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解開封印的知尋蕭

聲音首先抵達我如水的肉體,我踩着清晨的腳印,走入今天,明天,以及未來。生命的引路者,正一點點弱下來,家燈依舊虛幻的浮于遠方。

我的目光被涕哭聲牽引過去,陷在一堆堆已經腐爛和正在腐爛的嬰孩中。

曾經受過傷的人,願你們此刻安好。

曾經努力相信的人,願你們依然相信

曾經絕望的人,願你們不再絕望。

曾經的曾經,我們被這世間欺騙,

現在的現在,我們欺騙世間。

聽風者很多時候都是客都和邱渠在掌權,哀埕不是不知道這一點,只是一切還再等時機罷了。這個野心勃勃的陰謀者就等着他露出狐貍尾巴那天。對于客都與邱渠的霸權,哀埕不是不管,現在的他們就是躲在虎山的兩只狐貍,就算放肆也要前防狼後設虎的。哀埕對于他們的處境只做觀望,待到真正觸及到自己的利益,他絕不會手軟。

風神大陸的冬雪來臨了,滿天的雪花讓這個肮髒的世間暫時洗滌了他的污穢。哀埕無論什麽時候都穿着一身妖豔的紅衣,冬天的晚上,他一個人走下了高高的上音殿。回頭看着那高聳的殿宇,還有殿前的廣翅鷹發出一聲嘆息。神殿裏沒有第二個人,以往的時候,他的畫羽都會在他身邊,可最近幾日,他根本就找不到她的所在。哀埕想到這的時候雙手的指甲就會迸發出黑色的長指甲,然後惡毒的靈力就會将身邊的一切摧毀。他知道畫羽一定在某個地方,被那兩個可恨的人控制着。

被皚皚白雪映射的如白日的雪夜寂靜無聲,哀埕拿着知尋蕭坐在雪地裏修習幻術。鬼蔔已經把每任風神的自創幻術簡單的整理了給他,被記載的幻術只有修習到一定程度的幻術師才能解答。哀埕利用知尋蕭的『知心』之力打開了封印的前五級結界,卻怎麽也無法進行下去。他不明白,鬼蔔已經将這些幻術整理了出來,為什麽還要加上這麽強的結界。

“不,這結界不可能是鬼蔔設下的,否則知尋蕭再加上我的幻力完全是有可能打開的。那麽不是他,又會是誰呢?”哀埕不解。

雪地中傳來細微的聲響,他警覺起來:

“誰?”

“是我,哀埕,今日可還好?”話語裏沒有敵意,聽聲音只能是宿河了。

“是你,你怎麽來了。”歡喜又驚訝。

“我怎麽不能來,我可是來幫你的,怎麽,這麽久不見,也不找我。”語氣裏稍稍有些責備。

“實在抱歉,宿河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要查的事情麽?”

“記得,結果如何?”

他搖頭“我本想借着這些幻力查出什麽來,可是如今,卻怎麽也打不開,鬼蔔送來這些的時候是在風神大陸的第一場雪時送來的,夾藏在風雪聲中。我拿到手時,卻化為無形,如今想要将他打開,卻無能為力。”哀埕深深的嘆息着。

“風神大陸的第一場雪,風雪聲?”宿河沉思了一會。

“也許你可以試試聽風記譜,試着記錄那日風雪中的樂音。”

“對,朝澈曾說過,天地萬物皆可入耳,入耳之音皆可入樂,入樂之音皆可同心。”

‘朝澈果然對你信任至極,若是這樣,我也絕不會輸了,還好我知曉這些。’哀埕默默地盤算着。

“宿河,哥哥果然對你知無不言,好,如今的你算是半個聽風者了!”言語中帶着隐隐的設防。

宿河并沒有在意這些,畢竟,面前的少年并不是昨日的朝澈,看着他此時的紅衣便知。即便如此,宿河早已經把他是為知己,就算此刻他對他還有懷疑,但只要他誠心相待,他相信,面前的少年會知曉的。

“哀埕,你可信我?”眼中盡是期待。

少年心中翻湧,卻也只是一瞬。

“信,怎會不信,聽風者生來就會聽音識譜的能力。倘若此次真能解開其中的秘密的話,或許就能找回失去的記憶。”

“好,那麽開始吧。”

哀埕重新坐在雪地中,他紅色的狐裘掩藏了雪花,周圍的鮮紅,像是開滿了鮮豔的宿薇花,哀埕帶着他來到這片紅色中,這裏的的銀裝素裹瞬間黯然失色,周遭一片白雪瞬時融化。宿河看着他,露出溫和的笑意。

兩人相對而坐,誰都沒有發現白雪中一個素衣女子早已來臨。

“哀埕,千知蕭擁有的知心之力只有雙方将自己的血滴入,他才能發揮最大的力量。”

哀埕猶豫了,他知道,也許宿河沒有說謊,也不是有意要考驗他,千知蕭的力量誰能說的清楚呢!

紅衣少年臉上流露出來的猶豫,讓對面的人心寒,但他還是微笑着用靈力凝成的劍鋒劃破了自己的手掌。

紅衣少年緊接着也劃破了手掌,滴入的血液像是沼澤裏的『虛魂蓮』閃着鬼魅般的光,若隐若現。千知蕭卻停在空中,在這半明半暗中維持着基本的靈力。

“怎麽會這樣,千知蕭這樣連前五級的封印都打不開。”哀埕焦急的問。

“朝澈是他的第一任主人,千知蕭雖然只是支蕭卻可以通靈。如人一般,你若待他真心他便還你真心。”

“……對不起,我……”哀埕似乎被揭穿了秘密一般,也或許不曾遇見這麽明朗的人。在他面前一切隐藏似乎都是自取其辱。

“無妨,這不是你的錯,信任一個人很難,你不是朝澈,我卻想像對朝澈那樣對你,也許是我想錯了。哀埕,你或許不該繼任風神的。畢竟,你不在聽風一族已經很長時間了,有些事你不知道……”宿河眼中含着一絲不忍。

“我會成為朝澈……我是說,請相信我,我願意成為你的知己,千知蕭的第二個主人。”哀埕眼裏從來沒有的真誠。

圖謀不軌的人總設法偷盜屬于別人的私人物品。

身着黑衣的占星師此時正站在占星臺中心的占星鏡窺探着什麽。

“邱渠大人,你似乎對這個很感興趣!那麽不知大人對這占星鏡了解多少!”滿嘴的不屑與傲慢悠悠的吐出。

“客都大人真是難倒在下了,鄙人是感興趣,可大人不是不知,占星臺,占星鏡從來只有占星師才可以接近。今日大人願與在下并肩站在這占星臺實在榮幸之至,實在不知這占星臺的奧妙,還請大人指點一二。”

“哈哈哈”滿嘴的逢迎倒是合了他的意“指點倒談不上,這占星臺且不說他的布局,只說這占星鏡乃是我占星師代代傳承下來的智慧的結晶啊!”一句話下來,客都專門清了清嗓子。

“占星師代代!”邱渠在心裏冷笑,從司琴到現在為止,占星師就只有他一人,而可以與他相抗衡的幻術師就只有央遷了。早在很久以前,央遷就被除去幻術師一職,至于真正的原因說不定跟眼前的人有關。

“客都大人說的是。”邱渠附和。

“占星鏡只有占星師才能打開,若是有人想要偷偷的給此鏡開光,沒有強大的力量就算是在眼前也是白搭。多少人想要借着占星鏡的力量我不是不知道,之所以這樣,原因在于,占星鏡可以窺探到別人的秘密。大人可還記得那日探到的哀埕,這就是占星鏡的用處,無論何時何地,只要我想知道,一切盡在我掌握之中。”這話未免說的有些口若懸河,結界之下的世界隔了何止一面鏡子啊。

“好啊,客都大人果然厲害,這麽一來一切可盡在咱們掌握之中啊!”邱渠懷着鬼胎阿臾。

占星師的占星鏡還沒有窺探到出于別人的秘密,哀埕和宿河就快要打開了。

這是他見過的最真的眼神,沒有欺騙,沒有仇恨,沒有觊觎。有的只有真誠與信任。上一秒哀埕還不确定要不要相信他,但現在這個問題無需再考慮了,他就是宿河,除了睡夢中母親的眼睛,就在也沒有誰擁有這樣純淨的眼睛了。

“我可以看到這些,還是我只是感受到的?”哀埕開始懷疑冷瞳是否已經解開。

“哀埕,相信自己,倘若沒有眼睛,将有一個最純淨的心讓你看見最美的世間。”宿河依舊面帶微笑,那一刻,他相信,他就是自己的燈火,給他照亮前路。

千知蕭發出淡淡的光,告訴他們封印已經解除。四周的結界還是不能撤去,哀埕早已經察覺有人在監視他,而這個人,除了客都,不會再有第二個人。

“千知蕭已經打開了封印,哀埕如果你想從中知曉些什麽,最好趁着靈力未散盡快些行動。因為千知蕭在解開封印的一剎那也會在靈氣消失之後重新封印。這也許與朝澈當年所施的靈術有關。”

聽到這話,哀埕并沒有問個來龍去脈,只是聽了他的話,及時行動了。

宿河在外層維持這結界,書寫着強大幻術的紙張被打開,一頁頁寫滿宿命。

“哀埕,這上面記載了從司琴時代的所有風神的幻術,你可以看到麽?”帶着新奇的眼睛還是那樣的孩子氣。

“是的,這就是我要的東西。”哀埕語氣雖冷靜,卻還是透露着野心。

“客都,你等着,不久的将來就是你拜倒在我面前的一刻。”心中的恨終于在嘴角扯開一絲冷笑。

“蛩蟄兮,杜鵑冷冷兮。花殘紅,獨有水澤豔豔,是蓮也,蓮葉戚戚,獨有虛魂昭昭。釆天地之氣,陰時之月,伴洛風,習之于一術,乃曰『虛魂』。附一曲。”

“虛魂曲”哀埕低嘆。

“恭喜你呀,哀埕,我聽說這虛魂曲不只是司琴所做,有可能是聽風族其他高手合作,因為,這是首曲子在他之前就曾經出現,只不過不完全相同。”這種反應倒不似先前的他,一種由衷的歡喜顯露出來。

“是麽,這難道就是司琴所修獨門幻術?!”即是懷疑又是訝異。

“是,幻音殺人,也只有風神有這般本事。”

“再看看吧。”

“朝聞露,晚惜睡,冷月畫風,溪流潺潺,悲回風,淺秋實,無變無邊,回廊下一蓑煙雨任平生。畫痕淺,人事多別離,只一幹烽火了了事。”

“這是何意?”哀埕不解。轉眼卻看到宿河淚流滿面。

“這篇你可看過?”

“不曾,卻似曾相識”

“做何解”

“我想到了!這是朝澈所做,『悲回風』啊!此間悲情,使聞者落淚,而且令人徹夜難眠,腦海中總會想到最悲傷的事,身心飽受折磨。我想這就是悲回風的精髓之所在吧。”

“『四殺』”

“這是什麽,為何如此怨毒”連哀埕都不禁為這樣的詛咒而驚顫,又會是誰,又有怎般怨恨,才吐出這般怨毒的終曲。

宿河搖頭,眼中卻似乎有所隐瞞。

之後的日子,哀埕回憶起當時的宿河,嘆息着說“我知道的,我應該早些知道的。宿河什麽都知道,他多麽聰明啊,可是偏偏就那麽執着的……”

“所謂善有善報,惡人自食其果,我詛咒之我詛咒,我仇恨之我仇恨,一切的一切,源于愛,也源于恨。”

“是誰在說話”哀埕忽然有一種被監視的感覺。

“哀埕啊,不必找了,帶着怨恨的人,是不會以常人的身份現身的。”

“你是知道的,對不對,為什麽不告訴我!”帶着質問,哀埕看着他。

這個真誠的人從來不試圖隐瞞任何事,有的只有懂得人才明白。

“哀埕,我确實知道,但我不能告訴你,因為這便是你的選擇,在結束之前從來不會有人可以預先知曉結果。”宿河眼中寫滿真誠卻同時含着內疚,盡管這本來就沒錯。

“哀埕,我帶你去見一個人,但你也許根本就認不出他是誰。”

哀埕沒有回答,心中煩悶,他讨厭這種被蒙在鼓裏的感覺,但,一直都是這樣,不是麽?沒有選擇,卻不得不選擇。

身體仿佛穿透了什麽東西,一種不自在的感覺莫名而來。

灰藍色的空間裏什麽都沒有,準确的說是有什麽人故意讓他感受不到這些東西。一直以來,哀埕已經漸漸習慣了這種眼睛看不見東西的感覺,至少他的心生出一雙眼睛,可以看清這世間。下一秒,他的周圍便少了宿河。灰藍色的周圍撲來陣陣香氣,一種熟悉的『伽藍香』。少年人沉浸在這種香味中,靈魂到了另一個地方。

“這是什麽,又是哪?”似乎很陶醉這種景象。看啊,眼前仍是藍色,确是被『紫荨』與伽藍覆蓋的顏色。與他渾身的血紅形成映襯。不過,他不知道 這兩種花摻雜在一起便會生出一種致幻的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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