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下午有堂體育課,我連續打了兩場藍球。做過激烈運動的關系,心情舒暢了些,投籃也極其順利,四周圍滿了學生觀看,不時發出熱烈的掌聲,

在我搶到籃板正往回跑的時候,忽然發現安安擠在人群裏,正來回搓着手掌直笑。我一邊帶球,一邊盯着她,她大概是發現了我,收斂了笑容,朝我豎着大拇指。我愈發得意,跑到更遠處,連續投進好幾次三分球,等到散場的時候,左右張望,卻沒了安安的人影。

拾起衣服搭在肩膀上,準備回宿舍的時候。一只手輕輕的拍着我肩膀。我一回頭,又驚又喜。安安站在我的身後開心的笑,“球打得不錯。”

“謝謝。”她笑,我也笑了。

我們沿着操場邊踱步,操場經過連日的陽光焦烤,泥土幹燥的厲害,稍微有風一吹過,塵土飛揚。安安閉上眼睛,捂住嘴,迅速轉過身去避讓。等她轉過身來,好一陣眼睛才緩緩睜開。

“眼睛進沙子了。”安安仰着頭上下轉動着眼珠說。

我湊近她的眼睛,仔細一端詳,沒發現什麽不對。她的雙眸清澈深邃得令人心驚。我盯着這雙清澈的眸子看了許久。回過神來,才輕輕的朝裏面吹着,安安說好多了。之後又繼續踱步。

“已經習慣這裏的生活了嗎?”安安問道。

“我不知道。才來兩天而已!”我說。“不過也還好,不像別人說的那樣過不下去之類的。”

她在操場邊上的單杠前站定,吹了吹上面的灰塵灰塵散落下到地上。轉過臉來,用有趣的表情看着我,“看樣子,心情不錯嘛,籃球也打得也棒極了。”

“謝謝,大約有一年沒碰過,手有些生了。”我說道。

“咦,讓人驚訝,學校不讓打嘛,還是有別其他的原因?”

“之前一直很迷茫,也提不起興趣,”我頓了頓,想起夏天時自己的那種慘狀,不忍說下去,嘆息道“總之,一言難盡。”。

安安撇過頭來,一邊聆聽,一邊等待。

“不過現在好多了。”我看了她一眼說,“至少不用去想一些令人煩惱的事。”

走了幾步,我仿佛突然想起來,“跟我同宿的家夥長的很像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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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不是吓了一跳。”

“可不嘛,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之前見過一次,挺漂亮的,有個女生陪伴也是一種幸福啊。”

我看着安安的眼睛,她看着我的。她所說的話到底有幾分是真的?有幾分是玩笑的呢?我完全不知道。

“也是!其實他還算是一個不錯的人啦!”我說。

“怎樣的不錯呢?”安安閃着眼光說道。

“一大早就叫我起床,還說可以吃到豆漿和油條。”

安安噗哧一笑。話就聊到這兒為止。安安又繼續往前邊走,陽光閃閃發亮,為了避開暑氣,我們朝着樹蔭的地方走。陽光穿透進來,折射出一道道耀眼的光暈。到了樹林裏,靜谧了許多。

在此之前,我覺得安安很漂亮,圍在她身邊的男生想必很多,多少會有些公主病,不太容易交流。相處下來,她為人随和,大方,感覺親近了許多。她經常笑,笑起來極其自然。偶爾有些小調皮,顯得可愛又活潑。當我能靜靜的和她踱步或者說話時,仿佛比從前我所記憶的深刻了許多。

我們漫無目的的踱步。前面有路,跟着走就是。兩人之間保持着10公分左右的距離。我邊盯着她的側臉、她烏黑的短發邊走着。當她撩起發髻時,露出一只小耳朵。安安想到什麽時,便轉過臉來和我說話。

“你能轉過臉去嗎?”

“要做什麽?”

“轉過去嘛!”

我将信将疑的轉過臉去,“別動,就是這個角度。”

“發現什麽了嘛?”我轉過身來問道。

她也不說話,只在一邊發笑。便又繼續往前走。唉!算了!反正只要她覺得合适就好,我想就随她去罷!

“怎麽到了小樹林?”安安仿佛大夢初醒般問道。

“我也不知道!”我說。

“為什麽走到這兒來呢?”

“我也是跟着走而已。”

沒法繞過林子再往前走,只好把之前的路再重新走了一遍。

秋天一到,學校裏滿地盡是樟樹的落葉,風起的時候,樹葉被刮得到處都是。有時候會搽着地面,嘎嘎作響。校園裏閑逛的時候,在乒乓球臺邊和安安不期而遇。她跟詩詩在正玩着乒乓球,我迳自走了過去。

“喜歡玩這個?”半路上,對着她們那邊問道。

詩詩朝我點點頭,一邊朝我微笑。安安則轉過瞄了我一眼,然後自顧自的轉過身去,跑到詩詩那邊去,在詩詩耳邊耳語,很是奇怪,明明我和她比較熟絡一點,可是她好像不太理我。

“喂!來一局嘛。”安安這才沖我大聲說。“不過,輸的人要接受懲罰!”

“好哇,怎麽罰?”我說。

“規則由詩詩定吧,”安安向詩詩使了個眼色。

“你若是輸了的話就請吃飯。” 詩詩機械的說。

“那要是我贏了呢?” 我問詩詩。

“贏了我請咯。”安安搶着說道。

起先我并不在意,之前也見過女孩子打球,像得了僵硬症一般,不是接不住球,就是機械的将球端來端去,讓人有一種着急吐血的沖動。安安和詩詩,想必也好到哪裏去。可是她想和我拼球。

一開始我想着随便玩玩就是了,不必太認真。安安打得也很随意,完全具備女生的優雅。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她使勁的把球扣了下來,球帶着風從我耳邊刮過,呼呼作響。我在風中驚愕不已,她捂着嘴只顧吃吃的偷笑。如此幾次過後,我心裏暗嘆不已。安安手法淩厲,球技精湛,若是真論起來,未必能拼的過她。

打完最後一把,安安歡呼了起來,拉着詩詩的雙手,兩人歡快的跳躍起來。之後走上前兩步一本正經的告誡,“記住,周六的上午哦。”

轉過身去,拉着詩詩踏着飛快的步子跑開,一邊回頭,沖我做了個鬼臉,臨末還奉獻了一個“飛吻”。

看着她們遠處的背影,我又好氣又好笑,一邊旋轉着球拍,情不自禁的笑了,內心被某種東西充滿着。

到了周六,清晨天剛蒙蒙亮,大概是心裏裝着事,一直半睡半醒,隐隐發覺有人在盯着我,我猛然一睜眼,花男正趴在床沿上,目不轉睛的凝視着。或許是被一個男人盯着多少有些不自在,驚恐的從床上爬了起來。

“喂,你在幹嘛。”我沖他嚷道。

“不忍叫醒你嘛。”

從床上爬起,想起上午請安安吃飯的事,沒做計較。我換了幹淨的襯衫,外面穿了件夾克,在鏡子前一照,精神又整潔,似乎對自己滿意多了。說起來,一年來我都未曾這樣打扮了,十七八歲的時候似乎很不應該。

花男從我身後緩緩走過來,扶住我的後背,一邊瞪大了眼睛說:“穿的這麽帥,這是要去約會嗎?”

“差不多吧,請女生吃飯。”我沒有回頭,一邊整理衣服說。

“你要去見什麽樣的女孩啦。她漂亮嗎?”

“嗯,很漂亮,有一種讓人心旌搖曳的美。”

“那你喜歡她嗎?”

“當然喜歡,這還用說。”

“她也喜歡你嗎?”

“我想她是有感覺的。”

“學校可是明令禁止戀愛啦。”

“就吃個飯而已,沒那麽嚴重。”

“總會朝那方面發展吧。”

“咦,你周末不上戲劇補習嗎?”我提醒花男。

這才結束了無休止的無聊對話。感覺很費力,一般人很難承受。總之,花男那天熱情得确實有些過分,我逃跑似的出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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