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月裏，我嘗試着一個叫小瑩的女孩交往，不過這次約會也實在令人嘆為觀止。在學校食堂排隊打飯出來，我轉頭時發現後面還站着一個女生，她和我保持着大約一尺的距離，我看了她一眼，并不是那種一見便讓人眼睛為之一亮的美人，甚至可說是中人之姿，但是氣質非凡。

她似乎也注意到了我，用一種極為渴望的眼神看着我。那對透明的烏黑眼眸散發着一種強烈的渴望，這種渴望深深的吸引住了我，當我坐在餐廳角落的位置咀嚼掉一塊牛排時，她端着飯盒走向了我這邊。

這時我注意到，女孩留着齊肩的烏黑長發，圓圓的臉上鑲嵌着一對烏黑明亮的眼睛，黑藍色的直筒牛仔褲，一件印着簡潔圖案的T恤，看上去非常整齊。因為之前見過一次，便朝她揮手。

女孩停在那裏猶豫了半天，像是腳步卻不聽使喚的往我這邊走了過來。

“坐這裏吧，這兒沒人。”我禮貌的告訴她。

“謝謝。”她輕輕的坐到了我對面。

“新來的同學？”我問。

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看着，然後像是憋了一句很久的話，總要說出來似的。“總覺得在哪裏見過你。” 她開口說話的聲音極具磁性，速度非常緩慢。

“是嘛，說說看？”

“嗯，想不起來，” 然後便微微的笑了起來，笑起來的樣子特別，只是嘴唇抿成笑狀，但是看上去很開心。

“我來自外地，之前并沒有來過這裏。”我告訴她。

“開學的時候，仿佛見到過你。”她開始急于解釋。

“開學的時候？當時我在幹嘛？”我已經完全沒有印象。

她仿佛意識到自己可能暴露了些什麽，而對方又完全沒有注意，便不再說話，只是帶着抿嘴式的笑容搖了搖頭。

在她正小心的嚼着食物之時，我已經狼吞虎咽的吃完剩下的一片牛扒。之後就不知道該幹什麽。

女孩似乎意識到了什麽，起身說：“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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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疑惑的看着她，“剛吃幾口而已。”

“我減肥。”她又笑了。

出了餐廳我們在校園閑步走着，只是沿着校園的路走。我們聊到各自來自哪裏，學什麽專業，然後各自的愛好是什麽，她總是極有興趣的聽着。

“最近嘛，我打算去網吧，玩個通宵。”我也只是說說而已，當時有這個想法，但并未确定時間，今天，明天，或者周末，總之當時并沒想好。

“是整晚都待在網吧嗎？”

“是的。”我堅定的說。

“會很有趣麽？”

“當然有趣。”

“能不能帶上我？”她問。

“當然可以。去的話今晚等我電話就好。”這讓我未料到，但是有個女孩作伴，應該不至于無聊。

她點了點頭，滿意的笑了。不知不覺的走到了她的宿舍門口，她站定後說，“我到了。”

我望了望她的宿舍，又看着她，“哦，早點回去吧。時間不早了，我去準備一下，晚上見。”

她跟我說了聲再見，轉過身之後，大步大步的向宿舍走去，那種步子堅定而明快，幾乎是每走一步都能走出一步半的距離。

到了晚上九點，我如約打電話給了她，在她宿舍的樓底下等他，她很興奮的走下樓來。

在樓下，“真的要去嗎？”

“當然。”

然後我們并排的踱着步子去了網吧。起初，我們各玩各的，我玩了幾把游戲之後，便覺得沒什麽意思，而女孩則在看一部“多拉A夢”動畫片。後來，我湊過去，同她一起看，半個晚上只是覺得到處都是大餅臉在動來動去，還有一些無聊可笑的臺詞。之後，我便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網吧裏面睡倒了一片，偶爾還有幾個在玩着游戲，小瑩則依舊目不轉睛的盯着電腦屏幕，上面還是“多拉A夢”，由于一晚沒睡，女孩的臉上微微的泛起油光。當我叫她時，她才轉過臉來看着我。

“為什麽還在看多拉A夢。”我問。

“重新又在看了一遍。”她笑道。然後從兜裏掏出一個皮筋将頭發紮了起來。

出了網吧，清晨的空氣微微發涼，時間尚早，天空中微微泛起白色，周邊的小販開始忙碌起來。我轉過臉來看着她，她露出抿嘴式的笑容。當時我睡意全無，大概是昨晚睡的比較長。便提議去吃個早餐。女孩搖了搖頭。“還是早點回去吧。”

事情在第二天的時候完全發生了逆轉，因為學校明令禁止學生外出通宵上網，由此我被叫去聽訓。輔導員是個剛畢業的小姑娘，起初我是這麽認為的。後來才知道，人送雅號“赤練仙子李莫愁”。見到她時，一臉倦容，淩厲的目光看了我一眼，無精打采的問：“跟誰上網了。“

“隔壁班的一同學。”

“怎樣的同學？”

“女同學。”

“怎樣的女同學？”

“有些文靜，品學兼優。”

“你聽不懂麽，我問她的名字?”她開始咆哮起來，小姑娘形象蕩然無存。

“我還沒來得及問。”

就這樣，我成了校史以來唯一的新生跟女生在外留宿，還加了一條，頂撞老師。我冷酷的接受了他們的告誡。小瑩大哭了一場之後，便與我斷絕了聯系。而我轉身就将她抛在了腦後，忘的幹幹淨淨，仿佛從不曾發生過。

直到元旦節前一天，安安才給我回了信：

信我都收到了，可是你還是不懂我最在意的是什麽，事情本身并不重要，可是并不代表就此我會原諒你，整整一個禮拜都不見你來找過我。為此我郁積了整整一個禮拜的郁悶。這半年多來，我一直想着你好的一面，可是不論怎麽做，都沒辦法說忘記就忘記。你需要時間，我同樣也需要時間不是。我只想告訴你，你也不必太過自責，事情就此告一段落吧。

我把信反覆地看了幾百遍。愈看便愈覺得難過，那種失望情緒似乎一下子就擴大了。我既無處發洩這種失望，也無法收拾，對此無可奈何。如同寒風從我身邊經過，不能抓住也不能傾聽，可是它卻留下了冰冷。

之後，我把信塞進口袋裏，去食堂簡單的吃了午飯，順着校園的小路去了圖書館，随手翻了幾頁，實在沒什麽可看的。安安的信盤旋在我腦海的上空，時時刻刻敲打着我。我始終沒有想好如何去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