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10)
,其實他是怕柳宴覺得難受,所以才講個不停。
“阿魏?”柳宴反問。
解戰突然被吃飛醋了,居然還有點開心,“對,就是阿魏。”
解戰有意要柳宴多吃一會兒飛醋。
解戰已經很久沒去看過柳宴腦海的想法,他怎會知此刻柳宴正把他這個人,心中所想,看的清清楚楚呢?
柳宴突然察覺到解戰內心深處的想法,還有些不适應。
解戰居然有些興奮?
“你們關系都已經這麽親密了?”柳宴就順着解戰心中所想,說出他想要聽的話。
“這可沒有,我最親近的還要數你。”解戰急忙否認,這醋就到此為止吧。吃多了酸的牙都要倒了。
“怎麽親近?”柳宴此刻才是心知肚明,鞠藥如講的也沒錯,解戰是存了這樣的心思。
解戰把柳宴拉到自己身上,抱住他,跟他耳語道:“負距離親近可好?”
柳宴不語。
解戰繼續大有作為的摸着柳宴的後背,摸着那條脊椎骨,抱着懷裏骨感十足的少年,心裏真是一股一股的邪火。
解戰把人抱到桌子上,拂掉了桌上的吃食,把柳宴壓到了身下。
解戰咬上了柳宴的鎖骨,他好像很少咬人。
此刻只覺得咬上去一定是美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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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宴吃痛的嘶出聲來。
解戰才轉而舔了上去,舌頭濡濕了他的鎖骨,把那塊的鎖骨舔的濕噠噠的。
“我們洞房吧?”解戰覺得自己越來越莫名其妙了,這種話居然也講的出口了。
柳宴聽完就想打人,鞠藥如說的分明就是對的!
解戰就是沒安好心!
解戰接着否定自己道:“這樣不行,不妥。我不能委屈你,我還能忍。”
解戰說是這麽說的,下面也拿着柳宴細嫩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外腎上,要柳宴幫他。
“可是這裏要炸了。”解戰失态了。
柳宴也不知所措的羞紅了臉,手上開始緩緩動作着。
解戰只覺得舒服又有些憋得慌,最後不滿足的蹭着柳宴,直到把柳宴蹭的也差點叫出聲,才終于解脫了。
解戰拿着衣擺給柳宴擦手,被柳宴甩開了,柳宴洗手的時候腦海裏全是解戰跳動的那物。
啊啊啊啊!好煩!我都是只在夢裏才這樣做的!
柳宴覺得讀到解戰的想法一點也不好,解戰所說就是他所想啊。
如願以償的解戰滿足的回房了,才片刻,沈阿魏又進來了,手裏還提着一堆吃的。
“宴宴,我去街上給你帶了好多吃的。”沈阿魏開心的也給柳宴鋪陳開來。
柳宴道謝,接過來的時候卻不小心讀到了沈阿魏的想法。
她還在、思念虎骨嗎?
“沈姑娘,如果可以長生不死,你會要虎骨活過來嗎?”柳宴問。
“不會吧。”沈阿魏停下手裏的動作,看向柳宴,又好像看的是另一處地方。
“其實我挺信命的。命運注定要此離別,我不想去違背根本。人活一世不就是圖痛快嗎,如果一直不死,那多沒勁啊。虎骨很酷的,他才不想像個老妖怪一樣,虎骨他只是……他只是走的早了一些,可是他來人世走這一遭已經很辛苦了,阿魏不想他再經歷更多的磨難了。”
柳宴默然,死沒什麽,苦的卻是活着的人。
“宴宴,你也不要再想這個問題了。每個人看法皆不同,你堅信你心中所想就行啦。”沈阿魏拍拍柳宴的肩膀,把她捂了一路的烤紅薯遞給柳宴,要他趁熱吃。
柳宴聞着那股香味,突然覺得自己餓了。
第二日,鞠藥如又來了。
“你吃了嗎?”鞠藥如問柳宴。
“恩。”
“我說的對不對?”
“對。”
“解戰居心不良,我可以幫你教訓他,你幫我從他身上拿一樣東西,怎麽樣?成不成交?”鞠藥如盤算的好好地。
“拿什麽?”柳宴趴在桌在上,想看這個人到底在打解戰的什麽主意。
“長生丸。”
“你要它做什麽?”柳宴不解,妖精不是本來就長壽嗎?
“長生丸不止長生,還可容顏永駐,可不死,可保無病之軀。作用可大了。”鞠藥如解釋。
“哦,你怎麽知道解戰有這個的?”柳宴想打聽清楚,能找出幕後主使最好不過了。
“你無須管這個,你把它拿來,我幫你教訓那個臭男人。”鞠藥如以為自己已經談好了合作夥伴。
柳宴才不會這麽幹。
“解戰很完美,你不要再诋毀他了,長生丸你也拿不到手,勸你趕緊走人,免得給解戰發現了,你逃都逃不掉。”
鞠藥如一聽這個就生氣了,當即就往柳宴眼睛上撒了藥粉。
柳宴直覺眼睛刺痛,仿佛針紮眼球一眼,他忍不住疼的叫了一聲。
鞠藥如趁柳宴看不清的空檔,化作利劍要刺向解戰的脖子。
被聞聲趕來的沈阿魏瞧了正着,沈阿魏眼看來不及了,只好擋在了柳宴身前。
鞠藥如刺向了沈阿魏的脖頸。
柳宴看不到,只是聽到了一聲悶哼,随後有人倒地的聲音,柳宴連那人是誰都不知道。
“沈阿魏!”鞠藥如生氣的吼她。
沈阿魏被刺了脖頸,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直到這一刻,她才真真切切的看清楚,原來虎骨真的,一直在她身邊。
“我早就跟你說了要你誰都別信,你不僅不聽,還把命搭上了。”虎骨抱住沈阿魏,摸了摸她散落的頭發,不好動她。
“疼不疼?”虎骨問她。
沈阿魏“唔”着說不出話。
柳宴這才回過神,是沈阿魏幫了他。
“沈姑娘,你在哪裏?”柳宴已經徹底的看不清了,他摸索着,尋着有聲的地方找去。
☆、沈阿魏之死(三)
解戰聞聲趕來的時候,沈阿魏已經倒在血泊之中,而柳宴卻站在遠處,不知道在摸索些什麽。
“宴宴,這裏。”解戰喊柳宴過來,他快步走到沈阿魏跟前,去探她的脈搏。
柳宴還在半摸半走,解戰穩住沈阿魏的傷勢,這才有又重新喊了柳宴。
“你怎麽了?在這邊啊。”
柳宴看不到了,他不知道哪邊是哪邊,整個人像在走獨木橋一樣。
解戰到這一刻才發現了柳宴的不對勁。
“宴宴。”解戰去把柳宴牽過來,“你的眼睛,怎麽了?”
“看不到了,別管我,沈姑娘怎麽了?”柳宴着急,可他又看不見。
“她、不太好。”解戰騙不了柳宴,沈阿魏的傷口太深了,她被人割破了喉管。
“你救她,她是為了救我才被人刺到的。解戰,你救救沈姑娘,權當你在救我,行嗎?”柳宴瞪大了眼睛,可眼眸裏卻是一片空洞。
“宴宴,我無能為力。”解戰垂着手,他無力回天啊。
“你救她啊!你這一路走來救過誰?你可以袖手旁觀,可是你看看沈姑娘。她是為我柳宴,今日若她死了,我柳宴就要背着她這條命,愧疚的活一生。”
柳宴說完這句話,咚的一聲給解戰給跪下了。
解戰慌忙的扶他,卻是扶他不起。
“宴宴。”沈阿魏看着柳宴下跪,心都疼了,這孩子怎麽這麽傻,解戰不是不願意救,是他救不了,連沈阿魏自己都明白。
柳宴尋聲看過去。
沈阿魏費勁的把手覆到柳宴手背上,拍了拍他。
“宴宴,別難過。我只不是要換個地方陪你了,虎骨也在這裏,他來接我了。我現在很開心,你別難過了,這樣很影響我上路的。”
沈阿魏捂住自己的脖頸,讓自己說了一句完整的話。
她看着柳宴滿臉的淚水,無聲的哭着,嘴巴都顫抖了。
解戰也不說給柳宴來擦眼淚,沈阿魏這麽埋怨着,然後拿自己染血的衣袖給柳宴擦了擦臉。
擦不幹淨了,柳宴的臉上染了沈阿魏的血,可是他看不見。
沈阿魏也沒力氣,幫他繼續擦了。
“宴宴,好好跟戰戰過,別鬧別扭了。”
沈阿魏說完這句話,又看了她旁邊的虎骨。
虎骨對她微笑,也不抱怨她不知道惜命了。
“虎骨,下輩子我們還做家人,好不好?”沈阿魏捂不住自己的傷口了,幹脆讓鮮血流去吧。
虎骨點點頭。
沈阿魏蒼白着嘴唇,跟解戰柳宴道了最後的別。
“你們兩個,可不要過得還不如我這已逝之人啊。”
然後柳宴的世界裏一片安靜,不該這樣的。
“不!”柳宴嘶吼着,他緊緊地攥着沈阿魏耷拉在地上的手,妄想留住她。
“她走了。”解戰把柳宴半扶半抱的拉起來,看着他鮮紅的臉,還有那無神的眼睛,解戰的右眼皮終于不跳了。
“不是的,她沒有。”柳宴掙紮着想再握住沈阿魏。
“你能不能不要這樣。”解戰扶着他站穩,要他冷靜。
“我看不到了!我連沈姑娘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柳宴怎麽能不崩潰,是沈阿魏拿自己的命救得他,可是他卻連沈阿魏最後一面都沒見到,就在他眼前。
“我知道,你別怕。”解戰握住柳宴冰涼的手,扶他的時候卻被推開了。
“解戰,救她很難嗎?”柳宴好像知道自己不能怪解戰,可是他又忍不住的想,解戰那麽多靈丹妙藥,也許找一找,沈阿魏就不用死了呢。
“她命數已盡。”解戰怎麽不想救沈阿魏,可是她大限已至,解戰就算把丹藥都拿出來,也不能救她分毫。
“你總是這麽冷漠。”柳宴死心了,接受沈阿魏已經不在的事實。
可他至少還能安慰自己道:“還好有虎骨陪着沈姑娘,要不她多可憐啊。”
解戰聽到這句話才是真的誅心了。
根本就沒有什麽虎骨,那只不過是沈阿魏的幻想罷了。
可是他不能告訴柳宴。
他怕柳宴聽了承受不住。
“你的眼睛是怎麽傷的?”解戰問柳宴,他就一刻沒在,就出事了。
“對了,是一個藥草精,他叫鞠藥如,是他想要你的長生丸。”柳宴想起來這個罪魁禍首,恨不得讓他消失于這人世。
“我知道了,出來吧。”解戰站在柳宴身旁,看着桌面的燭臺。
鞠藥如還沒走,他的目的還沒達到,他還不能走。
“你認識沈阿魏虎骨?”解戰聽到藥草精,就猜了個大概。
“沒錯,虎骨是我朋友。”鞠藥如面露兇光,掃遍解戰全身,尋找他可能會放置長生丸的地方。
“那你可知,虎骨就是因這長生丸而死?”解戰真的讨厭這貪得無厭之人。
“怎會不知,所以現在我來替他報仇了。”
“那你應該去找那灰兔,找我怕是別有所圖吧。”
“你把長生丸交出來,我就給你治柳宴眼睛的藥。”鞠藥如算準最後的籌碼。
“你也配?虎骨若是知道你殺了沈阿魏,你還能在那塊地界待下去嗎?”解戰擡起食指,對着鞠藥如施法,給了他煎制長生丸的火焰。
鞠藥如最怕火,他躲在燭臺處就是為了掩飾這個致命缺點,沒想到還是給解戰發現了。
他着急的跑,又哪敵解戰火焰的速度。
解戰送了他兩把火,眼睜睜的看着鞠藥如被烈火燒成灰燼,他捂上了柳宴的耳朵,不給他聽那凄慘的叫喊。
阿魏,解戰幫你報仇了。以後你到了九泉,就沒有遺憾了。
“他死了嗎?”從解戰捂上他耳朵起,他就聽到了一些不真切的聲音。
“恩。”
“把沈姑娘,葬到洱海邊吧。”
“好。”解戰抱起沈阿魏還帶餘溫的軀體,要柳宴跟在他身後,去了洱海。
柳宴站在一旁等。
他現在看不到了,黑茫茫的令他不安。
柳宴小時候被柳增關過小黑屋,他是害怕的,一如他現在,哪怕是怨解戰,卻也還是想去拉着他衣角,好讓自己不再是那浮萍。
解戰為沈阿魏立了碑,最後刻上了自由二字。
沈阿魏喜歡花,解戰就在墳前給她擺滿了嬌豔的花。
“跟阿魏說再見吧。”解戰過去牽了柳宴的手,把他帶到沈阿魏的碑前。
“沈姑娘,柳宴此生,定不會忘記你。”
解戰握緊他的手,殺了鞠藥如也是一時沖動之舉,現在要去給柳宴找藥,治眼睛了。
☆、解雲卷之死
“解戰,我不想往下走了,我想回家。”柳宴突然不想往下走下去了,他怎麽還能再往下走去啊。
解戰聽他這麽說,也是楞了一下,家?
他們……哪有家啊。
“回去也好,我好給你治眼睛。”解戰讓柳宴拉着他的衣袖,往回走。
“我……”柳宴不知道他想說什麽了,他想說他不想治了,他不想看見這個令他失望的世界了,可是他又舍不得,他舍不得看不到解戰。
解戰此刻很自責,都是他的錯,如果不是他,柳宴說不定還在柳府待得好好地吧?
他可能也會娶妻生子,在柳府争得一席之地。
憑柳宴的本事,好好地活下去又何嘗不是一樁小事?
可是解戰他,都帶柳宴看了些什麽啊。
“宴宴,看不到,你一定很害怕。”解戰痛心,他自己在那黑暗的地方一定看不到光。
“解戰,我不畏懼黑暗,可是我厭惡光明過後帶給我的陰霾。沈阿魏不該死,我又憑什麽,我哪值得她以命換命的救我?”
“你值得。”解戰把他的手牽過來,放進水中,讓他感受水波的湧動。
“感受到了嗎?這個世界還是鮮活的,你別喪氣。”解戰對不起柳宴,是他讓柳宴變成這樣的。
“恩。”
“我有一個辦法,你願意,和我一起去看看我的過往嗎?”解戰詢問柳宴,他們通識了以後,柳宴就能看到他了。
“你的過往?”柳宴茫然,解戰的過往,又是怎樣的?
“來吧。”解戰把柳宴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帶他進去他的世界。
這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柳宴突然進來還有些不适應。
他能視物了。
“我以前,是一位将軍的大兒子。而雲卷,是他的小兒子。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離你們太遠了,你一定也不知道那位将軍。我父親叫解乾,是名大将軍,我已經忘記他的職位了,功高不蓋主。”
“來,我來帶你看看他們。”解戰讓柳宴跟他走。
柳宴納悶,怎麽看?
解戰帶柳宴看的是他們解家的過往,是殘存在解戰腦海中的畫面。
柳宴首先看到的是解雲卷。
解雲卷真的與他,及其相似,不過解雲卷看起來更加瘦弱,面無血色,病恹恹的。
“這是我弟弟,雲卷。”解戰為柳宴解釋。
柳宴接着往下看,是解雲卷與解戰相處的畫面。
“哥哥,今日可要與雲卷一同練字啊?”解雲卷跟在解戰身後,像條尾巴一樣。
“我還要煉丹,下個星期吧。”解戰放下手中的土,看了解雲卷一眼,點點他的鼻子。
解雲卷唯有眼睛看起來是生動的,他俏皮的把臉鼓了起來,甚至還擠出了一個淺淺的酒窩。
“您上周也是這麽說的,解戰大烏龜,說話不算數!”
“你還敢直呼你兄長的姓名,我看你是想挨收拾了?”解戰徹底的放下了手中的物料,把解雲卷駕着胳膊,駕到了書桌旁邊。
解雲卷根本就不掙紮的。
等解戰舉起了毛筆,解雲卷才開始捂臉。
“不準畫我的臉!”解雲卷把大眼睛留在外面,像極了在跟解戰撒嬌。
柳宴看到這裏,才覺得解雲卷是真的有些可愛,可他柳宴卻一點都不及他這般俏皮。
柳宴其實是不會撒嬌的,如果他撒嬌,那也一定是違背了本心吧,柳宴接着往下看。
“你這般沒家教,兄長今日就好好教教你。”解戰把筆尖湊到解雲卷的跟前,眼看就戳上去了。
解雲卷也不捂臉了,直接撲上去抱着解戰,把臉埋在他肩膀。
“你畫我,你吃虧。”解雲卷笑的開心,柳宴看的真切,他連眼睛裏面,都裝着星星。
“行了,多大了,還喜歡抱啊抱的,給解将軍知道了,又要說你。”解戰把他薅起來,立刻就把筆招呼上他的臉了,給他畫了大大的黑眼圈。
解雲卷的模樣看起來太可笑了,解戰沒忍住的丢下筆捂住肚子。
“爹爹才不會說我,我每次抱他他都會回抱我的!你不準笑了!”解雲卷上前扒拉解戰,要他別笑了。
解戰看着那墨色暈染在解雲卷的臉上,看起來有趣極了,連丹都不想去練了。
柳宴握緊了拳頭,這解雲卷分明就就是,就是喜歡解戰!
解戰看着柳宴握緊的手,給他掰開,強行與他十指相扣。
“別着急,繼續看。”
畫面一轉,解雲卷躺在床上,口中止不住的血。
解戰在一旁喊道:“叫禦醫,管家!給我叫禦醫,快啊!”解戰第一次聲嘶力竭,失了風度。
“哥哥,別急,別吼。”雲卷伸出滿是鮮血的手,覆在那個看起來很絕望的哥哥手上。其實雲卷也很難過啊,剛想過的一輩子,怎麽就這麽短呢?
“雲卷,雲卷怎麽回事!你告訴我,明明之前還好好的。是因為什麽?是我的丹藥嗎?是不是因為我的丹藥讓你的身體接受不了?”解戰覺得很無力,為什麽連瘟疫都救了,卻治不好弟弟的舊疾,不不不,怎麽會治都治不了反而害了他呢。
“哥哥,不怪你。雲卷能偷生到現在已經很知足了,這些偷來的日子能和你做兄弟我很滿足,如果有下輩子,我不要……”解戰看着雲卷淡然的面孔,繃也繃不住了。
“住口!是我害了你,我這次練的丹藥加了鉛,我以為療效會大的,你不舒服怎麽不跟我講,是我,都是我……”
“哥哥,沒事的,沒事的,不要哭了。”雲卷強撐着抱着解戰,哥哥我也不想啊,我怎麽舍得就這樣離開你,這突然的腹痛我也料不到啊,可我又怎麽忍心告訴你讓你自責。這輩子就這樣,真的好不甘心啊。
“雲卷你撐着,等禦醫,讓他們來看看,說不定,說不定就有治了呢?”解戰哭紅着眼睛,望着雲卷,眸子裏裝滿了乞求。
“哥哥你以前都說他們庸醫的,沒用的。你看開點,對我來說這也是解脫呢。下輩子,我便可以康健的陪在你身邊了,這樣不好嗎?”
“胡說,你明明舍不得的。你堅持一下,雲卷!”解戰看着垂下的手,難以置信,怎麽會這樣呢?我選擇煉丹,既沒有自救,也沒有救他人。就連至親都被自己害死了。這是這世上,我僅剩的家人啊,是我的牽挂啊。
這……柳宴轉頭看解戰,解雲卷這是……死了嗎?
解戰點點頭。
“他……”柳宴一時不知說什麽好。
“我當時一心以為是自己害死了他,所以後來我就随他一同赴死了。沒想到我修道沒能如願,活了下來。等我醒了以後就去追查真相,我不相信雲卷的死就那麽簡單。”
“結果後來我發現,是我父親的宿敵,杜丞相派人在給雲卷服用的水中下了毒。”
“是他,害死了我的親弟弟。”
解戰剛知道真相之時,差點咬碎了自己的滿口牙,他恨。
憑什麽雲卷那麽用心的生活,杜丞相就一揮手,他的弟弟就沒了。
當初他娘親也是。
柳宴看着解戰不悲不喜的臉,一時也不知怎麽安慰。
解雲卷與他長相太相似了,剛剛甚至有一刻,柳宴仿佛身臨其境,好像他就是解雲卷。
他體會到了那種不舍,是對解戰的留戀。
“你為他,赴死嗎?”柳宴不敢相信,解戰會做這種事情嗎?
“是,宴宴,我要你知道這些,是為了告訴你。我當初為了雲卷赴死,可眼下我卻願意為你而活。死太容易了,可活着卻很難。”
解戰再次目睹雲卷的死亡,心中依然難受的不行。
“解戰,我……”柳宴想抱一抱這個為他下決定的解戰。
“我的眼睛還能治好嗎?”
“可以的。”解戰轉身,不去看那殘存的畫面,他看柳宴,看他眉眼,看他的臉,現在的柳宴在解戰眼裏,一點也不再像雲卷了。
柳宴就是柳宴他自己啊。
“我想再用自己的眼睛,看看你。”柳宴與解戰對視着,好像放下心中的某些執念,他能夠活的更自在了。
“好、好!”
柳宴覺得替解雲卷照顧解戰沒什麽不好,解戰沒了弟弟,那麽可憐。
作者有話要說: 宴宴,解戰何止沒了弟弟啊,他什麽都沒有了。
只剩下你了。
☆、解乾之死
解戰帶着柳宴往北走,到了洞庭湖的時候,他們停下了。
“休息一天可以嗎?”解戰擔心柳宴吃不消,十天過去了,柳宴好像還是沒有習慣黑暗的日子,這一路上老是磕磕碰碰的。
“好。”柳宴怎麽樣都行。
解戰找了一處客棧,把柳宴安頓下,然後去給他叫熱水去了。
柳宴自己待在屋子裏,突然想起來自己的玉佩不見了。
他摸遍了全身都沒找到,他忘記玉佩在哪了。
柳宴站起來想去找他們的包裹,但是他走的太急,又不熟悉這間房子,被凳子絆倒,磕在了地上。
柳宴好像磕到了膝蓋,可是他們的包裹呢?
“怎麽了?”解戰過來把柳宴扶起來,就出去了一下,這就磕的灰頭土臉了。
“我的玉佩不見了。”柳宴有點着急。
“你的玉佩?”解戰懵,這玉佩不是在我身上嗎?你往哪找?
“對,很重要。這是我們家的傳家玉,要給我未來娘子的。”柳宴解釋道,想要解戰跟他一起找,這塊玉佩真的對他很重要。
他已經掉過兩次了。
“你娘子在這。”解戰把柳宴引到床邊,讓他坐下,問他有沒有哪裏疼。
“我沒跟你開玩笑,我真的……”
“喏,在我這裏,你怎麽能忘記呢?”解戰把柳宴的手放在自己腰帶上,要他好好摸摸那塊他找不到了的玉佩。
原來這個玉佩,是傳娘子的?
解戰給柳宴拍掉身上的灰,摸摸他的臉,突然想親親他。
“哦,對。是在你這,我忘記了。”
柳宴有些失落。
他看不到了,可是這樣重要的事情又怎麽能忘記呢?
“想什麽呢?我有時候還不記事呢,你忘了就忘了呗,我又不會跑。磕到哪裏了,我給你揉揉。”
“膝蓋。”
解戰把手放到柳宴的膝蓋,先是摸了摸,沒腫,就覆了上去,用溫熱的掌心,給他慢慢揉搓。
“現在你會不會覺得新奇?”解戰問柳宴,看不到的時候,感官會被放大。按道理來說,一旦接受看不到的事實,看不到也會有看不到的好處。
“不會,我想……看看你。”柳宴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出口。
“沒事,我來了。”
解戰拉起柳宴的手,再次與他通識。
柳宴時隔十天又見到了解戰,明明每天都有接觸,可還是會覺得想他。
解戰要柳宴跟他走。
“今天給你看看我的父親好不好?”解戰詢問柳宴。
柳宴點頭。
解戰捂着柳宴的眼睛,再次放開之時,柳宴看到了一個帥大叔。
“這是我父親。”解戰給他解說。
柳宴繼續往下看,這是在軍營。
“将軍!”周倉跪在解乾腳下。
“怎麽了?”解乾的目光還停留在地圖上,心裏算着還要幾日才能擊退侵略者。
“将軍,您的家書。”周倉顫抖着把信遞上來。
解乾把信接過來,心裏還覺得安慰。臭小子解戰終于知道給自己老爹寫封信了。
解乾拆開信,只有短短兩行。
解雲卷病死,解戰随後服藥而死。
解家,沒了。
解乾握緊信紙,痛心的把指甲嵌進掌心。
他好好的兩個孩子啊。
一個正值年少,一個風流倜傥,怎麽就……說沒就沒了呢。
“你先下去吧。”解乾要周倉下去。
“将軍,節哀。”
解乾擺擺手,周倉退下。
解乾把臉埋在了這封最後的家書上,不一會兒信紙就被浸濕了。
家沒了啊,解乾此刻無比想念他的夫人,想念他的兩個孩子。
解家人紛紛離去,只剩下解乾一人,獨守這疆土。
解乾想念他夫人還在時,兩個孩子還崇拜的纏着他。
他夫人是一個強勢的女人,可對孩子卻很溫柔,解乾打仗的時候,她把家管理的井井有條。
解乾打勝仗歸來之時,她話不多,可卻無一處不體貼的。
可自從她走了以後,大兒子便恨上了他。
小兒子也病的離不開藥了。
解乾想到那兩個孩子,才擡起頭來,抹了把臉。用常年打仗滿是老繭的手,笨拙的把信對折整齊,珍貴的放進了自己的衣服中。
兒啊,父親對不起你們。
柳宴看着解乾哭紅的眼圈,好似感受到了那股悲涼,他側臉看解戰。
解戰感受到他的目光,告訴他說:“這封家書是我府上管家加急送來的,但是我父親當時在打仗,沒能顧上去送我弟弟和我。”
柳宴心裏更悲怆了。
“他一向,都是以家國為大。”解戰頓了頓,看着畫面裏解乾的臉,心裏說不上的苦楚,解乾無論何時,都是這麽冷靜。
一如當日他母親的死,結局都是一樣的。
一家人,連他的送別,都等不到。
解戰要柳宴繼續往下看。
解乾披上盔甲,翻身上馬,位列前鋒,喊着要将士們向前沖。
解乾殺伐果斷,目光中的堅定看的柳宴也渾身熱血。
就在解乾揮劍的某刻,他被人偷襲了。
寡不敵衆,解乾被刺下了馬。
敵軍立刻蜂擁而上,将解乾團團圍住。
解乾脫不開身,眼看着刀劍揮舞下來,周倉帶着士兵如疾風般前來救他。
“将軍!”周倉來的及時,可解乾還是被刺傷了左腿。
柳宴看的心驚膽戰,這種真實感讓他的心都被提起來了。
解戰看柳宴緊張的模樣,偷偷摸了摸他的指尖,癢癢的,惹得柳宴又瞪了解戰兩眼。
等柳宴把目光移回去的時候,畫面已經切到了解乾在解府中。
偌大的将軍府,寂靜的吓人。
解乾好像也受不得這種寂寞,養了兩條大狗。
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大一點的那條狗叫大寶,小一點的叫小寶。
柳宴就看着解乾大寶小寶的叫它們,逗它們玩,居然還有些熱鬧。
“別笑了,你知道大寶小寶怎麽來的嗎?”解戰看着柳宴笑的傻兮兮的模樣,就忍不住打斷他。雲卷當時就是崇拜他爹,到了柳宴更是,看他逗狗都能笑成那副模樣。
“怎麽來的?”柳宴這會兒有了興致,依着解戰的話頭。
“他當時,叫我叫大寶,叫雲卷叫小寶……”解戰就沒見過這樣的爹。
兒子不在了就養狗?
給狗叫自己兒子的小名?
真親爹,也不會覺得不合适。
“哈哈哈,他也太逗了。”柳宴也想叫解戰大寶了。
解戰扭頭,不想搭理他。
柳宴接下來就看到了小寶闖進了解戰的煉丹房。
“小寶,快出來,別把你哥哥的屋子弄亂了。”解乾去把小寶抱出來。
關門之前看了一眼,裏面還是幹幹淨淨的,好像不久前解戰還在裏面煉丹一樣。
九年都過去了,他的兒子們已經走了九年了。
如果沒走,那他說不定也已經看着他們兩個成家立業了。
“你哥哥最讨厭別人進他的煉丹房,連我都不行,但是他弟弟就可以。我怕他不認你,萬一他兇你了,我可不管啊。”解乾摸着狗頭,說的很嚴肅,要小寶以後都別進解戰的煉丹房。
解乾就每日溜溜狗,看看兵法,自己也不去應酬了。
辭了官職在家養老。
後來的一天,下了大雨,解乾不小心染了咳疾,也不知他怎麽想的,居然沒去治療。
柳宴就看着他咳得撕心裂肺,連血都咳出來了。
“去看病啊!”柳宴着急。
解戰把手搭在他的肩膀,要他安靜。
“你不要急,這都是過往的畫面了。”解戰安慰他。
柳宴怎麽能不急啊,這就是變相的自殺啊!
“你不能死,你死了,你的狗怎麽辦啊?”柳宴喊着。
畫面裏的解乾好像聽到了,盡管很不舍,但還是把大寶小寶送人了。
然後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沒了呼吸。
柳宴捂住了眼,為什麽,是這樣的。
解戰一把把他抱進懷裏,要他別哭。
“你哭什麽,你又不認識他。”
“我難過。”
“那是他自己的選擇,他那是解脫了。你又幹嘛哭鼻子?”解戰摸摸柳宴的臉,幹的,還好。
“可是他……”太孤單了啊。
“他是不是很可憐?”
“恩。”柳宴點頭。
“那我可不可憐?”解戰下套。
柳宴仰頭,費解的看着解戰。
“我沒了弟弟,沒了父親,沒了家。他們都不在了,可以重新投胎,可我卻死不了,只能帶着記憶,重複着這份痛苦。”解戰用最平靜的語調,訴說着他悲慘的一生,眼下最悲慘的事,是他喜歡的人還在百般拒絕他。
柳宴聽不下去的捂住了解戰的嘴,抱上了這個可憐的人。
解戰也回抱住他,親親他的手心。
“可是你在,我又覺得很安心。”解戰極少說這種話,一旦說出口,就止不住的想說更多。
“我愛你。”解戰認真的看着柳宴,這一刻他最想說這一句話。
“我心悅你。”柳宴仰頭去親解戰的嘴巴。
解戰低頭擒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