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息健康,體重卻不大健康,即便按标準體重來算,她也是微胖界的。

可就是這麽誘人的素齋,宋儒儒今天卻夾了一筷子青菜後,就食不下咽了。

月真師傅小心地問她:“儒儒,該不會是你朋友這次和別人換靈魂了吧?”上次換運氣愁得宋儒儒拔頭發打滾依舊胃口極佳,看架勢這次比上次還要嚴重啊。

宋儒儒想,童小悠還用和陸星成換靈魂?人家現在蜜月期,靈魂都融為一體了!她拿筷子戳了戳油焖茄子,又還是擱下了。“師傅,你說我也到山上來好不好?”

“你要辟谷?”月真師傅看她又不吃飯又說要上山,又得出了一個符合邏輯的猜想。

“我是說……”宋儒儒就着盤腿的蒲團往旁邊的榻榻米上一歪,“我也上山和你一樣,過清淨的生活。”

一聽這話,月真師傅祥和的面龐大驚失色,“儒儒,你要是來了山上,那山上可就不清淨了!”

月真師傅說這話是有根據的,宋儒儒還在念大學的時候,有年暑假她趁着打工的空閑期上山看望師傅,那天偏巧是農歷六月十九,觀音菩薩的生日。上天竺裏滿滿都是來上香的信徒,宋儒儒一看這架勢,根本按捺不住體內的洪荒之力,徒手扛起一米多長的供桌放到了大殿門口,海清袍子一穿,帽子那麽一扣,活脫脫一個明眸皓齒的小尼姑。桌上一個簽筒,一個龜殼,外加六枚銅板,宋儒儒的生意就這麽開張了!

若說她只財迷心竅,倒也不得不承認她确實有本事,這供桌一連放了十天,日日排隊都算不完。宋儒儒倒也有良心,把自己賺來的錢分了三份,一份捐給到寺裏的功德箱,一份給月真師傅每年捐款用,最後一份才收進自己的腰包。

所以對于月真師傅的嫌棄,宋儒儒不是很服氣,“師傅,我現在可是赫赫有名的半仙,我來山上,那叫山不在高有仙則名!”

月真師傅确定她是真的不吃了,不忍浪費便将她面前只動了一筷子的米飯撥到自己碗裏,一邊撥飯一邊說,“儒儒啊,你上山來陪我,我是高興,可有時候一期一會,難得一面也很好啊,并不一定非要天天見到才是好的。”

宋儒儒順着榻榻米滾到師傅身邊抱住她,有點委屈地說,“師傅,你是不是不想見我了……”

“師傅當然想見你,但這人世紅塵,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放得下,你看你母親,那時候她獨自生下你是很辛苦,可對她來說,早在你還未出生前便是她無法放棄的羁絆。而師傅我,養你的時間比你母親要長得多,但你與我并無羁絆。”月真師傅憐愛地摸着她的鬓發,“我會關心你,卻不會愛你,因為我早已解開與塵世的一切因緣。”

“這世上本來就沒有人愛我,我和師傅一樣。”宋儒儒扁扁嘴說,“我來山上有什麽不對。”

“你若是這麽說,那反倒說明你有了所愛。”月真師傅把她扶起來,“如果沒有所愛,就不會有欲念,所謂十二因緣,先有‘愛’方有‘取’,曾經歷過‘有’,才會對失念念不忘。”

“所以還是不要喜歡任何東西最好。”她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來,“心無雜念,無色無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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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儒儒……”月真師傅說,“你知道佛學最根本的前提是什麽嗎?”

宋儒儒搖搖頭,“是什麽?”

“是你得覺得這世間沒有任何的快樂,一切都是苦難,那麽你才會放下一切追求解脫,若是你還能感覺到幸福與快樂,雖然有苦難,但你依舊期待美好,又要如何解脫呢?”

和修颉颃在一起,他帶給她的不安感,全都讓宋儒儒覺得是磨難,可真的沒有快樂嗎?是有的吧,因為有,她失去的時候才會難過,否則就像師傅說的那樣,如果覺得一切都是苦難,那麽舍離是一種解脫,而不是一種悲傷。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執着,可執着之外,這塵世依舊有你們可尋找的幸福。”月真師傅說完端起面前堆得高高的飯碗,念了一句:“善哉善哉,儒儒也長大了,都會失戀了。”

宋儒儒當即反駁,“什麽失戀啊,我一沒抽簽二沒蔔卦,師傅你瞎算什麽呢!”

月真師傅啧啧嘴,從衣袍裏掏出自己的智能手機,“你看,這是為師的微博,每天好多姑娘都給我私信,失戀的都這樣,要麽暴食,要麽絕食,你油焖茄子都不吃,肯定是失戀了,還用算?!”

===

雖說月真師傅覺得宋儒儒上山那純粹是逃避,可那又如何,逃避可恥但是有用啊,起碼眼下的情況,宋儒儒可沒法繼續和修颉颃擡頭不見低頭見,被甩這麽丢人的事,一般只有一種解決辦法——那就是找到一個比對方更帥更高更好的人,才能昂首挺胸殺回去啊。

否則無論你顯得多麽不屑,總是氣勢上輸人一等,尤其是宋儒儒在山上刷了十來部充滿正能量的勵志電視劇,得出了“我窮我幸福,你富你孤獨”這一社會主旋律後,她發現現在的自己背着房貸卻不幸福,孤獨卻不富有,這太沒正能量了。

所以幸福和暴富之前,宋儒儒居決定窩在上天竺裏閉關謝客。

一晃一個夏天就過去了,她還是沒有下山的意思。溫惜忍不住打電話問她,“儒儒,我期末考都考完了,暑假也要結束了,你怎麽還不回來?”

“我九月中才開學。”宋儒儒最近跟着月真師傅在山上種菜,每天茹素,人瘦了幾斤,皮膚氣色都變好了,這讓她覺得若是不能脫單或暴富,變美了再回去也是不錯的,總是不能讓人看笑話的。

“那你的工作呢?”

“我答應了蘇葉參加下半年的節目,所以她必須給我放假兩個月。”宋儒儒那會兒被愛情沖昏了頭,那現在清醒了當然要一筆筆算賬。

“那你的粉絲呢?”

宋儒儒正在拿剪刀剪秋葵,歪頭夾着手機不耐煩地說:“你去看我微博置頂公告。”

溫惜挂了電話就去看宋儒儒的微博,果真置頂了一條十六字微博——“炎炎夏日,半仙閉關,人生大事,自求多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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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這章我希望你們可以明白一些道理:

人生大事,自求多福

作者後媽,沒有辦法

這章太短,還得忍耐

下章如何,敬請期待

最後因為今天是教師節,所以增加一個小劇場。

邊家三個老師一起下班回家。

孟秋手裏捧着學生送的鮮花,邊教授拿着學生親手給他刻的印章,唯獨修颉颃空手而歸。

邊堯問:哎,怎麽沒有女學生送你禮物啊?

修颉颃搖搖頭:因為她們今天和我說教師節快樂,我說,我不快樂。

☆、28,他喪失了喜歡她的資格

PART28

在宋儒儒那碰了一鼻子灰,溫惜還不死心,趁着去電視臺錄制《娛樂播報》的機會,以玩游戲的名義向邊堯旁敲側擊修颉颃的近況,得到的消息是修颉颃跟着考古隊去了雲南,暫無消息。

“這次是真的沒轉機了……”根據溫惜的經驗,感情這種事可不能溫水煮青蛙,得是油鍋汆丸子,轟轟烈烈,噼裏啪啦才叫過瘾,在一起時候死命糾纏,就是吵架撕逼也要大幹一場,若是兩人一個躲一個逃,什麽激情都沒了。“你兄弟也太奇葩了,害我被儒儒嫌棄,現在她連我都不理了。”

“其實颉颃很簡單的,只要不騙他,什麽都可以。”邊堯一邊收人頭一邊回答。

“他以前被人綠過啊?這麽怕被騙?”穆揚好似很有經驗地問道,還補充了一句,“我舅舅被假綠過一次,都氣得不行呢!”

“被你現在的舅媽綠了?”邊堯問他。

穆揚一腳踏上椅子,甩了一下自己帥氣的發型,“被我綠了!”

溫惜一巴掌呼過去,直接把穆揚打翻在地,“你還好意思炫耀!”她紅着臉向邊堯解釋,“誤會而已,其實是一場誤會。”

邊堯放下手機,嘆了口氣,“颉颃的父親以前出軌,父母鬧離婚,哪知在調解期的時候,他爸和情婦意外死在了一起,是很多年前B市人盡皆知的醜聞。所以颉颃小時候每天都活在別人的指指點點中,導致他以前自閉,不和人交流也不關心任何事。後來我媽下決定帶着他離開B市,這才認識了我爸,我們倆在十七八歲時成的兄弟。不過學考古之後,他的性格已經變好了很多,但欺騙還是他的死穴,誰都不能碰,因為他爸死前和他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騙他的。”

邊堯說完,溫惜沉默了很久,然後哇地一聲哭了,“天吶,大可愛怎麽這麽可憐,我怎麽能這麽作孽啊……”

“算了吧。”穆揚雖然剛被溫惜打,此刻還是溫柔地安慰女友,“你想啊,他都這麽可憐了,要真攤上宋神婆那不更慘。”穆揚堅持之前的觀點,宋儒儒又狠又不好惹,誰敢做他二舅,他就認誰做大哥。

“那倒也是……”這麽一說,溫惜覺得也頗有道理,她目光一瞥盯上了邊堯,“哎,師兄,你和儒儒相親過,你對她感覺如何啊?”

“這……”邊堯神色複雜,欲言又止,“我有心也沒膽啊,因為相親的事,我差點被我爸打死。”

“有心就好。”溫惜老司機一樣地笑了笑,“反正儒儒和大可愛也沒戲了,師兄,雖然儒儒不好惹,但與其是別人,我寧願是你。”

邊堯低下頭淡淡地笑了一下,“那我得确認颉颃真的不喜歡她了……”

穆揚很是心疼師兄,“師兄,怎麽你們全家都護着他,你像是撿來的一樣?”

邊堯站起身擺擺手,似乎心中藏着無數血淚,“不說了,我要上節目了啊。”他抓過衣架上的西裝就往外走,溫惜看他上半身西裝革履,下半身卻只穿一條大紅色運動短褲,畫風甚是詭異,“師兄,你西裝褲呢?”

“反正只拍我的上半身,穿長褲多熱啊。”邊堯帥氣地把西裝往後背一甩,英姿飒爽地走出了休息室。出門前,他叮囑溫惜,“對了,颉颃的事你可別告訴其他人,我們全家在他面前從不敢說起這事。”

溫惜連連點頭,等邊堯一走,她一通電話就打給了童小悠,“小悠啊,我告訴你一件事,你可不能告訴其他人啊……”

童小悠聽完故事,小聲嘀咕了一句:“這麽巧,儒儒以前也是B市人……”

“哇!”溫惜的眉梢一挑,立刻來勁了,“那儒儒一定聽過這個醜聞,我要找她八卦八卦……”

“那你別指望了。”童小悠說,“儒儒六歲就被師傅帶到C市了,興許她離開的時候,醜聞還沒發生呢。”

“那儒儒怎麽會被師傅帶走啊?”溫惜稍稍知道一些宋儒儒的家庭情況,但具體的她也沒問過。

童小悠和宋儒儒是大學室友,關系一直很好,所知道的比溫惜多一些但也不算詳盡,“儒儒的媽媽在她六歲時因為火災去世了,她媽媽以前常去廟裏燒平安香,認識了月真師傅,所以後來是月真師傅養大她的,她一身算命的本事也是月真師傅傳授的。”

溫惜一天之內聽到兩個如此悲慘的故事,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心疼修颉颃多一些還是宋儒儒多一些。“那……這事我是不是不要告訴儒儒了……”

“當然啦,你還想告訴她不成?”童小悠連忙阻止溫惜這個擴音喇叭,“儒儒很不喜歡說以前的事,尤其是和她母親有關的……”

“那她爸爸呢?”溫惜想到了一個問題。

“儒儒自己都不知道她爸爸是誰。”童小悠說,“她媽媽是單親母親,所以儒儒跟着她媽媽姓。”

這些八卦讓溫惜很難過,她決定今天回家和爸媽團聚一下,溫暖一下自己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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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的尾聲,也是邊舜出發去日本交流的時間,外出交流是音樂學院每年給一批優秀學生的特殊優待,為期一個月,邊舜在阮教授的推薦下才得到了這次交流的機會。

她出發的前一天,恰好修颉颃也從雲南回來了。他整個人比去之前更清瘦了,全家人都知道他失戀,但未免他難過,都表現出不知道的樣子,但又按捺不住關切之心,以至于畫風相當詭異。

首先是邊教授毫無征兆地在吃飯時向邊堯發難,莫名其妙地罵了一通邊堯,說他做事拖拖拉拉,要是能早點成人也省得父母操心。這讓邊堯很無奈,他好好一個電視臺新聞頻道主持人,怎麽着也算半個社會精英,突然就變得不成人了,他是用手走路了,還是用腳吃飯了?

接着是孟秋迂回地怪邊立心安排了這場相親,說他好好的一個大學教授,高級知識分子,竟然學街舞大媽組織相親,為老不尊。這事得到了邊舜的強烈支持,認為父母就是不該幹涉孩子的感情。邊堯見狀以為自己可以翻身,連忙加入diss陣營,哪知一開口事情就繞回了原點,邊教授繼續怒罵他不成人,才導致父母不得不幹涉他。

修颉颃默默地吃完飯,放下筷子,平靜地說,“這事和誰都沒有關系,是我自己的決定,也都過去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邊堯側目看去,他的目光像一汪清泉,一眼望到底,什麽都沒有。

“可是儒儒……”邊教授小聲說,“還是挺好的……”

修颉颃沒有回應這句話,宋儒儒好不好,他心裏最清楚不過了,只是他和宋儒儒之間的不可調和是無解的,他曾相信他們性格、志向、行事作風不同并非障礙,但他忘了,他本就是一個內心殘缺的人,他的偏執和放不下導致了這一切。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不是他不再喜歡宋儒儒了,而是他覺得自己做不到,不能夠去喜歡她了,喪失了去喜歡她的資格。

因為喜歡一個人就應該包容她的一切,而那個無法包容的人,是他。

宋儒儒是真實的,她有善良也有刁鑽,有冷漠也有熱情,有真實也有虛假,可是他是不完整的,他的世界只剩下一半,所以問題只是他自己不夠完整。

修颉颃也知道家裏人是擔心他,未免他們繼續針對邊堯,他主動轉移了話題,“舜舜,你明天幾點的飛機?”

“下午一點。”邊舜也不喜歡之前的壓抑氣氛,趕忙順着話題繼續擴展,“阮教授也會來機場送我,正好你們可以認識一下。”

“每天都聽你說阮教授、阮教授,那明天總算能見到了。”孟秋笑着說。

邊堯逃過一劫得以喘息,連忙抱住孟秋大腿,“媽,我覺得你比阮教授好看!”

“人家比我年輕多了,我能比麽。”孟秋掐了邊堯一把,“拍馬屁也要分寸的。”

邊堯搖搖頭,“媽,你就不懂了,這叫相由心生,阮教授雖然年輕些但她不如你家庭幸福,所以看起來也就不如你慈祥……”

“哎,對了。”邊舜問邊堯,“阮教授尋女的新聞什麽時候播出啊?”因為上次見家長,阮教授認識了邊堯,得知他是新聞頻道的主持人,就将自己一直在找尋女兒的事告訴了他,希望可以通過電視新聞幫助她找回女兒。

“下周,下周黃金時段。”邊堯拍着胸脯保證,“那是收視率最高的時候,若是阮教授的女兒真的在咱們C市,肯定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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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舜要走了,堯堯好寂寞/(ㄒoㄒ)/~~

這幾天有點短,是因為作者有點忙,昨天是從南京回杭州,回來收拾東西打掃衛生到大半夜才開始碼字,以後我會努力多寫點!認真臉!

PS,不要輕易相信女人的承諾。

☆、29,這下面可能有墓葬

PART29

修颉颃離開家,回到公寓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對面的大門緊閉着,門口的地毯上落着灰塵,顯示主人很久沒有回來了。

此刻已入秋,消防通道的窗戶開着,吹進的風帶着些許入骨的寒意,站在窗前可以清楚看見電視臺的雙子樓。

修颉颃還記得那是早春的一天中午,他像往常一樣走出家門。因為母親的反複唠叨,他在年初結束了跟着考古隊奔波的日子,同意去C大工作,搬來這裏不過兩個月。

知道修颉颃不善生活,公寓也是邊堯替他選的,雖然邊堯平日裏沒個正經,兩人也沒有血緣關系,但一起生活了十年之久,一家人早已有了深厚感情,對于邊堯這個兄弟修颉颃亦是十分信任。

等電梯的時候一陣風忽地吹到他背後。那天雖然氣溫低,但天氣晴好,無雲遮蔽的陽光白亮得有幾分眩目,修颉颃轉身去關窗戶,回身時卻被一道刺眼白光蟄了眼,他下意識閉眼,緩了幾秒後,才睜開雙眼尋找光源。

原來是一縷光恰恰照在對門門頭一面巴掌大的八卦鏡上,折射出刺目的光芒。修颉颃蹙眉走過去,想把鏡子稍稍挪一個角度,邊堯的電話恰恰就在此時打了過來。

修颉颃一面動鏡子一面接通電話。一般情況下邊堯都沒什麽正事,若是有,也不會是好事。“颉颃啊,我朋友去日本淘回了一本經書,你幫他鑒定一下真假呗!”

“我不喜歡幫私人鑒定。”修颉颃不樂意的事,向來都直接說。

“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八九。”邊堯勸說他,“你反正會遇到不喜歡的事,那你不如做這件,好歹讓我順心,這樣我們一進一出,也不虧啊。”

修颉颃挪好了鏡子,問他,“那我問你件事,在門口挂一面鏡子是什麽意思啊?”

“鏡子?”邊堯想了想,“照妖吧!”

照妖?修颉颃挂上電話,陷入了思考,為什麽要挂鏡子照妖呢?難道小區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雖然他不信這些的,但若真的有,這麽小一面鏡子也沒用吧。修颉颃決定幫幫對門,于是他折回家裏,扛出了自己的玄鐵乾坤劍!

可他萬萬沒想到,第二天對門竟然拿出一把桃木巨劍,這下修颉颃才察覺出鬥法的意味來。雖然他平日裏淡泊無心,此刻卻隐隐有了鬥志,尤其是他上前細細品鑒了一下那把桃木劍,确認并非文物後,他莫名有了幾分驕傲,對門竟然拿贗品出來和他的乾坤劍比大小?

于是一通電話就打給了邊堯,“你要我幫忙做鑒定也行,那你幫我弄一對石獅子來。”

那時候他絲毫不知道自己鬥法的對象是誰,也從未想過自己與宋儒儒的命運會因此糾纏,若是知道……修颉颃想,他還會去碰那面鏡子嗎?

應該不會了,他想,他會直接去敲她的門,對她說:哎,我以後會很喜歡你,所以我們就不要鬥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修颉颃,這三個字雖然不好念但我可以告訴你。另外,我不喜歡別人騙我,所以你不要對我撒謊,這樣我就可以一直喜歡你,好不好?

可是時光不會倒流,就連前一秒吹過的風,下一秒都不會相同。與她相遇的每一次,也都與衆不同。他何其悲哀,無法再喜歡她,又何其幸運,可以喜歡過她。

他從包裏掏出白色的小布人,半年過去了,只有它嶄新如故。雖然知道它不能招財進寶,早生貴子,但也記得她說小布人是為了讓他永遠不出現在她面前。若是如此,他就應該一直帶着,也好如她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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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國際航班,又是邊舜第一次出遠門這麽久,孟秋擔心路上會有突發情況,所以一家人在十點半就早早到了機場。

臨行前的叮囑無非是注意安全,多打電話,好好學習。邊堯懶得說這些大道理,只是遞給邊舜一張銀行卡,“舜啊,出門在外不比在家,在家呢,你醜點哥不嫌棄你,但出國了要是醜,那你就是丢咱們祖國媽媽的臉,所以這些錢拿去買點衣服化妝品,好好捯饬捯饬你自己啊!”

邊舜一把奪過銀行卡,兇巴巴地問:“我倒要看看你會給我多少錢捯饬!”

邊堯掏掏耳朵,啧啧嘴,“怎麽了,你還指望去買資生堂還是SKII啊,你買點馬油擦擦就行了!”

“買馬油那點錢你還給我銀行卡幹嘛!”邊舜咬牙切齒,“你直接給我一張毛爺爺得了,裝哪門子大款!”

邊堯扶住她的雙肩,語重心長地說,“舜啊,你是忘了你臉大嗎?你不買個幾百瓶馬油哪裏夠擦!”

“你……”邊舜又氣又惱,氣的是邊堯着實嘴欠,惱的是他确實給了自己不少錢,她也不能硬氣地說不要。

修颉颃素來不擅長應付這樣的事,所以一早就拜托邊堯去辦,他給邊舜的只有一句話,“卡裏的錢是我的。”

“邊堯!你要不要臉啊!”邊舜一聽這話,瞬間爆炸,追着邊堯滿大廳追打。

阮教授一進機場,遠遠就瞧見了這一幕,這對兄妹還真是無時無刻都這麽精神。若是她的女兒在自己身邊長大,應該也是邊舜的年紀,自己也會教她古琴,或許今天她來機場送的就不是愛徒而是她的女兒了。

想到這裏,阮鹹眼眶微熱,稍稍別過臉去,卻不想一眼看見了站在大廳中央的孟秋和邊立心。孟秋挽着長發,身穿一條藏青色的棉布長裙,這是她慣常的打扮,年輕時她就喜歡穿棉布長裙,現如今還是如此,藏青色也是她尤為鐘愛的顏色,許多年過去了,歲月雖然在她臉上留下了痕跡,但不變的是她溫柔卻又堅毅目光。

阮鹹萬萬沒想到,時隔二十年,自己還會再見到孟秋。

曾經就是遠遠看着她,現在還是這般遠遠的。

不,總該有一次是自己主動上前的,二十年了,她們都失去了許多,總沒有任何虧欠了。

阮鹹深吸了一口氣,掠起鬓發走上前,邊舜見到她停止了對邊堯的追打,領着阮教授向父母走去。

“爸、媽,這是阮教授。阮教授,這是我爸媽。”邊舜笑嘻嘻地介紹他們彼此。

孟秋向阮鹹主動伸手,“初次見面,總是聽舜舜說您特別照顧她。”

阮鹹輕輕握着孟秋的手,微微搖了搖,“我也是常聽邊舜說自己父母感情很好,今天一見果真如此。”她松開手時,掌心已是一層薄汗,邊教授得意地說,“我們一家人感情都好!”

“真叫人羨慕。”阮鹹輕輕嘆了一聲,“我卻還沒找到我的女兒。”

邊堯壞笑着湊到孟秋身邊低聲耳語:“媽,我說沒你好看吧。”

孟秋用手肘頂了兒子的腰間一下,安慰阮鹹,“新聞的事交給我們家邊堯,您的孩子一定能找回來的。”

阮鹹的目光落在一直靜默的修颉颃身上,他身姿挺拔,目光淡然,他長得很像孟秋,唯有鼻子不像,他的鼻子很直很挺,像修翼。

=====

轉眼就到了宋儒儒躲也躲不過的時間了,邊教授還親自打電話提醒她交論文大綱。可宋儒儒分明聽出他話裏話外另有深意,比如,“其實學術研究和人生一樣,遇到阻礙是常事,可以換一條路走啊。”又比如,“論文不确定最終方向的時候,每個構思都可以去嘗試啊。”

最後還是宋儒儒強硬打斷他的話,“邊老師,我現在就想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邊教授只得無奈地同意,“好吧。”

宋儒儒收拾行李的時候,月真師傅說要去後山挖點今年的新紅薯給她帶回去,宋儒儒不放心,便跟着她一起去了。

說是後山,其實距離上天竺寺還有一公裏多的山路,這裏鮮少有香客來,是上天竺寺近幾年又開發的一處菜園。後山的土質特別适合種紅薯和土豆,只是現在這個季節紅薯還未大豐收,但有些早熟的已經可以收獲了,所以宋儒儒和月真師傅只能在碩大的一片山田裏尋找。

“去那邊吧……”月真師傅指着山田最南面的一塊陡坡,“那邊日照好,溫度高,應該熟得快。”

宋儒儒得令,扛着鋤頭就過去了。她雖然個頭小,但力氣大,一鋤頭下去再一翻,就翻出一串紅薯來。

南面略陡,宋儒儒沒讓月真師傅過來,她只能隔着幾塊田的距離喊話,“熟了嗎?”

宋儒儒彎腰拿起來一看,個頭都已經不小了,她徒手掰開一根細長的紅薯,嫩黃的瓤中冒出奶白色的液體,“熟了!”

“那你多帶點回去。”月真師傅喊道,“這紅薯可甜了,也耐放,不容易壞的。”

到了秋冬,宋儒儒也喜歡吃紅薯,所以鋤頭揮得铿锵有力,沒一會就翻了小半塊的田,她估摸着差不多夠了,便放下鋤頭折回去拿麻布袋來裝,被翻開的泥土松軟又濕潤,月真師傅叮囑道,“小心點踩,注意鞋子。”

“沒事兒……”宋儒儒大大咧咧地邁步走,最後一聲長音還沒說完,她忽地腳下一空,本以為是踩到紅薯打滑,哪知半條小腿一下落入土中,吓得她一把抓住地面上幾株紅薯秧,發了瘋地抽腿往前爬,“啊啊啊!!!”

月真師傅見狀神色大驚,蹒跚着跑過去拉她,握住月真師傅的手,宋儒儒才從驚吓中緩過勁來,一屁股坐在田裏大喘氣。

“怎麽回事啊?”月真師傅隔得遠,只看到她手腳并用往前爬,并不知道那一瞬間發生了什麽。

“那、那裏有個洞……”宋儒儒驚魂未定地往後指,“吓死我了……”

月真師傅把她又往前拽了幾分,才小心翼翼地往後走了幾步,方才宋儒儒刨紅薯的陡坡中央,赫然出現一個将近二十公分直徑的深洞,周圍的泥土還在慢慢松落,洞口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這是……”

宋儒儒回過神來再去瞧那洞口,隐隐察覺出了問題,“這下面可能有墓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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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發生了超級不高興的事情,電腦出現BUG,打完的字我不知道碰到啥給删了,然後撤回鍵是灰色沒法恢複,原本的自動保存也沒運作,只好忍着惡心又寫了一遍三千字。。。。

我覺得出現這些的原因,可能是修老師的報複,所以我趕緊要把他出場TAT

☆、30,這可都是我的人生智慧啊

PART 30

上天竺寺後山疑似發現墓葬,立刻成為了C市的大新聞,作為第一發現人,宋儒儒一時半會沒法離開,要接受警察的調查與詢問。

宋儒儒掉落的地方随着泥土的松落,現在露出的洞口約三十公分,倒是夠一個成年人跻身入內,做筆錄的時候她随口說了一句,“不會被盜過了吧?”

就這一句話,她立刻就被圍攻了。“盜過了?你從哪知道的?你是不是早就發現墓葬了?你們為什麽在上面種紅薯?是不是為了掩人耳目?”

宋神婆何懼于此,她挑着眉梢神秘兮兮地說:“為什麽在上面種紅薯啊?那肯定是這兒土肥呗,你懂的……”

給她做筆錄的警察胃裏翻騰,捂嘴就跑開了。宋儒儒得意一笑,竟然敢質問她?也不看看她是誰,沒說段子吓唬,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警察還沒離開,記者就聞風而來。宋儒儒遠遠瞧見偌大的攝影機從山下逼近,生怕被逮住又是一通采訪,撒腿就想跑,哪知卻被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住,“宋儒儒?”

那聲音精神十足,又帶着些許的玩世不恭,她扭頭一看,打頭陣的竟然是邊堯!

兩個月沒見,他卻俨然一副故友重逢的模樣沖她打招呼。就算宋儒儒與修颉颃的事與他無關,他好歹也是修颉颃的兄弟,就沒點退避三舍的自知之明?這麽沒臉沒皮、沒羞沒臊?

宋儒儒上下瞥了他一眼,“你不是新聞頻道的主持人嗎?怎麽還要親自出外景拍攝?”

“這個……”邊堯撓了撓頭,“犯了點小錯,最近在檢查期,所以被叫來出外景了。”

“什麽錯?”

“哎,你這人怎麽哪壺不開提哪壺,我都說我檢查期了,你應該安慰我啊!”邊堯歪着頭看她,兩個月沒見她清瘦了些,頭發也長了不少,但精神一如往常。他回想起修颉颃說的話,他們是真的都過去了吧。

宋儒儒對邊堯素來沒有客氣的,“我都不知道你犯了什麽錯,怎麽安慰你?要是你幹了傷天害理的事,我也要安慰你?”

“我能傷天害理?”邊堯實在替自己叫屈,“我就是那天錄節目,只穿了上身西裝,下身穿了短褲,正好趕上臺裏紀檢巡查,就給我記過了。”

宋儒儒想了一下那場面,應該是挺精彩的。邊堯順勢将她拉到一邊,壓低聲音說:“所以我現在急需戴罪立功,你有沒有關于這個墓葬還沒告訴過別人的小秘密,透露給我啊?”

宋儒儒斜了他一眼,“憑什麽啊?是憑咱倆相過親,還是憑你是邊老師的兒子啊?”

“就憑那天溫惜和穆揚兩人都沒把牛排吃完!”邊堯找出一個讓宋儒儒無法反駁的理由,“咱們可是說好不吃完不許走的。”

相親那天宋儒儒就看出來了,邊堯的巧舌如簧簡直就該做她同行。“那好吧。”她點點頭,沖邊堯勾了勾手指,邊堯立刻心花怒放地湊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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