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邊老師,我可不可以不相親啊?”
“開什麽玩笑?”邊教授義正言辭地說,“你答應我要去就得去!”
“可是……”
“怎麽?難道就兩三天,你就有男朋友了?”
“沒有沒有……”宋儒儒瞬間臉紅,連連搖頭。
“那不就得了。”邊教授的聲音再度變得慈祥和藹,“你快說說,選哪一個啊?”
宋儒儒回憶了一下那兩個生日,一個在三月,一個在六月,要論星座,那當然是白羊座和她更配,可若是不想去相親的話,她啧啧嘴裝腔作勢地說,“啊,我算了一下,雙子座和我更适合,那就選六月的吧。”
電話那頭邊教授明顯愣了一下,隔了兩三秒才回話,“沒問題!六月的!那就約這個周末啊!”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宋儒儒沒轍只能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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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你們那麽期待相親,但是我得負責地說,相親還有兩天呢,為啥呢?
因為我就想先寫神婆喜歡修老師,然後再去相親,啦啦啦啦~~~
☆、21,你開門了嗎?
PART 21
第一個發現宋儒儒最近有問題的是蘇葉。
要說雜志社裏誰權利最大那肯定是蘇葉,但要說誰脾氣最大那肯定就是宋儒儒了。命理雜志在總公司裏屬于不高不低的位置,銷量可以,但畢竟是小刊物,比不上《CHIC》那樣的大刊,又都是純文字工作,所以也沒什麽副業可言,基本全靠宋儒儒挑大梁,所以在社裏她算是社裏一霸,可最近社霸明顯脾氣比以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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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蘇葉有什麽事要宋儒儒出馬,那得都一哄二騙三威脅,現在卻不一樣了,從今早到了社裏,宋儒儒就一直春風滿面,就連她抽出一支下下簽,解簽時都嘴角上揚,喜不自勝。
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更是不知喜從何來,就連助理點了她最不喜歡吃的絲瓜,她都沒注意夾了一筷子塞進嘴裏。蘇葉眼珠一轉,趁機說:“儒儒啊,電視臺要做一檔全新的歷史文化節目作為今年下半年的重點節目,想請你去做長期嘉賓,你看……”
“好啊。”宋儒儒想也不想地就答應,連出場費是多少都沒問一句。
蘇葉更加确定她是真的有問題了,可宋儒儒能有什麽問題,與她有關的事,不是命就是錢。“儒儒啊,不是你買的房子升值了?”
“嗯?升值了?”宋儒儒兩眼一亮,“我怎麽不知道啊?”
蘇葉疑惑地打量她了一圈,“抽到下下簽,又沒發橫財,你在高興什麽啊?”
“我高興了嗎?”宋儒儒輕咳了一聲,眼珠一翻就是一記通天白眼,“我平時就這樣好麽,這叫活潑開朗!”
蘇葉已經忽悠成功了,也懶得戳穿她,反正她答應了去參加節目,管她高興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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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發現問題是小秘密群的元老之一。
因為宋儒儒超過48小時沒有吐槽修颉颃了,根據溫惜的數據統計,這非常不合常理!
“宋儒儒,你這48小時都在幹嘛呢!你是不是和大可愛發生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了!”溫惜一邊彈着古琴一邊開了群語音聊天。
童小悠正在裁剪布料,被那魔音一震,咔嚓一聲就剪歪了,只聽到語音那頭傳來陸星成的慘叫,“奧林匹克!你往哪剪啊!我手在下面呢!”
屏幕顯示:童小悠退出語音。
宋儒儒吓得把音量關到最低,“你彈成這樣還不找阮教授教教你?”
“阮教授有私事忙着呢。”溫惜濃厚的八卦血液沸騰了,“我聽說阮教授一直在找她的女兒,找了很多年了。”
“女兒?”宋儒儒正在推算下個月水逆,有一茬沒一茬地答話。
“聽說是二十年前弄丢了。”溫惜彈不下去,自己放棄了,“估計和我差不多大吧。”
“那你肯定不是了。”宋儒儒嘿嘿一笑,“你這音感也太吓人了。”
“我當然不是。”溫惜甩了甩新換的發型,“我看她那麽喜歡邊舜,還不如認她做女兒好了。”
說起邊舜,宋儒儒就想起了豬叫男邊堯,這倆兄妹的名字倒有趣,堯舜禹湯這是,不過邊姓不常有,她卻一口氣認識了三個……等等,三個?!
宋儒儒頭皮一麻,覺得有點不對勁,趕緊追問,“溫惜啊……穆揚那個師兄,叫邊堯的,你們知道他家人的情況嗎?”
“不怎麽知道哎,穆揚說他很神秘的,就連他妹妹是邊舜我也是那天和你一起知道的。”溫惜歪頭想了一下,“但以前邊舜和我同一宿舍的時候和我說過,她有兩個哥哥,她爸爸……好像是C大的教授,其他我也不知道了,因為後來我倆就絕交了。”
兩個哥哥……C大教授……宋儒儒想,看來自己周末的相親對象,有50%的可能性就是豬叫男了!
“哎,你問這個做什麽?”溫惜八卦之魂又燃燒了,“難道師兄也有小秘密?”
宋儒儒沒轍,把周末要和邊教授兒子相親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溫惜,“我還不知道是不是邊堯呢?”
可溫惜關注的點根本不是宋儒儒的相親對象是不是邊堯,而是修颉颃!“什麽!你要去相親?那大可愛知道得多難過啊!儒儒,你好殘忍哦。”
這個問題宋儒儒當然早就想到了,要不她也不會想要拒絕邊教授了。“反正就是走個過場,我又不會真的相親。”
“若真的是師兄也不錯。”溫惜屬牆頭草的,無風自倒,“大可愛要是真那麽不讨你喜歡,那你不如考慮師兄。”畢竟師兄最近帶她團戰推塔,于公于私都該投一票。
回想起他那聲豬叫般的笑聲,宋儒儒就氣不打一處來,“豬叫男還不如修颉颃呢!”
“啧啧啧……”溫惜嘿嘿一笑,直咂嘴,“聽聽,聽聽,前天還把他說的一無是處,今天就比師兄好了。”
“我只是做一個比較,又不代表他好。”宋儒儒嘴硬,不想繼續說怕被她套話,“彈你的琴去吧!”
結束語音前,溫惜忍不住提醒,“哎,你要是只過個場不是真相親,就別讓大可愛知道,不然他好可憐的!”
溫惜這麽一說,宋儒儒也想起修颉颃的可憐臉了,既然如此,那就不告訴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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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俗話說的好,怕什麽來什麽,宋儒儒不想讓修颉颃知道自己相親,卻越是會碰到他。
比如下班前大概十五分鐘的時候,她就收到了修颉颃的微信:我正好在你們雜志社附近辦事,要不要帶你一起回去。
最近天氣漸熱,要是能不用擠地鐵确實是一件美事。其實以宋儒儒的收入,買輛車很容易,但難的是她一緊張就左右不分,實在沒法開車,所以只能一直使用公共交通。
但她想了想,自己并沒有真的決定去喜歡他,還是不要讓他有太多希望的好,于是回了一條消息:我坐地鐵就好了。
等她關了電腦,收拾好桌面,走出雜志社,走進地鐵通道,就看到了進站口的修颉颃。擁擠的人群中,他穿着一件白色亞麻襯衣和簡單的深灰色長褲,因為個子高,不用卷褲腳也能露出一截腳踝,腳邊是他常用的雙肩包,他正靜靜地靠在圍欄上看書。偶有走過的小姑娘看到他,忍不住與同伴耳語議論,他也渾然不覺,紙張悠悠翻過,就像時間分秒流淌。
“修颉颃,你怎麽在這裏?”她走到他面前,叫了他一聲。
他合上書,看到她就笑了,眉眼微彎,“我在等你一起坐地鐵。”他說完補充了一句,“你說你要坐地鐵,但沒有說不給我坐地鐵,對吧!”
宋儒儒扁扁嘴,把蘇葉問她的話拿來問修颉颃,“你在高興什麽啊?”
“我看到你就高興啊。”他說着從口袋裏掏出一張交通卡,一臉得意地求表揚,“你看,我還辦了交通卡!”
“你不知道可以買單次票嗎?”她側身從自己的包裏掏出交通卡,向進站口走。
“我打算經常做地鐵。”他把書放進雙肩包裏,然後背上包跟在她身後。
交通卡在門欄上一刷,滴滴一聲,門就開了。修颉颃跟着她進站,下樓梯,站在防護門前等地鐵,手裏卻一直握着交通卡把玩。
宋儒儒瞥了一眼,秉承他說有不對的地方就直接告訴他的原則,提醒他道:“別玩了,一會丢了就出不了站了。”
修颉颃突然伸直了手臂,拿着交通卡的手距離她的胸口只有一公分,他孩子氣地拟聲道:“滴滴——”
“你幹嘛呢?”宋儒儒感到周圍的人都看向了他們,一時有些尴尬,隐隐的不安感像小芽一樣鑽出來,可還沒等它繼續,就被他的話生生打折了。
“刷開你心裏的門啊。”他特別開心地問她,“你開門了嗎?”
宋儒儒嘴角微動,實在沒憋住,噗嗤一下笑了起來。她笑起來眉眼彎彎,聲音清脆。
這還是修颉颃第一次見她暢快地笑,毫無負擔,也無所掩飾,她好像終于放下了一直背着的包袱,其實不安感也沒那麽糟糕嘛,因為有了未知,才會有驚喜,哪怕……會有可能的意外,也會有可能的悲傷,可此時此刻的喜悅,依舊是真實的。
當下的喜悅與未知的難過,宋儒儒為了躲避後者也舍棄了前者,可這很糟糕啊,就像修颉颃說,她不喜歡他,真是太糟糕了。
因為她會沒有采光,沒有書房,也沒有這樣暢快地歡笑,也沒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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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男二的親媽,我想告訴修老師,哼哼,這幾章讓你先高興高興
但不要得意太早,我家堯堯很快就殺得你措手不及:)
今天的歡笑,明天的淚水,畢竟我家堯堯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22,我等了你好久呢!
PART 22
出地鐵往家走,修颉颃腿長,為了與宋儒儒并行,他收着步子,一路觀察她的頻率,走得同手同腳。宋儒儒看不下去他這副模樣,故意說話舒緩氣氛,“你剛在地鐵看什麽書呢?”
修颉颃下意識提高警惕,“我不能告訴你書名。”
“那你說說內容呗,要是我都不知道好不好看,就不會讓你給我上課了啊。”
她這麽一說,修颉颃想着也是很有道理的,“是一本介紹宋代文物的書。”
“哦,那不是我的專業,不用看了。”
“……”修颉颃蹙眉,“早知道就不告訴你了。”
宋儒儒笑起來,突然問他:“你為什麽會研究文物啊?是因為發現文物很有趣嗎?”
他搖搖頭,“我不覺得是我們發現了文物,因為文物一動不動一直停留在那裏,它又沒有做什麽來吸引我們,以求得我們的發現,它只是靜靜地等待,幾百年,幾千年,等待着在漫長時空中路過的我們……”
宋儒儒停下了腳步,她突然察覺每次和他說話都像打開一扇大門,他的思維和學識都是她從未見過的星辰大海,可他卻又極為內斂,像一柄鋒芒盡收的利刃,一定要她抽劍出鞘,他才會展露自己的光芒。
“……所以啊,是文物發現了一直在匆匆瞎忙活的我們,問我們:嘿,你怎麽這麽久才來啊,我等了你好久呢!”他說起這些總是格外精神,卻又不會過度滔滔不絕,總能停在恰好的位置,給人以點撥卻不是說教。
“那你就和文物一樣咯,靜靜的,又悶悶的……”她歪着頭舉例,“然後發現了蹦蹦跳跳路過的我。”
“不,是你發現了我。”修颉颃看着她,“因為我啊,做了很多很多事,每天都希望你能快點發現我。”
宋儒儒的心裏閃過無數的小星星,閃得她的心忽明忽暗,忽起忽落,繼而像煙花般漫天綻放,把一切都點亮了。
很抱歉,你做了那麽多,我卻從未邁出過一步去尋找你。
很幸運,我什麽都沒做,你卻還是出現在了我的生命裏。
她走近他,踮起腳尖,高高地舉起手,食指點上他的額頭,輕輕一戳,“嘿,你怎麽這麽久才來啊,我等了你好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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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時候天氣忽地由晴轉陰,宋儒儒的周末一向沒有早晨,不到中午不會起床。
但修颉颃的作息就比較穩定,準時準點就起來了。這周末他時間很寬裕,想去問問宋儒儒要不要一起讨論博士論文的方向,可發了微信過去她也沒回,他不敢輕舉妄動。
倒是邊堯不偏不倚在這會子打來一通電話,讓他空歡喜一場。
“我晚上回家吃飯的。”周末是家庭聚餐,修颉颃以為邊堯是來通知他聚餐,哪知邊堯卻另有他事。
“我今晚要相親,你和我一起去吧……”邊堯的聲音聽起來不怎麽有精神,他也是素來晚睡晚起的,偏偏一早邊教授就親自打電話叫醒他,讓他早早做好準備。晚上的相親,一早就準備?準備什麽啊,難不成還能臨時去整個容?
“你相親我去幹嘛?”修颉颃有了喜歡的人就是不一樣,說話也硬氣了幾分。
“哎哎哎!”邊堯有些生氣了,“你追姑娘的時候我可是幫你不少忙吧,別的不說,就那倆石獅子,我可費了老大功夫,我相親你幫我去長個眼怎麽了?”
“怎麽長眼?”修颉颃好奇地問。
邊堯早已有了安排,就算自己沒相過親也看過別人相親,套路自在心中。“我們倆先到十分鐘,我呢坐進去,你呢站在門口。相親嘛,都提前說好穿什麽衣服的,你就幫我留意來的人,要是漂亮的,你就直接回家吃晚飯,要是不漂亮,你就在她進去後五分鐘打我電話,把我也一起接回家吃晚飯!”
“好吧。”修颉颃雖然不明白這個套路的意義,但自己欠着邊堯的,總是要幫他一次的。
邊堯如願以償,自然要對兄弟進行一點人道主義關懷,“對了,你和那姑娘怎麽樣了?去她家不是真讀書上課吧?”
“我覺得她有點喜歡我了,可我之前表白被拒,還能不能去問她願不願意做我的女朋友啊?”其實這個問題修颉颃已經想了三天,他很怕再次表白會和上次一樣,惹她生氣難過。可她認為喜歡是一件缥缈又沒有安全感的事,因為不知道能持續多久,若是他不表白,她會不會以為他不喜歡她了?
“這還用想,當然是趁熱打鐵,不然好好一件事就給放涼了,感覺也就淡了。”邊堯頗有經驗地說,“要趁着她對你有好感,一舉拿下。”
“那我現在就去!”修颉颃深吸一口氣,鬥志滿滿。
“等等!”邊堯叫住他,“你等幫完我再去。”
“為什麽啊?”修颉颃不解。
“沒有為什麽。”邊堯不講道理地把電話挂了。為什麽?難道要說他擔心修颉颃今天又被甩會沒心情幫自己嗎?畢竟修颉颃的告白是無法預測的,結果自然也無法預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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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教授盡職盡責,給兒子打完電話,立刻就給學生打電話,“儒儒啊,今晚的相親你可別忘了啊!”
被這通電話吵醒,宋儒儒困意全無,拿起手機就打電話給溫惜,“溫惜啊,我今晚要相親,你和我一起去吧……”
“啊?你相親帶我?”溫惜傲嬌地昂起頭,“不适合吧,我可是相親殺手。”
“對啊,我又不是真相親,當然要帶殺手咯。”宋儒儒翻身滾下床,“再說了,不是還有50%的可能是邊堯麽,你幫我提前偷看一下是不是他,要是他咱們就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要不是,那就只能讓你做殺手了。而且,你別忘了,你還欠我一次呢!”
欠着宋儒儒的,總叫她膽戰心驚,若是能做一次相親殺手就還上,何樂而不為,溫惜立刻點頭答應,“我都是為了幫大可愛才願意出手的。真可惜,相親不能告訴他,他也不知道我的功勞了。”
宋儒儒坐在床邊扭捏了好一會才開口:“溫惜,你覺得他不錯是嗎?”
溫惜一下就聽出了這話裏藏着話呢,“儒儒,被我說中了吧,你喜歡他了!是不是!”
“我沒有!”宋儒儒堅持嘴硬,“我是在做審核,還思考着呢!”
“科科。”溫惜嘲笑了她一聲,“喜歡就喜歡,又不丢人,人活着就要圖個痛快,喜歡的人就拼命喜歡,讨厭的人就往死裏對付,這樣才潇灑嘛!”
“那我先去算一卦!”
“宋儒儒!”溫惜大叫了一聲,“這事你能不能不算啊,就依着自己的心怎麽啦,你算出一個适合卻不喜歡的人,你就能和他過一輩子嗎?就算不适合,以後不能在一起,可現在你是喜歡他的啊,那就在喜歡的時候好好喜歡,離別的時候好好說再見!”
“那離別的話,受傷怎麽辦?”宋儒儒遲疑了。
“咬牙忍着,因為喜歡就是要付出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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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儒儒在家把之前修颉颃推薦她的書看了大半,有幾處疑惑的地方她都夾了書簽,本想去找修颉颃,可轉念一想自己今天還是不要找他的好,等明天把書全看完了,一并再去問他。
相親的時間是晚上六點,宋儒儒在四點又提醒了溫惜一次時間和地點,然後才去洗頭洗澡。因為帶着溫惜,她很放心地打扮自己,就算不想相親,也得保持自己的形象,畢竟她也算半個公衆人物,尤其是跟着溫惜這個公衆人物,萬一被偷拍,那也得漂漂亮亮地被偷拍啊!
約莫五點半的時候,宋儒儒出門了,對面的大門緊閉着,她莫名安下心,按下電梯。
哪知電梯一到,她還沒邁步,就聽到一聲開門聲,她一個立定跳遠蹦進電梯裏,瘋狂去按關門按鈕,緩緩關閉的門還是被一條長臂攔下,修颉颃笑着走進電梯。
“你也要出去啊?”他說着按下電梯的負一層。
“恩。”宋儒儒莫名心虛,低着頭應了一聲。
修颉颃側目打量着她,宋儒儒穿着一件白色的落肩襯衫,裏面配着藕色的背心,下面是一條淺色牛仔短褲,她帶了一條酒紅色的chocker,整個人清爽又活潑。
“你今天很漂亮。”他抿着嘴低聲說。
宋儒儒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話也說得斷斷續續,不像平日忽悠人那麽利索,“那個……我和朋友去逛街……所以打扮一下……”
“和溫惜嗎?”修颉颃記得她朋友的名字,仿佛就和她的生活圈多了一些交集。
“恩……”宋儒儒目光直直地盯着電梯樓層的數字,盼着能快點和他分開,她本沒有必要向他坦白自己的行蹤,卻忍不住因為隐瞞而感到難過。或許是因為對他有了不一樣的感情,她無法像以往那樣一本正經地撒謊,又或許是因為修颉颃的誠實,使她也不願意去欺騙他任何。
電梯在她的期盼中抵達一層,宋儒儒憋着的一口氣終于喘了上來,她急忙走出電梯,猶豫了一下,轉身與他告別,“我先走了啊。”
修颉颃輕點了下頭,他的臉上始終帶着笑容,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只要看到她就會高興。他的笑意像一汪泉水,泛着清淺的水波,輕漾着粼粼的光芒,他搖了搖手,“注意安全。”
宋儒儒被心虛折磨得有些難過,在電梯口踟躇着沒走,可轉念又想,自己幹嘛要為了修颉颃變得這麽緊張怯懦啊,她可是呼風喚雨的神婆,要是因為這點小事就自亂陣腳,那以後還怎麽號令天下,忽悠萬民?宋儒儒狠狠一跺腳,轉身就走了。
電梯門緩緩關上,修颉颃心裏有些歡喜,也許邊堯說的是對的,應該趁着她對自己有好感的時候一舉拿下,等今晚回來就去找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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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堯下一章強勢回歸,顫抖吧,修老師!!!
☆、23,誰吃不完不許走。
PART 23
宋儒儒的交通工具是地鐵,修颉颃是開車,速度自然比她快一些。約定的地方是湖濱一家法式花園餐廳,餐廳坐落在花園中央的玻璃房內,外面是田園風的院子,花木繁茂中放了幾張桌子以供客人喝下午茶閑聊,或是是春秋兩季享受室外的燭光晚餐。
但現在是初夏,氣溫已經有些悶熱了,也有了蚊蟲,院子裏沒什麽客人,只有負責守門的修颉颃獨自一人坐在院中。院子裏點着複古的油燈,光線昏暗不明,不适合看書,他靜坐在院子裏默默開始研究院子裏種了幾棵樹。女服務員倒是殷勤地上去好幾次,問他有什麽需要,修颉颃想着自己要麽是一個人回家吃飯,要麽是帶着邊堯一起回家吃飯,便只要了一杯清茶。
宋儒儒到了距離餐廳約莫十米的地方,就發現出問題了——溫惜這個不守時的家夥遲到了!她明明四點鐘的時候還提醒過一次的!
她看了下時間已經到六點了,邊教授的電話也打了過來。因為很了解自己兒子和學生的品性,邊教授擔心兩人有了彼此聯系方式能一拍即合都不去相親,然後合起夥來忽悠自己彼此已經見過了,所以堅持親自和他們雙方聯系,完成對這次相親的雲操控。
“儒儒,你到哪了,我兒子已經到了,他穿着黑色T恤,坐在靠窗3號桌。”
“哦,我快到了,我穿着白襯衫和牛仔褲,背着黑色的包。”宋儒儒墊着腳眺望街口,希望能看到溫惜的大長腿出現。
“好!”邊教授利落挂上電話,繼續雲操控邊堯了。
宋儒儒趕忙打電話給溫惜,電話卻無人接聽。這是溫惜慣有的套路之一,若是真的快到了,她就會立刻接聽理直氣壯地說馬上到,若是還有點距離,她就會選擇不接,等快到的時候再回電,然後理直氣壯地說馬上到。
所以眼下的情況,十之八九沒有十分鐘以上溫惜是不會到的,宋儒儒嘆了口氣,決定自己先進去。
一邁進院子,就有服務員迎上來詢問,“您好,請問幾位?”
“應該已經有人到了。”宋儒儒笑着說,“在3號桌。”
“好的,請跟我來。”服務員領着宋儒儒往裏走。
寧靜的院子裏,天色漸黑,偶有一兩聲蟲鳴,愈發幽靜。宋儒儒心裏還在念着溫惜這個遲到鬼,倒也沒有擡頭去看院子裏的景致,只是徑直往裏走去,絲毫沒有察覺院落深處靜坐着一人,正在默默看着她。
他握着的手機裏是邊堯的聲音,“說是穿着白襯衫和牛仔短褲和黑色包,你看見了嗎?漂亮嗎?”
待宋儒儒從他眼前走過,修颉颃才慢慢地回答:“恩,漂亮,她今天很漂亮。”
“太好了!你自己回家吃飯去吧!”邊堯歡快地把電話給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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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儒儒一進餐廳就看見了3號桌的邊堯,他正神色得意地講着電話,然後挂上電話一擡頭,看到了宋儒儒,傻眼了。
邊堯的目光裏俨然寫着:怎麽會是你?
而宋儒儒則恰恰相反,她笑着走過來,對邊堯說:“果真是你,那就好辦多了。”
雖然兩人之間已經沒有了任何相親的氣氛,邊堯還是紳士地替她拉開椅子,請她坐下。“原來你就是我爸的學生啊,看着倒不像。”他還記得宋儒儒那天對着阮教授的一通精彩表演,哪裏像他爸的學生,還是博士?
“那你也不像邊老師的兒子啊。”宋儒儒不甘示弱地回敬他,可能是第一次見面兩人就争鋒相對,也各自暴露了本性,所以面對他倒也輕松自在。
邊堯回憶了一下她和自己說的第一句話,察覺出不對,“等等,你說果真是我,所以你知道是我?”
“猜的呗,邊老師說有兩個兒子,所以你是50%。”宋儒儒一邊說一邊大方地翻看菜單點菜,“今天咱們AA啊,速戰速決,然後各回各家……”
“各找各媽?”邊堯接了下半句。
宋儒儒翻菜單的手稍稍停滞了一秒,繼而若無其事地翻頁,“你快點菜吧,怎麽着你還想真和我相親啊?”
邊堯往椅子上一靠,痞痞地一笑,“為什麽不呢?”
宋儒儒啪地一掌把菜單拍到桌上,“那今天你請客!”
邊堯眉梢一挑,啪地一掌把錢包拍到桌上,硬氣地說:“想吃什麽點什麽!”
“嘿!”宋儒儒眼睛一眨,這家夥是屬牛皮的吧,越拉還越來勁了。“我吃起來你可別哭!”
邊堯手肘往桌上一撐,傾身逼近她,他輪廓分明的眉眼裏透着一股子壞勁,卻又不叫人讨厭,仿佛還留有少年的勁頭,又痞又仗義。“哭一下我叫你一聲舅媽!”
宋儒儒也不躲他,湊過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對身旁的服務員說,“給我一份戰斧牛排!五分熟!”
“要不要來杯82年的拉菲?”邊堯笑着問她。
宋儒儒氣勢分毫不讓,“不用了,我不喝酒,但黑魚子醬倒是可以來一盤!”
邊堯擡手打了個響指,目光卻仍然盯着她,“好,兩份戰斧牛排,兩盤魚子醬,誰吃不完不許走。”
宋儒儒正要撸袖子迎戰的時候,手機忽然響起,她打開包一看,竟然是修颉颃,她下意識心虛,拿着手機走到一旁無人的雅座才接通。“喂?”
修颉颃的聲音聽起來冰冰涼涼的,透着寒意,“嗯……我只是想問你,你在逛街嗎?”
“是啊……”宋儒儒握着手機的手心沁出細密的汗,“你有事嗎?”
“沒什麽。”他低聲說,“我本來想找你說些事了,你還在忙就算了。”
“沒關系啊!”她急忙說,“我很快就會回家了。”
“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修颉颃挂上電話,甚至沒有和她說一句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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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餐廳外,修颉颃隐匿在昏暗之中無人察覺,而一牆之隔的明亮處,宋儒儒和邊堯卻是那麽的顯眼,他們歡笑地坐着點餐,她與他湊得那麽近,比那天晚上自己與她還要近……
修颉颃的心中湧起陣陣的寒意,一點點蔓延到他的全身,就連握手機的指尖都是冰涼徹骨的,那雙清澈的眼睛像被抽了魂魄似的黯然無光,滿是失望。
她說的每一句話他從不懷疑,每一件事他都相信,她說小人是護身符他就帶着,她說她讨厭他他就難過,她說她去逛街他也不曾懷疑……
其實修颉颃很明白,他和宋儒儒并沒有任何親密的關系,他也沒有質問她的資格。
只是他平生最讨厭的事就是被騙,所以他自己說真話,也認為別人也應該說真話,可這世界哪裏有什麽真真切切呢,有的只是真真假假。在這樣紛繁複雜,充斥着成年人交際規則的世界裏,只有修颉颃的一方天地裏,非黑即白,非真既假,喜歡就是喜歡,難過就是難過。
他可以接受她不喜歡自己,卻不能接受她欺騙自己。
邊堯曾經問過他,“要是你發現那姑娘騙了你,你還會喜歡她嗎?”
修颉颃想,他還是會喜歡她,但是他會離開她,忘記她。
因為不接受謊言的人是他,他沒有資格要求她任何,他唯一能做的只有自己選擇離開。
雖然,這很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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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惜自知理虧,路上不敢接宋儒儒的電話,只敢一個勁催開車的穆揚快點。
穆揚也很無奈,“你化個眼影都塗了20分鐘,竟然還催我?”
“那又怎樣,我是去做殺手的,你就是個司機,請你擺正自己的位置。”溫惜還在拿着鏡子補口紅,以保證自己200%的戰鬥值和殺傷力。
“你約了六點,五點五十九分出門,我能怎麽辦?”
“那我以為我男朋友厲害呗,哪知道錯信你了。”溫惜嘆了口氣,所托非人她也很無奈的。
“到了到了……”穆揚被催得一路超車,終于在遲到十五分鐘都抵達。“你先下去,我在停車場等你。”
人只要到了,溫惜就有了底氣,一邊往餐廳走一邊主動回電給宋儒儒,最近看了不少玄幻小說,溫惜覺得今天的自己絕對稱得上是三界第一美!
哪知三界第一美踩着十二公分的高跟鞋蹬蹬騰雲而去,卻美不過三秒,和一人在花園裏撞了個滿懷,差點下凡歷劫。
幸好那人眼疾手快,拉住了她的手臂,兩人四目相對,溫惜懵了。
“大可愛,你怎麽在這裏啊?”
修颉颃将她扶穩,語調冷漠地應了一聲,“恩。”
溫惜歪頭想了一下,不對啊,自己明明問的是簡答題,他為什麽用判斷題的方式回答?再一看修颉颃,只覺得他整個人魂不守舍,像是遭受了重創似的,恍恍惚惚。
她飛快地分析了一下當下可能出現的情況,唔,看來是撞見宋儒儒相親了。
“那個……大可愛啊……”溫惜決定,無論怎樣先穩住他再說,反正也就是隐瞞相親而已,又不是多大的事,再說了,宋儒儒也沒和他确定關系,相親也不算綠他啊!最多是個善意的謊言,對,善意的謊言,溫惜覺得這五個字特別棒!“其實有些事,就是個善意的……”
可溫惜的話還沒說完,修颉颃已經松開了扶她的手,轉身徑直離開。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