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唔唔唔。”斯甄捂着桔央的嘴巴拉着到了一邊,悄悄在耳邊喊:“你小聲一點,小點聲啊。”

“唔...呀...”桔央掙脫開,喘着氣說:“你...你跟我上來。”于是,斯甄也同桔央一樣理理身上的衣服,雙手摸了摸發髻,還好沒有亂,跟着桔央上了樓。

原來樓裏也有許多人,身邊都圍着三三兩兩的姑娘們,有些調着笑就擁着上了樓,關了房門。斯甄見這奇怪,看了好一會兒,直到桔央說:“再看,眼珠子就出來了。”

到了房間,斯甄迫不及待地坐下連喝了好幾杯水,看着桔央坐在梳妝臺前補了補妝,照了好一會兒鏡子,鏡子裏的姑娘輕輕地啓了嘴唇:“你們有錢人家的小姐們都你同一般嗎?随心所欲,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

“桔央姐姐,我是被王钰蟾帶着來的,真的,”斯甄差點就發誓了,咬了咬唇瓣,說:“這難道不是一般的地方嗎?聽小曲兒啊什麽的。”

“呵。”桔央站了起來轉過身往窗戶口走去,面容嘲諷:“這可是銷金窟,大大有名的妓院。妓院,你知道是什麽嗎?”

“什...什麽,我不知道。”

桔央瞬間大笑起來:“小妹妹,這不該你來的地方,這是專供男人們尋歡作樂的。”

斯甄不解,突然隔壁房間傳來了一陣讓人面紅耳赤的聲音,斯甄吞吞唾沫,手指指隔壁,看着桔央。

桔央輕嗤一聲:“這就是你說的好事啊,好事呢。”

“為什麽這邊跟天香閣這麽不一樣。”斯甄覺得困惑,天香閣較為雅致,可這裏...

桔央微微而笑,自嘆道:“天香閣的姑娘是清白的人家,尋芳院的姑娘都是罪奴,走不了死不了,只能任人宰割。這是地獄,恐是上輩子犯了什麽大戒,這輩子才淪落到此步。”

斯甄想了會,似是下定什麽決定般:“我聽說窯子裏的姑娘都是可以贖出來的,若我要贖你,要多少銀子才行。”

桔央感到好笑:“哈哈哈,小妹妹,我說了這裏的都是罪奴,走不了死不了的。”

“那你犯了什麽罪?”

桔央停止了笑意,眼神迷離,好像是想到了些什麽,垂着眸子,斯甄覺得突然空氣裏就染上了悲情,讓自己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就聽到了桔央說了一句,我最大的罪就是識人不清。

識人不清,卻讓我用這輩子去彌補自己的罪過,今後所有的時光我都身處煉獄。

斯甄想着桔央的話,還未問出口,門外就傳來小丫鬟的聲音,“桔央姐姐,趙老爺來了。”

桔央拭了眼睛,又去妝臺前仔細照了,對着斯甄,“你可以走了。去天香閣吧,外面太亂了,以後少出來瞎跑。”就去開了門。

斯甄被趕出來時,一個滿身酒味的肥頭大耳的男人跌跌撞撞地進去了,直直撲向桔央,雖然她笑着很開心的樣子,可斯甄知道,皮囊下的桔央有着不可言說的悲情,帶着一段不為人知的秘密,蒼涼。

桔央的房門漸漸地關上了,也開始了有了一樣的調笑聲。

斯甄立馬跑去了天香閣,在路上也撞上了幾個尋歡作樂的客人,夾雜酒味地叫罵:“找死啊。”也被扶着他們的姑娘們立馬給安撫了,半推半就地往前走。

斯甄在天香閣門口踟躇了很久,她怕撞到好事,萬一王钰蟾跟天香也在做前面尋芳院他們做的事情...雖然斯甄沒有看到畫面,但心裏隐隐感覺惡心非常,一想到若是他們也做了這種事情,心裏除了惡心,也有着對王钰蟾的失望和難過。

屋裏的王钰蟾見到斯甄在門口走來走去,就對天香說:“此事,你見機行事,不要露出馬腳。”天香了意,點了點頭。王钰蟾就往門口大吼了一聲:“還不進來,幹嘛呢你?”

斯甄進了去,心中還是不免慌亂,盡量保持笑意:“我...我這不是怕打擾你們的好事。”

王钰蟾大笑,起身就道:“今日就到此吧,天色不早了,帶你去滿香樓吃飯啊。”天香在旁微微屈身。見着王钰蟾大步出去,斯甄也同天香到了別,跟了上去。

到了滿香樓,王钰蟾見斯甄一路上支吾的樣子,就問:“想說什麽就說啊,怎麽吞吞吐吐的。”

斯甄舔了舔嘴巴,問道:“尋芳院的姑娘不能贖身嗎?”

王钰蟾看到斯甄的小粉唇,濕漉漉的,立馬咳了一聲,轉過頭去:“尋芳院的姑娘都是罪奴,犯了事的,如果不想在這裏就得去當軍妓,自然是贖不了的。”

“她們犯了什麽罪?”

“大部分是家裏犯事,被株連的。”王钰蟾突然睜大了眼睛:“你莫不是喜歡上尋芳院的丫頭了吧,你你你...我只是讓你去看看,你莫不是...莫不是被硬上弓了?”

斯甄奇怪:“什麽硬上弓,我沒有啊,哎呀,你不提我都忘了。你說的好事可惡心人了,真沒看出來,你是這樣的人。”

王钰蟾感到尴尬,正巧上了菜,忙說:“吃菜吃菜,別瞎想了。”

斯甄整頓飯都沒吃幾口,她還在想怎麽讓桔央離開呢,桔央是個好人,不能被困在那種地方。

王钰蟾見她這種狀況,悠悠地說:“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斯甄急忙問道“你快說,有什麽辦法啊。”

晚上,回了屋裏,斯甄躺在床上,想着白日王钰蟾說的辦法,總覺得不行,可一時也沒有別的辦法,想着想着就睡過去了。

第二天也休息,斯甄收到了程天佑的來信,信上只說了自己平安,讓她不要擔心自己。斯甄撇了嘴,心想,我才沒有擔心你啊。事實上,這段時間都不記得有這麽個人。信上還說他已和琅绫做了夫妻,或許不久斯甄就能做姑姑了。

看着信上的字,斯甄突然想起還有一件事情忘記做了,就是程父要來,還沒有想到什麽辦法可以躲過去。這日,斯甄的心裏都裝着這個事情,做什麽事情都是心不在焉的。

幸好,第二日,上課的時候,書院說今年的外出從後日開始,為期十五天。剛剛好撞上了程父要來的日子,斯甄想着自己運氣真好,總算可以安心了。

書院的外出活動每年都有,每年都不一樣。而且都是同彌山一起的,美其名曰增進雙方書院的感情,實際上就是一群學子的比拼,也是書院的比拼。

在過去幾年雙方書院輸贏次數差不多,學子們就是比較激動的了,在此外出上若是贏了,被寫進個人檔案裏可是一件光榮的事情,因為在這上面贏的人都是人才中的人才,也有機會被提前選入朝中,不用參加科舉選拔,連家族也面上有光。

在參加學校外出之前,斯甄去找了桔央,說自己有辦法可以讓她離開這裏,但是要等她回來才行。桔央聽了斯甄的計劃暗暗有些許激動,在開心的同時也有點心慌,假死不知道行不行,而且她沒有名牌,出去了也是沒有身份的人。

斯甄同她說,不必緊張,她會跟王钰蟾安排好的,一定讓她平平安安地離開。斯甄也沒有忘記跟桔央道別時,她那恣意又溫婉的笑容。

書院決定的外出地點是距離此處較遠的桃花莊,需要步行兩日。書院為了鍛煉學子,一直是規定只準步行的,不能騎馬不能坐馬車,也不許帶随從。

而斯甄作為王钰蟾的仆人的生活也要開始了。

到了那日,天還未亮,學子們都站的整整齊齊的,背着自己的包袱,彌山和為勤的學子都在一起,等到雙方院長說完詞,就開始活動了。

王钰蟾早早看到了斯甄,一過去就說:“好了,現在我沒有随從了,你就完成我們的交易,從此刻開始就跟着我,做我的仆人,知道沒?好好幹活不許偷懶。”

斯甄看着王钰蟾自得的模樣,想到自己的确是應該完成承諾的,看着王钰蟾使勁地點了頭,說:“少爺,您有什麽需要嗎?”

王钰蟾一愣:“你這也太快了。”說着就把包袱扔給了斯甄,轉身說:“走咯。”

斯甄急忙接住,往背後背。蘇子乾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染病了,還在卧床休息。走之前,斯甄去看了他,臉色超級難看,病怏怏的樣子真的太恐怖了,說話也是有氣無力的。大夫說是染了風寒,不能見風。

院長是讓精通天象的老先生算的日子,所以這些日子都不會下雨,再不濟也會是陰天,但是大部分都會是晴朗的好天氣。

走了兩日光景,終于到了桃花莊,桃花莊裏盛産桃花酒,香醇可口,很受歡迎,不管是名門貴族還是布衣百姓。

分配房間大部分是四人一間,但是也有例外,只是需要自己加錢。王家畢竟是首富,王钰蟾就包了一個二人間,斯甄自然和他一起。

斯甄雖然只是一只貓,不太懂男女大防,但是看了這麽多話本,也稍稍知道一些大概,還在想着要怎麽辦

這邊就聽着王钰蟾朝她喊:“愣着幹嘛,趕緊鋪床啊,讓少爺我睡哪裏啊。”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