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小劍掉落在床鋪上,茶朔洵見狀單手壓上床來,半個身子遮在磬聲身上,磬聲擡腿頂住對方的肩膀,纖細的小巧的腳踩着對方骨形修長的肩膀上,帶着點暧昧的氣息。

為了阻止對方壓得更近,磬聲腳上更加用力,衣袍下擺順勢滑落至膝蓋處,露出一截潔白瑩潤的小腿。

磬聲逆着光,茶朔洵卻連光都看不見,但女孩兒的皮膚很好嬌嫩到沒有一絲毛孔,茶朔洵不自覺伸手掐上磬聲的臉蛋,磬聲別過臉去。

茶朔洵見狀松了手,但是獨屬于女孩兒肌膚柔軟觸感,卻一直停留在手指尖。茶朔洵坐直身子,磬聲才算松了一口氣。

“那首歌兒很好聽,再唱一遍給我聽吧!”茶朔洵靠在床畔處一邊撫摸磬聲的頭發一邊說。

磬聲劈手奪過自己的頭發義正言辭地拒絕。

茶朔洵笑笑沒說話,但是卻鑽進了磬聲的被子裏。磬聲憋憋屈屈的,看着霸占自己床的家夥,想要把他踢下去。

“如果你要是把我踢下去,我就讓殺刃賊去別的地方,而且告訴陸清雅你要殺他。”

不得不說磬聲被威脅住了,她挪動步子,準備去窗邊的榻上睡。但茶朔洵卻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說:“你和我一起。”

磬聲怒目而視。

“如果我想幹什麽你也阻止不了呀!”茶朔洵饒有興趣地撐着腦袋,灑落在床鋪上,好似妖姬一般。

磬聲有點認命了,默默地走到床上睡下。茶朔洵熄了燈火,房間裏安靜到像是時間都停滞了。

“冬雪都飄落下來了,你房間裏連炭火都沒有,但躺在你的被子裏,居然都不覺得冷。”茶朔洵嗅着鼻尖梅花的冷香,溫暖的體溫讓他不自覺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

茶朔洵的頭發像緞子一樣,偶有幾縷撒在磬聲的枕上,磬聲從心底裏有些敬服這種美。帶着妖豔的吸引力,但是磬聲不喜歡他,他太危險了,帶着一種空洞的恐懼感。

“你沒跟別人睡過?”磬聲問道,聲音飄散在被白雪映得有些微光的房間裏。

“覺慧到底認為我是怎樣的人呀?我可不随便。”茶朔洵好似怕被誤會一般,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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磬聲斜睨躺在自己身側的茶朔洵一眼,有些嫌棄地說:“就沖你這句話,我就覺得你是一個随便的人。

“為什麽?”茶朔洵好奇地問。

“因為你想歪了。”磬聲一本正經地回答。

“啊?”茶朔洵有些詫異,因為他覺得磬聲對這個世界本質的認識,遠遠超過了她的年紀,畢竟不是哪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都能算計禦史臺的。

“我小的時候,冬季不喜歡睡在有炭火的房間裏,因為屋子裏悶悶的我不喜歡,母親沒有辦法怕我冷着,就和我父親一人一邊,把我夾在中間睡。

夜半時我醒來,不知怎麽的,我的父親或者母親總會有一人醒着,他們會問我是不是做噩夢了,不要害怕他們在。或者是不是渴了要不要喝水。”

“是嗎?我的母親陪很多男人睡過,可惜沒有一個是我。”茶朔洵伸了個懶腰,回想自家母親的面龐,居然也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磬聲感覺自己似乎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她明白知道的越多,就死得越快的道理。

“那她一定傾國傾城。”磬聲趕忙轉移話題。

“為什麽呢?”

“因為你魅惑衆生。”磬聲由衷地贊嘆道。

“哈哈哈!聽到你這樣誇獎我,我居然很高興呢!從來沒有這樣高興過。”茶朔洵第一次感受到,一種蜻蜓點水般的快樂,雖然不沖擊人心,卻散開一圈又一圈的波紋。

磬聲翻了個聲,不再去理他,半眯着眼睛要睡着時,卻感覺到對方撫摸着自己的頭發,在自己的耳朵邊說話,說的什麽她也沒聽清。只覺得耳邊熱氣輕繞。

茶朔洵說完,微微笑了笑,半撐着腦袋,看着微光中磬聲安睡的面龐,從月色朦胧直到晨光熹微。

作者有話要說: 來來來,要求茶朔洵的撒糖章節,走過路過不要錯過,錯過了後面說不定就只有虐了啊!

☆、此何人哉

磬聲早間醒來,就看到正襟危坐的茶朔洵,雖然她知道對方不是什麽君子,即使他沒節操沒下限,心狠嘴毒,一切事情都為自己的興趣所致而做,但是他還不會對自己下手。

“覺慧,其實我一直不太明白,為什麽你一定要殺了陸清雅呢?”

“因為……”磬聲故弄玄虛地停頓了一下,接着道:“我不喜歡他!”

“很任性的答案啊!不過肯定有什麽你必殺他不可得原因吧!如果是切骨之恨,殺了他太便宜他了,你跟着我,我教你,怎麽才能讓人悲慘地活一輩子,怎麽樣?”

“謝謝,不用了,我比較喜歡幹脆利落,一擊即中,以免夜長夢多,死灰複燃。。”磬聲攏着頭發,用發帶束起,伸了個懶腰從床上坐起來。

“我們該去驗收成果了。”茶朔洵微笑着對磬聲說。

“希望不會有什麽閑雜人等。”磬聲拿起那柄舒念慢慢地走到窗戶邊,旭日東升,日光沖破雲端,就和在白州看到的一樣,一樣輝煌燦爛。

“不會的,不過鄭大人和浪大人到時候回去抓人,不過你動手的時候,他們都會回避的,絕對讓你痛痛快快地完成心願,他在東邊的一個屋子裏,很清靜。”茶朔洵拿起茶壺開始泡茶。

“你不去?”磬聲疑惑地問道。

“嗯~,我就留在這裏聽消息就好。”茶朔洵執起一杯茶水,嗅了嗅,心裏盤算着什麽。

“你什麽時候和鄭悠舜合作的?”磬聲有些奇怪。

“為了達到目的,我們必須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差點忘了,是鄭悠舜把陸清雅诓進殺刃賊的。我倒是比較好奇你和他的交情。”茶朔洵微笑着說。

“是嗎?”磬聲有些意外,卻又摸不清對方的心思。

“你知道為什麽,鄭大人明明清楚商道上,事情的主謀是茶家,卻按捺不動嗎?”茶朔洵給磬聲也到了一杯茶緩緩說道。

磬聲覺得疑惑便坐下,安靜地聽茶朔洵說明原委。

“正所謂瑞雪兆豐年,而上一年的冬天作為整個彩雲國糧倉的紅州,居然沒有下雪,故而有些人便有所動作了……”茶朔洵忽然停住示意磬聲接話。

“屯糧。”

“聰明。就是屯糧,然而誰想到今年的紅州居然豐收了,不得不說就連上天都對紅家大為眷顧,可是那些屯糧的人又該怎麽辦呢?糧價賤,那麽……”

“他們就虧了,唯一的辦法就是阻止糧食順利銷往各地,但是又不能太明顯所以就騷擾所有的商隊。鄭大人之所以這樣做,也是怕糧價賤,依靠種地的農民生活便會陷入困境。”

“沒錯!所以才對我們的做法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茶家到底屯了多少糧?”磬聲有些顫巍地問。

“多到讓你害怕。”茶朔洵笑了笑,不太在意的說。

“所以你才願意和鄭大人聯手,而鄭大人也願意與你聯手。因為如果禦史臺查到茶家屯的糧多到讓人害怕那麽就是——謀反”磬聲忽然明白了。

“不,我最多是讓他對商道的事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真正促成我們聯手的是你。”茶朔洵回答說。

“是嗎?”

“你對他來說似乎很重要。”茶朔洵為磬聲續了一杯茶。

“我對我自己來說也很重要。”磬聲岔開話題說。

“時間到了,你該去完成你的心願了。”茶朔洵沒有從磬聲那裏掏出任何信息。

此時已經是中午,稍稍收住的雪花,又紛紛揚揚落了下來。

到達殺刃賊聚集的院子,浪燕青抓了除了暝祥以外的所有人,而陸清雅則被拘禁在一個房間裏。

磬聲很輕易地到達了陸清雅所在的屋子。

磬聲剛剛推門而入,就見陸清雅站在那裏,陸清雅見到來人也很吃驚,即使磬聲褪去男裝,換上女衫,然而陸清雅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對方。他以為她早就死了,死在茶朔洵的手下。

不過很快陸清雅便想通了中間關節。“所以你在耍我,是吧!和鄭悠舜聯手耍我。你和鄭悠舜下了個套,故意讓我加入殺刃賊。”

“你不也耍了我嗎?若不是你對我用心不良,又怎麽會被我耍。你利用我在前,而我只是奮起反抗而已。別忘了我可是想要你的命的。”雖然磬聲也有些疑惑和迷茫,但是既然送上門了,那麽就先痛快一次。

磬聲沒有再說話而是慢慢地走到陸清雅身邊,這時門外忽然傳來浪燕青的聲音,隐隐傳來:“禦史臺的人也來了,只是慢了點,人我們都抓住了。”

磬聲一愣,但仍舊反應過來,提劍揮向對方的脖子。

陸清雅第一次見到有人做出如此決絕,讓他毫無防備的決定。生死一線,他下意識地閉上眼睛

然而就在電光火石的一霎時見,磬聲耳邊閃出自己和鄭悠舜的對話,随着葵皇毅獨特聲線至屋子外傳進屋子裏,一幅落滿錯綜複雜的網,慢慢交織出一個清晰的方向,緩緩展現在磬聲的眼前。

而也在此時葵皇毅推開屋門。

磬聲卻不改變方向地提劍向對方走去,積蓄起畢生所有的演技,狠狠地給了陸清雅一耳光,對着他大聲叫嚣道:“我幫你,你卻欺騙我。”

陸清雅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居然沒有反抗,磬聲,慢慢地收回自己的舒念小劍,在衆目睽睽之下對着陸清雅說道:“我終究還是不能殺你。”

浪燕青有些驚訝,怎麽還有一個人在這,這姑娘是誰?

“可是你不敢下手,不是嗎?婦人之仁。哼!”陸清雅輕笑不屑地說道。

磬聲強壓住本就想要殺掉陸清雅的心,為了大局終究她還是沒有動手,她背對過陸清雅,沒有回頭一路走出去。從葵皇毅的身邊經過時,磬聲硬生生擠出幾滴眼淚,遮掩着從葵皇毅身邊走過,離開。這時候的磬聲都想為自己的演技鼓掌。

寒風吹過,空中飄揚着小雪,磬聲拉過自己的鬥篷上的兜帽,遮住自己的眉眼,慢慢地走,送了一封厚厚的信到貴陽,給自己的碧老師。

夜深了,萬家燈火卻沒有一盞是為磬聲的歸來亮起的,磬聲第一次感覺到,原來這世間如此孤獨,孤獨到只能一個人徒步走完。

燈影幢幢中,寂靜的長街的盡頭,磬聲遙望過去,只見一人挑着燈籠光,華容婀娜。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章,本卷就完結了,下周一就可以進入新的一卷,大家就可以見到萌噠噠的秀麗父女了O(∩_∩)O~~

☆、環環相扣

茶朔洵把磬聲迎進門,磬聲氣不忿地直接就像對方丢了一個茶杯,茶朔洵閃身躲過,轉身又抓住即将落地的杯子道:“這麽生氣。”

磬聲瞪了一眼她,轉而又把話咽了回去。

“我差點害死鄭大人,你故意的。”磬聲怒目而視。

“呀呀呀!怎麽會是我的過錯呢?”茶朔洵掩唇而笑。

“鄭大人根本就沒有和你合作,你只是做出了這個表象,故意讓我相信一切都是鄭大人安排好的,其實陸清雅根本就不是鄭大人诓進殺刃賊的,而是你!你故意騙我。”

“這話怎麽說?”茶朔洵歪頭看着磬聲問道。

“其實從鄭大人給我下帖子的時候,你就開始籌謀部署了吧!你或許是安插了人,或許就是你自己躲在某處偷聽我和鄭大人的對話,知道鄭大人承諾會幫助我。

然後你就将陸清雅騙進殺刃賊,将這件事情推給鄭大人。你算準了今天禦史臺和浪大人人都會到那個小院,至于誰先一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鄭大人派人殺了調查商道騷亂的禦史臺官吏,是嗎?你還真是這世界上最聰明的漁翁。”磬聲氣的胸口不停起伏。

茶朔洵卻好似火上澆油一般,拍起了巴掌,一邊拍一邊道:“聰明,聰明。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我的确和鄭悠舜合作了,不過不是因為你而已。”

“我要走了。”磬聲提起劍便要離開。

茶朔洵立時起身道:“你要去哪裏?”

“我智商不夠用,回家練兩年。”磬聲已經不想和這只狐貍對話了。

“站住,你如果出了這扇門我可就保不住你了,欲圖謀害朝廷官員的罪過,不是誰都能逃得過去的。”茶朔洵道。

“你螳螂捕蟬,我自然能做到黃雀在後,不是只有你茶朔洵一個人可以漁翁得利的。”磬聲說完便踏出了房門。

深夜磬聲匆匆趕路,卻不出意料地被官兵攔下,以意圖謀害朝廷官員的罪名被逮捕。磬聲沒有反抗,反倒順從地被官兵架進了充滿腐臭,肮髒不堪的大牢。

幽暗的燈光下,磬聲微笑着等待着,直到第二天,清晨的第一縷晨曦破開了雲層,照射到了雪地上。

牢門被緩緩打開,從門外走進一個身穿錦服的清秀儒雅的男人。磬聲擡眼看了看對方,笑了笑說:“這麽得您厚愛,清早就來看我。”

對方滿滿的走到磬聲面前說道: “李覺慧我抓不了鄭悠舜,可我抓的了你。”陸清雅的聲音從嗓子底盤桓而上,帶着肆掠的怒氣。

“對呀!因為你沒本事,黔驢技窮就要認輸。”磬聲橫眉看着對方,似乎根本不在乎對方的怒火。

突然陸清雅擡起手臂,一耳光打得磬聲左耳嗡鳴,磬聲想他是氣瘋了。左臉充血的疼痛感,讓磬聲有些眩暈。

陸清雅趁着磬聲還沒反應過來,一把掐住磬聲的脖子,将她重重地摁在牆上:“你認為你很聰明,那你跑的出去嗎?”

磬聲說不出話來,呼吸都微弱了。

“你以為你會再見到鄭悠舜嗎?你以為你有機會從這裏走出去嗎?沒人能救得了你,我會讓在牢裏,慢慢容顏殘損,慢慢地變成一灘泥。

你知道嗎?我用了多少年找尋到我的仇人,我用了多少氣力殺了他,而對方那個殺人如麻,血債累累的人,在最後也不敢看我,只敢看着山的方向,祝我長夜無夢。所以你可以預見你最後的結果了吧!”

磬聲本不想看他,聽得這句話,驟然兇狠地看向對方,那是妙樂臨終的話,磬聲幾乎可以肯定,不過可惜不是對他說的,而是對自己說的。

鐵門外厚縷鞋發出‘噠噠噠’快步走來的聲音,磬聲聽到這個聲音,突然挑了挑自己的眉尾,對着陸清雅冷笑一下,因為被掐住脖子發不出聲音,只做出了一個嘴型——你以為你可以嗎?

陸清雅并不懂唇語,沒看懂磬聲說的是什麽,磬聲知道,只在心中暗笑。

伴随着紅色袖擺一動,磬聲脖子上的桎梏解除了,磬聲跪坐在地上,奮力地呼吸着氧氣。側眼 恍惚地看着自家二叔,把陸清雅扯倒在地,重重地在對方的肚子上攆了兩腳。

終于支撐不住磬聲暈倒在了紅玖琅的懷裏,真的太累了,自己需要好好地休息一下了。

等到磬聲再次醒來,卻是在一間文雅大氣的屋子裏了,磬聲看了看身上蓋得嚴嚴實實的錦被,上面還沾染着淡淡的清香。

側頭一看,卻看見紅玖琅一臉擔憂地坐在磬聲身邊,磬聲爬起來安靜地看着他。

紅玖琅急了一聲一聲地問,磬聲撲到紅玖琅的懷裏就哭起來了,哭自己怎麽都那麽蠢,差點害死鄭悠舜,不僅如此還沒有殺掉陸清雅,自己太蠢,太笨,太智障,最關鍵的是自家三叔對自己那麽好,自己還利用他。

是她算好時間,她害怕自己沒有辦法鬥過茶朔洵,所以給碧老師送了一封信,算準了自己離開的時間,如果自己那時候沒有離開,那麽三叔就會立刻趕到茶州。

她算準了,故意讓陸清雅掐住自己的脖子,趕來茶州的三叔在聽到她被抓的事情,只是沒有想到這麽剛好。

紅玖琅摸了摸磬聲的小腦袋,紅黎深蹲在窗戶外面,眼睛已經噴出火光了,陸清雅本大人要整死你。

又兩日後,黑耀世趕來看磬聲的情況。在看到磬聲脖子上的傷後驚訝出聲問道:“陸清雅掐住了你的脖子,而且差點把你掐死?”

磬聲點了點頭,盯着被子裏浮起的茶葉發愣。

“陸清雅的身手是不錯,可是說他掐住你的脖子,而且你沒還手還差點被他掐死,我不信,你到底在想什麽?”

面對黑耀世的質問,磬聲咬咬下唇沒有出聲。她的計劃一開始很簡單,在發現并确認就是陸清雅殺了妙樂之後,磬聲就打算不聲不響地幹掉他了,只是沒想到最後事情會那麽複雜。

不過還好,三叔來的及時,正好看見陸清雅對自己動手,陸清雅掐她掐地越用力,他日後的仕途前程也就毀得越徹底。

磬聲收回自己紛亂的思緒,看了看外面的月光下的竹影,轉過頭來卻看見黑耀世提劍向外走去,磬聲想他是失望了吧!也不好意思開口挽留,只默默目送。

但走至門口,黑耀世卻忽地轉過身來,對着磬聲說道:“磬聲你要記住,世間的聰明人何其之多,不論你要隐瞞什麽,這件事情我黑耀世信了。”

黑耀世說完便擡腳,走進了那月光竹影裏。磬聲有些悵然若失。

冬日總是寒冷的,紅玖琅卻每天都要來看磬聲三兩回,即使雜事纏身。

“磬聲好些了嗎?”紅玖琅照例詢問。

“好多了,三叔我可以求你件事”磬聲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道。

“當然你想要什麽?做什麽都可以!”紅玖琅拍拍磬聲的肩膀說。

“您可不可以,不殺陸清雅。”紅玖琅愣住了,下意識地問道:“為什麽?”

“就是不要殺他!拜托。”磬聲淚光點點地哀求道。

紅玖琅似乎明白了什麽道:“這世界上,有很多好男孩,不是只有陸清雅。”

“我明白,可是求你,不要殺他。”磬聲繼續哀求,

紅玖琅看了看磬聲,想起磬聲漂泊在外将近十年,不由地點了點頭。

“好好休養。”說完紅玖琅離開了磬聲的屋子。

磬聲擦了擦自己的眼淚,想起了茶朔洵‘怎麽才能讓人悲慘地活一輩子?’這種事情還用教嗎?

三叔已經完全相信自己是因為喜歡上陸清雅,才不要他性命的,但是不要他的性命,不代表不會阻礙他的仕途,像陸清雅這種心高氣傲的人,如果仕途受阻,這種抱璞泣血的感覺,真的是夠他受得了。

絲竹管樂聲的遮掩下,陸清雅和旺季,葵皇毅相互對坐着。顯然他們遇上了很棘手的事情。

“所以那個女孩兒,是紅家多年前失蹤的那個小姐?”

陸清雅默不作聲,他有些後悔,這件事情是他沖動了。他只是想一解心頭之氣罷了。他從來沒有這樣過。葵皇毅深深地看了一眼陸清雅,想到了多年以前的舊事。

“那個女孩兒不簡單,我總覺得她是要隐瞞什麽事情?我總覺得她的目的還是要殺掉你,但是卻不知為什麽收手了,或許是因為殺了你會牽扯出更多的事情。”旺季如是說,但卻更擔心另一件事,自己能不能保住這個,差點掐死紅氏女孩兒的陸清雅。

葵皇毅陷入沉思,他既擔心女孩兒不殺陸清雅的背後是否在隐瞞什麽?也擔心在其後的紅家是否會幹掉自己的手下。。

“紅家不會要陸清雅的命的。”淩晏樹的聲音自身後飄來,陸清雅沒有轉身。

大家都沒有說話,等待着阿德下文。

“據說,是因為那個女孩兒,聲淚俱下地祈求她三叔放過你,難得有這樣的女孩兒呢!。”淩晏樹微笑地看着陸清雅。

旺季和葵皇毅,在接收到這個消息時,都有些驚訝。

旺季出聲道:“我實在沒有想到,想來冷血心腸的紅家,居然出了一個這麽熱忱深情的女孩兒,哼!”

這是誇獎吧!葵皇毅心說,雖然這個誇獎聽起來如此地刺耳,但是卻從旺季大人的嘴裏說出來,總是感覺……。

遙遠的茶州,茶朔洵給自己面前的鄭悠舜,沏了一杯茶。将所有關于這件事情的消息都告訴了鄭悠舜。

鄭悠舜臉上雖笑着,心裏卻在害怕,害怕眼前的男人,他太有影響了。

而茶朔洵則似乎懂得鄭悠舜的擔心道:“鄭大人,或許這個女孩兒會比我們這些人,走地更遠呢!”

“為什麽突然會選擇和我們合作呢?”鄭悠舜沒有接話反而岔開話頭。

“為什麽呢?或許因為和你們合作,才更符合正義之士的站位吧!也只有這樣我才能更加順利地接近我所想要的目标。”茶朔洵微笑地看着鄭悠舜緩緩說道。

想到被自己氣走的女孩兒,又想到她最後扭轉乾坤,繼續将陸清雅玩轉于鼓掌之間,果然她根本不需要自己教導,就能夠做到這種地步,如果自己教導,那麽會成長成什麽樣子,實在太讓人期待了。

“她只是為了利用你而已。”鄭悠舜有些勸解意味地說道。

“正是因為這樣才更有趣不是嗎?”茶朔洵笑得有些狂傲。

月光下藤蔓緊緊纏繞着監牢的牆壁,茶朔洵修長挺拔的身影,被月光照射在一塊一塊的石磚上,彙聚成詭異的形狀。

作者有話要說: 本卷完,謝謝各位讀者大大的支持,下卷的第一章會在什麽時候出來呢?多多留評說不定,作者寶寶明天就更。

☆、各有經營各自忙

春光正好,海棠開得妖豔。磬聲和自家三叔的女兒紅世羅擲骰子,紅世羅手裏搖着骰子,耳邊墜着的明月珠随着她的動作也搖晃起來,她已經連輸給磬聲十五把了,急得連頭上的牡丹簪子都拿來當賭資了。

第十六把開盅,卻又是她輸,磬聲不在意地笑出聲,紅世羅氣的鼓起了腮幫子,磬聲連連擺手表示不賭了。而紅世羅則不肯讓她這樣離開。

“贏了就走,不行再來一把!”紅世羅難得賭上小孩子脾氣,硬是拖着磬聲不讓走。

“那你也得有賭注押,現如今你身上的東西都輸光了,可賭什麽?”磬聲無奈地說道。

紅世羅摘下耳上的明月珠,往桌上一拍說:“就這,最後一把!”

磬聲無奈,只好再來,沒想到開盅又是紅世羅輸,這下可沒東西輸了。磬聲點着自己的鼻子說,最後紅世羅拖着磬聲,讓她再三保證下次再來,磬聲連連點頭,囑咐她下次最好珠翠滿頭地來。

一連四個月磬聲都是這樣在紅家度過的,沒有繁重的課業,也沒有人考校功課,衣食住行樣樣都不用自己動手,磬聲剛開始覺得明明擁有錦繡成堆,鐘鳴鼎食的日子,卻不好好享受,當真是辜負。

而現如今,真的是無聊啊!閑的她都想上房揭瓦,磬聲丢了一個毛線團到一邊,腳邊的貍貓就跟着跑了。磬聲暗嘆——養不熟的東西。

“聽世羅說你養了一只貍貓?你不是最怕貍貓的嗎?”紅玖琅的聲音自門口傳來,

磬聲擡頭一看,見那只貍貓正趴在紅玖琅腳邊玩毛線球。

磬聲微笑站起身,對紅玖琅撒嬌道:“那都什麽年月的事情了,三叔還記得~!”

“不是我記得,是有人記得。”說完似有所思地沖窗外看了看。

紅黎深心中暗罵,‘該死的玖琅,都不讓自己好好看看小侄女,果然弟弟什麽都是最不可愛的。’最終還是翻身走了。

“三叔您來的正好,我有件事情想要問您。”磬聲一邊說,一邊拉着紅玖琅在桌邊坐下。

紅玖琅無奈,依勢坐下。

“三叔,那個當年那個仆婦還在嗎?”雖然磬聲并沒有指出是誰,但是紅玖琅立時便明白過來,是當年害的她失蹤十年的仆婦。紅玖琅不知道自家小侄女為何提起,只好照實道:“在。”

“我可以見她嗎?”磬聲眼巴巴地看着自家三叔,哀求道。

紅玖琅想勸,卻又不知如何開口,那人還在那個見不得人的地方,又看了看遠處的貍貓好像明白了什麽。

“好,不過你要等等。”紅玖琅說完便離開了。

晚飯時,紅玖琅就讓人把那個仆婦帶來了,那時磬聲正端着一小碗珍珠米飯,伴着清炒莴苣,還未吃兩口,就只見兩人将一個滿頭花白的女人走了進來,将她就在地上後,兩人抱拳走了出去,順手将門給帶上了。

磬聲放下碗筷,緩緩站起,心随着發邊的步搖一起動。她圍着地上的仆婦轉了一圈,上下打量,身上衣衫幹淨,顯然是刻意收拾的。

“這麽熱,嬷嬷怎麽穿的這樣嚴實?”磬聲掏出手絹替她拭去額角的汗水,用食指擡起對方的臉,磬聲仔仔細細地打量,心中想‘原來這便是讓我夜夜不安的罪魁,似乎并沒有如自己夢裏一樣可怕。反倒對方似乎比較怕自己。’

磬聲放下對方的頭,眼睛劃過對方的手指,看起來像是被夾斷又給接好的,又歪又扭曲。

“二小姐,你殺了我吧!求你了!”突然仆婦撲向磬聲,抓住磬聲的裙角,仆婦的聲音還在磬聲耳邊回蕩。

磬聲安靜地看着她說:“我知道了。”

磬聲起身,打開房門,只見自家三叔站在門外,磬聲對着她微笑道:“三叔,殺了她吧!”

紅玖琅聽罷,垂目思索片刻便點頭,畢竟十年了。原架着仆婦進門的人,又将仆婦架了出去。

磬聲走到紅玖琅的身邊,和他一起看着仆婦被架着,離他們越來越遠。

“三叔給她換件衣裳吧!畢竟都春天了。”

紅玖琅領悟過來,自己的這個侄女心思靈巧,怎麽會不知道層層疊疊的衣服下面藏得是傷口呢?剛想開口說什麽,磬聲卻又突然擡頭看了看天上的星星接着道:“是他罪有應得,”

而這個他說的卻是陸清雅。

“磬聲喜歡看星星?”紅玖琅看着自家侄女專注地看着天空,便好奇問道。

“是啊!只要一看見星星,就會想起陸清雅。”磬聲很誠實地回答道。

然而紅玖琅狠狠地挑了挑眉毛。

春日裏的夜晚,星星忽明忽暗地閃爍着,磬聲的眼睛也随着他們閃爍着,想起與自己說參商二星的陸清雅,現在他應當過得很精彩吧!

而事實卻是,不僅僅陸清雅過得很精彩,連帶着禦史臺所有人都過得很精彩。葵皇毅每天到禦史臺上班,都會發現自己的桌子上堆滿了投訴信,關鍵不在于堆滿,在于那信比他還要高,而且無一例外都是投訴陸清雅的。

投訴的理由五花八門,就連躺在屋頂上看星星,吓到隔壁禦史家,已經八十三歲的老太太,這種一看就是找麻煩的投訴信都有。

沒辦法葵皇毅最終只好把信都燒了,結果到後期就發展為,投訴信不是以一摞一摞的形式出現了,而是在正式的公文裏出現了,比如下官禀告,禦史大人他們家大姨子的小姑子的叔叔貪污了霸占農田,賬目如下,然後就無縫連接。陸清雅昨天晚上看星星,吓到了他們家隔壁禦史大人家八十多歲的老太太。然後無縫連接,賬目如下,證據如下。

葵皇毅的心情已經不能用崩潰來形容了,現在他看到陸清雅這三個字,他就胃疼,他就想吐。

終于在看另外一宗正式公文的時候,又看到投訴陸清雅大半夜屋頂上看星星,吓到一堆趕夜路的夫妻時,葵皇毅對着陸清雅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

陸清雅剛想來一句‘你吃飽了撐的沒事幹,打我幹甚’的時候,對上自家上司,那一看就是便秘了的臉,弱弱地問了一句:“怎麽了?”

“陸清雅,你昨天晚上在屋頂上看星星了?”葵皇毅面色不善地盯着對方看着。

陸清雅一臉詫異,轉而仔細回想回答道:“是啊!”

“那能麻煩你以後,不要再看星星了嗎?”葵皇毅咬牙切齒地說。

然後陸清雅就一個月都沒有看過星星。

作者有話要說: 來吧!不要顧慮地留評吧!你們的評論就是我日更的動力。

☆、兒女繞膝含饴弄孫

這天白老爺子抱着一個黑耀世新送的紫砂壺,躺在搖椅上哼着小曲喝着茶。嘴裏咋咋吧吧品着白雷炎送的茶葉,心想就是味道有點淡。搖着搖着他就睡着了,

夢裏磬聲牽着三五小孩兒,有男有女,都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子,圍着自己祖爺爺祖爺爺地叫,白老爺子親親這個,抱抱那個,眼睛都看不過來了。

突然他看到了一個跟紅邵可長得特像的小屁孩兒,屁颠屁颠地跑到磬聲的身邊,死死地看着自己,白老爺子有點害怕了,突然不知道那個孩子從哪裏抽出一把劍,直直地向他撲來,嘴裏還喊叫着:“把我閨女還我。”

白老爺子一下驚醒,睜開眼睛,只見一把劍正直直地指向他而來,劍氣淩厲讓他躲都躲不開,眼看着就要刺中白老先生面門,卻只見對方将劍就這麽抽了回去。

白老爺子定睛一看——紅邵可,你妹!直接一紫砂壺就丢了過去,本老先生替你養閨女兒,結果你還想劈我,我砸死你。

紅邵可自然不好對付,一閃身躲開了。然而紅邵可不知道的是,這白老爺子和磬聲呆久了,加上年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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