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對着碧遜史道:“老師理由客人,我也不方便在這,就先行離開了。”
碧遜史愣了愣說:“好晚上一塊兒吃飯,我前兒個讓人從藍州帶了些佬米酒,味道香甜一直也舍不得,正好你來我們一起喝。”
“好!”磬聲飛速應答,然後推開屋門走了出去,卻又不放心,四顧無人便腳下使力上了房頂。
另一邊三叔氣勢威揚地來了,雖說三叔比二叔小,但是看起卻比二叔穩重許多。自家二叔總是帶着些狡黠地玩世不恭。
開場兩人自然是寒暄有禮一番,之後紅玖琅就進入正題了。
“聽聞您有位小徒弟千裏迢迢從白州趕來見您了?是叫……?”此時紅玖琅停頓一下,斜眼看着碧遜史作何反應。
果不其然碧遜史接口便道:“磬聲!不知您有何事要找她?”碧遜史不知其中關竅,照實地回答。
磬聲有些認命地閉上眼睛,早知道就聽自家師父的話起個字了,最起碼不會暴露的這麽快。
“曾在紅州和她有過一面之緣,當時見她一個女孩子打扮成男子的樣子上路,甚是機敏大膽故而多留心了一下,再加之兄長看上了她的一匹馬,念念不忘,現如今得了她的消息便想前來問問。”紅玖琅極力克制住心中強大的喜悅沖擊,神色如常地和碧遜史聊着,想要從對方的嘴裏套出更多關于磬聲的消息。
“哦!是這樣,只是這匹馬實在是有些來歷。這孩子估計不願出讓的。”
“什麽來歷,願聞其詳?”紅玖琅敘敘地問着。
“那馬原是鴻胪寺官吏妙樂的,後來因為打賭輸給了前任白家的宗主白老先生。這孩子是 妙樂引薦給白老先生做徒弟的,今年春天時妙樂過世,白老先生便将白馬給了那孩子,做個念想。”碧遜史有些傷感地摸着自己的胡子想,彩雲國又失去了一位好官。
“原來如此,我看那孩子還佩着一把寶劍,看來是會些劍法的。果然白老先生教出來的孩子終究是不一般些。”
“何止會些劍法,磬聲那孩子的劍法出神入化,即使與現今左右将軍白雷炎和黑耀世相較,也不分上下。”碧遜史極其驕傲地說道。
紅玖琅有些吃驚,但卻又假裝輕蔑不信地勾起自己的嘴角說:“即使在不一般,也只是個女孩子,碧大人誇張了吧!”
碧遜史本來就有些不甘心。磬聲的女兒家身份,因為如若磬聲,不是女孩兒這個國家必會多一位棟梁之才,又看紅玖琅有些輕蔑磬聲,不覺為磬聲說道:“這卻真不是我誇大,我曾見過磬聲與白将軍對戰,雖然磬聲被白将軍打中膝蓋,但磬聲卻一劍直指對方的咽喉。這說起來還是因為磬聲是一個極其認真的孩子,不論寒暑每日舉劍練招,兼之還讀書寫字。若不是白老先生有意要撮合她與白将軍,老夫還想讓她給我做個孫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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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真!”紅玖琅咻地擡起頭不可置信地看着碧遜史。
“當然!白老先生就連舒念都給了磬聲。”
然而碧遜史不知道的是,當得知磬聲是紅邵可的女兒時,就完全放棄了這個想法,因為他還不想讓白雷炎懷疑人生進而落發為僧。
紅玖琅控制着自己握住茶杯的力道,‘很好!揍我家侄女也就算了,還悶聲不吭地想要娶我家侄女,我不整你,我都對不起我自己姓紅。’
不過現下紅玖琅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略微收斂自己的怒氣,紅玖琅對碧遜史說道:“雖說如此,還是想見一見這個孩子,說一說白馬的事,畢竟兄長記挂我這個做弟弟定要努力一番。”
“如此,好吧!”碧遜史摸了摸胡子同意了。
而另外一邊的磬聲,在聽到自家三叔不費吹灰之力,把自己的事情打聽的清清楚楚的那一刻,立刻拔腿就跑,飛速地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拉過一個下人說自己有事先走,日後再來看老師,那匹白馬紅先生喜歡就牽走,自己送他了。說完就腳不沾地趕緊離開了貴陽。
另一邊紅玖琅和碧遜史來到磬聲的房間,卻不見磬聲的身影,下人回禀說磬聲着急忙慌地就離開了,臨走前還說要将白馬送給紅先生。
碧遜史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仔細詢問仆人情況。紅玖琅知道這是磬聲在躲着自己,一晃神便看到桌上放着的一顆紅寶石,顯然是匆忙之間沒有帶走的。
紅玖琅眼尖地認出那是自家大嫂的遺物,趁着碧遜史詢問仆人的間隙,将紅寶石折在袖中,告辭離開,順便帶走了磬聲留給他的白馬。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各位大大的支持,因為留言過多我不能一一回複,但是還是會盡力都回複的,麽麽噠。
☆、乍見之歡
出貴陽不過一個時辰,磬聲便在路上甩掉了三波跟蹤的人,要不是當年跟着自家師父學了點反跟蹤的技巧,恐怕早就被帶回家了。
倒不是因為磬聲不想回家,而是不知道回了家該說些什麽?該做些什麽?其實自己,更加不想讓自己的父親知道,自己是了解了他的過往而不回家的。這實在是一件難以啓齒的事情。磬聲反而覺得,只要遠遠的地方,知道自己的家人過得很好那就行了。
磬聲騎着路過崔裏時所買的馬,晃晃悠悠地到達了茶州邊境。(注:茶州和紫州之間的城市,設有關隘。注釋來自百度百科)。
磬聲曾經聽說過關于茶州的事情,因為茶家內部的紛争,不排除茶朔洵造作的原因,導致茶州非常的不安定,最為突出的現象就是州牧的人身安全不能保障,據說當年被委任的幾任 茶州州牧,都以各種奇葩的理由卸任。最後先王沒有辦法,就任命了一位沒有通過任何考試的——浪燕青為州牧,又任命了鄭悠舜為州尹。
當提起這位州尹鄭悠舜時,自家師父捋着自己的一把白胡子說道:“這可是為傳奇的人,就連你二叔都能搞定,你離他遠點。”
“為什麽?”當時的磬聲疑惑地問自家師父。
“因為你老爹都拿你二叔沒有辦法!”
“哦!師父那他很可怕嗎?”當時的磬聲仔細回憶動畫裏,關于鄭悠舜的形象。
“相反……他很友善!”
“那為什麽我要躲他?”
“就是因為這樣才更可怕好嗎?”白老先生一扇子打在磬聲的頭上,恨鐵不成鋼地說。
磬聲收回思緒,也許根本不會遇上吧!畢竟只是路過,自己的下一站在藍州,不過遇上了也沒什麽,因為記憶裏對方并不是什麽很可怕的人。
“沒錢來吃什麽飯,滾!”伴随着一個粗豪的聲音,一個白衣少年就這樣被毫不留情地丢出了客棧。
磬聲牽着馬,看了看眼被丢出客棧的少年,穿着一般,面貌倒是清俊。磬聲本打算牽馬便走,卻又不知為何過去,拉着那人的右手,将對方扶起。
“謝謝兄臺。”對方一拱手,對着磬聲一禮。
“不用,人總有順風逆風,我只是舉手之勞而已。”磬聲有些意味不明地笑着。
“兄臺打算去哪裏?”對方一副老好人的樣子問道。
磬聲微笑問道:“那您打算去哪?”
“我打算去茶州都城,我在那裏找了一份收入可觀的工作。”
“是嗎?正好我也要去那,想欣賞一下茶州的風光,不如同路吧!”磬聲立刻改變了自己要去藍州的路線。
“好啊!敢問兄臺名姓?”
“李覺慧!”
“我叫陸雅。”
磬聲不經意間,瞥過對方手腕上的镯子,心笑道真是好看的镯子,紋樣都和妙樂死後,屍體上的留下的痕跡一般無二,可見對方是用了多大的力氣,可見對方是多仇恨妙樂,仇恨——‘風之狼’。
磬聲又暗想道,若不是自己來自另一個世界,說不定還真的會被陸雅這個名字欺騙到,陸雅——陸清雅
路上磬聲似乎毫無芥蒂,和對方說說笑笑,談天論地。磬聲訝異于對方學識的廣博,而化名陸雅的陸清雅也驚訝于磬聲居然對兵法有所涉獵。
他看了看磬聲獨屬于十二三歲,陽光稚嫩的面龐。時而帶着女孩兒本有的嬌笑聲,他動了一念,在路上陸清雅就收到了,自家頂頭上司葵皇毅送來的信件。
那就是他借着文書這個職位混進茶家的舉動,已經讓茶家覺察到了,但仍舊需要她去調查商道的事情,所以讓他想轍掩藏身份,繼續調查。誰知路上就遇上了這位樂于助人的喬裝成男孩的小丫頭。
之後磬聲感覺到,對方似乎是在故意拖慢行程一般,雖然他拖慢行程的手法,很不容易讓人覺察,譬如不時指着一朵花,一棵草從種類用途講到來歷含義。再譬如悄聲和他說些關于茶家的隐秘私事。
如若磬聲當真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女,那麽肯定會被這種手法迷惑,也肯定會被這個容貌俊秀,觸類旁通的男孩所折服,但可惜并不是,作為從另外一個世界來的人,她深切的明白‘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個道理,特別于男人而言。
磬聲摸不清對方到底有什麽打算,故而就這樣随着對方的步調走下去。
一路說笑談天,拖慢行程,錯過了時辰城門緊閉。磬聲和陸雅只能露宿在外。陸雅非常體貼地貢獻出自己的幹糧,和一壺酒。
“李兄相逢即是有緣,我們一起喝一杯吧!”陸雅将酒壺遞給磬聲。
磬聲有些不明就裏,只好接過來,勉強就着酒壺喝了一口,本以為是燒刀子,卻沒想到是藍州有名的桂花酒。
磬聲正奇怪,若說镯子是珍貴的物品,也不過是銀的,不算值錢。陸清雅通身的打扮和談吐,顯然是扮作一個落魄書生,應當是要隐藏自己的身份,可帶着的酒卻價值千金,實在紮眼。還将這樣的酒水遞給自己,實在奇怪。
陸清雅則着重觀察着磬聲的反應,确認了對方只是一個沒有心機,連別人破綻都發現不了的小丫頭後,就開始自己的計劃。
“李兄,我們也算相談甚歡,不如用名相稱你叫我阿雅,我叫你覺慧?”陸清雅試探般地問道。
磬聲大方點頭道:“好呀!”
陸清雅微笑,心裏想不過是十二三的小姑娘果真容易上鈎,他确定了,他可以利用這個小丫頭,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一夜無眠,磬聲裝作與陸清雅相言甚歡的樣子。在慢慢地交流中,磬聲發現對方是在和自己交好,但磬聲仍舊不明個中含意。
只好與他周旋,夜色沉寂下來,夜空的中的星閃耀異常,陸清雅指着天空中的一顆星說:“覺慧你看,那是商星,它與參星此出彼沒,彼出此沒,永不相見。”
磬聲看了看天邊的星,點點頭,居然有些佩服陸清雅雜學旁收,如果不是他殺了妙樂,或許自己會對他很有好感。
第二天一早,磬聲就和陸清雅進了城,剛剛找到住所,陸清雅便開始演戲了,謊稱自己在家鄉的父親,身染重病需要回家探望,但是找到的工作又不能丢,所以想請磬聲幫忙頂替一段時間。
磬聲微笑應承下來,不知對方要給自己下什麽套,那就直接走進去看一看。
“不知道是什麽工作,在哪裏?反正我也是游歷可以頂替一段時間。”
“那真是太感謝了,是茶家,在茶家做些整理文書的工作。”
磬聲溫和地笑了,而陸清雅則更大範圍地揚起自己的嘴角,兩人各懷心思,各自做出自己下一步的部署。
☆、蜉蝣掘閱麻衣如雪
于茶州都城告別陸清雅之後,磬聲便拿着對方的推薦信抵達了茶家。一位老仆人看了看磬聲的推薦信,将磬聲引到了一個小院住下。
另一廂磬聲前腳進入茶家,後腳佯裝離開茶州都城的陸清雅,便拿着又改換身份,進入茶州。
入夜之後,秋風有些蕭瑟,磬聲将小劍放在床邊輕輕撫弄,迷瞪着眼,在小劍劍鞘花紋繁複的手感中半夢半醒,冷不防卻被人從旁捂住口鼻,磬聲心道不妙,屏住氣息反手抽出自己的小劍,一劍挑破對方的衣服,細看之下卻是今天引自己進入小院的老仆人。
磬聲翻窗而出,只見白馬上一位青年人,腰間系着一個銅質的香囊,耳上穿着墜子。那人面龐妖豔狀似男人更似女兒家,千嬌百媚。
磬聲翩然于嘴角勾起笑來,看着馬上的人。
“禦史臺沒人了?派一個小女孩兒來,有意思。”馬上的人說着話。
磬聲心中有些茫然,但又突然間明白了其中含義,果然陸清雅這種人不是什麽好東西。
“你是?”磬聲出聲問道,明知對方身份,卻更想聽對方親口說出來。
“現下裝傻有些晚了吧!”茶朔洵勾起笑容,卻驚覺女孩兒在他談笑間,已然飛身踩上自己所乘馬的頭部。
對方麻衣如雪,輕蹑足尖,馬卻紋絲不動,磬聲揮動小劍削下了對方的一縷頭發,而茶朔洵也沒有躲避,只是意味不明地看着磬聲。
磬聲則收劍抱拳對對方朗聲道:“小女李覺慧,有事情想和您單獨談談。”
月色下女孩兒的束發的頭帶,被茶朔洵投擲出的飛镖割斷,不偏不倚也割下同樣地方的一束頭發,頭發飛揚出去。
“這算還我的,你想聊什麽?”對方揚起自己姣好的唇角,笑地讓月色失了顏色。
貴陽紅家,紅玖琅入夜便來,此時秀麗和靜蘭都已經睡下了。兩兄弟交談卻也沒有點燈,只是就着月色,互相看着對方晦暗不清的臉龐。
“好歹也是紅家,居然殘破到這種樣子。”紅玖琅偏頭說道,似乎害怕看到自家大哥有些失望的目光,雖然他知道這種目光,從來都沒有出現在自家大哥的眼睛裏。
在記憶中他似乎總是敦厚和善地,哦,不對!除了一次,磬聲出生的時候,在産婆告知他,孩子沒氣的時候,那是第一次,他見到了不一樣的大哥。
“磬聲回來了,你知道嗎?”紅玖琅問道。
“恩!靜蘭那孩子已經說了。雖然他懷疑那孩子是我的私生子,但是最終他還是相信我的,男扮女裝,看起來磬聲過得也很精彩呀!”紅邵可語氣中帶着些欣慰。
紅玖琅撫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對着紅邵可道:“她終歸不肯回家。”
“放心就算是責怪也和你沒有什麽關系,都是我的過錯沒有看顧好她。”紅邵可笑眯眯地。
“你就不擔心?”紅玖琅半擡着頭問。
“我聽說她佩着一把叫舒念的劍,白家老頭培養出來的孩子,應該很難被人欺負去吧!”紅邵可倒是心境開闊。
“我會想辦法帶她回來的。”紅玖琅承諾道。
“孩子們總有孩子們的想法,如果有一天他們想要回家,會站在門口好好地和我們說—— 我回來了的,不用太過心急。”紅邵可笑笑,自帶慈父的寬容。
“我帶了些家裏釀的酒來,你和秀麗嘗嘗吧!還有二哥特意讓人釀制的柑橘酒,秀麗會喜歡的。”紅玖琅抽身正準備離開。
“沒想到上一年紅州沒有下雪,今年的收成還能這麽好,這是用的第一批收上來的糧吧!”紅邵可笑彎了眉眼。
“你還是長男,這是規矩。”紅玖琅合十手掌說道。
“你總是這樣太辛苦了,偶爾也應該撒撒嬌啊!”紅邵可伸手撫摸自家弟弟的腦袋。
紅玖琅沒有躲開,而是安靜地坐着。
時間慢慢步入秋季,夜裏的秋風有些涼了,茶朔洵裹着一件厚錦緞的衣衫,斜靠在小幾子上坐着,饒有興致地撥弄着一只銅質香囊,裏面散發出秋蘭和艾葉相互交錯相融的香氣,
“交易?”茶朔洵挑着狹長的眉毛,細細打量這個小姑娘,劍術卓絕,藏着秘密卻又帶着坦誠的味道。
“是!我想殺一個人,但是我不方便動手,而我或許也能幫您解決眼前的麻煩,所以想做個交易。”磬聲看着對方。
“我不認為一個十二三的小姑娘,可以為我排憂解難。”茶朔洵不在意地說。
“我可以把您和商道上殺刃賊的事情摘的幹幹淨淨。”磬聲胸有成竹地說。
“哦!”茶朔洵饒有興趣地調高音量,示意磬聲說下去。
“現如今禦史臺已然查到了茶家,來日難免不會查到您的身上,如若有人可以拖您出這攤渾水,自然是再好不過的,您說呢?”磬聲移步做到茶朔洵對面,将舒念擺上小幾,含笑看着 對方說道。
茶朔洵不以為意,繼續撥弄手中的香囊說道:“你說你知道的這麽多,我要不要殺了你永除後患?”
磬聲正襟危坐,單手撐着腦袋道:“您不會,因為你認得我的配劍,不然早在馬上我割下您一縷頭發的時候,您就會用飛刀割斷我的喉嚨,而不是我的頭發了。”
“聰明!交易、交易,白家要的不只是陸清雅的一條命吧!他的性命不值這個價!”茶朔洵似乎嗅到了一絲有意思的氣息,不再撥弄香囊而是看着磬聲的眼睛。
磬聲也不移開視線,直視着對方的眼睛道:“不是白家想要什麽而是我想要什麽?”
茶朔洵收回自己的視線,挪步至窗邊,在回廊燈光的照應下,秋蟲高高低低地飛着。茶朔洵看 着院子裏的景象,似乎心中略有所動,轉回頭去看着磬聲道:“這場交易走到什麽地步,取決于你能幫我把這件事情解決到什麽地步!”
“我師父常說。運籌帷幄,決勝千裏。”
“有意思,有意思。”茶朔洵勾起唇角笑着。又複想到,秋天就已經這麽涼了,今年的冬天會很冷吧!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各位大大的留評,你們的評論就是我更文的動力。
☆、智者千慮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有大大猜出磬聲順嘴說的話,出自那本書?說出這句話的人物是誰?原句是什麽?作者寶寶就再更一章,晚上十點來看(*^__^*) 嘻嘻……
第二場秋雨落地,磬聲半咪這眼撐着手腕,看着棋盤。棋盤邊燃着檀香。
“你現在打算怎麽做?”茶朔洵問磬聲道。
“你一不讓我出門,二還收走了我的舒念,你想讓我做什麽?”
“與虎謀皮的下場一向如此。”茶朔洵看着磬聲擺出的棋局,心中暗自思量今天進入茶州境內的紅家探子的事。
“那裏就殺了我吧!”磬聲毫不在意,這秋雨下的是在讓她提不起精神。
“你似乎不太在意生死,不巧我亦也如此。”茶朔洵拿起棋子在磬聲的棋局上落了一子。
“我是因為死過,知曉死亡的味道,更加知曉認識輪回因果,不過是歷練而已的道理,你也是?”磬聲不覺有些看低茶朔洵,她不認為,一個沒有歷經生死痛苦的人,會明白其中的道理,當然這種看低更多的是一種厭惡,畢竟沒有人喜歡失去自由的味道。
“都是執念而已。若沒有執念,所謂生命也是沒有什麽用處的東西,有或沒有不過稍稍聊以安慰而已。”茶朔洵也撐頭微微降低自己的身體,正好與磬聲平視
“這一點我卻與你不一樣些,蜉蝣不知晝夜,朝生夕死;彭祖八百歲月,幾經滄桑。人間五十年,與天相比,不過渺小一物。既然如此,不如恣意馳騁,痛快的活着,反正由生到死我們殊途同歸,不用着急那一天總會來臨。
即使現在人生沒有任何的執念,但是既然沒到死期,又何必去找死,就這樣活下去反正總會碰上有趣的事情,或者自己的執念。”棋盤與棋子相互碰撞的聲音,磬聲落下一子。
“比如說你?” 茶朔洵又落了一子,收了磬聲大片江山。
“什麽?”磬聲專注于自己的生死輸贏,并沒有清楚地聽見茶朔洵說些什麽。
“我活到了如今這個年紀,說不定就是為了碰上你。”茶朔洵難得不厭其煩地解釋自己的意思。
磬聲微微愣了一下,心想當然不是,你是為了碰上我姐,雖然這樣想,但是磬聲卻沒有說出口。
“生命太脆弱了,實在不經玩弄,但你似乎很□□。”茶朔洵微微挑眉看着磬聲。
“你的意思是說想要玩死我咯,那也算給我的人生添光增彩了吧!畢竟能給一個人帶去樂趣,也是一件有意義的事情,這樣也不算辜負我活了這匆匆時光。”
“呵呵呵!”茶朔洵掩唇輕笑“我并非這個意思,舒念與你重要嗎?”
“還好!”磬聲懶于和對方說話了。
茶朔自袖中掏出小劍遞給磬聲,磬聲手上還拿着棋子,看見自己的劍,伸手去接,棋子一松落在棋盤上,她沒有去看,只是像見到多年未見的老友一般,細細地撫摸舒念。
棋子掉落正好落于棋盤上的一位,茶朔洵看着磬聲白子掉落的地方,将黑子随手丢入盒中說:“我輸了。”
磬聲瞥眼看了看棋盤,卻發現輸掉的是自己,磬聲看了看棋盤又看了看茶朔洵,拔出小劍,一劍劈斷棋盤道:“既是交易便沒有輸贏,以物易物才是交易的根本。”
茶朔洵笑意擴大道:“冬雪飄落時殺刃賊都會聚集到一座小院裏,我會将地點告訴你,剩下的就要看你的了。”
秋雨落盡,陽光從雲層遮蔽已久的深處照射出來。
“耀世,磬聲的信。”白雷炎飛一般地跑過走廊,黑耀世放下手中銀筷子,接過白雷炎遞過來的信件。
‘耀世和雷炎見字如面,現身處茶州,已知你們所遇見的困境,現今正着手處理,待下封信,或需你們配合,現禦史臺已插手此事,萬萬小心。’
“你說這是什麽意思?”白雷炎喘着氣,要知道他是從自己家一路跑過來的。
黑耀世道:“我家來了封信,說大雪落後,此事定會完結。”
“我怎麽沒收到。”
“因為你蠢。”
“黑耀世你要打架嗎?”
“好啊!”
過了兩日,磬聲便收到了黑耀世和白雷炎的來信,信上說他們打起來的第二日,朝廷上便有人禀告,說左右将軍打起來了,現在兩人都身受重傷,而商道上的事情有沒解決,希望再派人接手這個燙手的山芋。
禦史臺義不容辭地接手所有事宜,畢竟他們之前便已經暗自調查,現今已然有了頭緒,旺季則在朝上明褒實貶地嘲笑彩八家,徒有光鮮外表,和無上權利,實則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磬聲看過信後才有些恍惚明白,原來這本來就是一個局,一場博弈的局,白雷炎和黑耀世并不是遇上了麻煩,而是故意做出無用的樣子,引禦史臺出面。明白了黑耀世和白雷炎背後的用意,但磬聲卻忽然沒有把握,去行使自己下一步計劃。
她原本以為自己看出了茶朔洵,打算自斷其瘤,不想麻煩上身,要舍棄殺刃賊,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茶朔洵為什麽,要指使殺刃賊做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當時所想,既然白雷炎和黑耀世正為這件事情煩惱,那麽幹脆自己在背後與他達成協議,黑耀世和白雷炎也可脫困,自己也可以在一片混亂中,結果了前來調查此事的陸清雅的性命。可是白雷炎和黑耀世現在的做法,又讓磬聲摸不着頭腦了。
磬聲緊縮眉頭,看着黑耀世和白雷炎送來的信件,慢慢被火舌消融掉,變成一團死灰。
這廂磬聲剛剛燒掉一封信件,另一廂茶朔洵便披着鬥篷,走了進來,張開手臂示意磬聲替他解開,磬聲沒有動。
茶朔洵笑笑從懷中掏出一張帖子對磬聲說:“你若替我解衣,我便将這封請帖給你,如果你不動,我就燒了它。”
磬聲蹙眉,看了看茶朔洵半認真的樣子,加上自己的擔心,未知名的請帖,還請的是自己,磬聲不得已款步走上去,替茶朔洵去解鬥篷,因為身量比茶朔洵矮上許多,便只好墊着腳。卻又轉想到一句話,就那樣順嘴說:“我才坐暖和,你就讓我動。”
“細看你居然亦有動人之處呀!”茶朔洵低眉看着為他解開鬥篷的磬聲說道。
“不及您風華絕代。”磬聲倒是很衷心地稱贊,說完便攤開手接着道:“給我吧!”茶朔洵遞将請帖遞給磬聲,磬聲毫不客氣地順手将鬥篷塞回茶朔洵懷裏。
茶朔洵有些無奈地輕笑道:“你真的叫李覺慧?”
“名字只是一個代稱而已。”磬聲的專注力落到了落款的名字上,心想居然還是讓自己撞上了。
秋蟲的聲音慢慢落寞下去,冬天的寒氣伴随着風漸漸降臨到茶州的都城裏。
☆、鴛鴦瓦冷霜華重
伴随着秋雨的離去,冬日漸漸到來,似乎冬雪就在觸手可及的眼前了。磬聲禮貌地扣響一扇不起眼的大門,一位幹練精明的女士打開門。
柴凜有些忐忑地打開門,卻只看見一個身穿水紅色鬥篷的人,磬聲揭開兜帽,露出頭來。柴凜只見對方清秀沉靜,頭上戴着一只玉兔流雲的金釵,顯得格外玉雪可愛。
“您好我是來拜見鄭大人的。”磬聲一面說一面拿出帖子。
“他正等着呢!”柴凜微笑着想着,前兩天着急忙慌來找自己借房子,接待客人的鄭悠舜,有些繃不住自己嚴肅的臉了。
而另一邊鄭悠舜,怎麽擺橘子都覺得不好看,來來回回擺了好幾次。卻總也不滿意。在他思索着怎麽才能讓擺盤看起來更好看時,磬聲已然翩然來自他眼前。
鄭悠舜有些艱難慌亂地站起身,但是卻又因為沒準備好而沒有做站起,而以下坐回到凳子上,鄭悠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真是不好意思,貌似每次見到你總是這麽狼狽。”
磬聲笑了笑說:“如果你說的是當年,您從我們家樹上摔下來的那件事情,我想我已經忘記了。”
突然會客室裏兩人都笑了起來,想起當年的情景,鄭悠舜回憶起那件事,自己趴在樹上陪着紅黎深偷看他們家侄女,結果自己腿腳不便甩了下去,磬聲就那樣從遠處走來,蹲在地上和自己玩拇戰,結果回去了紅黎深就抓着宿舍所有人玩拇戰練習,直到手抽筋。
“你長大了很多,感覺不一樣了。”鄭悠舜有些懷念地說。
“是啊!就像是當年還小的我,不知道狼狽摔倒在我面前的,陪着我玩拇戰的,會是日後大名鼎鼎的鄭悠舜一樣。”
“為什麽會和茶朔洵合作呢?”突然鄭悠舜話鋒一轉。
磬聲有些不知所措。
鄭悠舜很擔心,因為茶朔洵是個很危險的人,他并不希望這個孩子觸及到危險的事情。
“其實你有很多人可以依靠,你還只是個孩子。”鄭悠舜接着說道。
“我想殺了陸清雅,但是如果我自己動手會太過紮眼,所以才會想和茶朔洵合作。”磬 聲言簡意赅地說明自己的意圖,反倒讓鄭悠舜有些不知道如何接口。
然而鄭悠舜看到了磬聲的配劍,又想起紅黎深在信件中大罵妙樂禿驢拐走自家侄女,價 值前不久收到妙樂死訊的事情,讓他将所有事情串聯起來。
“是因為,陸清雅殺了你重要的人嘛?”鄭悠舜問道。
“是!”
“其實磬聲願不願意聽一聽關于陸清雅的事情呢?”鄭悠舜問道。
“願聞其詳。”
鄭悠舜笑了笑說:“陸清雅來自紫家四門之一的陸家。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也許是在陸清雅十歲時的事情吧!戬華王開始了肅清貴族,這其中不乏彩八家和貴族之間多年夙怨與争鬥的原因。
但是陸清雅一個十歲的孩子,他的父母親族卻都死在了這争鬥之中。他失去了他最親近的人,最能依靠的人孤零零地生存下來,因為是被肅清的家族,所以也沒有人回去施以援手……”
“我認為這種痛苦不能等同。”磬聲打斷鄭悠舜的話。
鄭悠舜看着磬聲,磬聲接着說:“他失去了,收獲了痛苦,難道我沒有嗎?為什麽我就一定要因為他所擁有的痛苦過去,而選擇原諒,我并不是神一樣的存在。”
“皇權,貴族,彩八家,組成了這個狹小,充滿權利陰謀的上層,好好保護好自己。我會在後面為你提供幫助。”鄭悠舜放棄了自己的游說。
磬聲起身告辭,卻在即将出門的那一剎那間,鄭悠舜叫住了她,丢給了磬聲一個橘子對磬聲說:“好歹帶點東西走吧!冬雪即将飄落,萬事小心。”
磬聲接住橘子,剛剛走出柴家大門,擡眼一看,卻真的看見了幾片雪花慢慢飄落下來。
夜幕沉沉落下,雪花越來越大,磬聲明白明天就正日子了。根據茶朔洵的消息,陸清雅已經打入了殺刃賊的內部,明天就可以收網了。
燈火晦暗下,磬聲床前梳理着頭發,篦子細細劃過落地的長發,嘴裏哼着‘故鄉的花,開滿牆,春花秋月四時香’。
“鬓似烏雲發委地。”
伴随着對方誇獎的聲音,門被推開了,磬聲有些氣惱地看着對方落落大方地坐到自己的身邊,執起自己的頭發,磬聲毫不猶豫,從枕邊拔出舒念直指向對方。
茶朔洵單手抓住磬聲的手腕,輕輕用力,磬聲疼的手指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