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兩個月之後,安安才發了一條簡短的短信過來。“謝謝你的關心,我現在過的很好,請你不必擔心,也不必自責,更不必過來看我。”

翻閱完安安的短信,我思索着安安的話,喜憂參半,喜的是,她還活着,好端端的或者。憂的是,先前我一直以為我和安安已經翻過篇了,可一看到安安無情的短信,內心卻隐隐失落,一種說不清的感覺。

總算事情偏向好的一方面發展,或許安安在假裝堅強,或許她真的不想見我。但不論是哪一種,總要眼見為實才好。想到這裏我開始編輯短信,“安安,相識已長達7年之久,抛開那些過去,我們還算是朋友吧,作為朋友理當應該去看你,我不想你一個人承受痛苦,不管發生什麽事,至少我還會站在你這邊。”

等到按發送鍵的時候,我又猶豫了。将短信換成:“安安,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會站在你這邊,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必須去看你。”

發過去之後,我長長的籲了一口氣,不再等待安安的短信,不再在意她的看法,逼迫自己想好的事情必須這麽做。

七月初夏,我整理裏行李,定了去晉安的火車。然後給安安發了一條短信:“安安,我出發了,現在在去晉安的火車上,不管你在哪裏,就算找上大半年,我也會找到你。”。然後一個人背着行囊出發了。

剛走出門口,手機響了,是安安:“你找不到我的。”。

“已經決定的事,不可能改變。”

“你真的不要來。”

“來不及了,我已經上了火車。”

“好吧,我在南岳福嚴寺,可是你坐的火車是錯的。”

我腦海裏轉了轉,福嚴寺,密印寺,天南地北。

退掉去晉安的車票,轉車去了衡山。下了或車,按照安安給的路線圖,轉乘公交車去了南岳,在景區門口買了票,坐索道到半山腰。山上寺廟衆多,安安所說的位置不好找,到處是松杉茂密,修竹掩映,古藤縱橫。在山裏轉悠了大半天,才出現一座廟,前面有有幾棵千年古樹,連接廟門的是青石階梯,廟門不大,磚紅色的圍牆,門上寫着 “天下法院”的橫額,兩邊是“六朝古剎”、“七祖道場”的豎聯。

我站在福嚴寺門口給安安發了短信,告訴她我到了。

“進門沿着右邊的長廊一直往前走,拐個彎,繼續走,就見到一個小湖,湖中間有座涼亭,我在那裏等你。”安安回複說。

走進寺院,迎面是一塊石質屏風,上面有四個紅色的字“福嚴禪寺”,遠處漸漸起了霧,陽光從霧中穿過,走在寺院裏好像霧中行。沿着左邊的長廊走,走到盡頭後,我環顧四周,并未出現安安所說的湖。我決定再往前走看看。穿過一個古色古香的圓拱門,眼前是一個方形廟殿,四周又出現長廊。我沿着這個長廊走到盡頭,依然沒有看到安安影子。我發短信給安安,問她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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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在涼亭這裏等你啊,我也沒看到你。”安安說。

“可是我連湖也沒看見啊?”

“那你周圍有什麽?”

我左右觀望了一會,遠處有一座金黃色的廟,我告訴安安。安安告訴我,原路返回,往我的左手邊的長廊直走,走到盡頭。我只好重新原路返回,沿着左邊的長廊走去,到了盡頭,終于瞧見一個不大不小的湖,湖的兩邊有石橋連接湖中央的涼亭,沿着漢白玉質的石橋,走到涼亭上,安安還是沒有出現。

“這裏!”熟悉的聲音傳來。

我朝着聲音轉過頭去,安安穿着一身灰色的居士服,坐在涼亭的長凳上,和我想象中的樣子相去甚遠,怪不得我沒注意到她。我走到安安面前,左看右看,不知道說什麽好。半年不見,她瘦了,靜了,安詳了。沒有了玫瑰紅的裙子,金色的耳環,十厘米的高跟鞋。我頓時覺得我心裏的那個安安又回來了。

安安就那樣一直笑着,淡然的笑着。過了很久,安安起身說,帶你到處逛逛吧。

我們沿着石橋穿過湖面,并肩走在瀝青路面上,道路兩邊是綠茵茵的草地,我朝湖邊涼亭看了一眼,霧氣籠罩了整座涼亭,正朝我們這邊過來。我們并肩走着,不知為何,僅僅只是并行的走着,安安目不斜視,走起來專心致志,我則緊緊跟在她身旁,像是急着趕路的行人。大半年來,我覺得安安身形明顯瘦削不少,渾身散發着一種安詳的變化。我心裏突然泛起一種陌生感,這種陌生感仿佛形成了一個空洞。

在轉角處,安安瞥過頭來問我,“如果我不告訴你,你或許真的會滿世界的找了。”

“就算如此又如何。”我想了想,又問,“等久了吧?”

“沒有。”不知道是安安故意繞過,還是真的淡了。

“很多事情的發生,就如同剛才在寺門口一般,明明很短的一段路,陰差陽錯,最終難以會面而産生不必要的誤會,先前是,可是從此以後我都不想。”我刻意的提醒着她。

“挺好的。”安安點點頭。

“來的路上,我還在想象你現在的樣子,一見到你,頓覺一股超然之氣。”

“我可沒你說的那樣。”安安搖搖頭。

午飯在廟裏吃的,很清淡,全是素菜,之前無肉不歡,自然吃的不是很習慣。安安去打坐,我無聊的在院子裏閑逛,仔細的瞻仰起這座寺廟來。寺廟規模中等,庭院格局,金黃色的廟宇,乳白色的長廊及客房。和其他寺廟不同的是,除了某幾個特定節日香客較多之外,平時都是游客在這裏閑逛,寺院比較清幽,适合修行。

走累了就在涼亭裏的石凳上休息。靜坐下來,我隐隐發覺我在她心裏已經沒有想象的那麽重要。就像朋友一樣,你來我往,僅此而已,之前的記憶已經淡了,徹底的淡了。或許某些東西對她來說已經毫無用處,比如同情,憐惜,回憶,甚至是感情。

思索中,忽然隐隐聽見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在想,我上午剛到這裏,應該不會有人認識我。可聽聲音卻明明是在叫我,我轉過頭去,左右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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