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的隔壁
我的隔壁最近似乎幹了一件大事。
不是那種轟動一時,上新聞上報道,街頭巷尾随便走走就聽得到的那種大事。而是普通人出于種種準線,不去觸碰的灰色地帶,哪怕日後被揭發,也只會被小聲讨論。
他在犯罪。更準确一點,他将一個人囚禁在了自己家裏。
這并不是因為我如何如何聰慧,應該說僅僅是巧合,我聽見了那個人的呼救。
然後?
然後,我如今見到了他。
“顧平先生,我想,你也許還想說幾句。”卧室裏,是被人用鐵鏈拴在床邊的年輕男人。我保持着打開卧室門的這個姿勢,看向我的鄰居。
我臉上那種正義凜然的勢在必得太明顯了,有種近似功利性質的自我滿足感。雖然說着可以辯解,但很明顯,我根本不可能聽見。
我作為客人進入這間房子,他甚至特意去泡了杯茶,免去了我還要想辦法引開他的麻煩。
他手上還端着那杯茶,看起來也絲毫沒有驚慌,“該怎麽說呢……我知道這種特殊的愛好會被很多人誤會。
但是喬,我一直把你看成我為數不多的朋友。你這樣,我很傷心。至于祖安,他是自願的。”
我們的游戲,都是在保障彼此身體不受損害才做的……彼此都是以自願為前提……雖然不被大多數人接受……是自由意識決定……有權利停止不合理的要求……總之,你可以自己問問祖安。
他的話仍然還在耳邊,更讓我無法忘記的……是床邊那個男人的眼睛。
不,應該說……是神情。
我渴望從那裏面找出一絲一毫的不情願,拒絕,痛苦……或是其他的什麽渴望獲救的部分,但是,但是,那其中只有全然的順從。
仿佛牛羊一般,令人不忍直視的麻木的溫順。他甚至不能被稱為寵物,他根本不具備寵物的嬌縱,他只是沉默的羔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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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抱歉。”我無意識的呢喃着,甚至不知道這句道歉到底是對誰說的。
我不再說任何多餘的話,而我的鄰居仍然維持着友好的笑容,我沒有辦法報警,或者說事到如今,僅僅報警也沒有意義了。
那個男人已經被馴服了。完完全全的,仿佛恐怖電影一樣的,被删除了自我,鐵鏈也許在這之前還有着些許的現實意義,但是如今,它只是情趣,是可有可無的裝飾。
恐懼,又或者是憤怒。我不知道該如何定義我的心情。我覺得我的世界觀收到了打擊,我那正義此刻像不知所措的孩子一樣尴尬的呆在原地。
我以面無表情來對待眼前的一切。
我的鄰居仍舊帶着那種文質彬彬的笑,好像一副永遠不會摘下的面具,我幾乎是落荒而逃。
第二天,我的鄰居帶着那個人拜訪我,我看着那個被稱作祖安的男人熱情的同我告別。
他看起來真正常啊。
如果忽略他一直在發抖的雙腿的話。
我盡力讓自己不要去想那若有似無的嗡鳴到底是什麽,盡量維持着一個正常交流的樣子。
他看起來和一個正常的,積極的年輕人無異,沒有智力或是認知上的困擾,在文學上的了解甚至比我還要淵博一點。
這讓我更加心驚,因為這正說明昨天下午他明明是有機會且有能力向我求救的,哪怕只是暗示。
或許真的是一種奇怪的愛好吧。
我勉強接受了這個答案。然而心中有一抹消不去的疑問始終萦繞着我。
那麽,我聽到的那聲呼救……到底算什麽?情趣麽?
我的心情一下子變得極其惡劣。
當你因自己為數不多的良知,輾轉反側一夜未眠後,突然發現那其實只是一種奇怪的個人愛好,一切都你自作多情。難免會有種浪費感情的憤怒。
但我仍舊保持着表面上的冷靜。
他的臉越來越紅,口齒也逐漸不清,我可以确定他身上絕對帶着那麽一點小玩具。
“你看起來似乎不太好,我們下次再說吧。”我盡量不那麽突兀地終止了對話,“再見。”
顧平,我的鄰居。
他就在不遠處輕輕的笑了一聲。
幾乎是在同時,原本規規矩矩和我說着話的祖安竄進了我的懷裏。他哆哆嗦嗦的試圖解開我的褲子,他試了兩三次都沒有成功,反而變成一種挑逗,帶着青澀和渾然天成的妩媚。
我确定這是對我昨天不請自來的闖入行為的報複。
因為顧平在對面露出了惡意的笑。
不同于他平時一直挂在臉上的假笑,這個笑因為帶着明顯的譏諷,甚至要顯得真誠許多。
我是個普通人。
膽小怕事,優柔寡斷,天生希望一切太過于駭人聽聞的事情都不要發生在我周圍。
在聽到隔壁的動靜後,我甚至糾結了一兩天才選擇上門。
但我畢竟還是有那麽一點優點的。
我輕輕松松就治住了一直在我身上蹭來蹭去的男人,把他的手反擒在背後。
我簡直難言形容我的心情。
但有一點無異是肯定的,我生氣了,我幾乎要被對門住的兩個奇葩的行為氣笑。
我決定以後聽到什麽都不管了。
即使我十分想當場把我的鄰居暴揍一頓,但我還是保持了風度,只是面無表情的關上了大門。
然後他們兩個居然就肆無忌憚的在我的門口幹了起來。
我已經不對這種怪癖的患者抱有任何期望了,我只想知道,他們難道沒有羞恥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