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引蛇星族

這世間都是瘋狂人,這瘋狂讓他們迷失,讓他們堕落,直至沒入塵土。然後進行一場塵歸塵,土歸土的朝聖。

所謂高處不勝寒啊,哀埕從此時起便要習慣自己是哀埕。是聽風者的王,是孤獨的領導者。

畫羽不知那天他站在高高的上音殿眼裏為什麽充滿了冷漠,她好害怕。也許在某一時刻那個愛她的少年就那樣毫無征兆的忘記了她。此時躺在他懷中,她還能感到少年人心中那一角的寒。不能問為什麽,卻要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是那個惡毒的占星師!畫羽眼中閃過一瞬的光,這種光帶着從未有過的堅決,好像要奪回什麽東西一般。

“羽兒,我可憐的愛人,為何你的心在顫抖,是因了我麽”哀埕內心愧疚不安。

“沒什麽。”她回答的輕描淡寫,從他懷中走出。

“你怪我麽,也許我不該固執的想要得到力量,也許和你在一起,哪怕只有一瞬……”

“不,我不怪你,以前我總願望可以見到你,和你在一起,哪怕只有一瞬。但現在我要永遠。得到力量,只有這樣,只有這樣才可以自由。”這樣的話本不該從她口中說出,這語氣有些陌生了。

哀埕從背後緊緊的抱着她發抖的身體。貼在背上的臉龐,早已經淚流滿面。

我們本不屬于這個喧嘩的世間,來到這裏,只是為了與另一人同時沒入塵土。

高高的上音殿前,廣翅鷹發出一聲長鳴,提醒着不請自來的冒入者。

“殿前是誰,報上名字”哀埕警戒的發出幻音,一般人是經受不住這帶着攻擊性的聲音的。而來人,并不是一般人。

“尊敬的風神,臣下鬼蔔。是聽風者的蔔侍”

“來吧。”

此人那日倒也無惡意,哀埕陷入沉思,只等來者開口,并且,他知道背後這個人一定會開口。

“偉大的風神,恕我冒昧,你本來不屬于這裏啊!”

“為什麽?!”這個問句到時卻帶着深意的笑。

“用自由換取自由,這個交易本來就是那麽的公平!”哀埕面無表情。

“公平,風神認為公平麽,那些至今為止失去的東西你當真一點感覺都沒有,還是根本就是忘不在意。”這些話看似沒有感情,卻流露出多少的憐憫。

“你是在同情我麽,我當然記得,只是如今我不想回頭,強大,也只有強大我才能守護我一直想要守護的。”哀埕眼神深深凝望不遠處的戀人。

鬼蔔明白了,這是弱者的反抗,帶着魚死網破的決絕。

“那麽,風神是打算接受現在的處境了,也許結果不如人意啊!”

“世間事誰能說的清,就算如此,我絕不會先認輸,我要讓曾經傷害我的人付出代價!”哀埕指甲不經意伸出黑色的,長長的指甲。

這一瞬間的爆發,讓畫羽隐隐的心寒,不是因為他的變化,而是因為被迫選擇的強大。

“也許你需要我的幫助,我尊敬的風神!”

“你為什麽幫我,莫不是為了自己的私心。”

“呵呵,風神果然直爽,是,在下是有自己的私心。我與風神有共同的敵人。”

“但那日你似乎也是忌憚客都的,不是麽!”

“不錯,我如今功力是不如他,那是因為我沒有那麽狠毒,客都那可惡又可憐的人,擁有兩種身份,以為別人不知道。因此利用這種便利,做着不為人知的肮髒事情,詢着不為人知的龌龊私利。他強大力量也同樣不為人知,我一個人無法扳倒他。”

“所以你需要我的力量麽!”

“不錯,那日站在占星臺下時,我便發現,你擁有客都無法改變的命格。我敢斷定,你體內擁有潛在的強大力量,而且你的恨意藏的很深,但是一旦爆發就會迸發無限的力量。”

“那麽,你怎麽就肯定我一定會跟你合作。”此時哀埕的語氣顯然有了少年人的得意。

“因為風神你是那麽的愛着你身旁的人兒,你可知,這世間最深的愛意與最深的恨意,除了親人之外便是來自愛人。和你一樣,曾經我也是那麽的愛着一個人。前任風神身邊曾經有一位巫樂師,叫做巫音。我們曾經是那麽相愛,那些歡樂,那些難忘的記憶。就那麽的被他毀了,為了他的私心,也只是為了他自己的私心。客都從開始潛藏在聽風一族已經很久了,他以為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就那麽一直肆無忌憚的控制着上任風神,甚至于在別人眼中最偉大的司琴。其實他也是一直受制于客都,因為湘棘,司琴愛着湘棘,确始終都不知道她的身份。如你一般,客都曾經拿湘棘威脅司琴。而巫音作為長伴風神左右的巫樂師,最終發現了他的陰謀。于是就借着為風神占星祈福的噱頭利用傀儡術害死了她。可憐的巫音,利用最後的一口氣來到我面前,我卻眼睜睜的看着她死在我懷中。我恨,恨不得把他的心挖出來來祭奠巫音的亡靈。”鬼蔔的身體因為怒氣,而強烈的抖動,倒顯出了隐藏的蒼老。發絲在風中翻飛顯出灰暗的顏色。

“哼!”少年發出冷哼。“倒不知客都那老妖怪竟然橫行了這麽久,竟然沒有一個人可以牽制住他。也真是可笑至極啊!”哀埕似乎明白了,父親的冤屈也許就是那個人造成的。想起父親的冷漠,想起那片秋行草,想起那些孤獨的歲月“我答應,我要看到客都的敗落,看到他堕入阿修羅地獄。我要看到他可憐的樣子,哈哈哈……”他笑,笑的放肆,甚至笑出了眼淚。

鬼蔔不再說話,這世間的糟亂讓他心郁。

“風神,沉痛可以化為力量,沉痛也可能使你堕入地獄。為了不再痛苦而接受現在的痛苦,接任風神,或許還要任他擺布一陣,年輕的風神,你可承受的住。”

“從來到這片風神大陸我便已經打算承受,縱然無法承受。”

“鬼蔔,你既然尊我為風神。有些事你便要聽我差遣。”

“何事?”看着少年人的眼神深深,想也猜到了一些。大多是為了身後的女子吧。

“随我來。”繼而轉身對身後的女子望了一眼卻并未說什麽,那女子也是只顧收拾茶盞,許是故意這般來遮掩內心翻騰的情緒。

哀埕嘆了口氣旋身而下上音殿。這一路心裏有說不出的壓抑。不知為何。哀埕不看緊随其後的鬼蔔,一路上也是一句話也不說。鬼蔔知道他是為何,自然也就不問。每張陰郁的面頰,內心都有說不出的苦與悲,只是哀埕還年輕,也許留戀的更多吧!

召尋河西岸。

哀埕清楚的記得,在這裏所發生的一切,此時夜已過子時,哀埕記憶中正在慢慢的流失什麽。會是什麽呢?哀埕站在岸邊,眼中的深情漸漸消失。身體中有些東西也随之流失,鬼蔔似乎感受到了他的不同。

“風神是不是接受了冷瞳?”

“似乎是,我記得那日之後我常常會感到有些東西從我生命中短暫流失,日落時分這種感覺就會消失。我不知道會是什麽,但這種感覺強烈到成為了一種折磨。會是什麽呢?”最後一句話說完少年人已經跪在地上,雙手的黑色長指甲再次伸出,嵌入泥土。

怎麽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一般來說冷瞳只會讓人徹底忘記曾經深愛的人,以至于變成一個沒有感情的傀儡。顯然他并沒有,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這大概就是風神你的特別之處了,你忘記的也許就是你摯愛的,風神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麽?”

“摯愛?我只記得我只身一人承受這風神之位,至于摯愛,我并不記得和誰有關系,或許是夢中的人吧,但會是誰呢。”最後一句話似乎是自言自語,話語間毫無情感。

看來他确是不知道,便順口道“我并不知道,也許是風神曾經的愛人吧。”鬼蔔雖然尊他為風神,卻從不自稱臣下。

“也許是其它的事,好了,言歸正傳吧。”一瞬間,少年人像是變了一張臉。

“鬼蔔,你既要跟我合作,從今天開始,我所忘記的人你定要幫我記着。我知道你定是知道的,從你的眼神中。”

鬼蔔表情一瞬的僵硬,果然,這少年人絕不是平庸之輩。

“想隐瞞就隐瞞吧,此時我要告訴你的是,無論我記住與否,我所要求的你必須照做。放心,我不會強迫你去做一些你不想做的事。《法典》上記載風神不可修習其他幻術,而且每屆風神都要有自己的一套術法。是否?”

“是的。”

“那好,我要你做的事把各屆風神的術法都收集起來,加上其他各族的幻術。只要你尋到,便整理出來,從今天開始我要做一個與衆不同的風神。我要作為風神以客都的名義向各族挑釁,相信不久的将來這片大陸就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而一切都來源于客都。哈哈哈”那少年人像是被惡靈附了身,話語間的惡毒已經讓鬼蔔害怕。

“可是風神,這将是天下人的厄運啊!”

“你記住,這些都是客都帶來的,與我們毫無關系。”哀埕面無表情的說。

“風神說過不會讓我做我不願意做的事,不是麽?”

“當然,我只是讓你去下戰書,又不是取掀起戰争,這些你不願意!”聞風反問。

“我願意,只是不願禍及無辜人。”

“禍及無辜,這世間誰又不無辜!”

“我答應,為了使事情順利進行,我将向風神你推薦一個人。”

“誰?”

“引蛇星族——宿河,也是本族上任風神的知己。【華惜林】的主人。”

“即是上任風神的友人,那憑什麽信我?”

“憑這個。”鬼蔔拿出一支琉璃材質的蕭。

“此物是當年宿河贈于風神的信物,名喚知尋蕭。說是見蕭如見人,蕭在人在,蕭亡,人亡。因此風神只要你帶着此物去向華惜林便會見到宿河。”

“華惜林,那是哪裏?”似乎有些耳熟。

“西南方向,一個偏遠燥熱的地方。那裏常出沒各種毒蛇。而引蛇一族卻擅長與蛇對話,這便是引蛇星族的來歷。”

哀埕聽着這些,似乎充滿了無限向往,也許就是這個神奇的種族,才适合生活在這片大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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