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個熟悉又陌生的人
“救我,聞風,快救我出去。”
哀埕被夢驚醒,醒來時卻發現自己已經置身在客都的『蔔字門』外,面帶惡毒的客都和他面對面的站着。而他身後的結界後面,那個白衣少女……
“羽兒,你醒醒啊,羽兒。”少年人幻影移形來到結界前。可無論怎麽叫喊,裏面的少女都沒有任何反應。
“客都,又是你,我說過無論什麽事沖我來,控制一個女孩算什麽本事。”少年人迅速燃起怒火,看着戀人就在眼前,卻無法觸碰,這是絕對不能容忍的事。
“不,不,不。我發現這個女孩可比我那些手段好用多了。”接下來這個人所做的事簡直讓他恨不得直接沖上去讓他化為瀣粉。
男人念動咒語,身在結界中的少女痛苦的掙紮。少年人終于還是妥協了。
“夠了,你到底想要我怎樣?你讓我做風神我做了,我也是在按照你的要求在做,難道非得要我做你的傀儡你才甘心麽!”少年人越說越激動,終于還是沒有忍住。
“傀儡!風神說哪裏話,這樣大逆不道之事在下怎麽做的出來。在下也是為了您好,人都說紅顏禍水,在下也是為了風神着想啊!”少年人還未待發作,身體便來到了另一處。上音殿,我怎麽會在這?
“聞風。”有少女清甜的聲音。
這聲音他期盼了多久啊!今日終于再次聽到了。但在下一秒……
“聞風啊,我的愛人,你可知我過得好苦。殺了客都,為我報仇。”溫婉的女子像是野獸一般,眼睛發着血紅的光,心中盡是仇恨。那一身素衣,此時變得破爛不堪,附着着已經發黑的血液。這還是她麽,還是那個白衣勝雪,清麗純潔的畫羽麽?
“羽兒,你……”下一句還未說出口,已經被喉間的苦鹹堵住。
哀埕還是沒有想到自己會那麽不堪一擊,而下一秒他已經好好的出現在另一處。腦海中盡是那個滿身是血的畫羽,狠毒的畫羽。
“報仇,我要報仇,我要報仇”瘋了,看到那一幕後哀埕還是瘋癫了。
紅色是複仇的顏色,從他穿上它起,他就已經決定報複了。想要的自由,身邊的戀人,一切的一切本來就是屬于他的,為什麽卻要像個乞丐一般從那個人手中乞要。哀埕血色的衣服在他仇恨凝成的狂風中翻飛,長長的黑色指甲變成了血紅,整個手像是剛剛挖完鮮活的心髒一般殘忍的扭曲着。最可怖的是那張妖豔的臉,獰笑聲扯動原本美豔的臉龐。他獰笑着用同樣血紅的舌頭去舔嗜鮮血欲滴的指甲,卻真的在嘴角流下腥紅的液體。像是這種液體刺激到他一般,哀埕狂笑不止,強大的靈力摧殘着周圍的一切。哀埕也随着這一次次的激發靈力,整張臉開始變得蒼白,卻依然不知疲倦的激發更強大的靈力,好像在他的周圍存在着他最仇恨的人一般。可事實上在他面前已經分不清楚幻覺與現實,眼前不斷移位的客都正是他不斷激發靈力的原因。他快要消耗殆盡了。
“哀埕!”宿河出現在不遠處。看他沒反應便吹響千知蕭。空靈的蕭聲終于讓他停止了發狂。在跌落的一剎那,宿河迅速将他接住抱起,眼中盡是憂傷。
四周終于散開了一層結界。
“『九宮法典』請賜予我力量,護我所護之人。六界衆靈借我洪荒之力,救我所救之人。我願奉我愛恨之力,祈求我護之人安好。”宿河念動咒語,八方之外傳來祥和之氣,以促動靈力的實施輸送。
“羽兒,羽兒別走……”少年人掙紮着,靈力從他伸出的長長指甲中流失。
宿河看到這一點,便喚起阻隔之術來阻隔靈力平白流失。
宿河悲傷的眼中帶着滿心的關切,都是執着的人吶!
周圍的伽藍花與紫荨出現了異樣,伽藍越來越旺盛,紫荨像是一具鮮活的軀體瞬間被吸幹了血肉一般枯萎凋零,最後變為黑色的瀣粉。有一股強大的帶着怨毒的靈力靠近。感到這股力量的不善,宿河警覺的布下一層結界。
強大的結界下,那股伽藍香還是鑽到結界中來,然後越來越濃,濃到有些刺鼻。面前出現一朵大的驚人的伽藍花,像一座房子,可以容下一個人。果然,巨大的伽藍花綻放,釋放出一股深藍色的煙霧,帶着刺鼻的味道。在花朵盛開的剎那,就面臨凋零。然後從煙霧中走出一個人,一個全身披着深藍色紗衣的人,不知男女。因為這個人帶着面具,用伽藍花瓣雕琢的面具。從面具後發出兩個聲音,一個是粗犷的男聲一個是妖異的女聲,這兩種聲音出自一個人,之所以這樣,是修習于一種叫做『雙命』的異術。聽風者是沒有這種異術的,很顯然從他剛開始使用的術法來看,此人絕非善類。
“到底還是那麽不堪一擊麽!”似乎不是疑惑,而是失望吧。
“這麽殷切的盼望,恐怕只有來自于仇恨。”宿河正定的說。
“你說什麽?”似乎感覺此人看出了自己的秘密身份,便不善的問。
“我說什麽難道你還不清楚麽,央遷大人。”
“你到底是誰,你怎麽知道是我?!”
“我是誰也沒那麽重要,你可以把我比作世間萬物,不過無論我是誰,我只護我之所護。”
“我聽說朝澈曾經有過一位知己,鶴發童顏,常攜一支琉璃質的蕭,看閣下莫非就是了。”
“大人果然好眼光,沒錯,是我。”
“既然這樣,我就不明白了,朝澈已經不在了,你為何還要保護并相信這樣一個不相幹的人呢。”央遷瞥了一眼結界裏的少年,不經心的問。
“怎麽能說不相幹,他就是聽風者,就是風神不是麽。”他笑的溫柔,卻又帶着強幹。
央遷心驚,但随即便笑着說道。
“是又怎樣,終究是可憐的傀儡,養了這麽久,還是不能為我所用,可悲啊!”
“傀儡!我可不這麽認為,哀埕被你騙得好苦,這麽些年他一直以為你就是他的親生父親,沒想到啊……他即是朝澈的弟弟,可容不得你這般擺布。”宿河堅定的說。
“是麽,我可愛的九宮之神,即是如此,咱們走着瞧。”說罷那朵巨大已經凋零的伽藍花再次吐出深藍色的煙霧,央遷便消失在那片煙霧裏。
“宿河,今日一見你果然如傳聞一般良善,我們會在見面的。到那時我便不再确定會放了他。哈哈哈!”空中,一個聲音傳來。
宿河雙手握成拳,關節處咔咔做響。
他慶幸哀埕并不知道這些事情,他只是想帶他解開那本書上的秘密,畢竟司琴的當年還有央遷的存在。然而現在看來純粹是白費力氣。他臉上露出失落。
結界中的少年逐漸恢複了意識,看到自己躺在結界裏,心情頓時有緊張起來。于是激發幻力想要打開結界,還未待他出手,不遠處的宿河放下手中的千知蕭收起結界。
“你醒了。”依舊是溫和的笑,倒讓他誤以為這樣天真的笑來自于一位清甜的女孩子。
“我這是怎麽了?”顯然他已經忘記了之前的事。宿河在他睡去的時候施下了催眠咒,他只是不希望他記住那些傷害。“忘了吧,忘了這時間的冷,忘了不快樂。”只可惜恨太執着,遺忘談何容易,宿河只能将他短暫的記憶抹去。
“沒什麽,我想你只是還不太能駕馭那些咒術。”宿河手中浮出一本書,就是先前記載風神之力的書。
“無法駕馭麽!”哀埕有些失落。
感覺到氣氛不對,宿河換了話題“你不是想查出你失去的記憶麽,再試試,也許他可以幫你呢。”
“我已經知道了,是畫羽,我失去的記憶是畫羽。從接受冷瞳那天起,我便開始選擇性失憶,黃昏時分她會出現在我身邊,但子夜鐘聲一響我的記憶中便沒有她開始時我并沒有任何懷疑,可時間長了,我便注意到畫羽幾乎每次看到我都好像剛哭過一般,而這些在我的記憶中從來就不會有重複。可她從來就沒有說過,那是因為我一旦記起便會不顧一切的想要去報複。于是便選擇不說,直到剛才聽到催眠咒。你一定覺得奇怪,我怎麽會感覺得到。不過我對剛剛發生的事确實已經忘記了。瞧這狼狽的模樣,也知道我定是做了什麽瘋狂的事。宿河啊,謝謝你做的這些。”可是我卻騙了你,哀埕心中愧疚不已。
“你不必對我言謝,我信你,就像信朝澈一般,不,應該比他更信任你。”
這些真心的告白倒是讓哀埕手足無措起來,“宿河,我……”
“不必說了,你不用解釋什麽。好了該見的人已經見過了,我們走吧,想必很快我們就能找到對付客都的方法。”
心走着走着就累了,人走着走着就散了,執着是否被遺落在身後?
很多年後哀埕站在高高的上音殿前問他“咫尺天涯,你是否還會選擇與我同在。”
宿河點點頭,只是眼中布下陰翳的悲傷。
就如這豔麗的夕陽,雖與我對飲多年,卻仍相看兩不厭。
“『深藍之谷』他怎麽會在這,宿河,怎麽也出現在那裏,在做什麽?”占星鏡終于顯出少年人的蹤跡,卻令偉大的占星師疑惑,他并沒有看到伽藍花中的蒙面人。
“客都大人,下一步打算怎麽做。”邱渠試探性的詢問。
“靜觀其變,深藍之谷到底藏着什麽秘密,哀埕他們去那做什麽?”
“大人又何必糾結與此,何不去看看呢!”
“進去,哼,恐怕是進的去出不來。”客都對于他的自作聰明不屑一顧。
“……”發現自己似乎太着急,邱渠小心的底下了頭。
“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他們可以進去,我為什麽不可以。”強烈的好勝心與好奇心把他推向聽風者口中的死亡之谷。
而實際上哀埕并不知曉這個秘密,似乎有一些事不是他不知道,是有人并不想讓他知道,也許只是出于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