睛,細長的喘息漸漸急促起來,她偏要看看這個男人還能忍到什麽地步呢。
她伸出手去,摸着那心髒前的那道疤痕,似已經久遠的傷疤也許是戰士被背叛的證據,他的身體異常平靜,可是那雙藍色眼睛卻異常的低沉。
然後對方的唇便壓了下來,濡濕了她的眼睛。帶着涼意的舌如同尖峰冰刀一般,吻着眼角那殷殷的欲望紅色,從沖擊性的報複漸漸變得柔情起來。
姜岐輕輕哼了一聲,整個人的四肢皆纏住了對方的身體,如同一只初出生長的舌,欲将對方絞死在懷中。
來啊來啊,看你能忍到什麽時候!
這小女子唇在笑,他心中忽然生出一種教訓的報複,直接捧起了對方的面頰,細細的撕咬着那張可惡的唇。心中死水波瀾忽然便被這烈火惹得出了亂子一般,他亦不知道為何想教訓這不知死活的小女子。
舌頭伸進口腔的同時便被糾纏住,對方那條小蛇般不聽話的舌卻席卷而來。
“嘻嘻…”她笑得惡意,但是滿面皆是得逞的表情。玄言面無表情的推開對方,稍顯粗暴的動作讓姜岐軟軟的嬌嗔一聲 :“好粗暴…”
兩個人第一次的吻促狹而荒謬的結束了。到最後這女孩子都通野馬一般纏着他的身體肆虐,玄言将大劍仍在貝床上,轉個身便閉着眼睛坐到了一旁。
姜岐便坐在那上面撇了撇嘴:“這就被打敗了,好意思說教訓咧。”足下撒氣般的蹬了蹬那大劍,倒是自己痛的厲害。
姜岐龇牙咧嘴的叫罵着:“一樣是個臭石頭!”
她恍恍惚惚看過去,正好捕捉到了玄言嘴角那絲輕輕的微笑。
姜岐笑眯眯的揉着腳心,伸出舌頭柔柔的□□着嘴角剩下的那抹血絲:“好香的血,若是能在血管處咬食,必定功力大增——”
屋門忽被一陣怪風吹開,姜岐縮了縮身子,委屈的看着一旁的人 :“冷…”她嘴上一哼便開說了:“若是風亞子在,他可會替我想好一切。同樣是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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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言一動不動的閉着眼睛靜坐。那綠色光暈忽然襲來時,他卻忽然擋到了姜岐面前。
“流螢?”
姜岐笑嘻嘻的托腮靠在一旁:“小子可教也,要記住了,男人就是女人的擋箭牌。”
那淡色的流螢似從遙遠的國度追尋而來,初始只是淡淡幾只,而後便如同星河般湧進屋中。說來奇怪的很,姜岐不受那些天地生靈的喜愛,倒是這流螢卻喜歡纏着她。
小姑娘到底是愛玩兒。
玄言坐在一旁,看着那流螢在姜岐的身邊悠悠飛蕩着,如同拱衛主人一般撫慰着她,那女孩子笑得精靈古怪,卻絲毫不見戰鬥時凜然如女神般的殺意。
這女孩子給他最初的印象便是臉上的笑容,殺意的笑,妩媚的笑,虛假的笑,孩子一般的笑。
“人世間殺虐重重,如何能笑得出來。”
姜岐看着那張面色淡淡的臉勾了勾唇:“世間背我叛我,我便偏要笑。”
“真是反骨的女孩子。”
姜岐看着那一向冷淡的面容靜靜的觀望着淡色的流螢,她卻安靜了下來。很少見這男人如此的樣子,那似乎忽然而至的身影與永遠不會慌亂的心,倒是令她那可惡的好奇心越來越勝,那種有些懷戀溫柔的神情,也許是他的戀人?親人?友人?
姜岐看着指尖的流螢,輕輕的對着他慢慢吹氣:“呼——呼。”
碧色的螢火蟲被吹到男人的身邊,姜岐眼色一閃,輕快的跳到對方的身上:“這東西真美,你說呢。”
玄言垂過頭嘆了一口氣:“你是打算長到我的身上嗎?”
姜岐倒是充耳不聞:“你喜歡這東西嗎?看不出來,你還有些少女情懷。”
她本以為對方仍舊置若罔聞,沒料到他倒是嘴角一笑,眼中似在懷戀什麽:“是一個陌生人。”
哈?陌生人還值得他這麽懷戀?真是奇怪的很。
那忽悠悠的便飛出去了,走之前卻如同披甲騎士一般停留在姜岐的手心淡淡親吻半下。吹入的風卻讓姜岐嘤咛一聲,她就着身體的熱度便蜷縮在了玄言的懷中。
玄言盯着那雙貓兒般吊起的眼睛半響,終于認命般的将她抱在懷中。
姜岐的心中哈哈狂笑着,她喜愛看到這人一臉無奈的表情。
第二日二人是在一陣竊竊私語中醒來的,她方自醒來後還感到自己周身一陣天旋地繞,身下的溫度倒是一直沒變。
鬻熊的面色有些怪異,似言非語的猶豫半響昂,終于指着她喏喏而言:“女神大人,您身下那位…”周邊的族人應聲轉過頭去,只是似乎還隐藏着難忍的笑意。身下的溫度漸漸過來,姜岐方才發現,自己又如藤蔓一般纏在身下男人,只是競然被她整個人逼成了一根細直的柱子般。
姜岐尚還不滿足的蹭了蹭腿,玄言睜開眼皺了皺眉:“鬧夠了下去。”
鬻熊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您的睡相真是不同流俗,您看禿族的首領大人都快要笑過去了。”
姜岐眨眨眼睛拍拍身下人的胸膛:“本神一貫如此,要你們準備的東西都備好了嗎?”鬻熊看了看她,靜靜點頭。
玄言整了整衣襟低聲湊在她的耳邊輕聲問:“你還真的要去裝那半仙?”
姜岐一把抓過對方的衣襟,那雙可愛的媚眼兒眨啊眨的:“不是我,是我們。”
鬻熊果然是個果斷的青年,他雖然在族內飽受排擠,但是卻非常懂得交易。玄言手中輕輕掠過那排排的寶物,亦不禁輕聲贊嘆:“還魂草、白垩骨,你可真不客氣。”
姜岐輕笑一聲:“還要怪某個不懂得憐香惜玉之徒,若是乖乖被我殺死,我便不需要受如此重傷,你以為仙氣流失僅靠你那些弱極的力量便能補充回來嗎。”
世間最純淨的便是萬物生靈,但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卻是攝入上古神物的力量。玄言倒是對此不甚在意,只是看着那些四肢殘缺、面容有墨字的行人奴隸,忽然突兀的輕輕出聲:“大邑商現今的王倒是暴烈。”
姜岐便用掩住笑唇,腦海中卻都是帝辛那張狂妄的面容與銀色的眸子:“他啊,他想要萬古為至尊,可惜周身滿是桎梏,這人便要不顧一切挑戰所有擋在他路上的人,甚至欲挑戰女神呢。”
玄言卻不知為何嗤笑一聲:“人欲戰勝神,何等的狂妄可悲啊。”
姜岐面色漸漸冷卻,貝扇下的嘴角平直的抿在了一切。玄言,欲殺死女娲的你既然非神非人非仙,那麽你到底是什麽身份?她看着那張帶着淡淡諷笑的面容,第一次在這個男人的臉上看到此為“人”的表情。他就如同那顆空掉的心髒一般,一向是無悲無喜,冷酷現實的執行着他的弑神計劃。然而有時,她卻又贊同于那不同流俗的、毀滅一切的欲望。
好奇心會殺死貓,可是她卻無法停止這種好奇,因她有一顆躁動的心。
玄言便守在她身旁,看她三分真、七分假的擺弄着龜甲獸骨。
姜岐面色冷淡,亦無什麽感情的輕輕出聲:“後日出行,元。”
“身有惡疾。”那人唉聲嘆氣的走開了。玄言忍不住低聲道:“你此等說法未免太過模糊。”
姜岐便将那些獸骨付之一炬,淡淡的瞥過眼去:“你可知道那日的招希是何人。”
玄言心中倒是有個模糊的影子,是那個手中拿着釣竿的男人,他的神氣同天地融為一體,甚至變得十分微弱了。那男人流蕩缥缈,似乎不在同一地方停留時間過長,而路人靠近他便會運氣蹇碩。玄言挑挑眉:“必定是旅宮主神了。”旅宮掌管世間從商之人,然屬于流落兇卦,自然近身有兇氣。
姜岐便笑盈盈的扇着貝扇:“人皆知神靈無情,連那一宮主神也只是點到即止,吾輩也不必逞強。何況世間能改運卻不能改命,任何人皆無法強加天命。”
這女孩子只對自己感興趣的事情勢若烈火,實則是個冷酷的人啊。
玄言擡頭看着密不透風的竹林,藍色的眼瞳微微睜大:“南方有神靈之氣,想必可以一探究。”
姜岐眼瞳一轉:“或許我們可以去問問那些更準确的人。”
鬻熊看着面前的兩人,深色微微放松了一些:“這裏水澤密布,但是為大邑商流放之人卻又多為神靈之後。因而南方總是有諸多奇人異事。聽聞南部有奇異的養鶴之人、又有□□身體的女子和長生不老的青年人,不知是否二位所言異事。”
姜岐便輕佻的摸摸對方的面頰:“容顏如玉,且耳聰目明矣!”鬻熊便躲過去面色沉靜:“被您摸了怕是要粉身碎骨的。”
玄言哼笑一聲:“你亦有踢到鐵板之時。”姜岐望着那青年悠然一笑,眼中卻仍舊是那豔麗的笑意:“這才有趣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