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聲入城,以免發生什麽意外。但意外終究還是發生了。

缥璃櫻眼睜睜地看着紅家那荒禿頹廢的院落,一下子重新走入春天。近乎在那一瞬間他确定了這股力量來自缥家,而不是紅神。

白色的裙角揚起,遮蔽住了缥璃櫻再看向院落的眼睛,在看到秀麗的那一刻,缥璃櫻眼睛就近乎沒有離開過了。他不自覺地從那陰暗的角落裏走出來,顯現在陽光下,飄揚的白色長發,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缥璃櫻縱然面色依舊冷峻,卻不自知地帶上了些感懷的神色。

磬聲近乎在缥璃櫻出現的一瞬間,就注意到了他的存在。磬聲看着缥璃櫻看向秀麗的眼神嗎,直覺地沖出來擋住秀麗,缥璃櫻才恍惚地回過神來,秀麗像極了一個人。

最終缥璃櫻丢下一句——“萬事莫過謹慎二字,可切勿忘了。”

卻只是因為,缥璃櫻想起了那個如同谪仙姐姐般存在的薔薇,因為她,他輕而易舉地放棄了帶走磬聲的念頭,即使她身負的是屬于缥家的力量。

缥璃櫻轉身離開,一切的靜止也就都鮮活起來。盡管秀麗不明就裏眼帶迷茫,但是她明白站立在自己眼前的是自己的妹妹,自己思念了十年的妹妹這就足夠了。

這一天紅家度過了十年中最踏實,最滿足的夜晚。

眨眼間貴陽便迎來了冬天,磬聲無奈地坐在家裏的長廊上,裹着白雷炎送來的厚厚的雪狐大氅,看着寂寥的庭院。

磬聲一開始并不願意留在家中做米蟲,但她居然生病了,已然多年都未曾生病的磬聲,被妹控指數爆表的紅秀麗強行留在了家中,不肯帶着磬聲出去讨生活。

磬聲也是無奈,即使表示自己絕對沒大礙。提上劍換一身男裝,照樣可以和靜蘭一起去給別人當保镖,可是依舊拗不過,秀麗大大眼睛中對自己的控訴。

而黑耀世更加反應過度地一面說‘你一向身子好,從來沒見你生過幾回病,怎麽這會病了。’一面直接送了十幾件大氅和錦緞被子來。

磬聲看了看自己破舊的宅子,看了看光鮮亮麗的大氅和被子,默默地揮了揮手堅定地表示‘謝謝了!不用’然而剛剛送走了黑耀世,白雷炎就直接抱着大氅登門了,美其名曰——提 前送的生辰禮,因為過年的這段時間,他們需要守衛皇城以及貴陽的安全,所以沒有時間來陪 磬聲過生辰。得!這下沒轍了,磬聲只好收下了。

眨眼間就至小年,紅邵可高興地提溜着一壺酒往家走,想着第二日便是磬聲的生辰了便格外高興,喜氣寫在他的臉上,尤其最重要的是他威脅走了,已然到了貴陽也想參與磬聲生日 宴的,礙眼的白老頭。

這天秀麗破天荒的買回一挂鞭炮為磬聲慶生。磬聲的風寒好全了,也不必穿大衣裳,跟着秀麗一起在廚房忙活起來。

兩人開心地聊天,磬聲繪聲繪色地說起,這些年的所見所聞,而秀麗也說起了這些年所過的生活,雖然艱辛卻不見秀麗又任何的抱怨或者不快,反而享受着這種貧窮忙碌,但卻充實快樂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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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姮娥樓的蝴蝶姐姐,是一位非常美麗而且正直和善的人,有機會你可以去見見她,她一定非常喜歡你。”秀麗一面切着蘿蔔一面高興地說着。

磬聲對此只能‘呵呵噠’,如果蝴蝶姐姐知道李覺慧就是紅磬聲,估計會言笑晏晏地把自己按死在她的波濤洶湧中吧!

不過比起蝴蝶姐姐,靜蘭的态度就非常地,額~……不友好,搞得好像磬聲打劫了他家老媽的感覺,好吧!磬聲不得不承認,秀麗的妹控指數的确爆表,同吃同住也就算了,還同沐浴。

第一次秀麗幫磬聲洗澡的時候,磬聲簡直覺得對方,是不是性取向有點問題,畢竟自己家老姐是把自己左看右看,上洗下涮,該檢查的都檢查了,連咯吱窩都沒放過,但是為什麽芷 靜蘭那貨的臉色會比自己的還要難看。明明自己才是最最無奈的那一個好嗎?

吃過雖不算珍馐美食,但重點在于全家人在時隔十年後,團團圓圓的吃了一頓飯。

酒足飯飽,靜蘭、秀麗與邵可便都歇息下了,磬聲卻沒睡,撥着棋盒子裏的棋子,正思索着。

紅家應下自己的請求,在這段時間內,讓陸清雅一步一步,由原先不堪大用的尴尬地位,逐漸回歸到禦史臺的權利中心,畢竟人家那麽努力,自己也得有點表示。

屋外細雪飄揚,但逐漸地雪便大了起來,東風刮過磬聲的屋子,吹開了未被合嚴實的格子窗。

磬聲細嗅着冷風中飄散而來的,薔薇花的香氣。不自覺地打開門走了出去,紅家的院落很大,但卻因為多年不曾修繕過,除了前院常住的屋子以外,其他的屋舍院落全都荒廢了。

磬聲随着這香氣,由着一條早已不辨當年模樣的鵝卵石小道,向後頭的屋子走去。随着花香見濃,磬聲于一個偏僻的小院,見到了頂着淩冽寒風大片大片盛開的薔薇,青翠的綠枝頂着碩大豔麗的薔薇,在白雪下瓣瓣綻放。

磬聲被這種白與紅相互交融的景象震撼了,即使游歷過許多美景,即使見過白州的高山絕壁,卻似乎遠沒有這種違背自然,所放射出的美麗,讓她感到瞳孔都為之一怔。

磬聲忽地擡頭,望見那人銀色的發絲在風雪中飛舞,他只是冷冷地看了磬聲一眼,衣袍一轉便消失無蹤。

随着缥璃櫻的離去,那滿園盛開的血紅色薔薇開始凋謝,枯萎在已經白雪中。磬聲轉過頭,卻發現紅邵可提着劍正站在小院的門口。

半夜不睡覺,偷偷溜出來看花花,被提着武器的老爹堵了,怎麽辦?在線等,急!

作者有話要說: 非常抱歉,因為工作的原因,所以這麽晚才更新,下一章會在三天後更新,謝謝各位大大的支持。

☆、添酒回燈重開宴

冬風揚起枯萎的薔薇花瓣,飄揚遠去。磬聲呆立在原地,看着遠處的紅邵可,對方面色陰沉,閃着微光的眸子在月光照亮世間的夜裏,顯得格外可怕。

她從未見過邵可這樣的眼神,在幼年時他是溫和且稍顯木讷笨拙的父親,即使在相隔十年再次相見,也只覺得那溫和常笑彎的眉眼裏,帶着些對母親的感懷,僅此而已。

似乎磬聲忘記了,對方是曾經帝王手中的利刃,身上有着累累血債,手上從不會忘懷結束人生命的觸感。

邵可擔憂地疾步走來,磬聲看到對方眼神的驟然變化,原本有些緊張的心情,卻意外的平複下來。

邵可點燃磬聲屋子裏的燈,燈光照亮了這間稍顯簡陋,卻整潔的小屋。不大的木床上鋪着和簡陋屋子不相稱的錦裘衣,這件事黑耀世丢到磬聲床上的,因為紅家沒有生炭盆黑耀世怕磬聲再次生病就丢來了。

妝臺上擺着一個紅世羅托紅玖琅,帶着磬聲的柒嵌螺钿首飾盒,一旁的架子上隔着白家老頭給磬聲的舒念小劍,七八寸的長度華美的劍鞘在橘色的燈光下熠熠生輝,架邊随意地擺放着制成幹花的木棉,那是藍龍蓮送來的禮物。

邵可環視屋內,眼睛落在磬聲還未走完的殘局。就便坐了下來。

邵可深吸一口氣,想說什麽卻無從說起,到了最後憋出一句:“缥家那個人腦子有問題,你離他遠點,以後見到他轉身就跑,最好邊跑邊喊。”

磬聲一愣道:“喊什麽?”

“着火了!”邵可眼皮子也不掀地說。

‘額!好吧!我怎麽不知道原來老爹這麽幽默啊!’磬聲在心中感嘆卻還是沒有接腔。

“陸清雅到底是怎麽回事,我聽你三叔說,似乎……”紅邵可欲言又止,這個話題好尴尬,怎麽說下去呀!

“陸清雅殺了妙樂師父,我不想他死的那麽痛快,所以打算把它捧得高高的,再摔死他!”磬聲幹脆利落地結束了這個問題。

紅邵可的內心萬馬奔騰,他剛準備的一肚子勸慰女兒遠離渣男的話,就這麽廢掉了,那麽接下來他該說什麽?這個話題還怎麽繼續?自家閨女不按套路走,聊不下去了,怎麽破?

“額~!”紅邵可繼續尴尬中。

“父親是黑狼吧!我知道了。”磬聲毫不掩飾地說出來,畢竟後面只要自己不出嫁,就得和老爹老姐住在同一屋檐下,老是遮遮掩掩的這日子還過不過了,攤牌攤幹淨算了。

紅邵可持續尴尬,這天徹底聊不下了。

“父親大人,我不會有事的,我可是——紅家的女兒啊!怎麽會那麽輕易掉到別人的陷阱裏,您放心,沒人惹我我是溫柔娴靜,彬彬有禮的紅家二小姐,溫和而無害。不過如果有人惹到我,那麽流血漂橹我也在所不惜。”

紅邵可有些折服,折服于紅家的血統,即使留存于女孩兒的體內,也完全與留存于男孩兒身上一般那樣彪悍,但是為什麽突然感覺自己,在自家小閨女的世界裏有點多餘怎麽破。

環視房間裏,件件都是帶着別人氣息的物件,有白家老頭的,有黑耀世的,有白雷炎的,有紅世羅的,甚至有藍龍蓮的,卻沒有一樣是自己留給她的。

磬聲看着自家老爹,在臨走前在自己殘局上落下的一子,有些難受地揉了揉自己的額角,棋盤上一片哀鴻遍野,其實比自己更加能豁的出去的,是自家老爹吧!

邵可回到自己房間,拿出當年摔壞的紅寶石雙股金釵,将其打磨清洗,又小心地江紅寶石鑲嵌上去,金釵恢複了當年的模樣,紅邵可呆呆地看着這只金釵,回想着當年薔薇的樣子,不覺就至了清晨。

磬聲梳洗完畢,便出房門,卻見紅邵可正在廳裏坐着等她,磬聲跨步邁出房門。邵可有些尴尬地将金釵握在手中,磬聲訝異地看着邵可手中,那支改變了許多事情的金釵,不覺居然已經事隔經年。

只是時移世易,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

“我聽玖琅說你養了只貍貓,其實若是不喜歡的事情,大可以不必勉強自己,或許你覺得這是一種脫胎換骨的成長方式,但其實有時候成長并不需要那麽血淋淋。

昨天的棋局其實走到最後乃是和局吧!明明是這樣的天性,又何必執意扭轉。

作為父親,我希望我的女兒可以順從自己心意,平安喜樂的生活。

無論她是一個殺伐決斷毫不留情的人,還是一個期望暮鼓晨鐘常伴青燈古佛的人,我都希望她 會以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過完一生。”邵可說完将那支紅寶石雙股金釵,輕輕地簪如磬聲的發中。

“你的頭發真像你的母親,烏發如雲不屑髢也。皮膚也像,白似勝雪。”邵可由衷地微笑着說。

“不久之前也有人說過類似的話。”磬聲覺得有些有趣地道。

“誰?”邵可繼續微笑着問,

磬聲恍惚覺得自己好像說錯了什麽,有些結結巴巴地道:“就是……昨天晚上……的那個。”

“缥璃櫻?在白州的時候嗎?”邵可平靜地道。

或許是因為自家老爹的反應有些太平靜了,磬聲反而覺得有些毛毛地,心虛地點點頭。看着磬聲點頭,邵可的笑容更盛了,簡直比在風和日麗下的,向日葵花海還要燦爛。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邵可拍了拍磬聲的腦袋,離開了。

磬聲愣在原地,感覺自己貌似說錯了什麽?不過她的感覺沒錯,嗯~出了門的邵可沒有去府庫,而是一腳踹開了剛被自己威脅走,又偷偷溜回貴陽給白雷炎物色老婆的,白老爺子屋子的門。

“我聽說在你的地盤磬聲見了缥璃櫻?”邵可面色不善。

白老爺子愣愣地點點頭,之後的三天白雷炎,都沒見到白老爺子來給自己送相親畫像,據說是病了,而且病的不輕。

這一廂磬聲略有些頭痛地看着,一身錦衣貂裘,華容婀娜的男人,毫不客氣地占領自己床鋪,還一臉小磬聲要不要一起來睡一睡的表情,心想這年自己是過不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各位讀者大大對不起,因為工作的原因晚了兩天更新,非常抱歉/(ㄒoㄒ)/~~

☆、青青子衿

一身錦衣貂裘,華容婀娜的男人,側躺在磬聲并不大的床上,一手撐着他那妖冶無雙的臉頰,一手在磬聲的錦裘衣上緩緩撫摸。

“茶家二公子大駕光臨寒舍有何貴幹?”磬聲有些牙疼地問道。

茶朔洵擡眼環視磬聲,這間在貴族中算是小的房間,終是開口緩緩道:“還當真是寒舍。”

語罷,茶朔洵起身坐到磬聲擺着棋盤的桌邊,訝異地看着紅邵可那晚,留下的一片哀鴻遍野,微笑着說:“不錯,有長進。”

磬聲感覺自己都要無語了,這一副閨女幹得不錯,日後前途無量,我看好你哦~!的語氣是什麽梗?

“謬贊,您才是前途無量的那一位。”磬聲不鹹不淡地道。

“那也還需紅二小姐的提攜才能扶搖直上。”茶朔洵笑意更盛地看着磬聲說道。

磬聲一聽便知對方意有所指,思及當年陸清雅之事,便知對方是又所需才來,磬聲一改平靜的面貌,撩衣袍與茶朔洵相對而坐。

“茶朔洵有事不妨直說。”

“磬聲覺得我比之陸清雅如何?”茶朔洵不答,反問磬聲道。

磬聲心下猶疑,根本弄不清對方想要幹什麽,反不接話,只用眼去了他。

茶朔洵見對方不接話,便撐着腦袋将臉靠近磬聲,磬聲近乎可以看清對方細嫩皮膚上的毛孔。

磬聲只聽對方道:“我比他聰明,比他強大,只要我想,我可以讓他連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最重要的是我魅惑衆生。”

磬聲霎時之間便有些尴尬,心想自己那麽久之前說的話,怎麽對方記得這樣牢。

而茶朔洵則不緊不慢地等着眼前這個小丫頭,慢慢琢磨他的話,畢竟對方七竅玲珑,一定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茶朔洵自磬聲離開茶州後便覺得,無比的無聊,沒錯無聊。

雖然無聊,覺得這個世界沒有什麽意思,是他遇見磬聲之前的常态,但是林妹妹說得好‘人有聚就有散,聚時歡喜,到散時豈不冷清。’

套到茶朔洵的身上就是,我之前都覺得無聊,不過我習慣了。見到你之後,好不容易我不無聊了,你特喵的走了,我不習慣了,你開什麽玩笑。

而在這時,有人帶了消息回茶州,據說紅家很看好陸清雅,這個準紅家二女婿,現在正在安排上位。紅家二女婿,這稱呼怎麽聽,怎麽別扭。

最主要的是,這件事是在磬聲回貴陽之後發生的,茶朔洵瞬間就理解為——當初想要幹死你,其實是愛上了你,額!而這個你,指的就是陸清雅。

茶朔洵微微一笑,這種事情我怎麽能不摻和呢?反正我這麽無聊。然後茶朔洵想,自己不會喜歡上人家姑娘了吧!

茶朔洵不同于其他的普通人,若是其他普通人,如果發現自己喜歡上一個姑娘,而姑娘被喜歡上別人,豁達點的——祝你們幸福,糾結點的——祝你們白頭偕老斷子絕孫。

然而茶朔洵則是——我特喵的,也不知道我下一步要幹什麽,我就是無聊,我就是想玩玩,我就是想來刷自己的存在感。

磬聲如果知道茶朔洵是因為什麽來的,估計會把面前的棋盤直接糊到對方的臉上,給對方整個容。

結果一到貴陽,來到磬聲的屋子,他就心疼了。她以為紅家的二小姐住的地方,就算不是雕欄畫棟,也該堂闊宇深,然而圍牆上一人高的洞是什麽鬼?而這間房間唯一的優點就是 ——幹淨吧!

這時候的茶朔洵只有一個想法——告白,然後把妹子娶回家。對于自己,茶朔洵有一種迷之自信,但是他對磬聲的智商太自信了,或者換句話說磬聲想太多了。

在茶朔洵在自認為表白一番之後,其實根本算不上告白,而且在磬聲看來就是威脅自己的話之後,磬聲默默地丢出一句——“要不我讓紅家扶持你做茶家宗主吧!”

此番表白在磬聲看來,無非就是威脅,對于磬聲來說,威脅 這種事情無非是要利益。磬聲猜測,

對方是聽說陸清雅升遷才前來,按照對方的本性來說,要不然是要攪和這件事情,要不然就是來給自己添堵,與其讓對方執着于此,給自己添亂。幹脆自己也給他一個他如今能夠到的 最大利益,分散他的注意力就好。

在現如今的磬聲看來,能用權勢解決的事情,何必那麽麻煩呢?

而磬聲此舉無非給了茶朔洵一個信號——你只有地位超然,你才有資格娶我。

“不必!我自己便可得到那個位置。”茶朔洵就像是所有剛剛進入戀愛期的男生一樣,顯擺這自己的能力。

“我能許你的只有這些,若你要其他的,我便真的無能為力了。”磬聲淡淡地道,對方狡詐如蛇,又反複無常,她對這人實在無可奈何。

茶朔洵眯了眯眼睛,他已然明了過來,看來自己的一番表白在別人看來,只是阻礙了她幸福婚姻道路的絆腳石,這種感情不值一提,勇哥茶家宗主的位置就可以打發了,心下便覺了亵渎。

這下誤會大了,茶朔洵向後靠了靠,一臉悠閑地問道:“上次送你的金盒子,似乎沒看到。”

磬聲摸不着頭腦,随口道:“收起來了。”眼神若有似無地瞟了瞟自己屋子裏,紅世羅送的首飾盒,其實是磬聲心虛,那盒子在白州被自己随手一丢,早就不知被丢到哪去了。

茶朔洵笑意更濃道:“好好收着,那可是我一番心意,若是丢了我會傷心的。”

磬聲更加心虛,反倒更加信誓旦旦地點頭。茶朔洵看到對方的的态度有些心軟,卻又想起剛剛自己受到的羞辱,便收起那麽一絲絲心軟。

禦史臺葵皇毅拿起一份,剛剛上呈的報告細細地觀看,卻猛然之間瞪大雙眼,轉而又複回之前的冷峻模樣,轉手将報告遞給陸清雅道:“此事頗有些棘手。”

陸清雅一目十行,卻也震驚道:“這,便該如何?”

“陛下不曾管事,此事還是得我們來辦。”葵皇毅說道。

“那紅家的人可不是那麽好惹的,那白雷炎……”陸清雅嗤笑一聲。

“白雷炎那人能知曉些什麽,更遑論白家。便只好從紅家入手,其他人抓不得,便從與兩家都有聯系的紅二小姐下手吧!”葵皇毅心下已有計較。

“可……紅磬聲她又能知曉什麽。”陸清雅難得地欲言又止。

“你,心疼了?紅磬聲不過是個警告,你應該明白。”葵皇毅斜睨對方一眼。

陸清雅看懂了對方的眼神,與其讓他人去辦,讓磬聲吃苦頭,還不如自己來。

作者有話要說: 哎~!好累/(ㄒoㄒ)/~~

☆、朝聞道

磬聲還在為如此容易,就打發掉茶朔洵而覺得詫異,陸清雅的到訪反倒解答了她的疑惑。

磬聲環視着貴陽的這座監牢,的确是比茶州的好上不少。最起碼老鼠比那肥些,證明牢中夥食還不錯。

磬聲閉上眼睛,默默地回想,自己與茶朔洵的對話,驀然間便睜開。原來是那個盒子,磬聲再次回想那個盒子上所刻的花紋起伏,似乎是——地圖。而且似乎還不是普通的地圖,畢竟可是能把自己丢到貴陽大牢來的地圖。

另一邊紅邵可拎着公文袋,哼着小曲走在回家的小路上,一般他都會比秀麗回的早,每次家裏都是空蕩蕩的,但是現在不一樣了,自家小閨女在家等自己下班,想到這裏紅邵可的腳步更加地輕快了,小曲也哼地更加走調了,然而打開門——我小閨女兒呢?

紅邵可知曉磬聲是個省事的決計不會亂跑,紅邵可眼神一沉。

另一邊葵皇毅趁着紅家都沒有動作,連夜就提審了紅磬聲。紅磬聲看着那堂上坐着的葵皇毅,長相當真算得上剛毅端方,但想到對方被茶朔洵耍了,而且還是兩次,就又不覺有些好笑。另 一邊陸清雅坐在堂下,拿着筆應當是要記錄。

葵皇毅見對方是個青澀稚嫩的小姑娘,心想這下子紅家要栽跟頭了,但卻又見對方看到自己,不見害怕反倒有些閑散地笑了起來,心下便覺這個小姑娘委實不簡單,又思及茶州的事情,聯系起來總覺有些奇怪,卻又說不出。

體會神正準備審問,卻聽外面頭來報——霄太師到。

這下不僅磬聲詫異,葵皇毅更加詫異,這個老頭子是不是吃飽了撐的來自己這裏幹什麽,而霄太師打了個飽嗝,可憐着自己的一把老骨頭還要處理小輩們的打打鬧鬧,真是不容易。

霄太師一派仙風道骨的白衫,搖搖擺擺地晃悠進來,。葵皇毅也慢悠悠地從上位下來,對着霄太師一禮。

霄太師一副我就過來看看,打個醬油的表情道:“無事,不必管我,接着詢問。”

葵皇毅有些不明就裏,但依舊照着對方的話做了。

“堂下可是貴陽紅家嫡系二小姐紅磬聲!”葵皇毅依照程序開始審問道。

磬聲也嚴肅起來道:“正是小女。”

“因着你是紅氏一族故免跪,本官問你是否于上一年在白州見過缥家宗主?”

“小女記性不好,不甚記得。”磬聲不明白對方的套路,便推說自己記不清。

“本官這裏可是有缥家宗主的拜帖,連日期都寫得清清楚楚。”葵皇毅說着便将拜帖丢于磬聲眼前。

磬聲倒是驚訝像缥璃櫻這種目下無塵,一臉爾等凡人豈能與我比肩的人,居然還會送拜帖,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但是即使如此,磬聲仍舊撿起地上的拜帖,細細地看了看,答道:“這拜帖是寫給我師父卻不是寫給我的,師父會客難道徒弟還要過問嗎?”

“前任的白家宗主是你師父,不愧是紅家好大的面子。既然如此你不會半點不知吧!”葵皇毅嗤笑道。

“哦!我想起來了,那位宗主啊!來的時候我們院子裏的蟲鳥都不敢叫了,弄得我還以為不是夏季呢!”紅磬聲半真半假地應對道。

“好!既然如此,那缥家宗主有沒有給你,或者你的師父一個刻有地圖的盒子?”

磬聲心裏暗暗紮了紮茶朔洵的小人,狀似思索道:“似乎不曾,但有否給過我師父小女并不知曉。”

霄太師坐在一旁微微地笑着,想這丫頭不好對付,只怕今天晚上誰都別想睡了。

葵皇毅見對方有些涎皮便幹脆單刀直入道:“你可知那金盒子上繪制彩雲國各個要塞的地圖?藏匿可是謀反,你紅家還有白家只怕是擔待不起。”

“那葵大人如何得知那盒子必在紅家?”紅磬聲嗆聲道。

“本官這裏有舉報書信。”葵皇毅又是一丢。

磬聲撿起一覽道:“看來大人對這個舉報人很信任,不然也不會因為一封舉報書信,就抓我來這兒吧!”

磬聲面上義正言辭,實質上卻在暗暗心驚,葵皇毅如此相信這個舉報者,代表對方一定是他的一個探子心腹,茶朔洵卻居然可以用他,到底是他控制了對方,或者策反了對方,或者一開始那個舉報者就是他的人。

如此心機,如此手段用來對付自己實在是可惜,所幸當日糊弄了他只怕現如今茶朔洵也不知盒子的下處,但磬聲哪裏知道這次的事情,只是茶朔洵的臨時起意,并未認真過心想過,或者說沒有認真想要置磬聲于死地。

“紅家現如今有謀反的嫌疑……”葵皇毅話還未曾說完,便被磬聲打斷。

“如此說來,葵皇毅葵大人,與陸清雅陸大人,豈不比紅家的人更有嫌疑謀反?”

霄太師輕笑一聲,似是嘲弄禦史臺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陸清雅面上有些為難,葵皇毅則看不出什麽。

“小丫頭伶牙俐齒,頗有些吏部尚書的風範啊!”霄太師哈哈哈地笑了,眼角邊的皺紋也顯得更加深刻。

“小女擔不起這種謬贊,吏部尚書那期榜上進士都是人中龍鳳,豈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媲美的。”

“小丫頭,你謙虛了,呵呵呵。”霄太師繼續與磬聲不痛不癢地話着家常。

其實磬聲知道對方是在坑自家二叔呢,萬一要是自己只是來一句謬贊,她敢打包票對方能來一句——他可是你二叔,自家人像自家人很正常。

一旁的葵皇毅不滿地斜睨一眼,高堂上坐着的老狐貍,不辨喜怒地道:“霄太師恕卑職直言,現在是在審案。”

“葵大人也請恕小女唐突,現如今一無物證,二無人證,僅僅憑一紙誣告,何以稱案,小女認為這不過是普通問詢罷了!”磬聲很有底氣,對方絕對不可能有證據這種東西。

“巧舌如簧。”葵皇毅有些薄怒,正在此時去紅家取證的人回來了,對葵皇毅禀告道并未搜出什麽。

“看來葵大人是含血噴人了。”磬聲有些得意了,反唇又來一句。

本來已然對待事情,無甚喜怒,只有得失的葵皇毅,已然被磬聲撩起了毛,好似一只弓着背,即将發動攻擊的貓。

“哼!紅家的人慣是會教養女兒的,如此巧言令色,全然不懂作為女孩兒家的溫婉賢德。”葵皇毅說了一句或許是他此生,最不過腦子的話。

磬聲聽後輕笑道:“是啊!我們紅家哪有旺家會教養女兒,聽說旺家的大小姐,現如今是缥家宗主的夫人,生了兒子。正是琴瑟和鳴,如膠似漆地很呢!”

磬聲毫不猶豫地狠狠踩了踩葵皇毅的貓尾巴,果不其然對方正入圈套,擡手便指磬聲。一旁的陸清雅想拉都拉不及。

霄太師面上挂着溫和的笑,心中卻是百種心思閃過,在旺家長大的孩子,都知道那旺飛燕是葵皇毅的白月光,這磬聲不踩則已,一踩就照着別人的痛腳死死地踩,而且什麽琴瑟和鳴?什麽如膠似漆?缥璃櫻和旺飛燕?呵呵!

抓住葵皇毅的失态,磬聲毫不猶豫繼續乘勝追擊道:“葵大人如此生氣,莫不是與旺大人有什麽?

要知道現如今可是紫氏一門的天下,紅家可是極為擁戴彩八家之一的紫家,承襲王位的,畢竟同為彩雲國中八大氏族,唇亡齒寒的道理紅家自然是心中有數的,紅家沒有那麽蠢。”

霄太師已然在心裏,對眼前這個十來歲的小女孩兒,欽佩地五體投地了,這一褒一貶,環環相套的對話方式,反倒将混跡官場多年的葵皇毅給坑了一把,順便還标榜一下,作為彩雲國紅氏貴族的優越感。

霄太師看着幾近要掀桌子的葵皇毅,居然有點同情這個,時不常找找自己事兒,時不常跟随旺季謀劃謀劃造反,恢複蒼家王權的家夥。霄太師深覺自己是不是有點三觀不正。

不!一定不是!一定是紅磬聲這個小丫頭有毒。

作者有話要說: 哎!實習期的孩子傷不起,更新遲了,實在抱歉,鞠躬/(ㄒoㄒ)/~~

☆、見微知著

霄太師捋了捋自己的白胡子,上下打量着磬聲,看着比十三歲的年紀似是要大些,身量高挑,長相是随了紅家人的,只是眼波之中有些靜谧柔和,卻不與紅家人相同。

霄太師微微半嘆了口氣,佩服于紅家教養孩子的手段,由紅秀麗和李绛攸起,到這個十年都沒有消息的紅磬聲,紅家不得不算是人才輩出。更遑論紅家的三兄弟也是各有千秋。霄太師如是想來,眼睛一轉心下便有了計較。

而堂上葵皇毅已有些焦頭爛額,一來他并不想放過,可以同時打壓紅家和白家的大好機會,但另一方面他看了看陸清雅,又瞅了瞅紅磬聲,心下思量——此事查無實據,但磬聲與陸 清雅之間卻是可以利用,且磬聲的助力,在陸清雅的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與其如此,不若……

霄太師眼觀鼻鼻觀心,葵皇毅這瓣嫩蒜在他這根老姜的眼裏,着實不算什麽,他明白這件事情只能不了了之。只是這件事情的幕後主使是在令人深思。

此事在商道賊亂之前便有了苗頭,如此處心積慮,步步為營。為何會如此草草落幕,潦草收場,霄太師思及此處,不覺又将目光落在磬聲的身上,心下有些不定,不覺又想道這丫頭得再看看。

而遠在離開貴陽路上的茶朔洵,對着貴陽的方向微微一笑,似乎是在與什麽作別。

在天将近步入晨曦之時,葵皇毅拍案定下此案因為查無實據審結。就在一切塵埃落定之時,外間送來一封東西給陸清雅,陸清雅看完後,便丢下一切,奔跑在即将蘇醒的貴陽城的街道上。

磬聲于此時之前便已踏上回家的路,就在離家還剩一個轉角時,陸清雅叫住了磬聲,陸清雅因為奔跑,和氣惱扶着牆喘着大氣。

磬聲淡淡地看着,對即将發生什麽,似乎已有了些感覺。

陸清雅對着磬聲揮了揮手上的信件道——“你可是認得鴻胪寺的妙樂?”

磬聲看着即将升起照亮一切的太陽,坦然地微笑着道:“是的,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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