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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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彩雲國物語)一念恭敬

作者:別景沉酣

文案

李覺慧漸漸明白,自己到了另外一個世界,這似乎是一種輪回,可是她有些不明白即是輪回,自己應當輪回于真實的世界。

而不是自己初中閑來無事,打發時間的一部動漫的世界,又或許無論哪個世界都是幻境,不過是讓人知人世悲喜苦樂,皆為虛幻的歷練之地。(本文每周一更,視情況兩更。)

內容标簽: 少女漫

搜索關鍵字:主角:紅磬聲 ┃ 配角:彩雲國一衆 ┃ 其它:肯将這年華都付與這繁花錦簇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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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輪回難得解脫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作者之前是想寫夏目友人帳,或者死神的,然而突然之間去重溫了彩雲國物語,于是……所以說一切都是緣分啊!現這篇文一周一更,定在每周的周日,歡迎各位讀者大大留評。

李覺慧俯身下拜,恭恭敬敬地送走李家最後一位,也是最年長的一位長輩。李覺慧感念地回憶這位極遠的長輩,對于當年給予初來城市求學,那份關懷和溫暖。

這是一位做盡善事的老人,常于佛寺和孤兒院之間輾轉,身邊其餘的同輩時常感嘆于他的專一,專一于對人好,對身邊一切生命尊重。

或許正是因為這份專一,故而高壽吧!雖然膝下無子無女,親戚也不過是和自己一樣極遠的,近乎找不到稱呼來證明是親人的人,然而他的葬禮依舊極盡莊重。

在這位長輩過世的一年裏,李覺慧便做起了他當年所做的事,日日輾轉于孤兒院和公司之間,偶爾也回去他最常去的那間佛寺,獻上自己的一份虔誠,算是對這位老人善心的一點報答。

這一天李覺慧下班,走在回家的路上,一陣劇痛襲來,依稀中手裏的提包被搶走,一個人就這樣随着她模糊的視線,漸漸地跑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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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覺慧感到自己的身體完全動不了了,耳邊卻聽到一個聲音,問:“原諒嗎?”

李覺慧似乎被點明了什麽,遵從自己心底最真實的想法回答:“不!”

卻又聽耳邊一聲道:“還需再歷練呀!”

漸漸地李覺慧感到身上開始慢慢地冰涼,當涼到她再也支持不住時,身體卻慢慢地暖和起來。

“有氣了,夫人有氣了,二小姐有氣了。”

李覺慧耳邊回響着不熟悉的聲音,之後似乎有人小心地抱住了自己,隐隐約約又有啜泣地聲音。

李覺慧只感到乏累,昏昏沉沉睡了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李覺慧才漸漸明白,自己到了另外一個世界,這似乎是一種輪回,可是她有些不明白即是輪回,自己應當輪回于真實的世界。而不是自己初中閑來無事,打發時間的一部動漫的世界,又或許無論哪個世界都是幻境, 不過是讓人知人世悲喜苦樂,皆為虛幻的歷練之地。

在熟悉這個世界的環境中,李覺慧懵懵懂懂地度過了兩個月,她留意着自己的事情,偶爾下人們,會說起她出世時的兇險。那一天正是小年,外面寒風呼嘯,大雪飄揚。紅家的人正圍坐一桌過小年,卻不想薔薇姬肚子突然劇痛,産下她時她臍帶繞頸,面目青紫,已經沒了氣息。

産婆拼命拍打也無濟于事,就在這時候門外響起一陣司磬之聲,就在這時她的面容漸漸轉好,也微微地有了氣息。

李覺慧想或許這位紅邵可多出來的二女兒,本來就是命數裏沒有,然而或許是因為,自己臨死前所聽到的那句‘還需再歷練’,于是自己的一縷幽魂便飄蕩來此歷練。

展眼間又一月,紅薔薇抱着她與紅邵可紅秀麗在廊上玩,薔薇很小心地給她擦着不受她控制而流下的涎水。

“邵可你說該叫她什麽呢?”薔薇滿含笑意地看着李覺慧說。

“你覺得呢?”紅邵可問完,伸手就捏了捏李覺慧兩頰旁剛剛長起的肉。

“她有氣息時,宅子裏的人都說聽到了司磬之聲,不如就叫磬聲吧!”

紅邵可想了想說:“即和且平,依我磬聲。紅磬聲,很好聽。”

“磬聲,小磬聲。” 紅薔薇很高興地對着她,叫着她的新名字。

又入了冬,轉眼間李覺慧頂着紅磬聲這個新的名字度過了快一年的光景,這一日紅邵可獨自帶着她坐在房間裏玩,薔薇則帶着紅秀麗去外面爬樹了,雖然紅磬聲完全不明白,爬樹這樣危險的事情有什麽好玩的。

“大哥”

紅磬聲咻地擡起頭來,這是自己三叔紅玖琅的聲音,難道是來帶自己玩耍的?似乎愛抱着自己玩的是二叔多一點,雖然他的笑容經常甜到,讓她微微長出的牙齒發疼。

“是玖琅啊!來找磬聲玩的嗎?”紅邵可有點不甚熟練地将她托起,遞給剛剛進門的玖琅看。

磬聲抖動着自己的小腿,對這種擁抱所帶來的不适,進行着她這個年紀力所能及的反抗。紅玖琅有點頭疼地摸了摸下巴,伸手将她抱到自己的懷裏。

“大哥,離開紅州吧!”紅玖琅輕輕地拍撫摸着磬聲的背說道,磬聲不知道為什麽在這位一向沉着自持的三叔身上,看到了愧疚。

紅邵可有一瞬間的驚訝,但是卻又了然了,似乎安撫一般拍了拍自己弟弟的肩膀說:“不要緊的,我的确不适合成為紅家的當家呀!你總是最辛苦的那一個。”

“我安排好了,等磬聲過完周歲生日再離開吧!”說完似乎有些手足無措一般,将磬聲塞回給邵可,快步離開。

磬聲從未見過這樣的三叔,她感覺到了來自于這一世的三叔,對自己對自己父親的愧疚,與無奈。

在度過一個花團錦簇,煙花絢爛了一夜的周歲禮之後,紅邵可便帶着時年三歲的秀麗和一歲的自己踏上了去往貴陽的路程。

大雪飄揚,路程艱難,秀麗在路途中發熱了幾次。反倒是她這個出生便經歷生死關的小嬰兒連聲咳嗽都沒有。

這一日,薔薇抱着自己給自己喂玉米羹,溫熱熱的吃得她甚是高興。新做的紅緞裘衣,将她包的嚴嚴實實,即使外面寒風呼嘯,卻絲毫感受不到冷。磬聲不覺感嘆于這一世的富貴自在。

心下思索起來,這便是那人所說的歷練嗎?似乎沒有比這更舒适的歷練了。就在這時,紅邵可突然撞開房門,身後跟着亦步亦趨的秀麗,一陣刺骨的冷風吹進了房間。

薔薇明顯被吓了一條,只見紅邵可把一個小男孩兒放在了床上,用棉被把他裹的嚴嚴實實的。

這一次的混亂後,一個十七八歲的小男孩兒,加入了他們前往貴陽的路途。薔薇和邵可為他取名為——芷靜蘭。

又過了一年紅磬聲三歲,紅秀麗五歲,紅磬聲已經會說簡短的話,會背上幾首詩了。而這一年秀麗卻病得非常嚴重,高燒不退,似乎即将要離他們而去了。

可是紅磬聲知道她不會離開,而她也更加專注于記住自己母親的樣子,因為她知道這一次之後,或許要離開的就是薔薇了。

果然秀麗的病漸次好起,而一向健壯的薔薇卻病倒了,之後在一個雷雨交加的夏季永遠地沉睡了。

磬聲帶着悲痛送走了這位美麗的女人。自薔薇走後邵可便意志消沉下去,磬聲不知一次見到仆俾們,偷偷拿走家裏值錢的物件,而邵可或許是沒有發現,或許這些東西與他的悲傷相比,根本算不得什麽。

仆婢們的膽子越加大起來,一天磬聲正在薔薇的房間,整理着薔薇生前所喜歡的釵環衣裳,她不希望連一件追憶緬懷薔薇的東西都沒有了。

而這時候一個年老的女仆走了進來,看到磬聲手裏捧着的首飾衣裳,起了占有的心思。她騙哄磬聲道:“二小姐,将這些交給我吧!我替你收起來。”

磬聲若真是三歲的幼童,或許真的會被欺騙,但是她不是。她看得分明,那個女仆眼中的欲念。

她本能地拒絕,将手中的衣服往身後的一收,可惜如此動作卻引來了女仆的不滿。女仆心裏閃過千般想法,最終直接動手去搶奪磬聲手裏的東西。

可惜磬聲不肯放手,她死死地抓住手裏的東西,推搡之間她撞向了一邊的木桌,失去了意識。

☆、緣由

再次醒來,磬聲依稀聽得遠處傳來晨鐘的聲音,鼻尖嗅到絲縷縷檀香的氣息。她擡了擡有些酸痛的手臂,才環視起自己在的這件屋子,這是一間竹屋,架構算是精良。

磬聲正好奇于自己身處何處時,一位身着僧袍的人端着一碗什麽東西走了進來,看到她 醒過來眼中明顯有驚異之色。

之後磬聲就見他快步走到自己的身邊,執起自己的一只手,給自己號脈。

“阿彌陀佛,佛祖仁慈。”那人給她號脈後,雙手合十虔誠地說道。

磬聲有些發蒙,自己不是在家中被那個女仆弄傷了,怎麽會驟然來到了這裏。

磬聲不覺出聲問道:“大師,我怎麽會在這裏。”

大師面露難色,又見磬聲滿面疑惑,心下不忍便為磬聲說起緣由——原來這位大師本在 貴陽鴻胪寺供職,後因城中動亂,便打算啓程回自己清修的地方。

誰曾想在路上便見一個婦人,正在挖坑準備填埋一個孩子,本不甚在意,但僧人卻遠遠瞧見孩子的胸口略有起伏,心想莫不是因為動亂,沒了口糧,打算埋掉一個活着的孩子吧!

就在婦人将磬聲丢進坑中打算掩埋時,那僧人站出還未開口,便将心下有鬼的婦人吓跑了,僧人見狀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于是立時将磬聲從坑中救起,卻沒想到磬聲頭上受傷,想着不能丢下她,于是便将磬聲帶在身邊,一路醫治至了此處。

僧人也不知這樣說,這個孩童是否明白,內心有些忐忑。

磬聲不由得心下大罵道:‘那女仆心也忒狠了,搶奪財物不說,還打算要自己的性命。’

那僧人見磬聲面露哀怨兇色,心下想道——小小年紀心下便有仇恨,實在不美,便出言開解道:“想必你母親也不是有意,只是為了生存不得已才要舍棄你的性命,如今既已然如此,為了日後也應該放下。”

磬聲不由覺得好笑起來,原來這位僧人把自己當做了那個仆婦的女兒。僧人見磬聲眉頭舒展,以為她将此事放下,心想這孩子果然通透,日後必定不凡。

“大師那這裏是哪裏?”磬聲問道。

“阿彌陀佛,不必這樣客氣,叫小僧妙樂就好,此處是白州的一處山林。”

“白州?那我昏睡了多久?”磬聲訝異道。

“兩個月。”

“兩個月?妙樂大師,您可否送我回家,送我回貴陽。”

“這……只怕不行,如今貴陽因為動亂,已經封城,途中所要經過的州也都已經封鎖道路,似乎是怕流民攪擾。”

磬聲聽完這話,不覺地沉下肩膀,居然喪氣起來。

“你也不用太過難過,小僧答應你,若封鎖解除,立刻便送你回鄉如何?”

磬聲有些無奈地點點頭。

“小僧這裏雖也不濟,也種的幾畝田地,父老鄉鄰也算照顧,一日三餐也是可以為濟的。還未問過你的名字?”

“我叫磬聲。”

“磬聲?聽這名字果然與我佛又緣。”

那僧人雙手合十說:“你重傷初愈,應當多休息,吃了藥好好睡一覺吧!”

磬聲點點頭,将僧人端過的藥一飲而盡,便枕着遠處,木魚有節奏的敲擊聲沉沉地睡去了。

一件居室內,紅玖琅拿着一個小波浪鼓出神,他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深的自責,與無力。在貴陽剛剛傳來大嫂逝世的消息後,接着便又傳來磬聲失蹤的事。

太平盛世之時尋人便是難事,更何況現今時局動蕩,如今彩雲國,普通百姓中都開始出現易子而食的事件了,一個兩歲的小女孩兒,怎麽才能在其中生活下去。

在搜尋将近一月半都無果後,紅玖琅和紅黎深都陷入了一個無法言說的悲痛中。在他們心中雖然懷抱希望,但是他們知道找回這個小侄女的希望,只怕渺茫了。

另一廂,紅秀麗又一次地不想吃飯了,即使靜蘭再怎麽哄,她都咽不下哪怕一口,她不知道那個可愛聽話的妹妹,到底去了哪裏?有沒有吃飽,有沒有害怕。她心裏空落落的。

同樣的紅邵可也是,他被小女兒失蹤的事震醒了頭腦,他推測着,小女兒的失蹤和家裏的仆人肯定有關系,直到他在薔薇姬的房間發現了血跡,還有甩在床底的一只摔壞了的雙股金釵,金釵是薔薇生前喜歡的,簪側的紅寶石已經甩掉了,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

紅家的人擁有着比其他六家,更加敏銳的直覺,和清醒的頭腦,紅家的三兄弟秉雷霆之勢而下,終于獲取到了關于這個小侄女的一點點信息。

白州的冬季總是比其他的州到來的早,寒風吹起,第一場雪就這樣下了起來,從妙樂的口中磬聲得知,現在幾個州的情況都很差,冬天到了人民的日子更加難過,除了饑餓,還有寒冷,山上偶爾會來幾個,因為饑餓而到山上掏動物窩的村民。

這一點即使是妙樂也沒有辦法阻止,因為如果他們不吃掉那些動物,他們也會餓死。

磬聲早起會跟着妙樂,咿咿呀呀地念佛經,晚上妙樂會給她講故事,偶爾妙樂也會說起自己曾經在鴻胪寺供職的時的事情。

又是夜晚,窗外大雪紛飛,磬聲從噩夢中驚醒,夢裏那個仆婦猙獰而扭曲的臉,可怖到讓她步步後退。

她的尖叫驚動了妙樂,燭光填滿了整間竹屋。妙樂安慰着磬聲,坐在床邊和妙樂聊着天。

“為什麽會信佛呢?在彩雲國似乎相信彩八仙的信徒會多很多吧!”磬聲突然問妙樂。

妙樂想了想回答道:“我相信這世界上肯定有一些比我們超然的存在,佛或者八仙只是區分他們的名字,又或許他們就是一個,那也沒有什麽關系。

在我的心裏一切都是由緣由的,我們來到這個世間,經歷的事情都是有緣由的,又或者說都是一種考驗。

‘佛’只是你所信仰的一個名字而已,我所拜服的是這個名字背後所包含的,仁慈、向善、希望,這些人世間美好的。僅此而已。

在我把你從土坑裏救出來的時候,你快死了,但是過了一會兒你的呼吸又平穩了,在快到白州的時候你又快死了,但是你又活過來了。我相信你經歷這些一定是有某種原因的,你活下來一定是有某種原因的,而我救下你也一定是有某種原因的。”說完妙樂看了看磬聲笑了笑。

磬聲點點頭似有所悟地說:“您不是把我從土坑裏救出來的,是從墳墓。”說完磬聲伸出手将妙樂手裏的佛珠抽出來。

“你擁有難得的品質,沒有哪個三四歲的女孩兒可以忍受,日日青燈古佛,你擁有別的孩子沒有的慧根,你以後一定會有不凡的成就。”妙樂肯定地說。

“希望我不會辜負您,還有我今天四歲了。”

窗外風雪聲更厲,這或許是一個很長的冬天。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慢熱,但作者保證更新。

☆、淨室何須掃

內亂很難熬,而處在冬季的內亂更加難以度過。佛寺逐漸不再有信徒來參拜,他們知道所謂的神是救不了他們的了,他們開始游走在各個大家族的門前,一碗米飯就可以買下他們。

漸漸地貴族家的門也不再打開了,人們成群結隊地凍死餓死,妙樂不忍心,曾經身為鴻胪寺官員的他,一家一家地游說,然而能給十包米的都在少數,多數就連妙樂的面也沒見就趕走了他。

饑餓催化了人們心中的野獸,更加滋長了人自私的一面,即使遠離塵嚣的佛寺,也偶有傳來山下因為饑餓而吃掉自己孩子的事情。

最終佛寺害怕流民攻上山來搶奪糧食,也關上了大門,在饑餓面前,信仰不堪一擊。磬聲原本一日兩頓的兩菜一飯,也變為了一日兩頓的粥。

磬聲沒有什麽好抱怨的,在這個世道,能有兩碗粥喝都是好的了。

午覺時磬聲又做了關于那個仆婦的夢,磬聲依稀覺得這是心結

明明自己很想淡忘,卻又總是想起,磬聲想讀讀佛經靜心,卻發現自己一字一句都讀不進去。

竹屋內自茶具,至書匣都被她一一打掃過。妙樂端着午餐來,卻看到了正在勤勞打掃的磬聲,看了看磬聲忙碌,卻又有些飄忽的身影,他放下午餐,坐在一邊,一直等到磬聲發現他。

“妙樂師父。”磬聲看了看桌上飄散着熱氣的米飯,托盤上還放着一道照燒豆腐與一盤清炒白菜。

“今日白家的夫人與她的兒子白雷炎,黑家的少主人黑耀世上山禮佛,帶了不少米糧蔬菜,你臉色不好要多吃些。”妙樂有些擔憂地說。

磬聲點點頭,看向一側銅鏡裏的自己,之前金尊玉貴養出的氣色早就消退,身上原本蓮藕般可愛的肉臂,早就在一日兩頓粥中被消磨掉,只剩下貼着骨架的白皙皮膚。

“你覺得這淨室不淨?”妙樂一面示意磬聲坐下,一面說。

磬聲答:“并非淨室不淨,是我的心不靜。”磬聲回答。

“你有心障?”

磬聲點點頭。

妙樂心想估計這孩子是想家了,于是說道:“可惜,近來世道太亂,不然我定然送你回去了。”

“并非為這個師傅,而是……”磬聲欲言又止,不知道怎麽去描摹夢中所見的景象。

“你日日困居在山上,活動的地方不過竹屋內外,難免想的窄了,不如這樣吧!這山上住着位白家的先生,我引薦你去做他的弟子,你也好跟他學些東西,不至于在青燈古佛下虛耗時光,如何?”

磬聲想了想,點了點頭。

第二日妙樂就依約定帶磬聲去找那位,白家的老先生。這時已然是初春,處處可見綠意。生長的味道,經由微風的吹拂,飄散至彩雲國的各個角落。

随着妙樂一步步攀爬,磬聲只覺得小腿發酸,那位先生所在的山,比磬聲所住的那座山要高上許多。

跟着妙樂到達老先生所住的處所,只見青檐白牆,屋舍俨然。妙樂剛要擡手敲門,一位六十來歲的老人打開了門。

“白老先生。”妙樂恭恭敬敬地一禮。

那位先生瞅了一眼,妙樂身後跟着的小女孩兒,一身青色麻衣,烏黑的頭發挽了兩個小髻,眉清目秀的模樣,有種好似在哪裏見過的感覺。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孩子?”老先生問道。

“是!”

“好的,孩子留下你走吧!”老先生很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磬聲有些發蒙,有一種自己被賣了的感覺。

妙樂回頭對磬聲說:“好好學習。”就離去了。留下了一臉狀況外的磬聲。

其實這時候的磬聲在思索,自己要不要接一句天天向上。

“愣着幹嘛?進來!”老先生一點也不客氣地吧磬聲叫了進來。

磬聲進了屋子才發現,這是一個小小的宅院。

“你既然是妙樂交給我的徒弟,那我會好好教導你,從明天起卯時既起,辰時誦讀,巳時吃過早飯,就去院子裏紮馬步,午時吃過午飯,舉劍到未時,酉時過來我考校你讀的書,酉時吃晚飯,戌時過來陪我下棋解悶,亥時就寝。聽明白了嗎?”

磬聲愣了愣,點點頭,又露出為難的神色。

白老先生看着她問:“還有什麽問題?”

“為什麽要紮馬步和舉劍呀?”磬聲小聲地問道,做為一個女孩兒,磬聲不論是在前世還是今生,接受的都是女生要溫文爾雅的思想,紮馬步和舉劍?這着實讓磬聲摸不着頭腦。

“因為你和一個我很讨厭的人長得很像。”白老先生,絲毫不壓抑自己對那個,和磬聲長的很像的人的厭惡之情。

“啊?”磬聲第一次聽到如此任性的答案。

“你如果日後劍術能有他的四分之一,那也算你不錯了,不過……”白老先生說到這裏停了下來,審視了一下磬聲,心裏想到這小胳膊小腿的,能比上紅邵可?除非山無棱,天地合……

看着眼前這位,年過花甲,依舊非常任性的白老先生,遲遲不說出下半句,磬聲不由地出聲問道:“不過什麽?”

“你還是多吃點吧!”白老先生前言不搭後語地丢下一句,就拂袖而走,絲毫不顧及身後這個腦回路,沒有跟上自己的小徒弟。

時間就在磬聲一日日的誦讀聲中,和每日的舉劍紮馬步中度過。白老先生發現,妙樂推薦給自己的弟子真的不錯,沒有普通孩子身上的浮躁氣。

面對所有自己交給她的事情,她都非常努力地去完成,并且完成的不錯,從每日的對弈中,也可看出這孩子未來的發展不可限量。

轉眼又是兩年過去了,白老先生将磬聲的課程進行了修改,紮馬步,變成了跟随自己到山中采摘草藥,學習歧黃之術的皮毛。舉劍變成了和白老先生過招。

在這一年中磬聲的變化是明顯的,由原先有些自怨自艾,自艾自憐的小姑娘,變成了一位面龐上時常閃着希望光輝的小蘿莉。

這一天磬聲搬了張竹床,卧在院子裏的松樹底下午睡,閉着眼睛依稀之間聽到有人翻牆而進的聲音,心下道不好,不知道是什麽人?磬聲聽到有人慢慢走近自己。下意識之間一下子抽出身側的小劍,直抵出現在自己窗邊人的喉頭。

作者有話要說: 大約五章後,就可以看到萌噠噠的二叔和三叔了

☆、情如酒陳愈濃

磬聲手中的劍已磨利,閃着些寒光,磬聲看清來人,身上穿着做工很好的白袍,看身形比自己大上不少,但是卻長着一張娃娃臉,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

“你就是那個老頭子收的徒弟,還挺兇的。”那少年笑着用手指推開磬聲的小劍。

磬聲收回自己的劍,那少年繼續說道:“你不知道,開過刃的劍是不能随便對人的嗎?會見血的!”

磬聲聽少年稱呼自己的師父為老頭子,心下算定他們是認識的于是說道:“師傅說劍是用來誅殺奸佞宵小的,而你翻牆而過,又不聲不響地站在我床邊看我睡覺,我不覺得你是什麽好人,所以我用劍對着你有什麽問題嗎?”

“看起來,你不僅很兇而且嘴巴也很利,難怪老頭子要把你說給我做媳婦呢!他這是想找個人管着我。只是你也太小了!”那少年雙手抱拳,上上下下一面打量磬聲,一面說。

“你說什麽呢?”磬聲欲再拔劍,卻被少年輕松奪過,放在手裏把玩起來。

“看起來老頭子是真的很喜歡你,連舒念都願意給你,我可是向他求了幾次,揍都挨了好幾次,他都不願意給我,連摸不讓我摸一下,說是要給……”

少年話還沒說完,磬聲只見師父從牆頭一躍而下,一把奪過少年手中的舒念,一下子送回到磬聲手中,動作一氣呵成,少年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此時另一位看起來,大約有二十一二上下的青年也翻牆而進,因為着急不小心帶下兩片青瓦。

那娃娃臉的少年,瞬間大笑起來并且大聲嘲諷道:“黑耀世你翻個牆,居然還把瓦給砸了,真是沒用。”

那青年有些不耐煩,但是磬聲看出他在隐忍,畢竟就算換成磬聲也會壓抑不住,眼前這個少年猛揍一頓的沖動。

“好了,你們到我這個老不死的這裏來,幹什麽?看看我這裏牆夠不夠高,能不能翻得過。”

磬聲看着自家師父已經快被氣得翹上天的胡子,為眼前的兩人默默地念了聲阿彌陀佛。

“我這不是聽說您給我介紹了個媳婦嗎?連舒念都給她了,想來看看是個什麽女孩兒,結果一看才五六歲!等她能嫁給我的時候,我都長出胡子來了。”

磬聲瞬間氣紅了臉,本小姐上輩子加這輩子的年紀,絕對比你大!你一看起來才讀高中的小屁孩兒,居然敢嘲諷我小。

“哼!臭小子你要是長出胡子來的那一天,不用我幫忙就能娶上媳婦,我就把我的胡子給絞了!丫頭今天不用和我過招,把他揍一頓就好。”說完氣憤的一卷袖子向着自己的房間走去。

“喲!這還生氣了!”白雷炎一副我不怕事大,最好事再大點的心态叫嚣着。

磬聲也不理他,去整理一旁因黑耀世翻牆而掉下的青瓦。白雷炎見小丫頭不理他,立刻趕上前去,說道:“你沒聽見你師傅說要你和我打一架,你怎麽還在這裏撿瓦片,難道你是知道你打不過我?”

磬聲依舊一句話不說,默默地撿瓦片,一旁地黑耀世看不過去了,也幫着一起來撿,畢竟是自己弄出的殘局,總要自己收拾了才好。

“小丫頭……”白雷炎湊近他們正要說什麽,磬聲突然将懷裏的瓦片盡數向白雷炎丢去,白雷炎下意識的一躲,還是被散來的瓦片砸到手,正要還手,磬聲已然拔出舒念直接抵上了白雷炎的膝蓋。

“你使詐!”白雷炎氣得想跳腳,可惜舒念太鋒利。

“ 兵不厭詐”磬聲一刻也不敢放松精神地死死盯住對方的膝蓋說道。

“都說尖牙利嘴的,不好養大。”白雷炎帶點詛咒的意味說,說完又覺得似乎有些不好。

“你沒聽說過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嗎?”磬聲不去細究,反唇相譏道。

“哼!勝敗乃兵家常事,我不和你計較。”白雷炎頭一昂,不屑膝蓋上被頂着的劍。

“說得好像,你輸給一六歲的小屁孩兒,有多自豪似的。”磬聲一面說,一面站起身。

白雷炎訝異于,這個小丫頭這麽快就放棄了和自己對峙。

“喂!小丫頭你就這麽走了?”白雷炎叫住磬聲。

一旁看了很久戲的黑耀世,覺得自己要是不說點什麽,都對不起自己站着的這片地方了于是開腔說道:“她再和你對峙她也讨不了什麽好,反而會讓你這個體力比他好的對手占了上風,所以她才放棄,見好就收也算是一種兵法戰略。人家一個六歲的小丫頭都比你一二十多歲的大人懂這個道理,可見你還需要好好磨砺一下你的腦子。”

“切!就你什麽都知道,小丫頭,他說的對不?”白雷炎對着慢慢走遠的磬聲叫問道。

磬聲慢慢轉身,丢下一個關愛智障的眼神回答道:“我只是腿蹲麻了。”然後走回房間等待師父來考校自己今天讀的書。

自那日起,白雷炎和黑耀世就常常上山來報道,而和磬聲過招的人也慢慢地從白老先生,變成了黑耀世和白雷炎,後來磬聲回憶起這段經歷,不由得感嘆,活該他們四十大幾都娶不到媳婦,讓你們不懂什麽叫憐香惜玉。

這一天大雪初落,山中銀裝素裹,白老先生卻帶着磬聲往妙樂處去,磬聲路上聽師父說,妙樂病了,而且又些嚴重,雪路難行,但好歹是平安到了寺中。

進了寺中,磬聲就亟不可待地想要去見見妙樂,可是師父卻讓她去竹屋等待,磬聲急了哪有讓病人拖着病體去見客人的。

“白先生,又逗磬聲玩了。”

正在磬聲着急的時候,身後卻傳來妙樂的聲音,磬聲回頭這時候的妙樂那裏像是病了,簡直比自己都健康,磬聲意識到自己被騙了,轉頭就對着自家師父嘟起了嘴巴。

“呀呀!居然到的比我們還要早。”白雷炎還沒到竹屋,豪邁的聲音就從外面清清楚楚地傳了進來。

‘咚’地一聲,磬聲還沒看清楚是什麽。白雷炎就把一大壇子什麽東西放在了竹屋的地方,所幸竹屋的結構好,不然磬聲真的懷疑會不會把竹屋砸塌。

黑耀世則放下一個五彩的花鳥瑞獸食盒說:“我帶了黑州的特産,黑芋羊羹。”

磬聲盯着那個漂亮的食盒看了很久,覺得眼熟卻又說不出來。

“怎麽了?你喜歡這個食盒?”黑耀世看到磬聲一直盯着食盒不肯挪開。

“不是!只是覺得有些眼熟。”磬聲收回自己的眼神回答道。

“這樣呀!說起來這個食盒還有一個由來呢!這個食盒是出産于紅州,用紅木打造以五彩點螺的技術繪花鳥瑞獸。是紅家獨家掌握的技術。”黑耀世介紹道。

“什麽是五彩點螺呀?”磬聲聽到紅家,下意識地追問下去。

“所謂五彩點螺,點為技法,而螺則指材料,采用夜光螺、珍珠貝、石決明精制成薄如蜂翼,小如針尖,細若秋毫的螺片,用特制的工具,一點一絲地填在光滑的漆胚上。(以上介紹來自百度百科)。

不過這種技術一般用在器物上,這種器物一般人家也是看不到的,只有紅家的人才能用,這個則是從貴陽的紅家流落出來的。我母親見到了覺得合眼緣,就買下來了。”

磬聲狀若受教地點點頭,難怪自己會覺得眼熟,原來是從自己家裏流落出來的。

“這時候顯擺什麽博學廣知,今天我們不是湊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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